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離開
舞臺上，燈光大亮。
許澤然一身黑色西裝，勾勒出俊美迷人的氣質，他的笑容依舊溫柔，可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恐怕會從他的笑容中讀出一絲僵硬的意味。
這是Omega101第七期的直播現場，據不完全統計，直播開始的瞬間，塞恩聯邦共計約17.6億網民同時觀看，截止到現在，觀看人數仍在直線上升。
季骧觑陸淼一眼：“你對他做了什麽？”
陸淼瞪圓了無辜的眼睛：“我能對他做什麽……”
在季骧了然的視線下，陸淼咧開嘴角：“只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挂齒。”
季骧偏過頭，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兩人并排坐在等候區的一排長椅上，時不時聊上兩句，與以往直播時的場面沒有任何區別，然而事實上，境況已經變了——
其他選手看似一直保持沉默，視線卻總忍不住落在陸淼身上。
少年面色紅潤、笑容燦爛，眼睛裏閃爍着點點星光，和季骧對視時，少年嘴角會勾起一絲可愛的弧度，帶着一分暖。
然而當少年的目光看向其他人時，那絲暖意就會消失得徹徹底底，眸光中只有冰冷。
看到這一幕時，其他人胸口便産生一分鈍痛之感，除了對季骧的妒恨外，還有深深的悔恨。
為什麽他們沒有對陸淼好一點？
為什麽那天非要強迫陸淼注射抑制劑？
就像此刻，雖然陸淼和他們同處一個空間，可是只要陸淼控制住信息素的外溢，就不會産生任何風險。
作為Omega，他們曾經最大的夢想是和Alpha親密接觸，不必多親密，只需感受Alpha存在的空氣就可以。可誰能想到，他們居然在兩個月裏和一個活生生的Alpha朝夕相對，是親密的戰友、合作的夥伴和競争對手，只差一點就可以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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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點。
……
相比其他人焦慮不安的狀态，陸淼整個人放松到了極點，時間還早，他可以欣賞其他幾組的表演，然後再輪到自己這一組。
随着這一期直播的開始，星網上，因為Omega101節目組并未提前發出預告，網友們依然在猜測陸淼會不會參加這一期的Omega101。
“如果我是陸淼，我不會參加Omega101，沒別的原因，因為我沒那麽賤。”
“……我們不是故意傷害陸淼的，我們沒想過發生了這麽多事。”
“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幹嘛？這件事最讓我震驚的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對陸淼大聲說聲對不起。”
“因為陸淼太溫柔了吧。”
“稍等一下，按上一次直播的出場順序，下一組上場的就該是許煥然那一組了……”
“許煥然上場了！”
許煥然上場了！那跟在他身後的有沒有……
這一刻，直播現場陡然安靜了下來，無論是觀衆席上的3000名觀衆，還是光腦前20多億網民，人人都昂着頭睜開眼，不敢錯過此刻登上舞臺的身影。
季骧、歐迪斯、林逐漁、俞澤……燈光映照的舞臺，一道道身影緩緩走出，沒有陸淼。
“真的沒有來……”
“陸三水真的離開了……對不起陸三水，直到現在才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嗚嗚嗚嗚……我在Omega101最喜歡的少年。”
确認陸淼并沒有出現之後，一些粉絲也沒有了再看節目的心思，伸手就要去關掉光腦，然而，就在手指即将觸摸屏幕的一瞬間，舞臺上，燈光乍然亮起了絢麗的色彩，然後，一道身影自暗處緩緩走出。
鏡頭一直緊緊跟随着這道身影。
少年的臉隐藏在兜帽中看不清晰，少年雙手插兜，步履散漫，走在選手們的最後方。
鏡頭在這一瞬給了他一個特寫——少年緩緩摘掉兜帽，露出白皙的指尖和冷厲的眉眼。
眼眸有星辰，心中有山海。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陸淼！！！！”
“陸三水！！！！我愛你！！！！”
“陸三水你居然還在，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
一剎那間，Omega101的彈幕被徹底淹沒，粉絲們瘋狂占據了觀衆視角所及的每一片區域，無聲地吶喊着陸淼的名字。
以往Omega101的每一期節目裏，陸淼給人留下的都是活潑陽光的印象，縱然《罪惡王冠》、《天使是只奧禿斯》的表演風格各不相同，陸淼永遠像太陽一樣散發着光芒，這一點，即使陸淼被确認為S+++級的Omega也沒有變化。
粉絲們卻沒有見過陸淼此刻的模樣。
那麽冷，那麽精致的美麗。
就好像，成為Alpha之後，陸淼身體裏那些隐藏他的耀眼的因子徹底消散一空，他從奪目的變成最最最奪目的，縱然燈光耀眼，縱然臺上選手的帥氣各有不同，陸淼永遠是最受矚目的。
現在的陸淼外表甚至不遜色于季骧。
舞臺上，《陰霾》的伴奏漸漸響起。
大屏幕上，透亮的水滴忽然化作霧蒙蒙的一片，濃雲化開，化成一片片灰色的霾。
許煥然被選手們中央，依然厭惡着觀衆席上一道道狂熱的目光，然而當表演開始的瞬間，他卻愕然發現，那些目光并不是奔着自己來的，而是奔着——陸淼？
他耐心注視了一秒鐘，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沒有錯，那些平素聚集在自己身邊的Omega早已把視線對準了陸淼，即使陸淼隐藏在選手的最後，也擋不住這一道道癡迷的視線。
“天空有灰色的霾，将寂寞掩埋。”
“我割下一座城池，扔進那片海。”
季骧的眸色依舊冷淡，舞臺上飄着他略顯憂郁的嗓音，陸淼卻覺得好聽極了，他擡起頭，沖季骧露出一絲笑容。
接下來，演唱者變為歐迪斯和林逐漁幾人。
陸淼隐藏在人群的後方，沒有出風頭的意願，身體随着音樂的節奏輕輕擺動，在一片憂郁的音樂中，他的動作也帶着一分飄忽，襯得整個人身形更為纖瘦。
然後，音樂慢慢到達了高潮部分，鏡頭越來越頻繁地落在陸淼身上。
少年的眸光在鏡頭前慢慢變得清晰——
“無盡黑夜，再看不清誰的影子誰的臉，只有茫然……在夢中……”
陸淼的嗓音帶着一絲沙啞，唱到“誰的影子”這一句時，他的聲音忽然飙高到了極點，空曠的舞臺上，他的嗓音是唯一的聲源。
還有情感和顫抖。
鏡頭前，少年眼瞳中有着破碎的情緒，聲音中的顫抖已然傳遞給了每一個聽他唱歌的觀衆。
就好像寂靜的陰霾中，有一個人含着眼淚在微笑。
現場霎時寂靜。
唱完自己的片段後，陸淼又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姿态，仿佛剛剛那個在舞臺上宣洩情感的人并不是他，他躲在舞臺的陰影之中，卻成為了此刻觀衆眼中唯一的光源。
“陸三水是最棒的！！！”
“陸淼啊啊啊啊啊太棒了啊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陸淼就算成了Alpha也不會辜負這個舞臺的，他一直一直在努力！他還是那個青澀的善良的可愛的少年。”
“……我有一個疑問。許煥然到底是來做什麽的？來耍帥的嗎？他沒有一句歌詞，舞蹈也就那樣，為什麽他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就因為他是Alpha？”
“對，因為他是Alpha。”
“陸淼就不是那樣。”
越是到這一刻，粉絲們越是能品嘗出陸淼的好來，陸三水明明已經是Alpha了，還是聯邦等級最高的Alpha，卻依然能一絲不茍地完成整個表演。
“他沒有撒過謊，他說愛舞臺愛粉絲，他都做到了。”
“我們究竟是發了什麽瘋，要傷害這樣的陸三水？”
……
許煥然組的《陰霾》表演結束後，其他兩組選手也在導師的帶領下完成了各自的表演，最後不出意外地，《陰霾》組以遠勝其他組的超高票數獲勝。
許煥然站在代表獲勝組的位置後方，臉上滿是冷淡。
許澤然宣布了獲勝組的票數之後，又公開了40位選手的排名。
這一次，第1名重新回到了陸淼手中，他以超過季骧接近一倍的票數将其他選手遠遠甩在身後，在40位選手中一騎絕塵。
票數宣布的剎那，陸淼臉上卻毫無欣喜之色，也沒有訝異，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靜。
“接下來，公布下期比賽的競賽規則——”許澤然舉起話筒，笑意溫柔，然而他話未說到一半，就被忽然出聲的季骧打斷了：“導師，我有話要說。”
“季小馬……”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也……”
季骧瞥了陸淼一眼，陸淼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拳，和季骧輕輕撞了一下。
季骧沖陸淼微微一笑，輕輕抱了他一下。
“季骧選手，我就要宣布下一期的比賽規則了，有什麽話等我宣布結束再說可以嗎？”許澤然笑容不變，卻直接反駁了季骧。
“導師，你們兄弟倆都喜歡這樣嗎？我勸您還是等季骧先把話說完。”陸淼微微一笑，指着季骧，“您大概不知道，這家夥其實挺虛弱的。”
季·虛弱的·骧直接給陸淼腦袋來了一下。
陸淼回瞪，兇巴巴。
“季骧選手，你請說。”
“我退出Omega101。”季骧的話一如既往幹脆利落，“就是現在。”“……你是說……你退出？”許澤然懷疑自己聽錯了，半晌，他才看向季骧，“你确定嗎？”
“我确定。”季骧微微一笑，“我參加Omega101就是為了得到Alpha的寵愛，但是現在，我已經得到了。”
他指着陸淼的腦袋：“就是這家夥。”
陸淼：“？？？”
許澤然：“？？？”
其他38位選手：“？？？”
陸淼腦海中飛奔過一百個黑人問號和一百頭草泥馬，Alpha的寵愛？？？他什麽時候給季骧Alpha的寵愛了？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玷污了我的貞操#
季骧，做個人吧！
星網上，随着季骧話音落下，滿屏的“！！！”和“啊啊啊”到處飛舞，這個時候壓根沒有人關注季骧退賽的問題了，所有人都在想，季骧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對此，圍觀群衆陸淼表示，他什麽也不知道，他只是個無辜的小處男。
許澤然還想再說什麽，陸淼又突然舉起了手：“導師，我也退賽。”
“陸淼選手，你不認為這樣的行為很自私嗎？”許澤然還沒開口，許煥然突然出聲道。
陸淼搖了搖頭：“我不認為我很自私，這是Omega101，Alpha來參加才是對所有的選手不公平。”
“另外——”這一句陸淼是直直對着許煥然說的，“我也不希望，因為我在，和我一起走到現在的搭檔們每周都要使用一次抑制劑，我是亞特星來的Alpha，遠遠沒有許導師您尊貴。”
“季骧選手，陸淼選手，如果你們都要退賽的話，你們可以在比賽結束後或者開始前再公布，現在并不是合适的時機。”許澤然強調道。
陸淼微笑道：“因為我希望，喜歡我的粉絲們可以看到我的最後一場表演。”
“我不是一個倉皇離開的逃兵。我沒有辜負我的舞臺，我也沒有辜負愛我的粉絲。”
“我承諾過的我全部都做到了。我愛你們，也謝謝你們愛過陸三水。”
“希望你們喜歡這首《陰霾》，也希望你們看到，陸三水是堂堂正正離開。”
這一刻，陸淼沖着鏡頭招了招手：“我是陸淼，來自亞特星。”
少年笑容燦爛似驕陽，仿如初見時。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最近卡文厲害，內容不太行，希望大家原諒。
小陸同學離開Omega101了，馬上開啓學校地圖——一個戰鬥場面廢柴居然要挑戰這個，還是比較刺激的。
PS，明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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