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獸人之野孩子

遮天蔽日的灌木被荊棘與絢爛的花朵纏繞而上,枯死的巨大樹木留下空殼讓一窩斑斓毛發的動物住了進去,小動物剛從蛋殼中出來,粘膩的蛋液打濕着幼崽們通紅的皮膚,雌性動物甩着自己纖長的尾巴焦急的舔着幼崽身上的蛋液,不時望向外面越來越近的陌生氣息。

類似熱帶雨林的叢林裏,植物以變态的大小生長,于是形成了許多動物天然的巢穴。

雌性動物藏身的地方非常隐蔽,它相信沒有任何捕獵者可以找到自己,果然,那陌生的捕獵者氣息明顯很稚嫩,徑直越過它的巢穴向着叢林更深處跳躍。

斑斓毛發的雌性動物斑岩狐随即放松了警惕,繼續舔舐剩下的三只老鼠模樣的幼崽。

幼崽的聲音很小,幾乎沒有,若非要說,那麽就好像是指甲刮在地面的聲音。斑岩狐察覺到幼崽餓了,它不慌不忙的到洞穴的更深處拖來一具‘屍體’,屍體不比它大多少,可是也足夠它和幼崽們兩天的食物,它想,或許該從肚子吃起,雌性獸人的肚子最是柔軟了,它都快要想不起來有多久沒有吃過雌性獸人了。

那種肉質是說不出的鮮美,一口下去,熱騰騰的血液就溢滿口腔,柔軟的腸子,嬌嫩的內髒,和雄性獸人完全不一樣的清香,一切都讓斑岩狐裂開嘴,露出森然的利齒,蠢蠢欲動。

野獸眼裏,獸人只分兩種,一種是難吃但是可以果腹的雄性獸人,另一種就是美味的雌性獸人了。

只是自從十年前最近的一個獸人部落搬離此處,斑岩狐就再也沒能吃到獸人了,當然,這也導致叢林裏不少兇猛的野獸沒有獸人制服,整個叢林顯得更加充滿危機,好像每一處都布滿了陷阱,稍不留神就成為其他野獸的晚餐。

斑岩狐沒有太高的智商,本能讓它在昨天發現雌性獸人時就迅速将其拖回了巢穴,之後還順便在撿到雌性獸人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尿液,掩蓋住雌性獸人的味道,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幼崽等不及的朝着冒出香氣的‘屍體’爬去,哪怕它們還沒有睜開眼睛,也不影響它們天性裏的渴望。

斑岩狐舔了舔‘屍體’的手臂,陶醉在這種肉質的絕佳彈性裏,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才消失的捕獵者已然悄悄站在巨大枯木的頂端,四周是死亡般的寂靜。

斑岩狐用嘴撕開‘屍體’奇怪的服裝,鋒利的爪子在那白皙的肚皮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但是意料中的豔色血液沒有流出。

它找不到這個雌性異樣的原因,可是讓它放棄這頓大餐也是不可能的,它決定直接一口咬下去好了!

斑岩狐的獸瞳頓時變得充滿欲望,它用最具有攻擊力的姿勢俯身在‘屍體’身上,然後猛的垂下頭顱一口咬在那‘柔軟’的肚皮上!

結果只聽‘砰’的一聲響,緊接着便是斑岩狐短暫的哀嚎。

只見‘屍體’肚皮上果然有一排深可見骨的牙印,牙印下是從未見過的奇怪鐵器!

斑岩狐痛苦的甩了甩腦袋吐出兩粒牙,然後喉嚨裏發出憤怒的咕嚕聲,尾巴筆直的翹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屍體’撕咬個粉碎,但瞬間,有一把骨頭做的匕首從斜上方刺來,劃破空氣,它就身首異處,頭顱被整齊的切割下來,重重的滾落在巢穴的深處。

幼崽們頓時發出叽叽喳喳的慘叫,叫了一半戛然而止,被細小的骨刺釘在了樹幹上。

有一雙赤裸的腳從洞穴上面翻入,踩在粘膩的蛋殼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最後停在‘屍體’的旁邊。

這是一個額頭長着一只青色獸角的男孩。

渾身髒兮兮的,只有幾片巨大的葉子遮在腰下,火紅色的頭發很長,幾乎到了腰際,滿頭的發結,小小的胸膛上是出乎意料的瘦弱,能清晰的看見肋骨和幹癟的肚皮。

男孩臉蛋也看不出是什麽模樣,只有那雙金色大眼睛明亮的讓人難忘。

良久,男孩髒兮兮的小手才試探的觸碰‘屍體’的鼻尖——沒有呼吸。

他視線控制不住的落在‘屍體’白皙的胸膛還有那粉色的果實上,眸底是他自己怎麽都掩蓋不了的好奇和羞嗤。

——怎麽就死了呢……

男孩很失望。

不過想了想,也可以理解,要是健康的,正常的,活着的雌性,肯定沒有任何部落願意舍棄。

男孩像極了小野人,巴掌大的腳掌并不嬌嫩,滿是傷口和厚厚的繭子,小腿上是一層泥,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這個死去的雌性,突然抿唇,直接将雌性扛起來,扛在肩上,随後來到洞穴口,一躍從數米高的洞口跳下,朝着來時的路回去。

一路上,男孩哼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曲子,飛快的在叢林穿越,路旁的風景其實沒有多好,細看之下還全是毒物,那藏在草叢裏的毒蛇,挂在樹上的毒馬蜂,從土裏鑽出的毒螞蟻,睡在不知道那個枯木洞穴裏的巨大野獸,直到男孩看到一片小白花才停下,他随手摘了一把,順便好運的抓住了一只小咕叽獸來到了一處四周插滿了木頭的圍欄門口,大喊:

“是我!”

男孩的聲音很洪亮,因為這附近處于高地,樹木少,很少有野獸過來,所以不必小心翼翼。

男孩剛喊完,裏面就有雜亂的聲音興奮的由遠及近:“老大回來了!是老大回來了!”

被稱為老大的男孩露出個笑容,他挺直了背,再抖了抖都扛在肩上的雌性‘屍體’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更加可靠:“快開門。”

其實根本沒有門,男孩口中的門不過是幾根并排的樹幹。

很快,門從裏面推開,一群髒兮兮的小孩睜着大眼睛歡迎男孩回來,并且都很快把視線放在了男孩肩上的雌性身上。

“看什麽看,都進去,等會兒有的是時間。”男孩皺眉,放在雌性腰上的手都緊了一下,這是下意識的,可他沒想到居然這麽滑,頓時紅了臉,手掌從和雌性相碰觸的地方開始發燙。

小孩們一哄而散,待男孩進去後,才有人連忙過去把‘門’拴上,此時,天空接近傍晚的色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男孩先是把抓到的咕叽獸丢到角落,那裏是他們存放食物的地方,已經堆了幾只黃色的類似鴨子的黃色小動物還有幾個皮球大的果子。

小孩們最大不過十二歲的年紀,最小的還在爬,每一個人都對男孩帶回來的人十分感興趣,等男孩剛把‘屍體’放在他們睡覺的潮濕的大葉子上,‘屍體’的周圍就圍了一圈小腦袋。

赤尾和男孩玩的最好,隐隐有二把手的地位,他屁股後面是兩條橙紅色的大尾巴,搖搖晃晃顯示出赤尾激動的心情:“青角,他好香啊,是雌性嗎?你在哪裏抓到的?他會留下來給我們生孩子嗎?”

男孩把拽在手裏的小白花放在‘屍體’被咬破卻沒有流血的肚子上,發現小獸人們大都盯着‘屍體’粉嫩嫩的胸口突起看,立即臊紅了臉,裝作不經意的用編制的亂七八糟的藍蠶絲蓋在‘屍體’的身上,說:“生個屁,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赤尾失望極了,他和老大還有四年就到發情期了,如果過不去……他們就會像之前的獸人那樣不堪折磨的自己撞死在石頭上。

“我就是帶回來讓你們看看,然後好好安葬他,他雖然已經成年,但是雌性都很膽小,一個人被丢棄在死亡森林裏太可憐了……”

小獸人們聽到這個話題,漸漸都沉默了,他們都是被抛棄的,‘抛棄’這個詞,對他們來說,太過殘忍,像是一塊兒痂,撕開後,裏面滿是蛆蟲啃食的血肉模糊的骨頭。

“我感覺他很像我阿姆。”突然,不知道哪個小獸人說了這一句話,“我可以抱抱他嗎?”

男孩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一人只能抱一下,然後就去準備晚飯,我和赤耳去挖坑把他埋了。”

男孩說完,就聽見一直躺在大床——其實就是被削成光滑平面的大石頭——另一邊的銀白色頭發的小獸人輕蔑的笑出了聲。

男孩勾起嘴角,走過去,居高臨下的說:“玉耳,你要過去抱一下嗎?從來都沒有見過雌性吧,我允許你抱兩下。”

被叫做玉耳的男孩有着一雙雪白的狐貍耳朵,小臉蛋相對青角來說幹淨不少,面上卻似乎沒有過多的表情存在,冷淡道:“幼稚。”

青角:“不要算了,等會兒後悔也沒有你的份。”他其實早就看不慣對方,但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人,怎麽着自己也是老大,該照顧的還是要照顧,至于對方不要,那他也不勉強,反正這個玉耳一直就這麽高傲,也不知道到底在自我欣賞個什麽。

青角抽了一下嘴角,壓住了自己想揍人的欲望,轉身就回去組織小獸人們抱自己撿回來的雌性,他行動力也非常迅速,見都抱過一次後,立馬趕人去做飯,自己和赤尾在之前餓死和因為發情期撞死的獸人墳地又挖了個坑,把雌性埋在裏面,等赤尾走了,青角把自己摘的小白花放在墳頭,站着看了許久,才過去吃飯。

晚上,風特別大,瓢潑大雨從天而降,這種天氣,沒有野獸會出來覓食,所以今夜小獸人們都睡的沉,享受難得的不需要警惕的睡眠。

而單獨睡在大床最邊邊上的玉耳忽然睜開了眼睛,悄悄走去了之前埋葬那個雌性的墳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可他來了,他嗅到了雌性被泥土掩蓋的少許香氣,雪白的耳朵動了動。

就在玉耳覺得自己居然和青角一樣白癡幼稚,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突然,墳土聳動了一下,男孩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是怎麽回事,天空一擊閃電劈開黑夜,一只慘白的手便從地下猛地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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