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個盒子、古怪（9）
“願望當然是讓爸爸醒過來啊！”林雪斬釘截鐵地說道，然後又對李樓一的後半句話感到疑惑，“交換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是阿拉丁神燈，有緣就許願就好了嘛？”
“當然不是！”李樓一無奈道，“你看看你寫的這張紙上也有，‘以汝易之’就是要用你身上的東西去交換……你不用那麽緊張，并不會讓你缺胳膊少腿的，妍蚩典當鋪和人做生意交換的是人的七情六欲。七情指的是喜、怒、哀、懼、愛、惡、欲，六欲是視欲、聽欲、嗅欲、味欲、觸欲和意欲。凡有願望的人，可用七情六欲中的一個去交換。”
“這樣啊……”林雪道，“即便這樣我也願意啊，那是我爸爸嘛。”
看到這樣的林雪，李樓一的目光變得柔和：“你也不用太擔心，妍蚩再厲害也還是個典當鋪，是有活當和死當之分的，簽活當的話，你交換的七情六欲還能贖回來。”
“那就不用擔心啦！”林雪一下子輕松起來，“那我們現在是等子時嗎？”
“子時之前我們還得去趟研究所，要救醒你爸爸，肯定是要把盒子帶走的。”李樓一拿起面前的咖啡皺着眉喝了一大口，他還是喜歡喝綠茶，咖啡這東西是真的喝不慣。
林雪哭喪着臉：“但是今晚是我去醫院啊……”
李樓一毫不在意：“我去把盒子從研究所偷出來，我們在醫院會合。”
“啊？”林雪拿勺子攪拌着杯子裏的咖啡，毫不在意咖啡中間已經形成了一個小漩渦，“你一個人能行嗎？”
“當然！”李樓一拍着胸脯，“一回生兩回熟，這點子自信我還是有的，實在不行我頂着結界進去找，誰也瞧不見我。”
林雪攪拌的動作停了下來：“你還是小心一點，晚上我等你的好消息。”
在咖啡店的門口，兩個人分道揚镳，林雪看着陽光下自己的影子，喃喃着：“七情六欲啊……那就用怒去換好啦，反正我也不喜歡生氣嘛。”
林雪做出了決定心情一下輕松了不少，歡快地走進住院部的大樓，還想着一會再去買束花插在林父的病床頭。
“诶！姑、姑……”林雪一打開病房門就看見那個姑娘坐在她爸的病床旁邊，不由驚呆了。
姑娘扣了扣自己的耳朵，粗魯的動作在她做出來格外灑脫：“姑什麽姑，我可不是你姑姑。”
姑娘從椅子上起身，雙手抱胸，側靠在牆邊，看着站在門口的她。林雪意外的發現這個姑娘格外的好看，白天的時候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一雙眼炯炯有神，小巧而挺的鼻梁，不點而朱的嘴唇，白皙的皮膚，她将頭發綁成一個高馬尾，穿着米黃色的漢服襦裙，恍然間林雪覺得自己是看見了從戰場上歸來的女将軍。
“小妹妹，回神啦！”姑娘笑道。
林雪這才發現自己看着她的面容入了迷，臉上又開始泛起紅暈，低着頭看着腳尖。
姑娘輕笑一聲：“呵，你果然很可愛，我的名字叫安歌，平安的安，笙歌的歌。”
“安、安小姐，你好，我、我是林、林雪。”突然好緊張，林雪捏着自己的衣角，她好像聽見她心髒跳動的聲音了。
安歌将手搭在林雪的肩上，林雪的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清香，她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不是花香，也不是什麽香水，是一種最自然的氣息。林雪的臉越來越紅了。
“林妹妹，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姑娘，小姐這個稱呼我不是很喜歡，下回見我可別叫錯了。”安歌放下搭在林雪肩上的手，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本來這件事情我是不應該插手的，但是你啊，真的是太笨了，如果不給你點提示你怕是一輩子也找不到妍蚩。”
林雪的瞳孔劇縮，原本紅着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所以我來了啊，子時的時候懷着你最強烈的願望去呼喚妍蚩吧，‘來兮’的道路會為你敞開的。再會咯，小可愛～”
安歌錯身走過林雪身邊，将病房門關上，彙入醫院裏來往的人流中，消失不見。
林雪扶着牆，緩緩蹲下，她剛剛說“來兮”？那不是她夢裏看到的那個嗎？難道她夢見的……就是？
晚上十一點半，林父床前粉色的康乃馨開得正豔，頭頂的風扇嘎吱嘎吱轉着，晃着腦袋看着下面兩醒一睡的人。
“她今天來還告訴你她的名字了！”李樓一不可置信。他大晚上做完賊之後緊趕慢趕地趕到醫院，一來就被這個消息砸到臉上，他感覺頭上都在冒星星。
林雪點頭繼續說道：“她說她叫安歌，還告訴我要想找到妍蚩典當鋪就在子時的時候想着自己的願望，‘來兮’的路自會出現。”安歌還說她笨來着，這個就不用給李樓一講了吧……
“安歌……安歌……我怎麽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啊！”李樓一撓着自己的後腦勺，糾結着道，但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算了，不想了，馬上就要到十二點了，你準備好了嗎？”
林雪道：“時刻準備着！”
李樓一汗顏，輕聲道了一句：“真傻。”
林雪沒聽清，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麽？”
李樓一低頭望着斜下方：“沒什麽。”試着岔開這個話題，反問林雪，“你想好了要用七情六欲的哪一個去交換一下嗎？”
“嗯！我想用怒吧，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嘛，我也不喜歡生氣，所以用怒的話就無所謂了吧……”
林雪話未說完，就被李樓一認真嚴肅的聲音打斷：“你知道七情六欲對于一個人是有多麽重要嗎？失去其中一個後果有多嚴重你知道嗎？妍蚩典當鋪……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是最好不要去的地方。不過你的情況還好，你的願望并不是能夠改命的願望，簽了活當之後，一旦期限滿了就一定要去把自己的東西贖回來，知道嗎？”
他是在為我擔心嗎？
林雪燦爛一笑：“謝謝你。”
此時手機突然開始震動，屏幕一閃一閃的，顯示着此刻的時間，23：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