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
第61章 番外
雅各布趁亂想要逃離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但他沒有意識到始終有人在盯着他,李維京盯梢的本事一流,但沒有及時截住他,因為需要他跑的更遠,只有這樣,殺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帝國律法,殺人是犯法的,盡管有賽林和謝澤,但仍然不能明目張膽地胡來,于是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解決昔日仇恨。
明月悄無聲息地跟着她,就像一只布偶貓。
三人在已經沸騰起來的民衆中就像三個點,并不起眼,也沒有引起什麽人注意。
雅各布做事從來兩手準備,他甚至在教堂不遠處的店鋪裏準備好了一輛迷你車,用瞳孔打開鎖,鑽進去開啓動力,七拐八拐,從小巷子裏過去,駛向濱海大道,再往前面的空地開就是船塢,那裏停着不少飛船。
明月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
李維京吹了一聲口哨,安慰她道︰“急什麽,他跑不掉的。”
聽她這麽一說,就像聽到了保證,焦慮之火被水撲滅。
李維京從手腕上解下一條黑色的金屬絲,随便找了一輛車捅開,坐進駕駛座,将副駕駛的門打開,明月鑽了進來,第一次關門差點沒關上,李維京傾身過去,将門悉心關好。
明月在她身上聞到一層陽光的味道,那種懶洋洋的,令人舒适的安心,她忍不住閉上了眼楮,突突亂跳的心緩緩放慢速度,安靜下來。
然後她就被李維京生猛的開車速度給吓的睜開了眼楮。
李維京顯然注意到她的動作,嘴角一扯,“坐好了,美人。”
說罷她開始開足火力,全心全意超車。
明月被智能安全防護保護着,但仍然被這種驟然加速和換方向給晃的搖擺,畢竟無論何時何地加速度帶給人的不适感都無法消除,而離心力也不會因為防護而消失,最多是減弱。
車很快追上了雅各布,李維京從刁鑽的角度切過去,将雅各布的車朝外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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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顯然明白明白這輛車來者不善,也沒有慫,離開還有一線生機,不離開就只有死。他從來心狠手辣,只有在危及到自己性命的時候會謹慎留情,但在這生死關頭,只能铤而走險。
他打足方向盤,狠狠的撞向那輛拼命排擠自己的車!
雅各布本來試圖通過這種近乎自-殺式-襲-擊的方式将對方喝退,但他忘了,自己的車是一輛迷你車,在動量上根本拼不過對方,最關鍵的是,李維京從來不怕有人正面杠!
她迎面而上,将雅各布的車撞的飛出去,直直落進海裏!
與此同時,她死死踩着剎車,将車玄之又玄的懸在了半空中!
車的後半身在路面,前半身懸空,搖搖欲墜,稍微動一下,便有掉入海中的危險。
明月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自己氣呼的太大,直接導致翻車。
“現在怎麽辦?”她小聲問李維京,悄悄手握成拳,将掌心的汗藏着。
李維京表情鎮定自若,側頭看她。
明月等她說出像定海神針那樣的話,但沒想到自己聽到一句︰“其實我也不知道。”
“……”明月忍不住笑了,她很快收斂自己的笑容,表情有些黯然神傷,“這回是我連累你了。”
李維京往後一靠,車身晃了晃。
明月呼吸一滞。
“哪裏來的連累?”李維京表情淡然,“我們不是戰友嗎?”
“謝謝你。”明月眼楮中帶着光。
“現在,照我說的做,往後爬,壓住後邊的重量。”李維京開口,“剛才是吓唬你的,我怎麽會沒有辦法?”
明月內心的愧疚可以盛放一個太平洋,聽到她的話乖乖照做,這時候李維京就是叫她去死,她也能立刻按照她想要的死法去死。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明月先往後去,在她向後的過程中,車身不斷搖晃,李維京朝着反方向擺動自己的身體,去平衡這種搖晃帶來的失衡。
明月小心翼翼地坐在後座的中央處,膽戰心驚地問李維京︰“接下來呢,我要做什麽?”
“你要做的是下車。”李維京面不改色地說。
“那你呢?”明月一問到底。
“如果你不下去,那我就得分心,到時候可能我們兩個人都悶死在車裏。”李維京道,“在這點上,你得信我。”
明月看着她的後腦勺,“不要騙我,如果你一會兒沒上來,那我就跳下去去見你。”
李維京的手原本虛虛的在空中有節奏的敲擊,這時候頓下來,聲音帶着笑意︰“好啊。”
明月緩緩下車,車身向前又傾斜了幾度,懸挂的姿勢更加危險。
她重新回到地面,感覺自己的雙腿軟的跟面條似的,跪在地上。手腳并用,将自己轉向海邊的方向,看着那輛懸着的車。
李維京向後緩緩地爬。
明月的心慢慢吊起來。
就在這時候,車忽然掉了下去!
明月迅速朝前一撲,卻撲了個空,手腕磕在拐角處,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Viking!”她喊地倉皇而凄厲,“Viking!”
海風獵獵,頭發打在臉上,生疼;海鷗劃破長空,從她頭頂飛過,并不停留。
無人回應她的呼喊,海面連氣泡都沒有出現。
明月的心漸漸沒有了聲音,她一腳踏出去,這時候聽見悶悶的敲打聲。
她的眼楮驀地一亮,“Viking!”
敲打聲繼續。
明月盯着那處海面,眼楮一眨不眨。
過程只有兩分鐘,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李維京從海面冒頭,往海邊游過來,仰頭看着明月,“你剛才還想跳海?”
明月腳縮回去,讪讪道︰“你都看到了?”
“哼。”李維京左顧右看一下,“找跟繩子,把我拉上去吧。”
明月脫下自己的外套,撕成一條一條的,首尾相連系好之後,将那頭遞給她,另一頭自己握着。
李維京一個沒注意,把她也拉下水了。明月不會水,在水裏撲騰了兩下,就要沉底,被李維京眼疾手快的拉住,在她的幫襯下停留在水面上。
明月︰“……”
李維京︰“……”
“你就不知道把繩子系在欄杆上嗎?”李維京看着同樣成為落湯雞的明月,頗有些哭笑不得。
明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剛才太高興,忘記這點了。”
春寒料峭,兩人在水裏泡着,最後還是傅香農他們發現人沒影了,順着身上的定位找過來的。
回去之後,李維京不知道是受涼了還是之前忙碌着太累了,一向良好的身體被感冒侵襲,發燒打噴嚏各種症狀,被謝澤送到首都星最好的醫院,進行了好一頓嘲笑。
但這不過是一組小序曲,謝澤如今忙碌到腳不沾塵,百忙之中抽空關心昔日好友,然後沒待多長時間便被其他事情叫走。
李維京在地上發現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卡,插在終端發現這是昔日謝澤攢下的老婆本,如今算得上是私房錢。
她想了想,将這樣東西交給了賽林,賽林為了表示感謝,大方的送給她一張上限千萬的黑卡,李維京對于這種行為一向非常贊賞,愉快的收下,在身體複原的差不多後開着幽靈號在首都星到處浪,吃吃喝喝,玩了整整一個月。
明月最開始情緒一直不高,大概是夢魇除去之後有一段茫然的适應期,李維京便時常叫她一起去吃喝玩樂,反正有錢就花,沒錢再賺,人生不過如此。
至于謝澤後來發現自己的卡丢了卻完全想不起來丢在了哪裏,他也不好意思提,畢竟那點錢通貨膨脹都不夠用,只是他想起來如今是賽林的生日,想要用那筆老婆本給他買件東西。錢雖然因為通貨膨脹發生了貶值,但愛卻從來沒有蒸發和稀薄,随着時間流逝,逐漸變得濃烈。
後來他用自己如今的薪酬買了兩枚素淨的戒指,賽林全身上下所有尺寸他都了解的通透,戒指買的正好,他跪下來求婚,想着趁此翻身農奴把歌唱。賽林很感動,接受求婚,然後把他吃幹抹淨。
幸福的時候,時間總是流走的很快,半年之後,所有事情走上了軌道,李維京提出約一波,還在首都星的四個人湊在小酒館,搜刮身上的錢買酒喝。
謝澤難得得空喝酒,喝的不亦樂乎,但也沒有讓自己酗酒,幾人開懷暢飲,談天說地,聊話題的時候雖然從現在的生活開始,卻情不自禁的聊到很久以前,那些比肩為戰友的歲月。
謝澤笑的不可開交,從接手政事來,他從未這麽效果,賽林眼楮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欣賞他的所有表情。
李維京提出離開。
謝澤聽到這個消息後有些不知所措,酒吧很安靜,所以他懷疑自己喝多了所以出現了這種幻覺,但在他是不會有這種幻覺的。
李維京将酒杯斟滿,舉起杯子。
明月和她的動作前後腳,兩人的動作非常相似。
“為什麽?”謝澤不解,“現在的生活不好嗎?”
“平心而論,不用操心賺錢,每天都有錢花,确實挺好的。”李維京笑意很濃,“只是我在想,這終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在幽靈號上流浪宇宙的日子,才是我最喜歡的事情。”
她和謝澤碰杯,“如今我要去追逐我想要的東西了,祝福我吧,船長。”
“确定了嗎?”賽林問她。
李維京點點頭,“對。”
謝澤知道她去意已絕,有些無可奈何,和她碰杯,“祝你好運。”
四人的杯子撞在一起,杯身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有什麽東西在這聲碰撞中破碎了。
奇怪的沉默逐漸蔓延。
“幽靈號送給你吧。”謝澤忽然道,“你是最能代表它精神的人。”
李維京擡頭看他,眼神帶着痞氣的笑,“你們還背着兩千萬的債務?”
謝澤揚了揚眉,“什麽叫我們背了債務?明明是我……好吧是我們。”
賽林露出滿意的微笑,道︰“之前借來的撫恤金已經發放到每個士兵家屬的頭上,不能算是個人債務,已經轉移到國庫頭上,通過洽談業務授予星球礦物開采權,如今債務已經解除。”
“恭喜。”李維京點點頭,将酒一飲而盡,站起來,“那麽我就不客氣了!”
她看了一眼明月,“要一起去探索宇宙麽?”
“樂意之至。”明月将酒一飲而盡,站到她身旁,一句一落不再是從前那種陰郁的拘謹,變得灑脫和不羁。
“這就要走?”賽林意外。
“說走就走,有什麽好拖拖拉拉的?”李維京走到門口,食指在太陽穴點了一下,飛給他們,“See you ,captain,somewhere,sometime.”
她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謝澤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賽林知道他心情定然低落,沒有勸阻,而是陪着他喝。
良久,他聽到謝澤低低說了一句︰“See you.”
賽林握住謝澤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你再這樣,我就要吃醋了。”
謝澤表情有些筋疲力盡的茫然,“我只是……只是忽然心中一空,因為幽靈號上的舊相識都走了。人生歲月的四分之一我們都相處在一起,已經算是家人了,如今忽然這樣,有些空落落的。”
“總有再相逢的日子,”賽林緊緊地扣住他的手,“我不是還在你身邊麽?”
兩人牽着手從酒館中走出去,天已經成了墨藍色,夕陽快要沉下去,天與地的交界處,橙,紅,藍,青,黑,顏色渲染的極為漂亮,啓明星升空,路燈逐漸點亮,将他們的影子拉的老長,逐漸交融在一起。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夜,而明日太陽照常升起。
————End————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還是應該說些什麽。
這個結局我不滿意,應該說整個故事無論是架構、人物、劇情都很不滿意,如果滿分是100,這篇文我只能打5分,連及格線也不到,無論是寫還是寫之後的修文,我內心都會升騰起一種不滿,裹着泥漿似的沉重,在落筆結局的時候我仿佛隔空看到我的角色在看着我,他們的眼神悲憫,我感覺再也擡不起頭。
因為我又一次親手毀了一個故事。
這篇文的概念形成于16年10月,整個16年不停的經歷分別,無奈,妥協,煎熬,以及被時間洪流攜裹着向前,倉促成長;同樣的16年幾乎沒有寫出什麽東西,自我懷疑,自我否定,在幽靈船長之前,推翻了一篇存了23萬字的稿子,重寫,再次被打倒,很痛苦。
王小波說,人一切的痛苦,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這篇文會修,或許将來有一天它會以另一種形式重寫,因為現行框架也不對,會在以後的某天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離那一天我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但還好,我有很多時間。
如果有幸,還有人等,希望這篇文将來能以它最好的面目與大家重逢;沒有那麽幸運也沒關系,我會帶着它涅?。
謝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