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iao資(二更)
太老夫人忍不住嘆了嘆,兀得捶胸頓足,“若當初繼承侯位的是譽兒你,我盛家和陸家何至于如此!”
柏譽半蹲下,誠懇看向太老夫人,“祖母,三弟是母親養大的,爹爹臨終前将三弟托付給母親,他是母親一手教養的,同母親自然親厚,忤逆不了母親的……”
太老夫人又忍不住拍了桌子,“他身上有一半流得是盛家的血!許氏算什麽你們的母親,她就是個侯門繼室,你們的娘親已經去世了!”
太老夫人氣得眼角都挂了些許氤氲。
柏譽伸手握住太老夫人的手,“祖母何至于動氣,三弟究竟年輕了,總有一日會明白的。”
太老夫人伸手摸了摸眼角,惱道,“他能明白過來?!許氏的好手段,給了好處,就已将他收服的妥妥帖帖,死心塌認她做母親,這許氏心中能将他當作親生兒子?!許氏有自己的兒子在,他這是替他人做嫁衣……”
太老夫人氣得心底都有些痛。
柏譽撫了撫太老夫人的後背,輕聲道,“不氣了,祖母,我會尋時機好好同三弟說的。”
太老夫人凝眸看向他,感嘆道,“譽兒,這平陽侯的位置本就應當是你的,你才是他二哥啊……”
柏譽眸間淡淡,寬慰道,“祖母,柏炎是我親弟弟,我有什麽同自己親弟弟計較的,我自幼身子不好,是祖母将我照看大的,請了多少郎中,付了多少心思,如今,譽兒只想好好陪在祖母身邊盡孝,平陽侯府的事自有三弟操心便是了。”
太老夫人拽住柏譽的手,眼底已是猩紅,“你這性子,才最像你娘親,溫文如玉,與世無争,最後什麽都拱手給了旁人……”
柏譽适時垂眸。
太老夫人嘆道,“譽兒,祖母替你不值……”
柏譽擡眸,淡淡朝太老夫人笑道,“知足常樂,孫子很好。”
太老夫人重重嘆息……
出了外閣間,劉媽媽才上前,“二爺,太老夫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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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太老夫人同二爺一道說話,劉媽媽也不便入內聽,眼下,見柏譽出了外閣間,遂上前想問。
柏譽溫和笑笑,“祖母先前是有些動氣,眼下已經勸住了,讓劉媽媽擔心了。”
柏譽如此說,劉媽媽便放心了。輕輕嘆了嘆,似是回回侯爺回了苑中,祖孫兩人要麽争執要麽冷戰,這回,本想着夫人也在,早前的氣氛似是也緩和了,可誰想到……
柏譽又溫聲道,“劉媽媽,祖母年事高了,不宜再時時動氣了,這幾日三弟或弟妹若來了祖母跟前,你私下差人來通知我一聲,我在一側幫襯着,祖母不至于動氣……”
柏譽說完,劉媽媽愣了愣,遂而趕緊颔首,“二爺說的,老奴記住了。”
柏譽笑笑,“辛苦劉媽媽了。”
劉媽媽慌忙躬身,“二爺嚴重了。”
望着柏譽淸矍的背影,劉媽媽心中又嘆了嘆,還是二爺這性子既溫厚又處處周全。
有二爺在,劉媽媽心中也妥帖多了。
……
出了苑落,柏譽嘴角勾了勾。
眸光淡淡,一路去往柏炎的苑中,一路不動聲色将手中的信箋撕成了碎片,一病扔入一側池塘中。
片刻,碎紙屑便浸濕了水,和到稀泥中,沉了下去。
是柏瑜雅的信。
柏譽微微斂目,好似早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回苑中時,柏炎還在氣頭上,臉色陰沉不定。
玉琢和白巧都怔住,不怎麽敢上前。
先前侯爺和夫人去太老夫人苑中時,侯爺雖然面色也不怎麽輕松,卻不似眼下這般難看,怕是,在太老夫人那裏有些不對付。
玉琢和白巧心底顫顫看過來,見蘇錦颔了颔首,兩人都會意出了外閣間去。
柏炎徑直入了屋內,伸手松了松衣領,煩躁之意寫在臉上。
掀了衣擺,在內屋的小榻上坐下。
蘇錦放下簾栊入內,亦見玉琢和白巧從外閣間外将門掩上,屋中沒有旁人。
“侯爺,消消火。”屋中有早前玉琢和白巧置好的幹淨涼水和毛巾,蘇錦擰了一把,折回他跟前,看着他一臉惱意的模樣,自覺坐到他膝蓋上,伸手給他擦臉。
他伸手環她。
許是這毛巾上的濕涼之氣正好清爽,也許是她指尖上的溫潤拂過他臉頰正好滲透到他心底,他心中的悶熱煩躁似是真的去了些許。
她笑着伸手挑起他下颚,輕聲道,“我出一千兩,買侯爺笑一個。”
他好氣好笑,“本侯的笑就這麽不值錢?”
她果真低眉,從袖袋裏掏出一枚一千兩的銀票,“我就這一千兩,都給你了,沒多的了。”
她掏了張銀票給他。
他頓了頓,終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蘇錦适時吻上他嘴角,滿意道,“嗯,這銀子花得值了。”
他眼中笑意更濃。
蘇錦也已起身,朝他道,“再擦擦臉?”
他擡眸看她,眸間都是平靜笑意,“嗯。”
她如法炮制。
這回,他直接伸手接過,從頭到脖頸都擦了一遍。也不勞她,自己起身去了木架處,将毛巾扔回了面盆裏,輕聲道,“我先去沖涼。”
蘇錦笑笑,“我給你拿衣裳。”
他腳下駐足,忽得笑了笑折回,将她打橫抱起,往耳房中去,“拿什麽衣裳!”
蘇錦驚呼,“柏炎……”
柏炎卻笑,“夫人方才連iao資都出了,還矜持什麽?”
iao……iao資?
蘇錦愕然。
柏炎強忍着笑意,“夫人這銀子花得不賠。”
……
從耳房內出來的時候,柏炎臉上還挂着笑意。
想起方才某人臉上既怔忪又緊張的表情,他心底就忍不住想笑。
尤其是和衣起身時,她趴在浴桶邊,惱火又無力道,“你把我的銀票還給我……”
他伸手擡起她下巴,悠悠道,“晚上還,連利息一道還……”
她咬唇的模樣,他眼下想起還能笑出聲來。
“侯爺。”外閣間處,是玉琢的聲音。
“怎麽了?”他問。
玉琢福了福身,應道,“侯爺,二爺來了。”
柏炎微怔,眸間緩緩斂了笑意。
……
黃昏前後,苑中已算不得熱。
尤其是樹蔭下,風從苑中流過,還隐隐有些涼爽之意。
柏譽見他發間還未幹透。
白巧端了涼茶上前。
柏炎先抿了口。
柏譽亦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而後溫聲道,“外祖母的話,你別往心中去,陸家一直是外祖母的一塊心病,遂才火氣大了些。”
柏炎看了看他,沒有應聲。
只仰首,一口将杯中的涼茶飲盡。
柏譽又溫和道,“外祖母年事已高,有些話不應聲便也罷了,何必惹她老人家生氣,方才動那麽大怒氣,眼下還心絞痛着,一時半刻都過不去。”
柏炎怔了怔。
低了低眉頭,沉聲道,“二哥說的是,是我沖動了。”
他與外祖母見面的時候不多,但大多時候都是如此,一直在外祖母身邊照顧的人是二哥,二哥得外祖母喜歡,也知外祖母心思。
柏炎擡眸看向他,目光中複雜幾許。
柏譽輕聲道,“外祖母的娘家是陸家,瑜雅的婚事也是外祖母一手操辦的。外祖母将瑜雅嫁給陸建涵,是想同陸家親上加親,陸建涵是陸家的嫡長子,瑜雅嫁過去日後便是當家主母,在外祖母的眼中,陸建涵是最合适的人選,所以才成了這門親事。陸家同平陽侯府算是親家,想要通過瑜雅的關系,在朝中給陸建涵謀個官職已不是一兩日的事情。我早前聽瑜雅同外祖母說起過,她來找了你幾次,但你一直沒答應給陸建涵在吏部謀個差事,這事兒有陸家橫在其中,外祖母心中一直耿耿于懷……”
柏炎應道,“我早前在雲山郡見過瑜雅了,她是斷了這心思,只是不知道陸家那邊是不是還惦記着此事。如今朝中動蕩,時局不安,吏部的官職在朝中很不好做,不适宜此時動作,貿然折騰,只怕連帶着整個陸家都搭進去。”
柏譽看了看他,“你方才可同外祖母說起。”
柏炎沉聲道,“二哥,外祖母心中對我成見,我只說了一句‘不可’,外祖母已覺我忤逆,此事同母親沒有關系,外祖母執意認為是母親唆使。眼下朝中之事還是禁忌,無法再多解釋,我亦想心平氣和同她一處,但只要涉及陸家和母親,外祖母便分外不待見……”
柏譽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給外祖母一些時間,她會明白的。”
柏炎眸間微微垂了垂。
柏譽看了看他,餘光卻瞥到外閣間中有人。
竹青色的抹胸長裙上系了鵝黃色的羅帶,抹胸外披了薄薄的一層月白色的紗衣,分明都是素雅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襯出了一抹明豔照人。
裸露在外的肌膚似雪,青絲如墨卻略濕。
眸間秋水潋滟,臉頰上又挂着沐浴過後的紅潤。
早前的意味,不言而喻。
柏譽怔了怔。
柏炎亦微怔,白巧去奉茶了,玉琢剛出了苑中,她應是沒想到二哥也在苑裏。
柏炎道了聲,起身道了句,“二哥稍等。”
柏譽低眉,腦海中掠過的皆是方才那道動人心魄。
外閣間內,柏炎牽她回屋中,“二哥在苑中,我稍後回來。”
蘇錦詫異,她先前是沒往苑中看,只是她亦先前亦未如何才對。
柏炎撩起簾栊。
她未回神,他已将她摁在牆壁,“你今日真美……”
蘇錦尚未反應過來,他又狠狠吻上她頸間的痕跡,隐晦笑了笑,“小阿錦,別出去了,哪裏都是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