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個夢想實現了

陸離這才看清楚來者是北戲出身的男演員林乾。比沈星擇小五歲,走得是憂郁溫柔的文藝小生路線。上半年憑借一部民國苦情劇小火了一把,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暫時介于二三線之間。

對了,前陣子好像還有傳聞,說林乾要和現任東家悅天解約。怎麽突然就出現在了聚光大東家的生日宴上。

不,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黑怎麽就成了他林乾的貓了。

好歹是自己抱回來養的,陸離突然覺得很不爽。

于是他故作驚訝:“不好意思,我還以為這是沈老師的貓。”

豈料林乾淡淡一笑:“不,這是只母貓。”

這下輪到陸離尴尬了,他一邊保持着與林乾的對視,一邊偷偷伸手去摸貓屁股。沒有蛋蛋,也沒有蛋蛋的遺跡。

他不死心,幹脆又把貓抱起來看個仔細——早不耐煩的黑貓終于找到機會一爪蹬在他臉上,留下三道爪痕。

的确是只小母貓。

黑貓掙脫了陸離的束縛回歸林乾懷抱。林乾把貓關回籠子裏,又來關心陸離臉上的抓痕,問要不要去打個疫苗。

陸離搖搖頭表示沒事,忍不住打聽,為什麽要把貓拿到這裏來。而林乾的回答又讓他吃了一驚——是來結兒女親家的。

事情說白了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沈星擇家裏有一只黑色公貓,林乾家裏有一只黑色母貓。沈星擇怎麽想的暫時還不清楚,但林乾想在絕育前留下一胎小貓。機緣巧合之下雙方一拍即合,趁着林乾要入組拍戲,就把母貓送來沈星擇這裏相親。

陸離的心情從一種怪異滑向了另一種怪異——新的心情好像突然發現離婚後老婆背着自己為女兒安排了一門娃娃親。

馬蒙向林乾介紹了自己和陸離的來歷。得知陸離是助理,林乾請他帶自己去找沈星擇。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還可以趁機觀察沈星擇和林乾的關系究竟如何。

陸離順手将馬蒙丢給了游泳池邊的何木良,領着林乾就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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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擇當然還坐在燈火通明的地方,周圍簇擁着一圈男男女女。看見林乾和陸離走過來,他示意暫時失陪,起身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你還真帶來了。”他看着林乾手中的貓籠子,“放心,我會照顧好它。”

林乾點點頭,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就要把貓托付出來。

衣冠楚楚的沈星擇沒有伸手去接,他看看陸離,陸離就稀裏糊塗地接過了貓籠抱在了懷裏。

林乾又寒暄了幾句就轉身走開,留下陸離與沈星擇面面相觑。貓還在籠子裏喵喵直叫,氣氛顯得有些可笑。

“我有個問題。”還是陸離先開了口。

“說。”

“為什麽要給貓……呃,配種?一般不都是送去絕育?”

這其實是一個不成問題的問題——貓在他倆同居的時候就已經過了半歲,沈星擇原本提起過去勢問題,是陸離以手術有風險為理由,死活不同意。後來貓歸了沈星擇,陸離以為既然入了皇宮那肯定得變成太監,卻沒想到宮裏除了太監,還有真正的皇子。

此刻,沈星擇也輕描淡寫地給出了理由。

“太寵了,貓的壽命比人短太多,留下它的子孫,以後還可以看見它的影子。”

陸離如何聽不出話中的深意,然而今天畢竟是個好日子,又何必勾起不愉快的回憶。

于是他笑嘻嘻地換了話題,取了兩杯香槟過來,要祝沈星擇生日快樂。

沈星擇接了酒,又垂眸望着他:“光說不送禮物?”

看起來他今天心情不錯。陸離差點噎了一口酒,也半開玩笑道:“怎麽我不是來打工的嗎?”

沈星擇擡了擡眉毛:“你真有這麽窮?”

陸離只是笑:“這世上要花錢的地方可多着呢,再說,誰會嫌棄錢多?”

沈星擇欣賞着陸離彎成兩痕月牙的笑眼,可惜這種美色并沒有帶給他賞心悅目的感受。

“我聽說你在學校裏交了女朋友,還是個小明星。”他突然改變了話題,“所以現在談戀愛很花錢?”

陸離的笑眼頓時又圓睜成了桃花眼,他好像嗅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危險又迷人的香味。

他因為這種香味而緊張,同時也因此而倍感興奮。

暫且将這種兩種情緒壓抑住,他輕描淡寫地回應:“哪兒跟哪兒啊,我一個窮小子,誰看得上我?那都是八卦娛記們瞎折騰的,萬萬沒影的事兒。”

沈星擇不再說話,他低頭飲了一口手中的香槟。陸離覺得他應該對自己提供的答案十分滿意。

果然,沈星擇又開口:“明天,等安娜的消息。”

顧教授夫婦畢竟上了年紀,待到晚上九點左右就起身告辭。所謂有始有終,陸離也同車随行,順便還捎上了不少點心,以及一個與何木良拼酒喝到醉醺醺的馬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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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陸離是被王若秋的電話聲吵醒的。女生半是生氣半是撒嬌地嗔怪,問陸離為什麽不帶她一起去參加生日宴會。

鬧了一好陣子陸離才算聽明白——原來昨晚上醉鬼馬蒙在朋友圈裏連發了幾條炫耀貼,全方位報道了昨晚的別墅豪宅、美食美酒和強大陣容,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和陸離的合影。

于是陸離回複王若秋:“我只是個打工的小助理,下次讓你馬蒙哥哥帶你去。”

說到助理,上午十點左右,安娜果然打了電話過來。開口就把陸離給吓了一跳——她問他有沒有護照,如果有馬上快遞過來;如果沒有,馬上去辦。

因為今年七八月份,沈星擇并沒有拍戲的安排,他要出國。

回顧起來,陸離上一次出國還是十多年之前。那是澳洲的聖靈群島,游艇在翡翠色大海上做四天三夜的航程。當時的他并沒有意識到這将會是一家三口的最後一次旅行。以至于時隔多年回想起來,許多本該珍貴的記憶都變得模糊歪曲了,令他惋惜不已。

至于這一次,沈星擇要去的是歐洲。更精确地說是去法國。

接下去的一段時間裏,安娜陸續發來了有關于這次行程的計劃表。看着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就知道,這趟出國的時間緊、任務重,根本不會有什麽輕松娛樂的時間。

即便如此,陸離還是暗暗期待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和沈星擇一起出國。曾經無法提出的夙願,似乎正在變相地慢慢成為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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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花團錦簇的五月,六月開始學校的生活又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大一下半學期教學彙報的內容是小品表演,小品必須自編自導,這自然意味着又一番嚴峻的考驗。

開學時提到過的“末位淘汰”機制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每個學生的頭頂上,逼着他們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每天都迷迷糊糊地游走在劇本和現實這兩個世界的邊緣。

眼球充血的紅色、眼袋的黑色和指甲被香煙熏出的黃色成了男生中間流行的“三原色”。女生的長發則大把大把地開叉、脫落,甚至緊張到生理周期失調。排練室的關門時間形同虛設,班上身形最嬌小的女生若蘭可以從氣窗裏爬進去把門重新打開。而夜深人靜時分的後海邊上,偶爾會響起竭嘶底裏的嚎叫和哭泣聲。

六月底,彙報演出開始。從進入小劇場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壓力和苦悶全都以另一種形式發洩了出來。每個人都像上滿了發條的鐘表,調節到最佳模式,只等屬于他們的那一刻來臨,就綻放出最美麗的聲音。

一個月的苦功畢竟不會白費,演出進行得十分順利。等到公布結果的時候,二十四個人站成一排,手拉着手等待最後的審判,他們屏氣凝神,心跳聲幾乎在一起發出了共鳴。

然而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今天不只是一場考核,同時也是一堂課——有關于“兵不厭詐”的教學。

并沒有任何人遭遇末位淘汰,進步最大的葉孟蝶還得到了表揚。惶恐不安很快轉化成了喜極而泣,所有人激動地擁抱在一起,笑着叫着,甚至還起着哄,把老師也拉上了舞臺。

彙演結束後,大家相約前往附近的川菜館聚餐。席間有人提出暑假一起旅游的建議,得到了積極響應。大半個班的學生當即拍板加入,剩下的也都蠢蠢欲動。

只有陸離這個班長明确表示沒空,倒是成了特立獨行的人。

“你有事?”

經過這一個學期的相處,葉孟蝶已與陸離相當熟絡。小品表演也在一組,早就是戰友般的感情。

陸離點點頭,痛心疾首地表示自己要出去打工,沒錢沒書讀,窮人家的孩子就是這麽可憐。

葉孟蝶靜默了幾秒鐘,突然面無表情地來了句:省省吧,你真該拿面鏡子照照現在的表情,臉上都快開出一片花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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