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對攻
陸淼靜靜平複着呼吸，也平複着心底深處的挫敗感。在他遇見的對手中，喬奚舟無疑是最強大的，攻擊、速度、耐性……對方就像一個完美無瑕的機器人，連破綻都難以發掘。
陸淼睜大眼睛，試圖從飛翼-X的快速移動中找尋它的戰鬥路徑，然而——銀白色機甲的速度實在太快，陸淼除了被動挨打，別無他法。
“砰——”
“砰——”
“砰——”
空曠的賽場之上，響起的竟只有SN-F被反複撞擊的聲音。飛翼-X的行動太迅速又太詭異，盡管陸淼每一刻都控制着SN-F奔逃，事實證明，只是徒勞。
比賽不過剛開始十餘分鐘，陸淼的後背卻已被汗水浸透了。
但他依然提起精神，手指在操控臺上翻飛，記錄儀上，象征手速和穩定性的數字增長雖然緩慢，卻始終在增長着。
戰鬥一開始，陸淼的穩定性已經達到了99.3%，一分一秒之間，這個數值慢慢增長到99.31%、99.32%……
這種變化很微妙，陸淼是感覺不到的，然而另外一樣東西的變化雖然同樣微妙，卻被陸淼敏銳的察覺到了，那就是SN-F的速度。
SN-F的速度也在增長着——這是陸淼信心的來源。
飛翼-X是很強大，陸淼承認，但陸淼并不認為喬奚舟可以讓那臺機甲一直保持這樣可怖的速度。
現在是16點33分46秒，喬奚舟發動攻擊的時間是16點22分14秒，在這段時間裏，飛翼-X的确展示出了兇猛的速度和戰鬥力，但喬奚舟恐怕沒有察覺到……他的速度變慢了。
陸淼眯着眼，露出一絲危險的神色。
這不是喬奚舟的戰鬥力下滑或是飛翼-X的性能産生了某種糟糕的變化，而是慣性，肌肉與機甲的配合進入一種默契的狀态之後，因為一遍遍進行重複性的工作，導致不自覺中狀态下滑。
陸淼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趁虛而入的機會。
然而場中所呈現的，依舊是飛翼-X不斷發動攻擊，SN-F狼狽逃竄的場景。
淩蕭露出了輕松的表情：“連輸了兩場，恐怕都有人忘記喬奚舟這個名字了。”
“是啊。”休伊斯輕撫着指環，“淩哥，下一場我上。”
“是時候讓那群人知道，極北軍校縱然輸過兩場，依然可以拿下冠軍。”極少言語的華雲賀輕聲道，“這一次，我們不會再輸了。”
至少在極北軍校的隊伍裏，出于對喬奚舟的無限信賴，沒有人認為陸淼有翻盤的機會，而因為喬奚舟展現出的戰鬥狀态太過恐怖，同樣沒有人覺得陸淼會贏。
——除了自始至終支持他的UAS的戰友們。
“陸神加油！”“陸炎沖啊！”
黑色的SN-F在飛翼-X的攻擊下不斷躲避着，陸淼額頭的汗越聚越多，眼睛甚至都被汗水模糊着，但他根本顧不上擦，只睜着眼睛，死死地盯住飛翼-X。
記錄儀上的數值依舊在不斷攀升，陸淼的手指雖然時不時受到飛翼-X沖擊的影響，但他依然冷靜地操控着機甲。
又一個十分鐘過去了。
陸淼放緩呼吸，望着再一次急沖而來的飛翼-X，嘴角終于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就是現在——
飛翼-X的姿态如同張開雙翼翺翔，喬奚舟甚至對于這樣重複性的動作有些不耐煩，他以為陸淼會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至少不會像他以往的對手那麽無趣，但事實是，他顯然高估了這個對手。
直到下一秒——
飛翼-X沖來的瞬間，SN-F沒有逃脫，沒有躲避，它竟然直接調轉了方向，在它的正對面，赫然就是飛翼-X。SN-F沒有流線的外形，沒有高貴的外殼，它就是一臺黑撲撲普普通通的機甲，但在這一刻，它卻令高貴的飛翼-X感覺到了危險。
碰撞。
然後錯身而過。
本該是一次碾壓式的相遇，但出乎衆人意料的是，飛翼-X竟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得清晰——SN-F竟在飛翼-X身周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創口，銀白色的機甲因而速度遲滞，甚至隐約有些變形。
大屏幕上映出了喬奚舟茫然而狼狽的臉。
易炀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厲害啊，陸炎。”
“不愧是我陸神！”
大屏幕的另一側，陸淼的臉比之喬奚舟更是狼狽了數倍，只是從一開始陸淼就處在被壓制的狀态，他的狼狽對觀衆而言已經不稀奇了。
此刻，喬奚舟已經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狀态，雙眸銳利地盯着SN-F，又是一次悍然的沖撞！
但這一次，陸淼早已不是原先的陸淼。
在喬奚舟的攻擊之下，SN-F一直處于逃竄的狀态，除了對方的攻擊力和速度太過驚人之外，也有陸淼不夠适應飛翼-X的緣故。
現在，陸淼已經做好了準備。
于是，在全場數十萬目光的注視下，本該如之前一般逃竄的SN-F突然爆發了。
對攻！
賽場之上，一黑一白兩臺機甲同時選擇了對攻，銀白的飛翼-X攻擊悍勇，SN-F卻也不遑多讓，空曠的賽場上，兩臺機甲的碰撞産生了巨大的聲響和熱度。
“砰砰砰！”
“砰砰砰！”
陸淼神色凝重地操縱着機甲，速度和攻擊力爆發到了極致，此刻，在他腦海之中，飛翼-X的攻擊路線一覽無餘，在無數次的挨打中，陸淼已經對對方的攻擊方式爛熟于心。
他咬着牙，眸光中隐約閃現出狂熱。
碰撞，再碰撞，就像駕駛着跑車向終點沖刺的感覺，震蕩越強烈，內心的沸騰感也愈發強烈。
“砰——”
葛玉澄一臉詫異地看向大屏幕：“他怎麽敢和隊長打對攻？”
陸淼怎麽敢？
極北軍校的每一位選手都知道，和喬奚舟對戰，結果縱然都是輸，但對攻無疑是其中最愚蠢的一種。
然而此刻，極北軍校的選手們赫然發現，陸淼不僅選擇了和喬奚舟對攻，甚至沒有絲毫要輸的趨向。
然而這就是正在發生的現實，極北軍校的王牌、新生代中第一人喬奚舟正在和聯邦軍事學院C班生、個人排名100名以後的陸炎對攻。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世界太玄幻了……”
“交流賽還沒開始那陣子，我就是那個瘋狂diss陸炎的人，我噴他沒資格來參賽，現在想想，他要是沒資格的話，還能有誰有資格？”
“太精彩了，沒有人覺得對轟超刺激的嗎？什麽試探潛伏智取，誰有興趣看那些，只有對轟才能讓人腎上腺素飙升啊！”
“啊啊啊啊陸神加油，幹翻喬奚舟，UAS沖鴨，我現在覺得UAS一定能贏極北軍校，太棒啦！！”
賽場上，兩臺機甲都爆發出了相當恐怖的速度和戰鬥力，一時之間根本辨認不清究竟是喬奚舟的飛翼-X更強，還是SN-F更占優勢。
對觀衆們而言，旗鼓相當的比賽無疑是最熱血的，這一刻，甚至有許多人忘記了這是個人戰決賽的現場，恨不能兩人的對戰持續更久一些。
“仔細想想，還是陸炎更強。”顏郁低聲道，“因為陸炎的機甲是SN-F。”
“我做夢也沒想過陸炎可以把喬奚舟逼到這種地步。”陳缪的視線竟有些癡，“早知道他之前揍我的時候我就不嗷嗷叫了，那是人在揍我嗎？不，那明明是神。”
趙翼吐槽道：“你倒是被揍出奴性了，你怎麽沒跟着陸炎轉到UAS？”
“不不不。”陳缪解釋道，“仔細想想，還是隊長對我最好，一百個陸炎都不換。”
顏郁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
時間一分一秒地推延着，更令人覺得可怖的是，在這樣強悍的對攻之下，陸淼和喬奚舟竟然都沒有掉隊，相反，兩人的攻擊力依舊在持續攀升。
衆所周知，喬奚舟是成長型的選手，他最擅長的就是在戰鬥中提升自我。而能和他對轟二十分鐘絲毫不顯頹勢的陸淼呢？
評委席上傳來湛墨低沉的聲音：“喬奚舟選手擁有S+++級的天賦，不過據我所知，陸炎選手同樣是天賦S+++級的選手。”
主持人頓時來了興致：“湛中将對兩位選手都有所了解？能否透露一些選手們的小趣事和大家分享一下？”
“當然可以。”湛墨低低一笑，“大家都知道，喬奚舟選手最厲害的地方在于他的成長能力，在整個塞恩聯邦，擁有這種能力的選手都寥寥無幾。但是今天，我可以告訴大家，陸炎選手的成長能力并不遜色于喬奚舟選手。”
“具體表現在哪一方面呢？”主持人好奇道。
“具體表現在——”湛墨頓了頓，“一年以前，陸炎從未接觸過機甲。”
！！！！！
湛墨說的随意，但聽在衆人耳中，卻不啻于雷鳴。
極北軍校的選手們齊齊變了臉色，幻影學院那邊，顏郁目光銳利，陳缪張大了嘴巴，即使是在UAS的等候區，除了季骧之外，其他人均是一臉驚詫。
“真的假的？！！”
“怎麽可能？”
一向沖動的葛玉澄更是站起了身，指着賽場中央的SN-F：“誰特麽練一年機甲能練到這個實力？”
回答他的，卻只有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沒有人願意相信，但這話不是UAS的任何一個選手透露的，說這話的人是湛墨中将。
他們不能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第二更- -之前的戰鬥已經絞盡腦汁了，輕拍輕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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