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徐先生。”那個男人對他伸出手。

徐遙往後退了一步,他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無比危險的氣息。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什麽要在晚上攔住他,跟他要貓。但是他也是萬萬不可能就這麽将墨墨交給他的。墨墨是他的貓,他的親人,他怎麽也不能讓墨墨受傷。

“喵喵喵!”懷裏的貓突然朝着那個男人叫起來。

徐遙被吓了一跳,急得都想捂住小貓的嘴了。他緊緊地盯着那個男人,妄圖找到一點脫身的辦法。

“塗先生說,一定得把您帶回去。”男人用一種完全平板的聲音說着,朝着徐遙懷裏的貓微微低頭:“得罪了。”

徐遙還沒來得及理解那個您到底指的是誰,就覺得眼前一花,瞬間便沒了知覺。

“放肆!”一個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徐遙身邊,他伸手扶住軟倒的徐遙,把他半摟在懷裏。他的腦袋上還頂着兩只貓耳朵,襯得他那張英俊帥氣的臉莫名有些萌了起來。

那個黑衣男人向後急退幾步,朝着他行禮。

塗墨的臉色黑沉沉的,心中的怒火一層層的往上燒:“你敢對他用那個東西?!”幸虧他察覺不對,及時化形擋下了,要不然徐遙那個蠢人類肯定要不記得他了!

“妖盟規定,除伴侶,父母,親人,與普通人接觸時做出超越普通動物的行為,予以懲罰。并抹除普通人的相關記憶。”男人用一種越發平板的聲音答道。

塗墨皺緊了眉頭,這些他是知道的,可是只要想到有一天這個人類會不記得他,不再對他那樣傻兮兮地笑,他就覺得不能接受。

塗墨是一個完全靠直覺來做事的人,他的直覺永遠先于他的理智,現在他只知道,他決不能就這樣任雲羅将徐遙的記憶抹掉:“那是我的事情,回去告訴塗安落,別再打他的主意。”

雲羅恭敬地站起來,朝他垂手:“塗先生命令,無論您想不想回去,我都要強行把您帶回去。得罪了。”說着便朝塗墨飛撲過來。

塗墨靈活地躲開,輕手輕腳地将徐遙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兩人短短數息裏就過了好幾招,塗墨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若換作他是鼎盛狀态,收拾雲羅本是一件小事,如今他受了傷,體內的能量實在是太少。他打不過雲羅的。

又過了幾招,塗墨已經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酸痛,他的人形已經快要維持不住了。雲羅正面無表情地朝他走過來。

汗一滴滴從他額角滴下來,他死死地盯着雲羅,甚至眼睛都開始發紅。不行,不能倒下。如果倒下了就會被帶走,徐遙就會忘記他。

正在他準備拼死一搏的時候,一個略帶嫌棄的聲音響了起來:“啧啧,你怎麽怎麽狼狽成這個樣子?真是太沒用了。”

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被打破,兩人都往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白倉正邁着悠哉的步子往這邊走來,仿佛他真的只是來看個熱鬧的一樣。

塗墨卻眼尖地發現,他的眼神一直在不自覺地往雲羅那裏飄去。而原本還面無表情像個活木偶的雲羅臉上也出現了一種複雜的感情,他向後退了一步,收了手中的攻勢。

“這不是雲隊長嘛!來幫塗會長抓兒子呀?”白倉細細的打量了雲羅一眼,調侃道。

“小白……”雲羅半響才吐出兩個字,卻又猶豫着停了下來。

白倉的微笑僵在了臉上,他們彼此相對着沉默了幾秒。半響,雲羅有些狼狽地扭過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呵。”白倉自嘲一笑,臉上明明挂着笑容,看起來卻像是在哭一樣。

塗墨見雲羅已經走掉,整個人放松下來的瞬間,就控制不住地變成了原型。它狼狽地趴在地上恢複了一□□力,強行與人鬥法對它來說還是有些傷害。

比起這個來說,最讓它吃驚的卻是雲羅。從小到大雲羅跟它交手的次數也不少,從一開始它次次都輸,到後來雲羅再也打不過它。它自認對塗安落手下的這個人還是有些了解的,但這麽多年來,它從未見雲羅露出這樣的表情,甚至這麽幹脆地放棄了任務。

它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仍然僵在原地的白倉,看來這兩個人之間也有故事。那麽豈不是又要欠白倉人情了?意識到這一點的小貓懊惱的用前爪包住了頭,作為一只貓,它居然欠了一只老鼠好幾個人情,真是……太不威武了!

“真是太沒用了。”不知什麽時候白倉已經轉過身恢複了正常的樣子。他蹲下來查看了一下徐遙的樣子,确認他只是暈過去之後才嫌棄地看了地上的小黑貓一眼。

塗墨心頭火起,要是換作以前,它早就二話不說要收拾這只死老鼠一頓。可是現在它自己還是只貓,根本沒辦法把徐遙弄回家。

深秋的天氣裏已經很涼了,徐遙靠在地上已經不短的時間了,它實在是放心不下。

“把這個蠢人類送回家,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他沒好氣地朝白倉說道,對于要求一只老鼠辦事這件事情,它還是有些接受不來。

“求人辦事還這種語氣。哼哼。”白倉毫不留情地嘲諷道:“你如今可是欠了我不少的人情了。到時候你可別賴賬。”

他嘴裏說着,手上卻十分溫柔地把徐遙扶起來,把他的手搭到肩膀上,帶着他往小區裏面走去:“真是的,天天都吃些什麽,這麽重!”

塗墨三兩下跳到他們前面給他們帶路,兩人一貓就這麽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墨墨!”在沙發上躺着的徐遙突然大叫一聲坐了起來,把正趴在他身上休息的塗墨吓了一跳。

徐遙看見正卧在他胸口上的貓,不禁松了一口氣。把小貓抱起來狠狠地親了一口:“太好了,墨墨你沒事。”

小貓嫌棄地把他的臉推遠:真是的,那只死老鼠還在呢!就這麽親上來,它又要被嘲笑了!

雖然嘴上各種嫌棄,塗墨到底還是沒有掙紮着跳出徐遙的懷裏。徐遙摸了幾把貓,心裏平靜下來,才終于看到旁邊坐着的白倉。

他驚訝地睜大眼睛:“白倉?你怎麽會在我家?”

白倉無語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從跟塗墨在一起之後,他原來溫和又細心的同事是再也不存在了:“我不在你家,你以為你是怎麽回來的?”

“怎麽回來的?”徐遙迷迷糊糊地想了想:“我不是自己回來的麽?我剛剛躺在沙發上睡着還做噩夢了呢。”

他把手中的貓咪舉起來:“我夢見有人來跟我搶墨墨了。”他蹭了蹭小貓的耳朵:“幸好你沒被搶走。”

塗墨跟白倉快速對視一眼,徐遙還是被那個東西影響到了。不過是空氣中飄散的一點點餘散的粉塵,就已經讓他自動忘記剛剛那段不太符合常理的經歷了。

塗墨看着徐遙笑得傻乎乎的樣子,心裏暗下決心,它絕對不會再讓塗安落的人接觸到徐遙了。看來得盡快聯系老頭子了,現在也只有他或許會有治好它的辦法。

“喂喂,秀恩愛也有個限度好嗎?”白倉看着那邊一派和諧的兩個人,沒好氣的說道。

徐遙這才反應過來,放下貓有些抱歉地會過頭。塗墨也有些不好意思,它掩飾着舔了舔胸前的毛:都怪這個蠢飼主,有外人在場還這麽撒嬌。

“抱歉白倉,你有沒有吃飯?我剛剛在四季漁歌買了水煮魚,熱一熱就可以吃了。你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吧。”徐遙一邊念叨着一邊給白倉倒了一杯水,他這裏平素也沒什麽人來,家裏茶水什麽的也一概沒有,此時看起來也頗有些寒顫。也幸虧白倉是一只倉鼠,完全不在意這些東西。

剛剛被白倉嘲笑了一把,塗墨這時候也不好意思再跟着徐遙四處轉,只是一本正經地坐在茶幾上跟白倉大眼瞪小眼。

白倉鄙視眼: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徐遙了吧。

塗墨回瞪:那你跟雲羅是什麽關系。

白倉一愣,臉色突然一變,他用一種無比複雜的眼神看了塗墨一眼。那一眼中,有開心,有難過,有愛,又恨,還有迷茫。塗墨沒辦法讀懂那麽多的含義,它的世界裏一直很簡單,除了修煉還是修煉。與他有關的人裏,除了那些惹了他被揍的,就只有一個只會命令強制它做事的老爹,和一個只會調戲欺負他的老頭。

直到它遇見了徐遙,它第一次感覺到有人對他如此的喜愛,如此的依賴。雖然它總是表現的很嫌棄,但是塗墨自己心裏明白,它很開心徐遙這樣喜歡它,這樣需要它。

“咦?我剛剛買回來的水煮魚呢?”在塗墨還在費盡思考白倉那眼神意義的時候,徐遙已經在廚房轉了一圈出來。

它愣了一下,水煮魚?剛剛那樣的情況,誰還記得水煮魚啊,早就不知道給丢到哪裏去了。

“墨墨,不會是你偷吃掉了吧。”徐遙看着貓咪若有所思的樣子,上去扯了扯它的耳朵。

小貓甩了甩腦袋,把耳朵從他手裏解救出來:蠢貨飼主!

徐遙看小貓生氣,笑眯眯地躲開它佯抓的一爪子。跟他玩鬧了一會兒便放棄繼續找水煮魚的打算,拿起手機給四季漁歌打了個電話。水煮魚沒了再讓他們送一份就好了嘛!

白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他們玩鬧,眼神裏還是不禁露出一點點羨慕。若是雲羅…………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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