第9章 留在我身邊
周北今被顧上柏像提雞仔兒一般直接給扔了出去。
門“砰”的一聲合上,屋子裏的氣味濃郁到一種難以想象的地步。顧上柏速度極快的拆封了一只抑制劑,黑暗中摸索到李菘藍的手臂就要往裏推,誰曾想他動作竟不及李菘藍快,還沒來得及将針頭壓上,一個身體突然躍入了他的懷抱,還用身體磨蹭着他的胸膛。
“小起?”顧上柏壓着身體喊他一聲,“還好嗎?”
已經适應黑暗的李菘藍模模糊糊看到顧上柏的身影,對方的情緒似乎絲毫沒被他影響,連信息素都不曾釋放出來。
但不知道為什麽,李菘藍的身體一靠着對方的胸膛,就失卻所有理智,再無任何抵抗之力。
事後他猜測,可能是顧上柏的懷抱太過于熟悉,熟悉到他生不起反抗的力氣。
顧上柏一只手合攏李菘藍的手臂往上一拉,針頭刺入李菘藍的手臂,正要動作,突然聽到李菘藍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麽。
他的動作驀地僵住了,旋即擡起頭愕然的看向對方。
從頭到腳,這個人都該是顧陽起。
可他不該這樣喊他。
顧上柏手上力氣一松,抑制劑清脆的落了地,顧上柏伸出手卡住李菘藍的喉嚨,将他狠狠地往後壓:“你喊我什麽?”
失去理智的李菘藍哪曉得此刻顧上柏的情緒發生了什麽變化,反而發情潮來臨讓他只顧得上撒嬌耍賴,一只手勾着顧上柏的胳膊,嘴唇胡亂的蹭上去,連扭動的腰肢都風情十足。他沒再喊他,而是換成了另一句話:“哥你幫幫我……”
他明顯是曉得眼前的人是誰的。
若不是剛剛那一刻顧上柏确确實實聽到了,恐怕覺得自己出現了錯覺。
他雙眸陰翳的看了李菘藍許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李菘藍死死摟着他的腰,用自己的後頸腺體蹭顧上柏的手掌,有淡淡的雞尾酒味道滲入他的身體裏。比起這些,鼻腔裏反而更濃郁一些,可是沒讓他有任何感覺。
顧上柏眉頭緊緊皺起來,李菘藍胡亂的靠蹭解決內心的難耐,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良久之後,顧上柏終于低罵一聲,将地上的抑制劑撿了起來。
這一次他動作極其迅速,不給任何反應的直接推入了李菘藍的身體裏,那一瞬間李菘藍的身體驀地一軟,往後倒去。
顧上柏攬住李菘藍的腰,将他輕輕放下。
他臉上滿是汗,眉頭難耐的皺着,嘴裏時不時嘟囔着什麽,顧上柏聽不太清。
顧上柏的情緒是有些複雜的,但他不願多想,唯恐事情發展超乎自己的想象。
他厭惡掌控不了的情況。
Omega發情時雖然會喪失理智,但卻不會喪失記憶。所以當李菘藍睜開眼的瞬間,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寧肯在周北今那裏失身,也不想抱着顧上柏東蹭蹭西蹭蹭。
明明兩人的匹配度都那麽低了,他為什麽還是會對着顧上柏犯賤!李菘藍想不通得很。
Omega冷着臉起身又給自己推了一針抑制劑,試圖把這一次發情潮糊弄過去。但顧陽起的身體是真的敏感又洶湧,他推了兩針,作用都不太大。
最後李菘藍受不住,捏着鼻子自己解決了一下。
雖然這具身體現在是自己的,但李菘藍還是很嫌棄。
解決完之後,那種腺體空虛的感覺總算是弱了幾分,李菘藍松了口氣扇着風下樓去找水喝。
他足足睡了半個晚上,現在是淩晨三點,別墅一片安靜。
李菘藍喝了整整一杯水,心裏才好受幾分。又倒滿一杯,他趿拉着鞋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站了會兒。
客廳落地窗前面不遠處有一棵非常大的槐樹,樹冠能擋住夏天大部分時候的烈陽,在地上留下一片婆娑的影子。有風吹過的時候最是涼爽,這也是李菘藍在這住了八年最喜歡待的地方。
無人打擾的時候,世界像是只剩下他一個人。
顧上柏其實很少回家,顧陽起也不怎麽在家裏,這個家裏的傭人常見到的主子是李菘藍。
盡管如此,真正把李菘藍當主子的人也很少。
一則李菘藍家世不怎樣,二則顧上柏對李菘藍不怎麽樣。畢竟顧上柏才是這裏真正的主子。
李菘藍看了會兒就上樓了。經過自己的房間,他下意識的停住了步伐。
門沒鎖,露出一條縫隙。他記得前幾天這裏都是鎖着的,害得他想進去拿東西都不太方便。
李菘藍只猶豫了一瞬,便當機立斷的小心推了推門,蹑手蹑腳走進去。
房間裏連窗簾都大合着,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李菘藍憑着記憶倒不至于絆着什麽。他摸黑往窗那邊走,到了要拐彎的時候,突然撞上了什麽東西。
李菘藍吸了口氣,腳趾疼得他渾身發麻。
他正要去摸那是什麽,“啪”的一聲,房間的燈突然亮了。
李菘藍愣怔着往床上看去——
顧上柏半靠着牆壁,微微仰着頭,眼神平淡的看着他,一只手還搭在燈的開關上。
李菘藍:“……”
顧上柏眉梢微挑,臉上寫滿疑惑:“?”
“我……”李菘藍借口蹩腳,“閑得無聊,進來看看。”
顧上柏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撥向淩晨三點半,大晚上不睡覺閑得無聊?他坐直了一些,問道:“這裏有什麽好看的?”
不知道為什麽,李菘藍總覺得顧上柏的視線裏飽含其他的情緒。
但他說不出來。
李菘藍道:“你……你……你怎麽睡這裏?這不是李菘藍的房間嗎?”
這是李菘藍覺得最奇怪的地方。
別墅這麽大,房間十幾個,即便李菘藍霸占了他的主卧,他想睡哪裏不行?怎麽偏偏來睡李菘藍的房間。
“與你無關。”顧上柏平淡揭過,神色不變。突然站起身,往李菘藍的方向逼近,他聲音極低,一字一頓,攝人心魄,“顧陽起,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麽?”
李菘藍有種自己被看穿的錯覺,他掌心薄汗起來,藏在睡衣袖子裏偷偷地攥緊了,神色卻還算平淡正常:“我能瞞着你什麽?你想知道任何事,随便一查就是了。”
顧上柏眉頭皺起來:“我很少查你。”
李菘藍嘆了口氣:“但總不是不查我。”
李菘藍以前勉強算是顧上柏的心腹。雖然他們在感情上不對盤,像冤家,但不得不說,他們是彼此在工作上最好的合作夥伴,仔細論來,談同事情都比談夫妻情更靠譜幾分。
所以顧上柏做的很多事,李菘藍都清楚——包括顧陽起做什麽都在顧上柏的掌控之下。
顧上柏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他喜歡凡事都勝券在握,他讨厭事情不受掌控的感覺。
所以李菘藍時常會想,他和顧上柏的這段婚姻之所以走到那種地步,興許也有當年顧上柏是受了別人的掌控的緣故。
顧上柏道:“有些事,查是查不出來的。”
“你想說什麽?”李菘藍直白的看着他,“哥,你不覺得你最近放了太多心思在我的身上嗎?”
顧上柏不言。
“按理來說,李菘藍去世,你應該有更多事可忙才對,怎麽還有那麽多時間放到我的身上?”
“公司事情的确很多,我缺人幫忙。”顧上柏往後退了一步,神色反而平靜下來,“你最近不是在找相關的工作?既然如此,來公司幫我。”
他不是商量的語氣,分明只是做了一個決定。
李菘藍不爽的看着他:“我憑什麽要來公司幫你。”
“為什麽不來?”顧上柏雙手環胸,眉梢微挑,“你就待在家裏當閑人一個?”
“我不是畫畫麽。”李菘藍心裏挺沒底氣。
“我很久沒看你畫過了,”顧上柏說,“不如你畫一張,我先看看能不能過關。”
李菘藍:“……”
顧上柏道:“再給你一個周末的時間準備,下周一來報道。”
“……”李菘藍啞然,“那我做什麽工作。”
顧上柏看向他,視線上下打量,最後道:“就做以前李菘藍的工作。”
“我不行。”李菘藍立馬搖頭,“我又不是他,他做的那些,我做不來。那些什麽股票,我根本就看不懂。”
李菘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說完自己不是李菘藍之後,顧上柏的視線更沉了幾分,神色略有幾分恍惚。
李菘藍繼續道:“你給我安排助理的工作倒還差不多,幫你定一下餐廳和機票之類,倒是沒什麽問題。”
顧上柏驟然有幾分疲憊似的,他擡起手捏了捏眉心,最後道:“那就暫時做助理。”
李菘藍還要說什麽,顧上柏已經送客:“出去吧。”
“……”李菘藍話被堵住,倒也不惱,只“哦”了一聲,就轉身離開。
李菘藍門都不關,将顧陽起的性子發揮的十足。
顧上柏的聲音遙遙傳來:“關門。”
李菘藍這才扭頭來将門給關了。
顧上柏像是教導般道:“以後記得随手關門。”
“知道了。”李菘藍當然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但以前顧陽起經常來公司辦公室找顧上柏,都不愛關門。
他回了主卧,把門合攏鎖上,松了口氣,一摸後背已經濕透。
李菘藍不是傻子。
他看得出來,顧上柏好像有點懷疑自己了。
即便不會誇張的想到重生,但他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畢竟顧上柏也不是傻子。
李菘藍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有點放松過頭了,根本一點僞裝都沒有,直白的将自己暴露在顧上柏的面前。
即便他們沒什麽感情,但李菘藍也不得不承認,他了解顧上柏,顧上柏也同樣了解自己。
畢竟朝夕相處八年。
以後他需要更謹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