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話
花裕中午有個飯局,結束後在回公司的路上,助理就把今天中午B大校園廣播的錄音和Word文檔打給遞給了花裕,花裕接過iPad,戴上耳機,快速地滑動着屏幕,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溫弋這兩天情緒不大對勁,前天唱給自己的歌是《小幸運》,昨天是《I will always love you》,都是“雖然我永遠都得不到你,但是我仍然愛你”的調調,一副愛得義無反顧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的模樣,甜蜜中帶着絕望,暧昧裏滿是哀傷,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小朋友的喜歡。
“我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Y先生了,每天都給大家講一件和Y先生在一起時候的小事,我突然發現我漸漸變成了一個喜歡回首過去的人,一點也不好,生活應該向前看才對,可是Y先生不在我的前方,他好像在上一個路口就和我分道揚镳了,我走了幾步,才後知後覺,我好像連倒回去追上他的機會也沒有。”
花裕閉上眼睛,他已經把文字版的部分看完了,卻沒有摘下耳機。
“好像這兩天我輸出的負能量有點多啊,哈哈,好吧,今天唱的這首歌,張懸的《喜歡》。”
溫弋在廣播裏和他在夜場裏完全是兩種風格,在夜場裏能夠唱兩個小時的搖滾從頭嗨到尾,但是在廣播裏,溫弋唱的卻基本上清一色的都是民謠,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後來花裕想了一下,也并不是不可思議,用溫弋的話來說,這大概是他的人設決定的吧。
花裕嘴角勾起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聽着耳邊溫弋用好聽的聲音唱着:
而我不再覺得失去是舍不得。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裏,我最喜歡你。
下午邱澤給花裕打了個電話,問花裕今天下午有沒有空,他把年底安懿演唱會的門票給花裕拿來,花裕挂斷電話,把助理叫進辦公室,問了今晚的行程。如果要說溫弋回家後花裕的變化,大概就是他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工作狂——幾乎每天晚上都有飯局,周末行程也排得滿滿當當,甚至達到了花唯親自打電話過來,用半諷刺半關切的語氣問他“花裕,你最近想錢想瘋了嗎”的地步。
等到助理退出了辦公室,花裕才靠回他的老板椅上,這椅子有這麽軟嗎,花裕突然想到溫弋窩在這裏睡着的模樣,那個時候,他在夢什麽呢?
吃過晚飯,花裕喝了點酒,上車後助理問花裕去哪兒,花裕幾乎沒有過大腦就答道:“燦海天地。”
從國慶節開始,溫弋的樂隊演出就改到星期三了,上個星期四晚上花裕路過燦海天地,順便去看看溫弋,卻發現演出的順序已經改了,溫弋終于如願在他的“星期三”演出了。
今天剛好星期三。
嗯,我只是去把安懿演唱會的門票拿給他,而已。
花裕走到真愛酒吧門口就聽到了裏面金屬樂器的聲音,震耳欲聾,花裕卻加快了腳步,進了酒吧讓服務生把自己帶到角落安靜一點的地方。花裕坐在角落,遠遠地看着溫弋在舞臺上光芒四射。
溫弋剪頭發了,比之前稍微短了一點,看起來更像小朋友了。
溫弋今天穿了一件牛仔襯衫,袖子挽了幾圈,露出了他又細又白的手腕,好像瘦了。
溫弋左手手腕上多了一個手镯,如果沒有看錯,應該是卡地亞,是溫恕買給他的嗎?
可能是晚飯喝了酒的緣故,花裕覺得有些眩暈,酒吧太吵了,花裕靠在沙發上覺得呼吸都變沉重了,擡起手來按了按太陽穴,他還要唱多久啊,都快十點半了,這麽晚了他回學校也不安全,一會兒勉為其難先送他回學校吧。
等到溫弋唱完謝幕,花裕讓助理買單,自己先走出了酒吧,剛走到臺階下,就看到了溫恕靠在馬路邊的車旁,正在低頭看手機。
花裕轉了個方向,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把車開到B2門來。”
花裕上車後讓司機去前面掉了個頭開到了馬路對面,很快助理也過了馬路上了車,司機剛準備起步,花裕就叫住了他。
溫弋從真愛酒吧裏走出來,就看到了溫恕,溫弋有點驚訝,怕兮兮地挪到溫恕面前,溫恕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教訓溫弋:“看看你,一身煙酒氣從酒吧裏出來,回學校都得十一點半了,多影響室友啊。”
溫弋小聲地說:“我室友不會這麽早睡覺……而且他們也要吸煙喝酒的……”
溫恕瞪了溫弋一下,溫弋就認慫了,讨好似的問:“你怎麽來啦?”
溫恕笑道:“突擊檢查。”
溫弋得知溫恕的來意,一臉嫌棄:“你好變态啊!”
溫恕拉開車門,無奈道:“上車,少爺。”
溫弋這才笑嘻嘻地把琴包先放進後座,跟着也坐了進去,溫恕也上車關門,溫弋掃了窗外一眼,心髒有些不正常地跳動了一下,手扶在車窗上,額頭幾乎也也要貼到車窗上了,望着馬路對面那輛賓利,這個角度看不到車牌號,可是車型和顏色的的确确和花裕的一樣——但是怎麽可能是花裕,自己又在幻想了。
“在看什麽?”
“賓利。”
溫恕笑了起來:“你又喜歡上賓利了?你當初喜歡奔馳,我們全家都得開奔馳,這又想換了?才兩年啊少爺。”
溫弋轉過頭癟了癟嘴,賭氣道:“沒讓你換賓利!”
那麽浮誇的車,就花裕才會開,溫恕要是開賓利,那得多俗啊!
溫弋再次轉過頭的時候,馬路對面那輛賓利已經開走了,看吧,就說不是花裕了吧,每天來燦海的土豪富二代這麽多,又不是只有花裕一個人買得起賓利,幹嘛這麽草木皆兵啊。
司機發動了汽車,往B大的方向開去,望着窗外飛速變換的風景,溫弋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和花裕在一起的三個月好像一個夢一樣,那麽真實,卻又那麽缥缈,溫弋回想起來的時候覺得胸腔裏流淌的滿滿的都是幸福,可是那陣幸福勁兒過去之後,伴随而來的卻是無盡的失落。
溫弋擡起右手,摸了摸放在自己襯衫左胸前口袋裏的花裕的黑卡,隔着它還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這是自己唯一和花裕還有聯系的物品了,放在裏自己心髒最近的地方。
毫無意義的別有用心,真是悶騷得可以啊溫弋——連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嘲笑起自己來。
就像在等待宣判一樣,等待着花裕有一天聯系自己,讓自己把這張卡還給他,畢竟這種每年還有最低消費額度的信用卡,總不能一直放在自己這裏吧。或者,還是自己主動一點聯系他,把卡還給他吧,怎樣都好,只要能夠見花裕一面。
好想花裕,好想見花裕。
可是見面之後呢?見面之後,把卡還給他之後,就沒有了啊,再見面的理由。
因為是畢業季,每天在學校都有各種宣講會,溫弋在每天的廣播裏加了一個環節,雖然溫弋總是告訴自己,聽廣播的人少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他又會告訴自己,如果某個大四的學長或者學姐,因為錯過了校招信息,卻恰好聽到了廣播,又恰好被用人單位看上從而找到了工作,那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嘛。
于是溫弋會在星期一的上午就把整個星期已有的宣講會內容都羅列下來,每天都會念一遍當天以及第二天宣講會的單位,所以星期一早上,溫弋看到明天上午十點半是花氏的宣講會,還是忍不住走了會兒神,想了會兒花裕。
但是花裕應該不會來的吧,這種事情,人事部來個頭頭都算是給B大面子了,花氏這麽大的公司,日理萬機的花總才不會來這種小招聘呢。溫弋腦補了一下花裕那張對什麽事情都沒有興趣的臉,覺得腦補的表情很生動形象,忍不住笑了起來。
星期二上午只有第一節課,下課後,溫弋剛走出弘德樓,就看到了路邊臨時停車位上的那輛黑色的賓利。
溫弋揉了揉眼睛,繞到車前看了一下車牌號,是花裕啊!溫弋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擡起手捂住嘴,驚訝了三秒,立刻轉身朝B大的就業指導中心跑去,一邊跑一邊還在想,花裕那個笨蛋,幹嘛把車停在這麽遠的車位啊,就業指導中心那邊也有臨時停車位啊。
溫弋跑到就業指導中心的時候,這裏已經有很多人了,十點半的宣講會只有花氏一場,這些人全部都是想要應聘去花氏的嗎?花氏也太火了吧!溫弋有點莫名地驕傲,驕傲了好一陣,才發現,自己并沒有驕傲的立場啊。
混在人群裏進了宣講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主持人先強調了會場紀律,然後隆重介紹了今天來宣講的花氏董事長以及人事部經理,花裕領着一個漂亮的女人上了臺,臺下發出了一陣驚嘆,溫弋心裏有點不舒服,那個女人離花裕好近啊,坐在花裕旁邊,還湊過去對花裕耳語,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有什麽話要現在說啊!
溫弋撅着嘴看着花裕,花裕一邊微微偏了點頭聽身邊的人事部經理的耳語,一邊一擡眼就和溫弋的目光對上了,看着溫弋的表情從不滿變成了驚訝,然後像做了壞事一樣眼神開始閃躲起來。要發現溫弋太簡單了,所有來參加宣講人都穿着正裝,只有溫弋一個人穿着一件連帽衛衣,想不看到他都難。
花裕嘴角勾起了一個笑,看到這個笑,溫弋才挺直了腰,悄悄擡起手對花裕揮了揮,花裕眼神偏開了一秒,又望向溫弋,眨了一下左眼。
那個瞬間讓溫弋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溫弋想到在三個多月前,自己在路邊哭到天昏地暗被他撿到的時候,他收拾肖灑的時候,也是那樣,朝自己眨了一下左眼,太快了,快到他之後都不願意承認。
太快了,這三個月也太快了,還來不及細細品嘗,就只剩回味了。
溫弋突然想到一句話,忍不住低下頭笑了起來。
永恒只是一瞬間,剛好夠你開一個玩笑。
作者有話要說: 花裕:咳咳,為花氏注入新鮮血液這麽重要的事情,當然值得我親自監督。什麽?才不是因為我老婆也在這學校呢!我才不是故意把車停在我老婆上課的那棟教學樓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