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許家納妾

素梅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去一趟許家。不說別的，就昨天那一場突如其來的事，就隐隐跟金梅說了許家的事有關。自己去一趟，至少能知道許家找張氏商量什麽事。

如果是好事就算了，如果不是好事的話，按照張氏的脾氣，估計又會打算把怒火出在她們姐妹身上，自己先知道了，也好有個防備。

當下拿定了主意，回家換了一身自己的破舊衣裳——總不好穿着許家丫頭的服飾去許家的。又叮囑了素菊幾句，叫她帶着金寶看家，自己才急匆匆向着許家的方向而去。

素梅出了門，隐隐約約覺得身後有人跟着，一回頭，就看見盛熙明不緊不慢在她身後走着。

從來也沒見他洗漱過，也不知道他晚上住在哪兒。可一身皂色的繭綢衣裳還是光潔如新，整個人幹淨得都快要發光了。

盛熙明見素梅看自己，緊走了幾步跟了上去，笑着問道：“怎麽樣？我的事辦的漂亮吧？”

素梅笑了笑，誇獎了一句，“不錯不錯。”

盛熙明咧嘴一笑，說道：“那一日說話的那女人你還記得嗎？”

素梅一點頭，她自然記得，只不過事情太多了，所以還沒功夫問起。盛熙明繼續說道：“聽她話裏的意思，似是你那繼母嫁過來的有文章，我打算去打探一下，只不過這一走，得三四日的功夫，你一個人……”

素梅一笑，說道：“放心，我應付得來。”心中卻是微微有暖意。

盛熙明笑道：“你确實應付得來。”雖然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長，可他卻對素梅的心機有了認識，這樣的姑娘，只要她願意花心思，可能真沒什麽她應付不來的事。

盛熙明一直陪着素梅走到了許家大門不遠處，對着她一點頭，示意她自己去。

素梅也就昂首闊步向着許家而去。

聽說她來了，倒是李嫂子親自接了出來，只不過臉還是板着的，不見了第一次見到素梅時候流露出的贊賞，矜持的一點頭，帶着客氣和疏離說道：“姑娘裏面請。”

素梅也不在意，邁步拾階而上。她走在前面，李嫂子跟随在她身後一步的地方，都了該拐彎的時候才會略向前一步，以手指引方向，恭敬歸恭敬，卻保持了足夠的距離感。

素梅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放低了聲音，柔聲說道：“我知道嫂子覺得我行事狠毒，不守孝道。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無力辯駁什麽，只想說一句話。”

李嫂子沒有接茬，只微低着頭，似乎沒聽見一般，素梅的聲音不高，卻帶着與年齡不相稱的悲涼之感，“嫂子，道士不是我請的，主意不是我出的，那棍子等物一概不是我準備的。”

李嫂子的頭略一擡，看了素梅一眼。素梅渾然不覺，繼續說道：“或者嫂子覺得，她想打我，我就該挨着，她想害我，我就該把脖子伸出去等着。”她的語速漸漸加快，“可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我不甘心……”

李嫂子的腳步頓了頓，有些意外的看向眼前這個才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忍不住接口說道：“就是不甘心，也該柔和些，這樣以牙還牙的，哪裏還像個一家人的樣子。”

她始終覺得，素梅的行事太多狠辣了些。

素梅停下了腳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嫂子，“嫂子能作為陪房跟着夫人嫁過來，靠得是行事柔和嗎？”

李嫂子臉色一變，素梅卻已經重新邁步，向着許家的上房走了過去。

守在門口的小丫頭挑開門簾，滿臉都是笑容，揚聲喊了一句，“薛家姑娘來了！”就示意素梅進去。

素梅對着她微笑一點頭，低頭進了屋子。

還差幾天功夫就要過年了，恰是一年最冷的時候。可許夫人的室內卻是溫暖如春，一進門就看見養在條案上的兩盆水仙花，已經開的熱熱鬧鬧的，充盈了滿屋子的甜香。

素梅已經換上一臉笑容，既恭敬又不顯得谄媚，淡淡向着許夫人看了過去。

許夫人穿着家常的衣裳，說好聽點可以叫一家人不見外，說難聽點是根本就沒拿着張氏當親家貴客對待。比如現在，張氏已經哭得掩面俯身在椅子上了，許夫人卻只是看着，連站起來安慰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張氏一邊哭着，一邊掙紮着說着，“那我閨女，我的閨女……”竟是沒注意到素梅來了。

許夫人倒是客氣的對素梅點了點頭，示意她在下首坐了，又叫小丫頭端茶給她，這才對着張氏說到，“親家放心，令千金一來是年紀小還來得及調養，二來嘛，我許家也不是苛待兒媳婦的人家，她該有的自然還是會給她。”

素梅不明所以，靜靜聽了一會兒，才聽明白了。原來金梅受了驚吓，又挨了一頓打，回來後就卧床不起了。許夫人原本就對這個兒媳婦不滿，惦記着給找個良妾。這下可找到理由了，接着這個機會，跟張氏把話說開了。

話說的很漂亮，“文淵這孩子身子弱，身邊一時一刻也少不了人伺候。原本親家的閨女極懂事，我是極放心的。可如今她也病了，非但不能照顧文淵，還要分出些人手來伺候着她。”

張氏擦了一把眼淚擡起頭來，“夫人家大業大，竟連幾個人都沒有？”

許夫人的眉頭皺了皺，顯然是對張氏的說話方式有些不滿，“人自然是不缺的，可到底是貼身伺候的，不能是個人就行不是？有心去買幾個，又怕買來的人不知道根底，若是淘起氣來，不是反而添亂了嗎？”

素梅暗暗點頭，心中明白兩個人根本不是一個段位的，張氏無論如何都說不過許夫人。不過，給許文淵納妾這件事，張氏确實沒有阻攔的立場。畢竟，這個時代納妾是很平常的事。

甚至許夫人還叫來張氏親自告知，可以說是禮貌極其周全了。

素梅知道這種事不方便自己插話，索性也就不說話，低着頭，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來。

她在這裏裝老實呢，卻聽見門口那小丫頭的聲音隔着門簾響了起來，“二少奶奶，你怎麽跑過來了？”

素梅一擡頭，金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