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重返“校園”(八) (2)
時睿,但是後來,駱和這萬年單身狗,從種種不正常的跡象中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嚴刑逼供之下,顧景承認自己有戀人了,不過怕給時睿帶來麻煩,沒有說是誰。
于是,小組的人都知道了他有了一個如膠似漆的“女朋友”。
閉幕儀式的地點距離海邊別墅有點遠,顧景是開車過來的。
他将車上的廣播打開,廣播中實時播報着閉幕儀式的新聞。
到了地方,顧景停好車,下車後,看到別墅那邊,愣了愣?別墅一片漆黑,他低頭借着路燈燈光看了看手表,才21點,時睿睡了嗎,這麽早?
心中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快步走到門口,按下密碼,門開了,顧景按下開光,屋裏瞬間大亮,卻空無一人,他愣了愣,喊道:“阿睿?”
聲音在空蕩蕩地大廳回蕩着,沒有人回應。
顧景走了進去,有些疑惑,就算時睿睡了,禾嬸這個點一般也沒有睡,他又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禾嬸?”
依然沒人回應,空曠的大廳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顧景幾步走到卧室門口,輕輕推開門,裏面一片漆黑,他借着外面透進來的燈光向床上望去——沒有人,他按亮燈光,房內空無一人,顧景有點納悶,去哪了?
接下來,顧景裏裏外外,将別墅翻了個遍,時睿和禾嬸都不在,他有些無措,屋裏也并沒有留給他的紙條。
他拿出手機,撥通時睿的電話,話筒裏傳來了機械的電子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又撥了禾嬸的電話,同樣是關機。
顧景揉了揉頭發,怎麽回事?時睿明明說過,會等他回來,現在是什麽情況,惡作劇?不,時睿從來不會和他開這種玩笑,也不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人,如果換成容羽,顧景覺得還有可能,對,容羽!
顧景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容羽的號碼,電話通了,但是直到自動挂斷,也沒有人接聽,顧景不死心的又撥了一邊,響了半天,就在顧景以為又要挂斷的時候,電話通了,對面一片嘈雜,容羽不太分明的聲音傳來,“然然,等等啊,我找個安靜的地方。”
顧景只得也加大聲音道,“好。”
過了一會兒,對面的噪音總算小了一些,“然然,什麽事啊?”
“副會長,會長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啊,怎麽了?”
“他不在別墅,禾嬸也不在,我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別急,是不是有什麽事出去了?你打他手機了嗎?”
“打過了,他和禾嬸都關機了。”
那邊頓了頓,道,“你先別急,我過來找你。”
“好。”
挂了電話,顧景心中依然焦慮,大晚上的,時睿到底去哪了?
他想了想,又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響了兩聲通了,溫柔的女聲傳來,“然然?”
“莎莎姐,是我,請問會長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怎麽了?”
“我一回來就沒見到他人,禾嬸也不在,我問了羽哥,也沒有和他在一起,他和禾嬸的手機都關機了打不通,我有點擔心。”
喬莎頓了頓,“別擔心,阿睿不是小孩子了,或許是臨時有事?你等等我,我現在過來。”
“莎莎姐,不用麻煩了,羽哥說會過來。”
“就這樣,等我,你再聯系阿睿試試。”
“好吧。”
顧景又撥了幾個時睿熟識的人的電話,依然沒有,顧景又不死心的再次打了時睿和禾嬸的手機,還是關機。
顧景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難道是綁架?不,這可是學校,誰敢明目張膽地進學校作案,況且,學校進出都有監控,對校外人士也會核查身份再放行。
時睿到底去哪了,真的是和他開的一個玩笑嗎,如果是,他一點都不喜歡。
就在顧景胡思亂想,思維快飛到爪哇國的時候,門鈴響了,顧景一喜,然而,喬莎的聲音傳了進來,心中又是一沉。
走過去打開門,容羽和喬莎都站在門外。
容羽掃視了一遍空曠的大廳,說:“然然,是怎麽回事?阿睿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三人走到沙發坐下,顧景焦急道:“下午還在,吃完飯以後,我要去參加頒獎儀式,六點多鐘走的,會長說等我回來,我21點多鐘到的家,屋裏沒開燈,兩個人都不在了。”
“阿睿白天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還有禾嬸呢?”容羽問道,雖然他覺得時睿不太可能弄這種惡作劇,不過陷入愛河的男人,說不準。
顧景回憶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就跟平常一樣。”
喬莎沉默了片刻,道:“阿睿不會随便失蹤,這件事有點不對,我們還是盡快聯系時叔吧,先讓保衛過來看下。”
容羽回答:“也只能這樣了,真是奇怪。”
于是,容羽打電話給學校保衛,喬莎聯系了時睿的爸爸。
顧景不死心的又撥通了時睿和禾嬸的手機,依然關機。
喬莎挂了電話,對兩人道:“時叔說,讓我們別急,他馬上派人過來。”
很快,保衛隊先來了,顧景同他們說明了情況,保衛隊四散開在屋裏搜索線索。
還未偵查完,又有人來了,是一個帶着眼鏡,長相頗為儒雅的中年男子,顧景見到他,眼睛一亮,“林叔。”
☆、72.重返“校園”(十一)
喬莎和容羽有些疑惑地看向門口的男人。
顧景看到林遲,拍了拍腦袋,怎麽把他給忘了,前幾天還一起吃過飯,時睿告訴過他,這人是他父親的左膀右臂,從小看着他長大,已經如同半個親人一般。
男人表情肅穆,朝顧景安撫性地點了點頭,“我都知道了。”說着,轉向喬莎和容羽,“是喬小姐和容小少爺吧,時先生委托我過來處理這件事,鄙姓林,是時先生的助理,時間緊迫,可以詳細地将事情經過跟我說一遍嗎?”
容羽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名譽校友,前幾天還做過演講的?”
男人微微一笑,“容小少爺記性不錯。”
顧景焦急地開口:“林叔,是這樣的......”
林遲聽完,沉默了片刻,說:“除了這些,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不尋常的事情?顧景絞盡腦汁地想了想,自己每天兩點一線,下了課就回別墅,時睿基本在家,有時候兩人會出去吃飯,晚上一般在海邊散步,禾嬸每天照顧兩人起居,好像也沒什麽不對,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呢?等等,顧景腦子突然一個靈光,“丹尼斯來過。”
林遲:“丹尼斯是誰?”
“時睿哥哥的同學,這次好像是趁着校園祭回來,我之前在別墅門口碰到過他,但是他沒有進來,來了大概兩次吧。”
容羽:“丹尼斯?那個黃毛?他鬼鬼祟祟在門口做什麽?不會是他把阿睿給綁架了吧?媽的,我早看出來他不是個好人。”
喬莎手指在玻璃杯沿摩挲了下,“丹尼斯,他和阿睿......”
林遲:“有他的照片嗎?”
顧景搖了搖頭。
“等等,我有。”容羽突然開口,掏出了手機,滑動了幾下,遞了過去,“不過看不太清楚。”
衆人圍了過去,手機上,容羽摟着顧景的肩,笑得燦爛,占據了大半個屏幕。
容羽手指點了點右上角,“吶,這裏。”說着,将圖片放大了幾倍,拉到右上角。
鏡頭是俯視的角度,恰好把後面不遠處坐在椅子上,正在體驗虛拟頭盔的丹尼斯拍了進去,時間定格在丹尼斯摘下頭盔的那一刻,金發被頭盔擋住,露出了小半張臉,有些模糊。
“容小少爺,麻煩你把照片傳我一份。”
容羽收回手機,将照片發了過去。
林遲直接轉發了出去,又撥了一個電話,“查下照片上的人,右上角舉着頭盔那個,叫丹尼斯,應該是奧利弗學院78屆的學生,這次校園祭回了奧利弗,看能不能定位到他的位置。”說着挂了電話,又看向顧景:“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不對勁的地方嗎?”
顧景皺了皺眉,“讓我想想......”突然,顧景恨不得狠狠拍自己腦門兩下,怎麽忘了系統。
“系統,你知道時睿去哪了嗎?”
“唔,已經不在搜索範圍之內了。”系統頓了頓,繼續說:“不過根據分析,很有可能被丹尼斯劫持了。”
“真的是他?為什麽?”
“目的暫不明确,唔,分析結果顯示,最大的可能性是為了一種精神需求。”
“???精神需求?等等,丹尼斯喜歡阿睿,因為這個?”
“是的。”
“他心裏變态?”
“偏執這項數據高于平均水平。”
顧景眉心緊鎖,時睿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這時,保衛隊完成了搜索,隊長走了過來,心中有些不耐煩,二十多歲的大人,失蹤不超過三個小時,屋裏沒有掙紮打鬥的痕跡,唯獨特別的地方——是學生會會長,雖然不情願,還是不得不趕了過來,搜索的結果一無所獲,他看了看幾人,最後看向林遲,“我們采集到了一些指紋,需要帶回去驗證一下,沒有發現其他異常的地方,接下來會在校園內進行搜索,已經派人去查各個校門口的出入記錄和監控錄像,如果有什麽線索,會第一時間告知你們。現在還未超過失蹤人口報案時間,建議你們再聯系一下當事人,或者,回憶一下他有沒有可能去其他地方,如果有什麽信息,請及時告訴我們。”
林遲點了點頭,“好的,謝謝。”
保衛隊一行人留下了林遲的電話,走了。
這時,林遲的手機響了,衆人不約而同的看過去,林遲接了電話,聽了一會兒,眉頭微微皺起,片刻後說:“知道了,丹尼斯怎麽樣......行,盡快。”說完挂了電話。
衆人還未開口,林遲做了個稍等的手勢,道:“阿睿和禾嬸的手機定位到了,”衆人聞言一喜,林遲表情卻有些凝重,“根據坐标顯示,在海裏。”
顧景失聲道:“什麽——”
“別慌,應該是被人扔了,估計是卡在了礁石上,如果沉入了海底,可能就追蹤不到了,”
喬莎皺眉:“海裏?阿睿出海了?”
林遲道:“在那裏能查到港口船只的出入記錄和監控錄像?”
容羽:“我帶你們去,我先聯系一下那邊。”說着走到一邊打電話。
喬莎叫來了幾個人,留守在別墅,四人直接去了港口。
兵荒馬亂的一晚。
第二天,天際微微泛藍。
監控室內,顧景、容羽、喬莎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林遲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此時,三百多公裏以外的一片公海上。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海水,鹹濕的海風迎面吹來,甲板上,一個男人坐在輪椅上,側面線條優美,仿佛是由上帝精心勾勒而出,目光平靜地注視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幾只海豚在跳躍嬉戲。
丹尼斯坐在一旁,癡迷地看着男人的側臉。
看了一會兒海豚,男人似乎有些意興闌珊,淡淡地開口:“丹尼斯,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看在我哥哥的份上,我不會把你怎麽樣。”
丹尼斯臉色微變,有些傷心有些怨恨,還夾雜着一絲微弱的期望,“阿睿,只要你答應我,我馬上送你回去。”
時睿端起咖啡杯,懶得與他再浪費口舌。
丹尼斯張了張口,什麽也沒說,好像突然口渴了一般,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褐色的液體經過食道,仿佛一直流淌到了心底,讓心髒都品嘗到了苦澀的味道。
這時,一個黑衣保镖走了過去,湊到丹尼斯耳邊說了兩句,丹尼斯臉色微變,起身匆匆離開。
“爸,怎麽了?”
“什麽時候回家?你負責的一個案子出了點問題,趕快回來處理一下。”
“什麽案子?。”
“與美亞聯合開發的那個,美亞那邊對合同條款提出了異議。”
“怎麽會,上次不是已經談攏了?”丹尼斯皺了皺眉,“讓博比先處理一下吧,我現在暫時回不來。”
“什麽話,你馬上給我回來,處理這件事,你現在在哪?”
“不是跟您說過嗎,我在奧利弗,過兩天就回去了,爸,我有事,先挂了啊,跟媽咪說別太想我。”丹尼斯不等父親說完,挂了電話。
另一邊,丹尼斯家的書房裏,坐了好些人,大書桌上,擺了幾臺電子設備,鋪陳着雜亂的電線,一根連在丹尼斯父親的手機上,還有幾根連着電腦,電腦前,一個人鍵指如飛。
電話被挂斷後,沙發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了起來,微笑道:“謝謝丹尼斯先生的配合。”
老丹尼斯眉頭緊鎖,“替我謝謝時先生,願意給犬子一個機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管教犬子。”
“丹尼斯先生客氣了。”他說着,走到電腦後,“怎麽樣,定位到了嗎?”
電腦前的人操作了一會,最後按下回車鍵,回頭道:“找到了。”
太陽從海平面慢慢露出紅彤彤的面孔,監控室裏,林遲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走到外面,聽了一會兒,面上一松。
事情終于有了進展,丹尼斯找到了,在幾百裏外的一片公海上,同時,保衛處那邊也有了好消息,由于上面施壓,他們不敢再怠慢,連夜查看了校園內所有監控錄像,尤其是別墅附近,終于在一個隐蔽的攝像頭裏,發現了一些線索。
畫面上,一輛汽車一閃而過,畫面定格在車窗處,副駕駛座上,有一個模糊的側臉,正是時睿,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接着,衆人順藤摸瓜,果然查到了丹尼斯頭上。
一切已經很明顯了。
海面上,一艘游輪劃破海面,急速向前駛去,同一時間,不同的港口,幾艘游艇出發,朝着同一個目的地駛去。
顧景望着平靜的海面,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船艙內,林遲看着電腦上的電子地圖,離目标已經越來越近。
一個小時後,容羽突然叫道:“快看,那是不是一艘船?”
衆人紛紛上前,只見還很遠的地方,隐隐出現了一個黑點。
林遲聽到動靜,走出船艙,舉起望遠鏡,過了會兒說:“就是那艘船。”
衆人面上一喜,顧景說:“林叔,我們現在怎麽辦?”
林遲:“等。”
☆、73.重返“校園”(十二)
船速降了下來,很快,之前看到的黑點又消失不見。
顧景心中七上八下,不時低頭看看手表,此時已近黃昏,落日的餘晖将甲板渡上了一層暖色,海風徐徐吹來,天上掠過幾只海鳥,一切顯得如此靜谧美好,然而所有人臉上,都是面色凝重,空氣仿佛也被繃緊,一觸即發。
仿佛只有一瞬,又仿佛過了很久,顧景看向正在打電話的林遲。
林遲挂了電話,将顧景、容羽和喬莎,還有另外幾個身穿勁裝的男子,召集到了艙內,打開了投影,信號連接後,投影上出現了三個窗口,背景都是船艙。
正是前來救援的其他三艘船,衆人開了一個簡短的視訊會議。
其他船上有海上救援人員、專業保镖、醫生,甚至還有談判專家,衆人讨論了片刻,制定了好幾個方案。
會議結束後,顧景懸着的心終于稍微放下了一點。
“別太擔心,阿睿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容羽拍了拍他的肩。
另外三艘船已漸漸靠近,四艘船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呈合圍之勢,駛向目标。
餐廳裏,衆人沉默地用餐,顧景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
太陽已經沉入了海底,四周一片漆黑,海水仿若濃墨,洶湧起伏。
“阿睿,你從小就最愛吃禾嬸做的菜。”丹尼斯微笑看向時睿。
時睿放下刀叉,姿态優美的擦了擦嘴角,仿佛無意般轉過頭,透過玻璃看了一眼窗外,外面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
就在此時,隐隐傳來一陣喧鬧聲,丹尼斯皺了皺眉,回頭對保镖道:“去看看怎麽回事。”
保镖出去了,過了很久也沒有回來,外面已經恢複了平靜。
丹尼斯心中隐隐不安,猛地站了起來,疾步走了出去,不忘留下兩個人看着時睿。
船外漆黑一片,只有高高的桅杆上,有微弱的光線灑下,四周平靜得有些詭異。
突然,丹尼斯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呼喊聲,他身體一僵,馬上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快步走去,然而,走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麽,瞳孔微縮,對跟着的保镖擺了擺手,“你們去看看。”說完,帶着剩下的人,掉轉頭,疾步往回走,到後來,甚至跑了起來,回到餐廳,門戶大開,心猛地一沉,幾步跑了進去,屋裏已空無一人,時睿不知所蹤,保镖橫七豎八地倒在地方。
丹尼斯臉色陰鸷,狠狠一腳踹在最近的人身上,地上的保镖呻丨吟了一聲,睜開了眼。
丹尼斯聲音陰沉:“人呢?”
那人清醒過來,忙坐起身,“老板,有人偷襲!”
丹尼斯狠狠咬了咬牙,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外面已是亮如白晝,丹尼斯甫一走出來,馬上擡起手擋住眼睛,過了半天,才慢慢睜開,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前方不遠處有兩艘船,強光燈直接打了過來。
時睿坐在輪椅上,身後站着一衆身穿黑色勁裝的人。
丹尼斯臉色變得慘白。
時睿淡淡開口,“丹尼斯,以後,你好自為之。”
丹尼斯上前兩步,眼神中出現一絲驚恐,“不,阿睿!不好離開我,不要!求你!”
黑衣人幾步上前,目光沉沉地看着丹尼斯,只要他稍有異動,就會一擁而上。
時睿不再說廢話,擺了擺手,黑衣人一擁而上,兩方陷入一片争鬥,力量和數量差距懸殊,丹尼斯一夥很快被制服。
丹尼斯被人押着雙手,狠狠看着時睿,“阿睿,為什麽你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時睿不再理會他,身後的人上前,推着他向外走去,打算返回救援船上。
顧景舉着望遠鏡,看着遠處的一幕,心中七上八下,死死盯着時睿的身影,突然,眼睛驀地瞪大,手上一松,望遠鏡掉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他轉身,死死抓住林遲的衣服,眼中盛滿了驚慌,“阿睿,快,快救救阿睿!”
林遲已經拿起對講機,厲聲喝到:“少爺落水了!所有人下海救援!”
只聽到四周撲通撲通跳水的聲音,顧景往前走兩步,死死看着海裏,恨不得跳進去救人,容羽一把拉住他,舉着望遠鏡,眉頭緊鎖。
就在剛才,時睿已來到船舷,衆人松懈的一瞬間,丹尼斯突然爆發,推開身後的人,狠狠地沖了上來,一把扯住時睿,順勢沖進了海裏,怒吼的聲音仿佛還回蕩在所有人耳邊,“那就一起死吧!!”
沒有人想到,他會突然發難,加上輪椅的阻攔,救援不及。
顧景死死抓着欄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終于,有人冒了出來,手裏夾着一個人,顧景瞳孔一縮,金色的頭發,他拳頭松了又緊,心往下沉,丹尼斯,下一刻,又有人冒了出來,雙手空空如也,換了口氣又潛了下去,沒過多久,衆人陸續浮上來換氣,顧景的心漸漸沉到谷底,又有人冒了出來,顧景呆滞地掃了一眼,容羽突然驚喜地開口,“是阿睿!”
剛才那人手裏夾着一人,正是時睿,顧景心中一松,腳有些軟,踉跄了兩步,容羽忙扶住他。
時睿被送回了船上,昏迷不醒。
醫生檢查過後表示,身體并沒有大礙,身體各處有輕微軟組織擦傷,腿傷沒有受到嚴重影響,昏迷可能是由于缺氧造成的休克,受設備限制,需要回到醫院才能診斷出确切原因。
時睿罩上呼吸機,安靜地躺在床上。
顧景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沉睡的人。
容羽走了進來,輕聲道:“然然,去吃點東西,別擔心,阿睿他......不會有事的。”
顧景點了點頭,“沒事,我不餓,等會再吃。”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嗯。”
船停靠在了岸邊,出來後,顧景才發現,這裏并不是奧利弗的港口。
岸邊早已有救護車在等候,時睿被推了上去,顧景正要跟上,卻被人拉住,然後,他看到了一對中年男女,氣質卓然,男人的五官與時睿有五分相似。
“是伯父伯母。”容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顧景的腳步頓住,容羽将他拉到了另一輛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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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碧藍如洗,山間林木青翠,偶有婉轉的鳥鳴聲傳來,一條帶着人工痕跡的小路綿延而上,消失在巍峨的山林間。
男人面容英俊,回頭看着身後不遠處的人,臉上帶着嫌棄,“瞧你這身板,加把勁,跟不上我可不等你啊。”
“哥,等......等等我啊......”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雙手握着登山杖,喘着氣道。
“叫你平時犯懶,不跟我一起鍛煉。”男人臉上雖然嫌棄,動作卻放慢了一點。
男孩的臉還介于青少年間,漂亮得不辨雌雄。
突然間,山林間起了大霧,男人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只有聲音從霧中傳來,“小睿,小睿......”
男孩看着模糊一片的前方,焦急地喊道,“哥,哥,你在哪啊,我看不到你了,哥——”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男孩來到了懸崖邊,剛才的男人正急速往下墜去,臉上一片模糊。
男孩眼中一片驚恐,聲嘶力竭地喊道:“哥——!!”
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時睿茫然地在黑暗中行走,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裏,過了很久,黑暗中漸漸出現了一個朦胧的身影,時睿努力追上去,影子越來越清晰,他高興地喊道,“哥,是你嗎?”
人影微笑地回頭,與時睿有六七分相似,微微笑道:“小睿,你終于趕上了。”
本來已經成年的時睿身形突然縮下,變成了十五六歲的模樣,興奮道:“嗯,哥,你別想再抛下我了。”
時州卻擺了擺手,“哥哥要走了,快回去吧。”說着轉身,幾個倏忽間,已越來越遠。
時睿驚恐道:“哥,不要,不要抛下我,哥,你是不是生我氣了,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哥——”他緊緊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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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只有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規律地傳來。
雎秀芙一邊抹淚,一邊看着兒子,時楠手握住她的肩,“兒子會沒事的。”
雎秀芙再也忍不住,轉身伏在男人懷裏,隐忍地哭泣聲傳來。
顧景坐在長椅上,呆呆地看着雪白的牆壁,什麽叫不确定什麽時候會醒?不是只是溺水而已嗎?為什麽會這樣?
雎秀芙仿佛再也承受不了事實,哽咽道:“睿睿,他......是不是不肯醒,他是不是還在怪自己,我知道,我都知道......”
時楠臉色沉重,撫了撫妻子的頭發,“別亂想,睿睿會醒的。”
顧景無法進去病房,只能借由系統看一眼時睿的臉,突然聽到雎秀芙的話,心中一跳,時睿他......為什麽不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