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話
助理送花裕回到家,開門後屋子裏一片漆黑,花裕擡起右手開燈,玄關亮了起來,脫鞋,換鞋,往客廳走。
阿姨幾乎全年無休,春節也不回家,她的假期通常是花裕出差不在C市的時候,但花裕一般不會離開C市太長的時間,放假充其量也就三五天,這陣子花裕基本上都有飯局,于是給阿姨補了一個星期的假。
現在家裏只有花裕一個人,每天都有鐘點工來負責家裏的清潔,花裕有輕微的潔癖,還是個在細節上有些偏執的怪人,要是刷牙的時候泡沫沾到鏡子上都能讓花裕抓狂。阿姨放假到現在第四天,花裕讓助理換了三個鐘點工了。
花裕走到電視前,擡起手在屏幕上方邊沿抹了一下,看了下中指,又用大拇指和中指搓撚了一下,沒有灰塵,這才松了口氣,勉強算是達标吧。花裕走到沙發前坐下,打開電視回播今晚的海峽兩岸。
偌大的房子裏只有電視的聲音,花裕走了一會兒神,回過神來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胃裏有點不太舒服,大概是今晚酒喝多了。站起身來往廚房走,拉開冰箱,把牛奶拿出來倒了一杯,放進微波爐裏,設定中火,30秒。
30秒的時間很短,花裕卻已經在腦海裏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又過了一遍。
溫弋在舞臺上唱了幾首歌,他和臺下互動了幾次,他大笑了幾次,微笑了幾次,放了幾次電,他在車上對自己說的話,他把卡遞給自己的時候的表情。
他說,花裕,晚安。
30秒時間到,微波爐發出提示音,花裕把杯子端了出來,蕩了蕩,讓牛奶混合均勻,溫度剛好。
花裕喝着牛奶往客廳走,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為什麽會覺得心裏空了一塊呢?沒有變化啊,明明,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的。
溫弋沒有來之前,花裕在家裏和阿姨的交流也并不多,花裕對于阿姨很滿意,除了因為她把家裏打掃得很幹淨,做的飯菜很合自己的口味,還有一點就是,阿姨的話不多,這對花裕而言太重要,他讨厭聒噪,這樣想來,溫弋還真是完全符合被花裕讨厭的所有點——叽叽喳喳話多且密,自來熟,耍無賴,臉皮厚,思維跳躍,不拘小節,還常常做一些花裕活了三十幾年想都沒想過的事情,比如,吃了霸王餐留別人的名字,喝酸奶舔蓋子,把人設作為自己的行動指南,以及在校園廣播裏像白日發夢一樣說和自己喜歡的人的暧昧小事。
可是,竟然不讨厭他,不得不承認,因為溫弋,花裕覺得自己的生活,有趣多了。
感受過那樣有趣的生活了,就會變得不甘于平淡了。
花裕靠在沙發上嘆了口氣,好無聊啊。
星期六早上起來,花裕煎了兩顆雞蛋,單面煎的溏心蛋,不是因為喜歡,就是因為不會翻面,花裕只是想着自己翻面的時候有可能讓蛋黃破掉流出來就渾身發麻。對于對料理完全沒有研究的花裕而言,這已經是極限了。
淋了黑椒醬在頂上,就着一杯熱牛奶,勉強吃了早餐。
今天一天都沒有安排,最近工作過分積極,花裕竟然有種無所事事的錯覺,聽會彙報了花唯昨天做的事,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花裕也沒有深究,看了下時間,才八點半。
花裕去書房選了一本書,坐在沙發上,聽着輕音樂看了起來。花裕的閱讀速度很快,五十萬字的書大概三個小時就能夠看完,整個上午看完一本書,剛好到午飯時間,就可以出門去吃午飯了。
花裕看了一大半,停下來休息一下眼睛,順便活動一下脖子,走到廚房去洗了一盤車厘子,這是花裕在家裏的水果裏精挑細選選出來的,吃起來最方便的水果了。
花裕打開電視,換到鳳凰衛視,一邊吃着車厘子,一邊看新聞,突然聽到了敲門聲,花裕頓了一下,把此刻可能出現在門口的人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此刻在門口的人是物業的可能性最高。
花裕把手裏剩下的半顆車厘子吃掉,抽了一張紙來按了按嘴角,把手上的水珠也擦掉,扔掉紙巾才走到門口去開門,在開門的前一秒,花裕發現一件事——不是物業,外面大鐵門關着的,如果是物業,響的應該是大鐵門外的門鈴才對。
花裕把門開了一道縫,一只手伸了過來:“不給糖就搗蛋!”
花裕把眼前溫弋打量了一通,反戴着鴨舌帽,笑嘻嘻地朝自己伸出右手,穿着帶帽的黑色開衫,裏面的白T恤應該是一件潮牌,胸前有亂七八糟塗鴉圖案,黑色的休閑褲,運動鞋,最矚目的還是他身後的行李箱。
那一刻是什麽感覺呢?
是,喜悅吧,硬要說的話。
“花裕,萬聖節快樂!”溫弋一臉“開不開心驚不驚喜”,一臉“快誇我”。
花裕輕輕地把溫弋的手推出房門,毫不客氣地作勢要關門,溫弋趕緊雙手推住門,大驚失色:“花裕!你幹嘛啊!”
花裕停下動作,挑眉看他,語氣平平:“萬聖節快樂。”說完又繼續關門,溫弋驚叫起來:“花裕!花裕你不要關門!”
花裕掃了溫弋身後的行李箱一眼,說:“又離家出走了?”
溫弋理虧聳着肩膀點了下頭,花裕笑:“敢情您當我這兒是收容所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萬聖節快樂?”花裕毫不客氣把一臉委屈的溫弋推出門,關上了門。
關門的那瞬間,花裕嘴角勾起一個笑來,逗溫弋,也挺有趣的,他一定氣壞了吧,然後會在門口撒潑耍渾讓自己開門,那時候再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放他進來吧。
花裕擡起手來擋住嘴,突然覺得,今天大概不會無聊了。
花裕還在竊喜,就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花裕收起臉上的笑,目瞪口呆看着溫弋開了門,一臉不高興,瞪了自己一眼,沒好氣地說:“起開!”
花裕竟然被溫弋震懾到,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溫弋搖了搖手裏的鑰匙,兇巴巴地對花裕說:“你以為我沒有鑰匙嗎?給你面子你還不要!”
說着把鑰匙放在玄關的鞋櫃上,提着行李箱進了門,繼續兇花裕:“我的鞋呢!”
花裕眨了眨眼,這裏是我家诶?诶诶,流浪狗是誰啊!沒見過到別人家求收留求得這麽理直氣壯的。
溫弋見花裕沒有回答,深吸了一口氣,壓制着随時要爆發的怒氣,一字一頓問花裕:“我、的、鞋、呢!”
花裕有些無奈,指了指其中一個鞋櫃:“拖鞋都在那裏面。”
溫弋彎腰拉開鞋櫃,把自己的拖鞋找出來,脫了鞋把行李箱拖進屋子裏,看到桌上的車厘子,就不管手中的行李箱了,一撒手就毫不客氣地端起車厘子開始吃,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吃完第一顆,把核丢進桌上另一個專門放核的盤子裏。
花裕提心吊膽地看着溫弋攤在沙發上十分随意地把核一抛,還好順利上壘,花裕提着的心才落了下來,要是沒丢進去,花裕肯定崩潰。
“你洗手了嗎就開始吃東西?”花裕嘆了口氣,把溫弋的箱子對齊牆沿靠好,心裏舒服多了。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溫弋不以為然,吃完第二顆,又把核往盤子裏一抛,這次沒有中,花裕目睹了一切,百爪撓心,看着桌面上的核,整個人都不是太好。嫌棄地抽了一張紙把核撿起來丢回盤子裏,借着紙擦了擦桌面。
溫弋嫌棄他:“哎呦,強迫症,我一會兒吃完了會收拾的,你別管。”
能不管嗎!就這樣亂七八糟丢得一茶幾的車厘子核,沒等你吃完我會死的!
花裕瞪了溫弋一眼,語氣有些嚴厲:“去洗手!”
溫弋一臉不耐煩:“都已經吃了,有病也從口入了,就不要掙紮了。”說着把手裏的車厘子遞給花裕:“來,啊——”
啊你妹!
花裕擡起手來捂住臉,忍耐到極限了。花裕長舒了一口氣,把盤子從溫弋手中奪過來,有些用力地放在茶幾上,溫弋看着花裕激烈的反應,趕緊把手中的車厘子塞進自己的嘴裏,花裕背了口氣,拽過溫弋的手腕就往一樓的衛生間走,溫弋一臉抗拒,嘴裏還不放棄地在吃車厘子,口齒不清:“哎呦,花裕,我都已經吃了三顆了,現在洗也……”
花裕轉過頭瞪了溫弋一眼,溫弋立刻就不敢出聲了,把溫弋拽進衛生間,打開水,把水溫調到合适,才命令他:“洗手!”
溫弋吓得一抖,雖然不耐煩,卻還是乖乖地把手伸過去,胡亂地搓洗了一下,正準備關水,花裕又命令:“洗手液!”
溫弋都要哭出來了,只能乖乖地擠了洗手液在手上打泡洗完,關水,才報複式地把手上的水彈到花裕臉上,花裕又抽了口氣——我要收回剛才的想法,一點都不有趣,有沒有人可以帶走他!
作者有話要說: 嗷~我下午有約,要吃了晚飯才回家,晚上的更新可能會晚一些,大概十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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