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話
吃過午飯,花裕正在辦公室了裏看文件,下午三點半有一個策劃部的會議,交來的方案有六個,花裕看了兩個,不太滿意。
助理敲門進來,問花裕:“花總,日光制藥的溫總約您下午三點喝下午茶,需要我替您推掉嗎?”
花裕嘴角勾起一個笑,答道:“不用,跟溫總說我有空。三點半策劃部的會議延遲到五點,我在走之前會把修改建議做出來,讓每個組都改一下。然後把晚餐的餐廳訂好,問大家想吃什麽吧,今天得加班了。”
助理點頭退了出去,花裕伸了個懶腰,看着電腦屏幕上的地圖,上面代表坐标的紅點正在快速移動中,應該是回家的方向,花裕擡起左手來看了看表,這麽早他就早退回家了,這老總怎麽當的?
花裕立刻給花唯打了個電話,花唯很快就接通了,語氣不太好:“有事嗎?”
啧,還在生自己的氣。
“我只是想提醒你,我的生日快到了。”花裕的語氣很坦然,□□裸的“求表示”。
花唯卻在那邊笑道:“花裕,我都要被你弄得傾家蕩産了,你還想要禮物啊?我老婆現在天天都在玩我有私房錢的梗,都是誰害的的啊!”
花裕也笑了起來,看到紅點停了下來,應該是遇到了紅綠燈,花裕才說:“車開慢點兒。”
花唯語氣裏有些不耐煩:“花裕,你真是越老越煩人。”花裕沒有反駁。
挂斷電話,看到紅點旁顯示的速度迅速提升到63km/h就停了下來,聳了聳肩,有些得意,心情愉悅地繼續看起文件來。
花裕到銀海酒店的茶樓時,溫恕已經到了,看到花裕,溫恕站起身來,待花裕走近了,溫恕才左手掖着西裝下擺,主動伸出右手要和花裕握手,花裕也伸出右手和溫恕握手,笑道:“不用這麽客氣,我們就見個面聊聊天而已。”
花裕坐下後,茶藝師開始沏茶,兩人寒暄了幾句,才進入正題。
溫恕語氣裏滿是歉意:“我就早就該約花總見面了,非常抱歉,這麽晚才約見你,還這麽臨時。”
花裕笑了笑,抿了一口茶,答道:“早點我可不一定有空,今天是剛好有時間,約得早不如約得巧。”
溫恕當然聽的出來花裕是在給自己臺階下,也沒有繼續再和花裕客氣,有些無奈:“我們家溫弋,真是麻煩花總了。”
花裕一聽到“溫弋”兩個字就頭皮就麻了一下,笑起來:“你還別說,你這個弟弟真是不得了,我們家唯唯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可沒給我捅這麽多婁子出來。”
溫恕嘆了口氣,有苦說不出:“溫弋上大學之前都挺乖的,叛逆期來得這麽晚,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啊。”
花裕很贊同溫恕的“叛逆期”一說,不然真沒法解釋溫弋現在這個動如脫兔的狀态。
溫恕又說:“花總上次送給我那個東西,謝謝,這種事情還麻煩你來處理。”
花裕喝完了杯子裏的茶,茶藝師又替他斟滿,花裕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輕輕在桌面上敲了兩下,表示感謝,打趣道:“哪裏,是我麻煩溫總了,一不小心就耍了下性子,還希望沒有給溫總添麻煩。”
溫恕苦笑道:“沒有的事。”
花裕一臉神秘,開玩笑:“還留着吧?”
溫恕頓了一下,笑了起來:“當然,我們家世代可是救死扶傷的——話是如此,但是也有一整套系統來讓他吸取經驗教訓。”
花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溫恕才說:“溫弋從和我吵架開始就沒有再刷家裏的卡了,他身上現金又不多……”
花裕一本正經:“‘記在花裕頭上’呗。”
溫恕看着花裕,眨了眨眼,才笑了起來,的确是溫弋會幹的事,溫恕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又覺得好笑,強忍着笑意對花裕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花總給我個賬戶,之後我把錢轉過來。”
花裕擺了擺手:“一只小豬還是養得起。”
溫恕看着花裕的眼睛,突然有些警惕:“花總,我很感謝你替我收留了溫弋,但是,你畢竟是有家室的人,溫弋這樣,會給你添麻煩的,找個時間,我把他接回來吧。”
果然是這個,花裕在心裏苦笑,回想起自己和溫弋的第一次見面,在商會的年會上,溫恕逼着溫弋和女生相親,溫弋抓壯丁把自己抓住,脫口而出就說自己是他男朋友,解釋完自己已婚之後,溫弋實力飙戲,一巴掌給自己扇過來,上演了一出“我這麽愛你你居然騙我讓我當小三”的狗血戲碼,這恩将仇報得,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啊。
花裕的妻子,或者說前妻叫韋卿霏,韋氏董事長韋鴻洲的女兒,當初他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家族聯姻的産物,韋卿霏性子傲,當了兩年花唯的玩具,兩個人玩到後面玩大了收不了場,兩敗俱傷,花裕和韋卿霏秘密協議離婚放她出了國,這兩年來卻一直密謀着報複——所有帶給花唯傷害的人和事都不可能原諒,韋卿霏是到目前為止給他帶來的傷害最大的人,她幾乎摧毀了過去的那個花唯,無論是身還是心,就憑着一點,花裕就沒有理由放過她,不只是她,她的父親,她父親的公司,連帶的一切都不會放過。
花裕喝了一杯茶,才慢慢地說:“他在我家住得挺好的,你硬要接他回家,他不但不回家,連我家也不住了,那對你來說才更麻煩。”
花裕說得挺有道理,溫恕陷入沉默,半晌才說:“花總,我們家溫弋,喜歡男人……”
花裕笑:“我知道啊,我們家唯唯也喜歡男人。”
溫恕皺着眉看着花裕的眼睛,說:“花總,你和溫弋現在共處一室,溫弋很容易愛上你的。”
花裕擡起手擋住眼睛大笑起來:“溫恕啊溫恕,溫弋還是個孩子啊,我比你還大,他愛上誰不好?”
花裕開過會吃過晚飯回家已經九點過了,一回到家,溫弋正坐在客廳沙發前的地毯上,靠着沙發看着一檔綜藝節目,是去年安懿和邱澤上的一檔叫《有你在身邊》的節目的重播。
溫弋看到花裕眼睛都亮了:“花裕花裕!快過來,我給你買了蛋糕!”說着就蹭了起來,跑到廚房,從冰箱裏把一小塊芝士蛋糕端出來放在茶幾上。
花裕換鞋進屋,把西裝外套脫掉遞給來迎接自己的阿姨,走到沙發前坐下,看着茶幾上一小塊扇形的芝士蛋糕,開玩笑:“是您吃剩的嗎?”
溫弋瞪大眼睛看花裕,一臉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它本來就這麽大一塊!你知道我為了等你回來給你吃,忍得多辛苦嗎!”
花裕強忍住笑意,不用忍耐的,反正,我也不愛吃蛋糕啊。
花裕笑了笑,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啊,居然買蛋糕來賄賂我?”
溫弋一臉不高興,解釋道:“昨天在Muse那場演出,栩哥把錢給我了,昨天遇到了一些事,我不想存這筆錢,大家平分之後,請他們吃了飯,還剩60塊,我看着惡心,就給你買了這塊蛋糕——我還倒貼了8塊呢!”
這句話的槽點太多了,花裕選擇了其中一個向溫弋表示了自己的不滿:“你看着惡心所以給我買蛋糕吃?”
溫弋笑了起來:“哎呦,錢惡心,蛋糕不惡心啊!”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只剩60塊了,也買不了什麽好東西,但是這麽一塊芝士蛋糕68,它已經是芝士蛋糕中的愛馬仕了啊!”
花裕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溫弋一邊和自己說着,一邊瞟着蛋糕,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的樣子,大發慈悲:“我才吃過晚飯,吃不完一整塊,你從中間切開,我們對半分吧。”
溫弋一臉興奮,毫不猶豫地抄起了小叉子,卻說:“那多不好意思啊!”
真沒看出您不好意思。
然後花裕目瞪口呆地看着溫弋把扇形的蛋糕從中間橫着切開,覺得有點樂,挑眉問溫弋:“所以,你打算把三角形這塊給我?”
溫弋點頭:“對啊!”
兩個人吃着蛋糕,溫弋依舊坐在地上,不要臉地吃着比花裕那塊蛋糕大兩倍的“一半”,滿臉幸福像個小倉鼠:“好好吃!活着真好!”
這就活着真好了,你這一生對“好”的标準未免也太低了吧。
花裕一邊吃一邊問溫弋:“你演出的錢不是都準備存起來開畢業演唱會嗎,幹嘛把它花了?”
溫弋有些悶悶不樂,說:“遇到了點事,總之,各種無奈,表達不來。”
花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吃了一口蛋糕,說:“好吧。”
溫弋轉過頭一臉驚訝:“诶!什麽?花裕我等着你問我什麽事,然後好向你告狀呢!你怎麽能說‘好吧’?”
花裕抿着小叉子,掃了溫弋一眼,皺了皺眉:“你不說表達不來麽?”
溫弋氣急敗壞:“那說明我有難言之隐,你更應該關心體貼我才對!”
花裕嘲笑他:“嗯,說着給我買的蛋糕,我好心好意分你一半,你這種分法,像騙我沒學過數學似的,還要我關心體貼你啊?”
溫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額頭在花裕的膝蓋上蹭了蹭,撒嬌道:“哎呦,小氣鬼!”
到底誰才是小氣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