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湖修煉篇2

是夜,天淵閣頂層閣主書房內。

裴淵眯起眼細細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中還在思索對方方才的話語。

“阿決,你的性子,我可了解得很,你不像是那種會提出假意接近,趁對方放下戒備再尋機而動這等主意的人。”

對方從小到大都只有一副表情,那就是面無表情,要他去主動交好某個人,必要他殺一百個人還難,現在這是吃錯了什麽藥了?

身為天淵閣閣閣主,裴淵已經掌管此閣近三十年,面前這人幾乎是他看着長大的,與對方感情最深,此時竟隐隐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只是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想到身體還是這副身體,裏面卻已經換了人了。這等靈魂附體的事同上個世界一樣,向來是匪夷所思并且不被人所接受的。

裴淵對身後的近侍使了個眼色,對方頓時領會,低頭知趣退下。

蘇決狀似無意地瞄了一眼對方退出的門口,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你心中可是在打什麽別的主意?”裴淵望着面前神情迅速恢複波瀾不驚的人,沒有多做其他懷疑,而是問道。

蘇決面不改色道:“并非我不願更直接一些,只是您也看到了,前面派出去不下五個帶有幫手的人紛紛失敗了,足以說明此人行事之謹慎,若無萬全對策,他怎麽會事到如今還光明正大地前往風月樓消遣?為防萬一,還是此計最為妥帖。”

裴淵不得不承認對方言之有理,只是……他?

“既要如此行事,倒不如派阿齊上陣,為人處事方面,他比較熟稔。”裴淵幹咳了一聲,委婉地說道。

蘇決哪裏還會不知對方心中所想?但是若真叫對方換了人,自己還怎麽解決自己的事情?

“屬下鬥膽,希望能繼續參與此次行動,”蘇決雖說心下對此事很迫切,面上仍不緊不慢地說道:“阿齊雖說更容易接近蕭越,但畢竟武學造詣不及對方,最後時刻有失手的風險,且屬下經過這兩日觀察,已經有了一套可行的計劃,實施起來也更易得手。“

“哦?”裴淵眯了眯眼,看着對方:“什麽計劃?”

蘇決早知對方有此一問,自是毫不猶豫的把先前準備好的說辭一五一十道了出來——畢竟他原本也正打算通過此計接近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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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淵聽罷贊同地點了點頭:“阿決真是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蘇決神色不變,心裏卻也有些拿不準對方是真在誇獎他還是話中有話。

對方卻神情放松地笑了笑:“既如此,那便給你這個機會,只是若五日過後你還沒能殺掉對方,那我也只好根據天淵閣條例對你實施懲戒,讓別人替換你了。”

話是這麽說,只是如果連蘇決都失敗了,那這件事也只好由他這個閣主親自想辦法了——那蕭越還真是個棘手的人物,不但他本人心思細膩,周遭還時不時有安遠王派來的人暗中保護。

如今答應蘇決這一提議,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他若是知道蘇決壓根沒打算殺掉蕭越并且有了自行取走解藥的反心,怎麽還會任由對方活着走出這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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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普通宅院內,檀香緩緩燒着,散發着醉人的香味。

“蕭公子這就要走了麽?”一紅衣女子将手中對方要的貨遞到蕭越手上,望着俊美青年的目光帶着三分幽怨。

若有眼尖之人,會認出眼前這個正懶懶地坐在椅上,一颦一笑間風姿盡顯妖嬈的女子正是聞名江湖的毒娘子魏千秋。

蕭越也沒檢查手中的藥物,只大略掂了一下便收進了囊中:“這不是日日被追殺,忙着逃命麽?”

“哪有人逃命如你這般從容的?我看是忙着去找你那風月樓的花魁相好吧?”魏千秋一手把玩着自己的發尖,一邊接着道:“到我這醜婆娘這兒要了想要的東西,便棄之不理,公子好傷奴家的心。”

“千秋姑娘若是醜,世間便沒有好看之人了。”蕭越一雙細長眼睛微微彎起,用看似人畜無害的神情說道。

魏千秋嗤笑一聲,卻顯然很是受用:“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長進了不少呢。”

蕭越從魏千秋的住所辭行後,徑直往自己暫時的栖居之地——福源客棧行去。

前幾個時辰他方收到安遠王麾下謀士傳來的消息,安遠王府已為他在福源客棧的馬廄安排了千裏良馬,會助他尋到良機逃離此城,前往對方安排在別城的住所,他一個江湖中人,能受安遠王賞識極為難得,蕭越又是識相之人,自然知道怎麽做對自己有好處。

手中方才找毒娘子備的那些皆是一些□□及蒙汗藥,為防今夜出什麽岔子,他自是得多做些準備。

方一走近福源客棧,只覺周遭靜的出奇,蕭越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但他心知附近有不少自己這邊的人,只要謹慎行事,倒也不用太擔心。

剛走進自己的房間,忽然聽見耳邊一陣尖銳的呼嘯,幾乎在同時他便反應過來,使力飛速朝後一躍,一支鋒利的短箭穿過他的發絲牢牢釘在了他左側的牆壁上,差之毫厘他便是另一個下場。

蕭越飛快點亮房內燭燈,朝牆上望去,臉色一變。

一條青綠色的發帶被釘在牆上,燭光下随朱窗吹進的夜風搖動,似乎暗示着其主人岌岌可危的性命。

“卑鄙。”蕭越咬牙暗道。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越窗而出,使出輕功朝今日白天剛離開的風月樓奔去。

……

此時此刻,風月樓二樓廂房內。

若有旁人在此,定能瞧得出此間事态之緊急,名動天下的柳青葉柳花魁此時正被人拿刀架着脖子,挾持在矮桌後,周遭有四五個瞧不出修為深淺的黑衣人同夥,氣氛之緊張如同一根繃緊的弦。

而這些人的對面,一個身着青衣的男子卓然而立,同對方無聲地對峙着。

“蘇公子,你我初次見面,此事本就與你無關,全怪青葉牽累……您莫要管我,還是先行離開吧。”柳青葉有些歉疚地望着站在不遠處那名神色淡然的男子,焦急道。

蘇決望了眼周遭虎視眈眈的一群黑衣人,冷冷一笑:“雖是初次見面,但哪有丢下你一個弱女子在此任人欺辱的道理?”

柳青葉見對方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心中多了絲好感,卻也越發的愧疚。

先前自己被強行喚出接待這人,原本心有不忿,但與此人不過幾句交流,她瞧得出對方心懷坦蕩,乃是個磊落君子(霧),如今卻要被自己牽連而遭此劫難,實在讓人心下難安。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不走,那我們也只好連同你一起收拾了?到時你可莫要後悔!”其中一黑衣人語氣輕蔑,手中把玩着一把鋒利的小刀,似乎做好了随時取走對方性命的準備。

蘇決淡然一笑,也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那還要看是誰收拾誰。”

屋內随此話一落,頓時亮起一片刀光劍影,只瞧得清蘇決的身影在幾人之間穿梭,形勢瞧不出好壞。

柳青葉身為一名普通的紅塵女子,并未習過武藝,此時甚是擔憂地望着神情冷靜地揮舞着短刀的青年,心道黑衣人有五個,而對方只有一個人,此戰如何能勝?

她一條賤命,死便死了,斷不可再拉人下水。雖然她不懂武藝,可這麽半晌鬥不出個結局,而對方人多己方人少,她心覺有些不利,同蘇決一起來的那些對方口中的朋友此刻也沒見蹤影,只怕是沒覺察到這邊的情況。

雖說她并不後悔同蕭越相識一場,但何苦去拖累不相幹的人?何況自己若這麽死了,蕭越也會少個累贅,再不會有人以她性命相攜逼對方現身,這樣至少能減輕他的麻煩吧?

正當她閉上眼,打算以脆弱的脖頸直直迎向鋒利刀尖時,忽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叮咚聲響,面前這把刀的主人手似脫力一般松了一松,還沒待對方反應過來,一道人影再度飛速靠近,三下五除二便卸下了那人的刀,只聽一聲慘叫,那人已經捂着手臂倒在地上打滾。

衆黑衣人面色紛紛一變。

他們方才全被蘇決牽制,自是全沒料到會有人從側面翻窗突襲,此時再做應對已是來不及。

及時趕到的蕭越見柳青葉無事,總算松了口氣,将對方安置到一邊,迅速加入了戰事。

蕭越加入後戰況明顯好了許多,兩人本就不是等閑之輩,并肩作戰後效率提高不少,一名看似黑衣人首腦的男子見同伴身上紛紛中招後,皺眉果斷下達命令:“撤。”

幾人得了命令,紛紛躍出窗口,蘇決提刀便要追上去,卻被蕭越拉住了胳膊。

蕭越凝眉望着窗外,道:“我方才過來時瞄見外頭人影綽綽,他們定有接應,還是勿要輕易追出去着了對方的道為好。”

蘇決聽後,果真沒再追出,将短刀收回腰間,道:“既然柳姑娘暫時沒事了,那我不打擾二位,先走了。”

柳青葉神色一急,正要說什麽,忽聽見身側蕭越先開口了。

“兄臺請留步。”

蘇決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蕭越。

蕭越微笑問道:“敢問尊姓大名?”

蘇決神色不變,淡淡回應了一句:“蘇決。”

蕭越聽罷,神色忽然猶豫了一下,本來要提出道謝的話不知為何脫口便成了:“冒昧問一句,你我可曾見過面?”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我也要考試啦,又是四級又是期末的,考完再努力碼文哦,先把存稿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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