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話
溫弋的臉沉了下來,語氣帶着幾分刻薄:“那你管得,是不是太寬了?”
呂蒙看着溫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這不該是溫弋會對自己說的話,自己說這樣的話,他應該臉紅然後乖乖點頭才對——這才是溫弋該有的反應啊。
溫弋看着桌面上的玄米茶,繼續說:“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大家都把我當錢包的時候,你把我也當錢包就好了啊,幹嘛要對我好,給我希望。以‘現在不想考慮這些問題’作為理由拒絕了我的表白,不出三天就和校花在一起,打的到底是我的臉還是你的臉?你這樣的高材生為什麽沒有考上B大?”溫弋的臉上浮現起一絲嘲諷:“因為你高三畢業前談戀愛去了呗。”
整個氣氛急轉直下,剛才還是老友重逢的喜悅溫馨,現在就降到了冰點。
呂蒙還沒有開口,付羲揚就先開口了:“不是,溫弋,這事兒你錯怪呂蒙了!”
溫弋瞪了付羲揚一眼,你又有什麽資格在我和呂蒙說話的時候插嘴?你當你是什麽東西?
呂蒙趕緊制止付羲揚:“付羲揚!你別說!”
付羲揚卻很堅持:“不,我得說,這事兒溫弋心裏過不去,你過不去,我也過不去。”說着望向溫弋:“‘吉祥物’不是呂蒙說的,他也沒有說過因為你向他表白了他才和賴琪琪在一起,都是我說的,因為我想給自己讨個好彩頭,才那樣說的……對不起……”
溫弋笑了出來,看吧,又是這樣的強盜邏輯,你誤會了,我才是罪魁禍首,我為了“讨彩頭”給你帶來了傷害,但我向你道歉了,也沒有惡意,所以你得原諒我。
都說了,憑什麽。
溫弋笑夠了露出了一個諷刺的表情:“這個所謂的真相,也沒有太讓人震撼,也沒有把你們洗得太白啊。付羲揚,你高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人挺讓人不爽的,3班運動會後和我們班起了沖突,你在班上嚷嚷得那麽厲害,發動大家抄家夥作勢要打群架,結果3班來我們班上找茬,你躲在後面話都不敢說一句。真是丢人。”
付羲揚目瞪口呆,看着溫弋,他有些難以置信,溫弋從來都是悶聲悶氣的,大家說什麽他都說好好好,不管別人要他幹嘛他都乖乖點頭,所有吃虧的事、大家不願意做的事,推給溫弋做就是了,反正他也不會拒絕。這樣的老好人溫弋,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呂蒙舒了一口氣,聲音很溫柔,半帶教訓的語氣:“溫小弋,你怎麽能這樣說話呢……”
溫弋轉過頭看呂蒙,反問道:“那你們怎麽能這樣說話?是什麽給了你們臉說這話的?”
“溫弋!”付羲揚背了口氣,惱羞成怒:“你以為你瘦下來了變帥了就了不起了?呵,都給你道過歉了,過去的事情,一直揪着不放有什麽意思?”
溫弋聽到“瘦下來”三個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當然有意思,為了這輩子剩下的時間都不用和你扯上關系,意義大着呢。”溫弋說着站了起來,呂蒙也趕緊站起來拉住溫弋的手:“你別生氣,付羲揚他沒有惡意。”
溫弋甩開了呂蒙的手,一臉高傲:“可我對你們有惡意啊,看不出來我寫在臉上的‘嫌棄’二字嗎?”
呂蒙呆呆地看着溫弋推開椅子,從自己身後繞了出去,直到溫弋走出了日料店,呂蒙才趕緊追上去,推開門,溫弋正在往斑馬線的方向走去。呂蒙追上溫弋,抓住溫弋的手腕,一臉焦急:“你別生氣,溫小弋,別生氣!”
溫弋轉過頭看到呂蒙的時候還是驚了一下,那個高高在上的呂蒙,他的男神大人,正握着自己的手腕,喘着氣,一臉驚慌,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眼神竟然像一只無害的大型犬。
“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你,你不要走!”呂蒙呼吸有些急促,卻迫不及待說出後面的話:“溫弋,我和賴琪琪在一起一個星期就分手了,我喜歡的,是你啊!”
溫弋瞳孔驟然縮小,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一樣,呂蒙的聲音變得缥缈了起來,他說:“你不一樣,你對我而言和其他人不一樣,你生病之後沒有來學校,我去問過老師,老師也不知道你在那個醫院……都是我的錯,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澄清,我不知道你生病和我有沒有關系,可你要是機會都不給我,我怎麽向你贖罪!”
撒謊。騙子。
在你拒絕我的表白後,我轉身的那個瞬間,你的表情可是在鏡子裏清清楚楚,別說好聽的話來蠱惑人心了,就算我曾經多喜歡你,也不會蠢到再去相信你的花言巧語了。
溫弋把手從呂蒙的手裏抽出來,嘆了口氣:“呂蒙,我們做每件事,都一定有的目的,你希望達到一個怎樣的效果,你期待對方對你抱有怎樣的感情。先想想這件事,想想所謂的‘可能性’,那麽你就會知道,你剛才對我說的那番話,毫無意義。”
呂蒙的表情比哭還難看:“溫弋,你真的就不能原諒我,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溫弋笑:“呂蒙,要是我還是當初那個小胖子,聽到你的表白一定會很開心——可我減肥的時候減得太狠了,把心肝脾肺一起減掉了。”
下午四點十分,溫弋剛走出教室花裕就打電話來了,溫弋接通電話後,情緒不怎麽好,都怪呂蒙,下午的課溫弋聽了半節課,神游了半節課。
“怎麽啦?上個課把您累成這樣?”花裕笑着挖苦溫弋,溫弋卻沒有和花裕貧嘴,而是撒嬌着問花裕:“你在哪裏?”
花裕答道:“逸夫樓下啊,看到了嗎?”
溫弋剛好走到一樓,看到外面的馬路上停了輛黑色的奔馳,有些不滿:“奔馳?”
花裕在那邊笑了起來:“嗯,奔馳。”
他有必要麽他!
溫弋拉開後座車門坐上去,花裕坐在旁邊,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挑眉問他:“怎麽了?”
溫弋嘟了嘟嘴,說:“沒什麽……”溫弋想了想,問:“花裕,你能抱抱我嗎?”
花裕噗嗤一笑,這是受了什麽委屈?還撒起嬌來了。
花裕拍了拍手,張開雙手,像召喚自己的小寵物一樣,溫弋雖然有那麽一絲不爽,但還是撲了過去,把頭埋在花裕的懷裏,花裕自然地擡起手來摸溫弋的頭,哄道:“嗯,如果你被人欺負了,可以跟我告狀的。”
溫弋蹭了蹭,嘴硬道:“誰敢欺負我?本爸爸教他做人。”
花裕懲罰性質地拍了一下溫弋的頭,教訓他:“好好說話。”
溫弋沒有鬧騰,又抱了幾秒,才放開花裕,又回歸他大大咧咧的坐姿,葛優攤在後座,腦袋偏向窗外,現在是下課時間,人多車多,車行緩慢。
半晌溫弋才對花裕說:“呂蒙說,他喜歡我。”
花裕輕笑一聲,只說了四個字:“過時不候。”
溫弋也笑了,表情卻有些落寞:“我只是有點難過,他為什麽,不能保持着我記憶中那個高傲的模樣呢,為什麽,要低聲下氣地來求我呢。為什麽要摧毀,我記憶中那個‘他’呢。”
花裕聳了聳肩,從左手邊提起一個小蛋糕盒,遞給溫弋:“好啦,你不适合擺一張林黛玉的臉,來,愛馬仕。”
溫弋臉上的陰郁一掃而光,雙手接過蛋糕盒,打開一看,裏面放着一塊扇形的芝士蛋糕。溫弋興奮地問花裕:“你要吃一半嗎?”
花裕就回想起了溫弋口中的“一半”,笑了笑,說:“免了。”
溫弋幸福地吃着芝士蛋糕,微微聳着肩眯着眼,傻笑着說:“真的好好吃啊!”
花裕看着溫弋,突然有點羨慕,單純就是好,他的世界一定沒有陰謀,只是初戀出現就能夠讓他情緒波動到要求抱抱求安慰,可是下一秒又能夠因為一小塊芝士蛋糕被哄好。
溫弋吃完芝士蛋糕意猶未盡,舔了舔嘴角,對花裕說:“我希望你每個星期來接我的時候,都能夠給我買一塊,不,希望能買兩塊芝士蛋糕。”
花裕笑他:“我怕你哦?”
溫弋立刻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你不要那麽小氣嘛……你想想我在學校吃了一個星期的食堂飯菜,我多慘啊!”
嗯,是挺慘的,花裕瞬間就覺得自己應該把全世界的芝士蛋糕都買來送給這只小倉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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