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辜負
“我是陸淼，來自亞特星。”
鏡頭裏，陸淼笑容燦爛，眉眼彎彎，寫滿了少年的純摯，可他的話卻如同降下一道驚雷，讓所有粉絲在這一刻說不出話來。
陸淼說完這些，就回到了選手席。有眼尖的粉絲注意到，陸淼回去的腳步似乎都輕快了許多，他還未跑到，季骧就沖上來給了陸淼一個大大的擁抱：“我以為你不會走！”
陸淼瞟他：“你都走了，我還留着幹嘛？對了，Alpha的寵愛什麽的……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季骧：“我說錯了嗎？Alpha幫我縫娃娃，Alpha陪我練習，Alpha和我一起退賽，這不是Alpha的寵愛是什麽？”
陸淼：“……這不是Alpha的寵愛，這是男仆的寵愛。”
他終于沒忍住，伸出惡魔之爪，把季骧一頭毛狠狠揉了一通：“給你一次道歉的機會，否則你的熊将永遠失去它的屁股。”
“陸三水大人，實在是對不起。”季骧嘴上說着歉疚，臉上卻一點看不出愧疚的意思，在陸淼的白眼攻勢下，季骧臉不紅心不跳，“我熊的屁股又出問題了，你再幫我縫一下。”
陸淼：“……昨天不是剛縫過嗎？”
季骧：“對，可是我抱着它的時候被奧禿斯看到了，奧禿斯把它的屁股咬爛了。”
陸淼：“……”
真是一頭命途多舛的熊。
Pray for你的bear。
然而陸淼轉念一想，熊屁股還需要他去拯救，他頓時不想pray了。
……
星網上，随着季骧和陸淼相繼提出退賽，粉絲們先是陷入了一片沉默，過了許久，才有一兩個粉絲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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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預料了會有這一刻，但我沒有想到這一刻會來得這麽早……”
“我不同意！陸三水，請你繼續留在Omega101的舞臺上，我會永遠永遠支持你！”
“嗚嗚嗚嗚嗚陸三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請你留下來好嗎？我知道，你在Omega101的每一次舞臺都沒有辜負自己，也沒有辜負我們，我只是想多看看你的笑容，不管你是Omega還是Alpha，我都會一直一直喜歡你。”
陸淼的笑容越燦爛，粉絲心中的悲傷就越濃。
“早該猜到的不是麽？陸淼那麽努力地為我們呈現每一個舞臺，我們卻為了一個Alpha辜負他、傷害他。是我們讓他的努力變成了一個笑話，我們又有什麽資格讓他留下來？”
“希望陸三水在未來的日子裏越來越好，陸三水加油！”
“陸三水，接下來的日子要加油！”
“陸三水，請你繼續保護這個國家，成為最最棒的英雄吧！”
一開始，粉絲們的留言中充斥着對陸淼的不舍，慢慢地，這份不舍變成了鼓勵——既然陸淼注定要離開，不如祝他一路順風。
他們相信，無論陸淼選擇去哪裏，他一定可以活得很好，因為他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
這一期Omega101直播結束後，陸淼和制作人歐沃爾又見了一面，歐沃爾沒有勸陸淼留下來，只是拍了拍陸淼的手臂，遞給他一張星卡。
陸淼面露疑惑。
“收下吧，這是給第1名的分成。”歐沃爾微微一笑，“你雖然選擇了離開，但你一直是Omega101的第1名。”
“謝謝。”
“不用謝，陸淼，祝你一帆風順。”
退賽的時候陸淼表現得很輕松，可真正到了離別的時刻，陸淼卻覺得心中滿是懷念，在Omega101是有過不愉快，但更多的是快樂——
第一次淘汰時，難麽多人以他為榜樣鼓勵他留下來。
排練《天使是只奧禿斯》時差點被貓把腦袋撓禿。
機甲實戰時贏了季小馬的酣暢淋漓。
……
Omega101陸淼只參加了兩個月，卻讓他暗淡的人生變得光亮起來，也是在這兩個月裏，陸淼弄懂了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願意為自己的人生不斷拼搏。
還擁有了那麽多人的喜愛。
即使這份喜愛是易碎的，輕輕一碰就破，但至少他曾經擁有過。
即使後來發生了改變，但陸淼相信，至少最開始的時候，這份喜愛是純摯無暇的。
陸淼來中央星的時候帶的行李很少，離開的時候行李也很少，準确的說是什麽也不剩了，那些畫着Q版漫畫的T恤幾乎都被季骧那家夥掃蕩了，兔子也給他了，陸淼這裏只有季骧給的那只毛絨兔和他的幾件衣服。
陸淼出門的時候剛好遇上了季骧，對方的行李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少，不過陸淼知道，他的巨熊和毛絨絨們大概都被塞進了壓縮艙裏。
瞥見陸淼手上的箱子，季骧眉頭一挑：“要我幫忙嗎？”
陸淼秀了秀自己手臂的肌肉：“不用。”
不過他倒是停了下來，問季骧：“我覺得我退賽是情有可原，你為什麽要退賽？”
季骧看向他：“我告訴過你了，因為我有Alpha的寵——”
“恭喜，你的熊從此失去了他的屁股。”
“我沒有說謊，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季骧雙眼專注地凝視着陸淼，眼中寫滿了認真，“相比舞臺，我更熱愛戰場。”
季骧不願告知陸淼他的秘密，也不想讓對方知道，對方爆發的信息素将他三次發情期的副作用全部抵消的現實，他希望他和陸淼是最純粹的朋友。
裂冰星的季家人永遠不會辜負自己的朋友。
“好吧。”陸淼伸出手，勾住季骧的肩膀，“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季骧嘴角微微彎起：“我的熊還會失去它的屁股嗎？”
“它可以擁有一半的屁股。”陸淼皺眉，“但你能不能反省一下自己，不要每天揪它的屁股？”
“不行。”季骧的回答幹脆利落。
陸淼于是更加确定，他的這位朋友的确是個純粹的變态。
宿舍區到大門的這段路并不長，陸淼和季骧卻走了很久，晃晃悠悠晃到大門前，陸淼要搭乘飛船到站臺，再轉回亞特星的飛船。
剛到站臺，陸淼還未進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陸淼偏過頭，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熟人——法洛爾。
法洛爾依然精英氣質十足，察覺到陸淼的注視，他笑着沖陸淼揮了揮手。
……陸淼至今無法把這個看上去無比專業的醫生和那天的色氣滿滿的Omega聯系起來。
或者說，法洛爾同樣是聯邦那群他無法理解的Omega中的一員，只是對方更會僞裝，甚至可以把Omega對Alpha的迷戀從醫生的職業操守中剝離出去。
“你怎麽會在這裏？”陸淼疑惑道。
“我在等你。”法洛爾眉頭微挑，“陸淼，有一個事實你必須了解——從你成為Alpha的那一刻起，你的安全就不再只屬于你自己。”
“那屬于哪裏？”
“屬于聯邦。”法洛爾一揮手，一艘銀灰色的小型飛船忽然降落在陸淼面前，舷窗裏，陸池一臉興奮地沖陸淼比着鬼臉。
“公共飛船并不是适合Alpha搭載的交通工具，Alpha的安全得不到保障，甚至會出現Omega發情期爆發向Alpha索取的意外。”見陸淼面上依然有疑惑之色，法洛爾解釋道，“不用擔心，所有的費用都由聯邦政府承擔。”
“我需要做什麽呢？”
“好好活着，以及——成為全聯邦的偶像，你可以做到的。”法洛爾微微一笑，“現存的Alpha的數量是不足以滿足Omega們對信息素的渴求的，Alpha存在的意義大于Alpha存在本身，換句話說，Alpha更像是吉祥物。”
陸淼明白了，他就是吊在驢子面前的胡蘿蔔，雖然驢子吃不到，卻可以激勵驢子好好幹活。
“對了，還有一件事。”陸淼登上飛船前，法洛爾一拍額頭，“我差點忘記了。”
“怎麽了？”
陸淼剛開口，法洛爾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他眼前。
下一秒，陸淼眼前出現了一群陌生人。
他們的臉雖然是陌生的，但他們手中的燈牌陸淼卻看得很清晰，燈牌的中間，寫着他的名字。
“你們是……”
“背叛、屠戮、禁锢，扼殺不了我。”
“自由、自由、自由，我只要自由。”
陸淼聽出來了，這是《A與O》的歌詞。
站在最前方的年輕女孩突然彎下腰，朝着陸淼深深鞠了一躬。
“陸三水，對不起。”再擡起頭時，女孩眼角已然有了淚痕，“我的道歉有點遲了，但是真的對不起，我傷害到了你。”
“你是最可愛最善良的偶像，你不該承受那些，對不起。”
陸淼低着頭，沒有出聲。
女孩臉上的淚流得更兇：“就算你不原諒，我也想告訴你，你一直一直是最棒的，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
“陸三水，再見啦！”
陸淼輕輕嘆了口氣，下一秒，他忽然伸出手，給了女孩一個擁抱：“謝謝你喜歡我。”
然後，他走到人群中，依次擁抱了每一個人。
本來只有女孩一個在哭，等陸淼把他們都擁抱過了，來的人幾乎都哭了。
“陸三水，再見啦！”
“陸三水，要加油呀！”
陸淼微微一笑：“被這麽多人喜歡着，我很開心。”
“我會一直一直努力，不辜負你們的期待，不辜負每一個喜歡我的人。”
陸淼伸出右拳，用力握緊：“我發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