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湖修煉篇7

蕭越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蘇決卻還靜靜站在那,認真地凝視着自己。

對方突如其來對他做出如此行為,他還能保持冷靜繼續站在原地已經很了不起了。

“蘇兄,”蕭越好半天才從口中擠出話語:“……此言何解?”

他其實更想問方才對方的動作是何意,但是這句話卻始終擠不出來。

“方才我吻你,你可覺得惡心?”蘇決還以為對方真的不明白,進一步解釋道。

對方聲音近的就在自己耳邊響起,蕭越這才察覺他們二人此時距離有些太近了,他連忙後退了兩步,扯出一絲笑容道:“蘇決,玩笑可不能亂開啊……”

其實蕭越自己心裏也挺奇怪,對方問完他那個問題後,他發覺自己似乎真的沒有惡心的感覺。

南夏男風并不盛行,但也不是沒有,有些達官貴人就喜歡養一些娈寵,是而許多地方專門設置了小倌館,只是蕭越并無斷袖之癖,而且他心知倘若有男子如蘇決方才這般,他絕對會惡心的一天吃不下飯。可是對方是蘇決,似乎一切又有點不一樣了。

他只覺得荒謬,同為男子也就罷了,他和面前這個方才吻過自己的男人才認識不到兩天。

蘇決聽完對方的話,卻微微皺起了眉頭:“我沒有開玩笑。你印象中,我們可曾做過此事?”

這種事?怎麽可能?

“怎麽可……”蕭越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神色怔忡了一瞬。

雖然記憶中不曾有這等畫面,可他被對方這樣一問,竟然真的感覺有些熟悉。面前這個人,他好像不止一次親吻過似的——可是他們明明第一次見面。

最後,蕭越無奈地看向一直等着他回答的蘇決:“蘇兄,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能不能先不要問了?”

蘇決看着對方糾結的神色,也不再說什麽。

他已經知道對方對此并不十分抗拒,否則該早同他翻臉了,但也絕對不似上個世界鐘銳那般主動。

Advertisement

對于兩人是否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接觸,他依舊心存疑窦。對方給出的回答雖然是否定的,但他最後那個反應,太耐人尋味了。

如果等兩人再多認識幾天,感情加深了以後,再問這個問題,效果應該會好得多吧?蘇決心下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操之過急了?就算對方真的和鐘銳是一個人,可他畢竟沒有關于那個世界的記憶,在這個世界,他們才認識不到兩天,凡間哪怕是男子同女子産生愛情,也極少用這麽短的時間吧?

蕭越見對方終于止住問勢,心下松了口氣,盡量把那股荒謬的感覺抛之腦後,正要翻身上馬,看着面前這匹孤零零的紅棗馬,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動,轉身看向蘇決:“這一路都沒怎麽休息,莫不如今晚在此鎮借宿一宿?”

蘇決哪會管對方不上馬的原因,只是點了點頭。在他眼裏,目的地,身份,過程,他統統無所謂,他要的只有一個結果,他也需要時間想辦法解決他體內天淵閣的毒,畢竟這麽下去遲早要讓對方找着自己。

而方才他忽然想到,若百幻果能解百毒,那麽說不定自幼紮根在這副身體內的毒也能解?

“時日太久,毒都要在你肉裏紮根了,百幻果估計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從先前起就一直盤旋不曾離去的老者的聲音再度響起。

蘇決眯了眯眼,在識海中問道:“若有大量壓制此毒的解藥作輔呢?”

“解藥?”老者顯然愣了一愣,不過下一瞬就反應過來對方話中之意:“你已經将這毒的解藥弄到手了?”

“解藥不至于,但絕對有解藥的成分在。”蘇決嘴角微微一勾。

……

天淵閣。

“失敗了?”裴淵皺着眉頭在面前的棋盤上落下一子:“你不是說計劃很完美麽?”

與裴淵下棋的是他的近侍沈麟,這個二十五歲左右的青年就像絲毫沒聽見對面的人說話一般,皺着眉思考着棋局。

回話的是另一個恭敬地站在大堂中央的人,那人面上閃過一絲愧色:“南焰來信确實說是計劃天衣無縫,對方不可能料到我們這麽快就知道他的行蹤,只是變故似乎就出在……蘇師兄身上。”

沈麟拈着白子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片刻後又似若無其事一般落下。

裴淵訝異地挑眉望着大堂上的人:“蘇決?他怎麽了。”

“他似乎……有意助那蕭越脫身,甚至替他擋了一箭。”那人畢恭畢敬地描述着南焰寄來的信件所言。

裴淵若有所思:“這可不像阿決會幹的事,他這是怎麽了?”

“屬下也不知……莫非……”那人臉上閃過一絲猶豫,試探着望着裴淵:“他要叛出?”

“怎麽可能?”沈麟突然嗤笑了一聲:“蘇決的忠心,天淵閣上下誰不知道?他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罷。”

裴淵點了點頭:“阿麟所言有理。”

說完這句話,擡眼淡淡看了來人一眼:“聶乙,你先下去吧。”

“是。”聶乙告退道,離開前有些恨恨地瞪了沈麟一眼。

裴淵把一切收在眼裏,卻也沒有多言。

待那聶乙離開後,裴淵回過頭繼續下棋,只是剛落下沒幾個子,他突然開口道:“阿麟,你有些心不在焉吶。”

沈麟心下一驚,面上神色不改:“閣主恕罪,屬下……屬下只是有些擔心蘇師兄的任務能否圓滿完成。”

裴淵輕輕嗤笑了一聲:“是麽?”

沈麟見對方不再多說,心下捏了一把虛汗,下一秒卻又聽見對方開口道:“前些日子你按慣例給同門分發解藥時,阿決可有拿到?”

“蘇師兄?”沈麟神色詫異地挑眉道;“那是自然,閣內人人都有。”

“哦……”裴淵若有所思地将棋子在手中把玩,眼睛牢牢盯着棋盤,說出的話卻叫沈麟心驚膽戰:“你可分清數量了?确定沒有給錯吧?”

沈麟笑道:“怎麽可能?每人都是一顆解藥。”

他面上鎮定,手心卻已經微微滲出了冷汗。

“阿麟,你輸了。”裴淵落子後,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面色蒼白的年輕人。

沈麟低頭端詳片刻,無奈地笑了笑:“閣主棋藝高超,屬下自愧不如。”

裴淵定定望着面前容貌俊秀的青年:“你還想瞞到什麽時候?”

沈麟不語。

“我定期會清數手中的解藥數目以便管控,其間少了幾顆,我比誰都清楚。管理解藥的,除了你也再沒有別人。”裴淵好整以暇地往後靠在椅背上:“我記得……你平時同阿決的關系,也沒好到這種地步。這是為何?”

“閣主為何一口斷定,屬下把解藥給了蘇師兄?”沈麟怔了一瞬,心知自己已經無力辯解,困惑問道。

“阿決有些變了,”裴淵眯了眯眼:“雖說不上哪裏變了,但從方才聶乙的話看來,現在情況對我們很不利。不知何故,他可能沒有以往那樣忠心了。原本我也只是猜測,不過看你如今這反應,我猜的是沒錯了?”

沈麟聽罷,苦笑着低下頭。

“能否告訴我為何?”裴淵問道。

卻看到對方忽然起身離開椅子,跪倒在地:“屬下知罪,屬下一時被蘇決利誘,望閣主責罰。”

“利誘?”裴淵挑眉:“這倒有意思了,一個完全不像會利誘別人的人,一個有完全不像會受人利誘的人,你這是不在糊弄我?”

沈麟額角冒出汗珠,言辭懇切道:“閣主,世上怎麽會有不受利誘之人呢?閣主高看屬下了。”

裴淵聽見對方此言,再也忍不住忽然大笑出聲:“你以為,你那點破事,蘇決能知道,我會不知道麽?”

“閣主……”沈麟驚慌地看向對方。

裴淵輕哼了一聲,起身道:“來人。”

****************************************

……

蕭越将缰繩捆綁在馬廄裏面,走出來對等候在客棧的蘇決說道:“蘇兄可有問清價錢?”

蘇決點了點頭,說道:“只是有些問題。”

“什麽?”

櫃臺旁守着的老板娘不好意思地開口:“客官,不好意思,今日正有商隊路過此鎮,所以房間可能會不夠用,只是一間房也夠大的,莫不如您二人擠一擠?”

蘇決先前在此要的是兩間房,因為他确實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他要做的一些事情,不方便蕭越在場。奈何此地房間不夠用,着實叫他有些傷腦筋。

蕭越聽罷也愣了一愣。

若是在平時,他定會爽快的答應下來,只是今日才發生過那檔子事,他就要與對方同處一室,多少叫他有些不自在。

不過他倒也不是矯情之人,知道這事不好強求,見蘇決也沒有反對,便點點頭道:“那便一間房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