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外人如何說如何看,師徒二人皆未曾放在心上。齊白随着自家師尊回到主宮,還未站穩,懷中便被扔了一樣物件。齊白下意識接住,待低頭一看,竟又是一枚儲物戒指,他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師尊給的儲物戒指、儲物镯等,弟子這邊已是有了五六個了。”
好在他家師尊給的儲物镯內裏空間足夠,且能夠容納次一級的空間法器,所以那五六個裝着各式物品的儲物戒都被他丢進了儲物镯裏,要不然他就得像個土財主一般兩只手都拿來戴戒指都不夠用了。至于把東西都理一理放到一件空間法器裏去的這種想法就算了,他家師尊給的東西,之所以要直接丢一個儲物戒,那自然是因為——太多!
沈墨闫聞言只是瞥了自家傻弟子一眼,淡淡道:“怎麽?之前給的靈石還有剩?”
齊白手上動作一頓,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擡手摸了摸鼻梁:“沒剩。”師尊給他的儲物戒裏,好幾個裝的都是極品靈石,這一次閉關,差不多被他用了個幹淨。雖然原本師尊就是給他修煉用的,不過就這麽用光了還被一眼看出來,他仍舊是覺得有些,咳,心虛。
沈墨闫聽了只極淡地睨了他一眼,難得多說了幾句:“沒剩方是正常,你如今已是進階金丹,較之之前約定的一月還提前了幾日。之前本尊亦去查看過,浴池中的那口靈泉的靈力并未消減多少,你既未曾用靈泉,那自然是用的靈石。”
既然師尊都看在了眼裏,齊白幹脆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地收了一儲物戒的極品靈石,湊到自家師尊身旁獻殷勤:“師尊待弟子這般好,弟子也想待師尊好。如今弟子雖身無長物,卻還是想盡量做一些令師尊順意之事。”
那浴池一看便是自家師尊喜歡的,雖說那一口靈泉若真被耗光了靈力,換一口也并不是那麽難,然而,他師尊既然會将那口靈泉搬到自己的浴池裏起來,想必是十分喜歡的。他既然明知自家師尊喜歡,手上又有可以替代的東西,自然是不願意将之破壞的。至于極品靈石,雖也是珍貴的,然而墨顏宮手上多的是靈石礦,相較于一口師尊心喜的靈泉來,極品靈石實在算不上珍貴。
沈墨闫斜斜地靠在軟枕之上,聞言擡起眼皮看了傻弟子一眼,突然道:“所以,靈晶果你也藏着了?”
齊白聞言輕笑一聲,手腕一轉,手心上便托了一枚晶瑩剔透的果子,正是之前沈墨闫丢給他的靈晶果。
“這靈晶果産出不易,便是師尊手上靈石礦衆多,一年之中能尋到的靈晶果也就是那麽一些,弟子便留下了。”他似獻寶一般朝着沈墨闫面前遞了遞,溫聲道,“師尊可是要嘗上一個?”
沈墨闫未曾開口,只那雙極美的眸子定定看了他一眼,而後便重新半掩下去,極低地應了一聲:“嗯。”
齊白自己修煉之時就摳得很,這個不能用,那個不舍得用,這會兒見自家師尊要吃這靈晶果,手腳倒是快得很。他取了一把指頭長短的小刀,極快地在靈晶果上劃了三道,那果子便均勻地散成了六瓣。
見自家師尊似是懶得動作,齊白便捏了其中一塊的邊角遞了過去。滿含靈力的果子被遞到唇邊,沈墨闫唇瓣微啓,将之叼進了口中。他眼角餘光瞄到那把指刀,微挑了挑眉:“這刀從何處得來?”
齊白手上的這一把小刀,打眼就覺着好看的緊,刀身不知是用了什麽材料,瑩白的刀身薄而鋒銳,近刀背一側的刀面上刻了數朵大小不一的冰晶,其後的刀柄散着極冽的寒氣,細看竟是用的極地冰川中萬年一蘊的冰川之心制成。這冰川之心屬于神階的天材地寶,十分适合給冰系靈根的修士鍛煉法寶。
齊白将指刀反握着,将刀柄遞進了沈墨闫手中:“弟子前些時日在儲物镯中尋到了這兩塊材料,覺得十分适合師尊,只可惜材料少了些,只夠做這麽一把指刀。”這口氣,竟很是有些獻寶的味道。
沈墨闫看了他一眼,轉而握着指刀細細打量,發現刀柄的尾端處刻了一個極小的墨字,他用指腹細細摩挲着,聞言擡頭看向齊白:“你做的?”語氣裏頗為驚訝。
齊白颔首:“不是什麽好東西,師尊只當個小物件收着吧,待來日——”
他原本要說來日再給師尊做個好些的,卻不想話未說完,便見沈墨闫直接往那指刀上印下神識痕跡,收進了丹田蘊養,竟是一副要養成本命法寶的架勢!
齊白難得有些失态地瞪了眼:“……師尊!”
沈墨闫不理他:“本尊不瞎,知道這是什麽。”這東西好得很,他正好缺本命法寶呢,來得正是時候。
齊白無奈:“……師尊高興就好。”
修成金丹的第二日,齊白原本是要去尋常煉的,畢竟上一回答應了要與其一道探讨那套神級劍法的。只不過他一大早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自家師尊一把拖出了門。
齊白茫茫然被拖上飛梭,正瞪着眼不解其意,沈墨闫卻只丢下了一句“給你找個回禮”,便躺到榻上補眠去了。
齊白:“……”于是答應常煉的事,便只能另尋時間了。
飛梭已經預先設定好了目的地,齊白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看着一些為飛梭提供靈力的靈石,在靈力快耗盡之時及時更換就好。自家師尊閉目養神去了,他閑來無事,便幹脆坐下修煉。金丹之後便是元嬰,也不知道自家師尊會不會再提點時間方面的要求,未雨綢缪,他還是加緊修煉為上。
既要修煉,又要分出一些心思看顧着靈石,齊白便懶得去管沿途的路線情況了,反正師尊已經定好了地方,到了他只管随着師尊走便是了。這般也不知過了多久,飛梭停了下來。
齊白并沒有特地去留意時辰,只估摸着應該走了三四個時辰,因為那幾塊靈石他還沒換過,色澤雖然暗淡了幾分終究是未曾把靈力耗光。
這飛梭是沈墨闫的東西,停下了沈墨闫自是有所感應,齊白放調息畢,擡頭便對上了那雙勾人的美目。他微微一怔,心頭亦随之重重跳了一下。簡直就是一件大殺器!他不由在心裏輕嘆了口氣,而後心甘情願地起身行至軟榻邊,殷勤地将手遞過去,任沈墨闫扶着,帶着剛睡醒的美人兒起了身。
“師尊,我們可是到了?”剛睡醒的師尊瞧着還有些不清醒,眸子帶了些困倦的濕意,唇角微微垂着,頭發微有些亂。齊白盯了人看了一“長眼”,突然再自然不過地将人往懷裏帶了一下,擡手理了理那一頭墨發。
沈墨闫眨眨眼,終于清醒了過來,他往後退了一步從齊白懷裏退開,這才略一颔首道:“到了,随本尊出去。”
“是,師尊。”齊白輕捏了下指尖,又很快松開,随在沈墨闫身後出了飛梭。
出了飛梭,齊白下意識便将周圍探看了一邊,入目的景物實在是有些熟悉,他不由腳下微頓,看向沈墨闫:“師尊怎地來了此處?”
沈墨闫偏頭瞥了他一眼:“你倒是還記得此處?”
齊白颔首:“自是記得的,那日弟子進階金丹失敗,多虧師尊出手相救,将弟子修為穩固在了築基期,使得弟子能夠有再次修煉的機會。”
這一番話說得真情實感,沈墨闫聽罷卻只是輕嗤了一聲,衣擺微動,待得齊白再看時,自家師尊已是在幾丈之外了。
這是,生氣了?
是他方才說錯了話?
齊白輕咳了一聲,忙疾步跟了上去。
他們落地的那處便是齊白當日與沈墨闫相遇之地,然而他家師尊的目的地顯然不在此,齊白擡頭往前看了一眼,再看了看沈墨闫,雙唇微動,最終卻也是一句也未曾說。
倒是沈墨闫,在行過一段路之後像是消了氣,竟是主動開了口:“白修岐那日的動靜鬧得頗大,你離得近,該是受了些影響,否則依你的資質不該過不了一個二九小雷劫。”
齊白一怔,猶豫一瞬後試探性開了口:“師尊是說此處是當日白鈞仙尊渡劫之地?”
沈墨闫停下步子,側首時唇角微勾,滿是嘲諷:“便是那個渡劫失敗的蠢貨了,那厮身上好東西不少,又與你一般是劍修,如今魂飛魄散了,他渡劫之處周圍該是散着些好東西才是,本尊帶你去尋一尋,總能找到些适合你的。”
齊白:“……”所以,自家師尊千裏迢迢帶他到這裏來,是拾荒撿漏來的?齊白瞬間不知道自己的無奈是該對着那“蠢貨”二字,還是“撿東西”本身了。
沈墨闫雖是說了要“尋一尋”,然而在齊白看來,實在是太過于客氣了一些。自家師尊簡直目标明确,腳下不停直奔着一個方向就去了。齊白朝着兩人前進的方向看了一眼,垂首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沈墨闫不知是聽到還是未聽到,只唇邊的幅度越發深了一些。
因着要找東西,二人便不曾禦空,而是親身一步步走着。約莫行了半個時辰,沈墨闫突然停了下來,道:“便是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