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2
謝逸致很是細心地聽完了葉铮所有的話, 然後便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不在雲江待着,怎麽跑到了這麽一個偏僻又兇險的地方來?”
“這事兒沒意思。”葉铮顯然并不想提及這個話題,只是敷衍幾句就提起了別的。“話說你們兩個怎麽跑這兒來的?這元澤風景不好,酒也一般, 除了每年的海神祭瞧着還算熱鬧, 可沒什麽好的了。”
說起這個, 槲生就有話說了。他拿着那只碗向這邊走了幾步,有些心機地撞了撞葉铮, 湊到謝逸致床前。
“來這裏找找鲛人淚,順帶看看能不能尋些鲛紗給我家無趣裁身好看衣裳!”
葉铮看着槲生一臉驕傲的樣子, 就刻意打岔。
“我在元澤都待了這麽多年了, 除了兩只會吃人的吞日鲛,可再沒見過旁的鲛人。”葉铮像是想起了什麽,抖了抖身子, 繼續說道。“你二人, 總不會為了鲛紗要去找吞日鲛那種惡獸吧?”
“吞日鲛?”謝逸致聽得了一個新的詞, 也便問了出來。
見謝逸致感興趣, 葉铮便興致勃勃地同謝逸致講起這吞日鲛來。
“這吞日鲛,是鲛人所化一種,傳說能吞天蔽日, 極為厲害。”
“我當年來元澤時時運不濟,就險些成了吞日鲛的口糧。多虧秦蘇路過,這才救下我。不然, 今天可就見不到你了。”
槲生一聽吞日鲛,就知道這該是他的主場,哪想葉铮依舊霸着謝逸致不放。
“吞日鲛從來不吃人,定是你不知如何惹到他們了。”
葉铮一聽這話, 就來勁了。
“你又沒見過吞日鲛,為何說吞日鲛不吃人,我當年便見着了。”
“吞日鲛性喜寒,凡人血液便是滾燙至極,若是不慎吞了修士血液,更是猶如烈火烹心。若是你,可會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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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铮說不過槲生,便要拉着謝逸致評理。
謝逸致聽得兩人鬥嘴,只覺得好笑,葉铮既然要她說,她也就勸了。
“你二人都還了解吞日鲛,可憐我連吞日鲛都沒聽過。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吵了。”
“就算找不到鲛紗,能參與幾場元澤海獵也不錯的。”
葉铮聞言眼睛一亮,一敲手心就提出了個建議。
“既然要參加元澤海獵,不若你二人與我和秦蘇一起好了。只我二人還有些吃力,再加上你們,在元澤裏就是橫着走都不怕了!”
謝逸致點點頭,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而後她掀開被子想要起身,就見得自己已經皺成抹布似的衣衫,當下就瞪了槲生一眼,而後開口将兩人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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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旁,葉铮從懷中掏了一艘小舟抛進了海裏。
小舟落到海面上就暴漲成了一艘草船,瞧着與海邊以打漁為生的人的漁船并無不同。或者說,還長得更難看些。
謝逸致對于這小舟的樣式外貌不置可否,倒是槲生終于找到機會大肆嘲笑葉铮。
“哎呦呦,笑死我了。你當年不是金貴得不得了,一切東西但凡平凡些都要換。怎麽現今用了一只草船,旁邊阿伯的船都比這船好看。”
葉铮不知為何也不反駁,像是也很贊同槲生的想法。
三人登上草船,葉铮在船頭敲了三下,草船便悠悠地向着元澤深處駛去。
葉铮引着謝逸致和槲生進了船艙,原來這船別有洞天,外表雖然其貌不揚,內裏卻稱得上一句美輪美奂了。
不大的空間裏放着一張白玉小桌,上面放着碧色的茶具。小桌旁放着幾個軟墊子,料子上乘。
三人落座,不管元澤外面如何風浪大,這草船卻是平穩的很。
“說了這麽多,還未曾講過你口中的秦蘇道友,是何人?”
謝逸致聽得葉铮所說,似乎這位秦蘇與他結伴在元澤海獵多年。
“秦蘇是個散修,修為頗高,當年就是他從吞日鲛手中救下了我。”
“左右我也無事,就留在元澤陪着他海獵。只是這人頗不懂享受生活,整日粗茶淡飯,我只能時不時偷溜出來喝點小酒犒勞犒勞自己。”
說罷葉铮一指這船,一臉嫌棄地說。
“這船就是他的傑作,別看現在裏面還算不錯,這都是我放進來。我剛接手的時候,那可真就是艘破船啊。”
槲生擺弄着桌上的茶具,顯然很是無聊。
船內空間不大,三人都是跪坐在軟墊上。不過半刻鐘,槲生和葉铮便嚷嚷着腿麻抱膝靠着船壁了,唯獨謝逸致還腰身挺直,似乎不覺得半點不舒坦。
“無論見多少次,果然還是覺得你和向許寧厲害啊。就這跪坐功夫,這儀态,怪不得你們能在世家裏排的上名號,我就什麽都不是。”
槲生雖然不知道世家裏究竟如何,但就葉铮這做派,槲生完全能猜得出來世家長輩對他什麽看法。
“你當然也有名,只不過是個混名,怕是哪家長輩都給自家子弟耳提面命不要學雲江的葉铮呢。”
兩人鬥嘴之際,就聽得撞擊聲響。
謝逸致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三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謝逸致決定出去看一眼。
出的船艙,只見外面黑雲沉沉,海面平靜的詭異。而撞上來的,是一艘小舟。
謝逸致掃了一眼,便确認這小舟與她在案上采買的一模一樣,是制式玉舟。
三人在船頭站了一刻鐘,卻始終不見對面小舟有人出來。
“這位道友可是有什麽不便之處,說出來我們也好相助!”
槲生見狀,便率先開了口,打破這死寂的局面,朗聲說道。
對面小舟裏傳出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然後有人清了清嗓子,說道。
“在下無礙,只是對于操控仙舟還有些不熟練罷了。”
聲音含糊不清,像是嘴裏含了什麽東西。
此人如此說法,三人也沒有辦法強逼着人家說出自己到底有什麽難處,是以只能說幾句客套話,就又回了船艙。
不同于剛才還有幾分其樂融融,現在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着。
“這也許是艘鬼船也說不定。”葉铮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森森的,用着一種令人牙酸的聲音講着他這些年的見聞
“死在元澤的修士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你都不知道他們是以哪種慘烈的方式死的。”
“而我和秦蘇就見過不少鬼船,鬼船只是無目的地在海上飄蕩,若是有人問話,永永遠遠只有一句話。這話內容不定,聲音也多變,有時說自己是個凡人在找寶貝,有時說自己是個修士剛剛吃了肉。”
“總之,這東西沒什麽害處,就是見着了有些瘆人,見的多了,用來打發時間也不錯。”說到這裏,葉铮忽然就變回了正常的腔調,顯然就是想吓唬吓唬槲生和謝逸致。
葉铮本想着看到兩人驚慌失措的表情,卻沒成想見到了兩張面無表情的臉。
他有些急切地問道,“你們不害怕嗎?不覺得很瘆人嗎?”
不應該啊,他第一次見到鬼船的時候,差點被吓死,要不是秦蘇提着他可能當場就跪了。
槲生撥了撥挂在劍柄上的珠子,笑着看他。
“怎麽,你怕鬼啊?”
“誰,誰說我怕鬼!我當年可是和惡鬼邪靈大戰了三天三夜,把他打得滿地找牙呢。”
看着葉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現,謝逸致也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葉铮那慘烈的場面。一只小鬼,居然能把一個身帶無數法器靈符的修士追的哭爹喊娘,也許這是他鬼生裏最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謝逸致雖然沒拆穿他,但這種事情一試便知,葉铮這樣嘴硬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只見槲生的指尖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接着整只手穿了進去,掏出一顆通紅的心髒來。葉铮被吓得臉色慘白,槲生抓着那顆心卻壞心眼地更靠近了些。
“你不是不怕鬼嗎?要不要再看看?”
“你,你是鬼?”葉铮只覺得自己小命不保,雖說槲生肯定不會氣量小到殺了他,但肯定會像今天這樣吓他。早知道,就不為了出一口氣故意和謝逸致親近氣他了。
槲生微微一笑,在葉铮眼裏有如洪水猛獸。
“乖,像以前一樣叫槲生大哥就行了。”
“槲生大哥。”
葉铮立馬向邪惡勢力槲生低頭,并且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勉強。
槲生滿意地點點頭,而後将心髒按進胸膛,幾乎是手拿出來的瞬間,身上的傷口以及衣上的裂口就不見了,就連手上的鮮血都一并消失不見。
“槲生。以後不要這樣吓人。”謝逸致哪怕是見了這樣血腥的一幕,依舊是面不改色,只是對于槲生這樣吓人的行為進行了禁止。
葉铮一會兒看看笑眯眯的槲生,一會兒看看端坐着的謝逸致,只覺得自己也許以後會過得很精彩。
“葉铮,為何又偷溜出去喝酒?約法三章你又當耳旁風不成?”
聽得這熟悉的聲音,葉铮這才想起自己這些年來被迫簽下的約法三章足有兩人高,被秦蘇罰抄更是不計其數。
他忽然慫了,小聲地向謝逸致求助。
“你救救我吧,被捉到我手會斷的。”
謝逸致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掉落!
這幾天三次有點事,基本不會經常看評論區,最多一天爬上來寫個作話看看。(當然我知道沒幾個人看)
如果有小可愛看到這裏,不要沮喪自己的評論沒得到回應呀!晚上就會有了(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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