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夜晚的酒吧就像個奇異的物種,當世間的一切都陷入沉睡的時候,唯有它在夜夜笙歌。

處處喧鬧的酒吧中有一個看起來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僻靜角落,一位燙了棕色卷發/化着精致妝容的女人端坐在那,舉手投足之間都頗有一番韻味,吸引了不少過路男士的注意。但他們看這位女士只是低頭沉默地喝酒,心中似乎藏着什麽難言的心事,都不敢冒然向前搭讪。

“宛寧,居然真的是你?我們看背影就說像你,對了,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啊?多沒意思,過來跟我們一起玩吧?”嬌媚的女聲在聶宛寧身後響起。

聶宛寧很給面子地回頭看了看,兩個年輕女性朝聶宛寧一步一搖地走了過來,盡顯風騷。

這兩個人,是聶宛寧的同事,平常只會裝腔作勢。明明各自都擁有着姣好的容顏,卻總是樂意用不襯膚的化妝品糟蹋自己。聶宛寧向來對這兩個人沒有什麽好感,于是只是草草打了個招呼,并沒有答應她們的邀請。

其中一個短發的女人一聲招呼都沒打就擅自坐在了聶宛寧身邊,她身上散發的濃郁劣質香水味惹得聶宛寧頻頻皺眉。

短發女嘲譏道:“你以前不是挺風光的嗎?聽說交了一個挺有錢的男朋友,還是個大老板,怎麽現在淪落到一個人來酒吧,孤獨寂寞地喝酒了?”

聶宛寧不屑與她們多費口舌,和顏悅色地一笑:“是挺風光的,不像你們,連個像樣的有地位的人,都勾不到,只能每天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瞎混。”她毫不客氣地回擊。

她向來不是個脾氣好的人,尤其是在她心情本來就不好的時候。

那個短發女簡直要怒不可竭,拍桌而起:“聶宛寧你什麽意思!?被別人甩了還在這裏神氣個什麽?”

另一個濃妝女趕緊勸道:“好了琳達,宛寧姐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有意這麽說的。”

短發女輕蔑地“哼”了一聲:“算了,她也夠可憐的,不跟她計較。”

“我可憐?為什麽這麽說?”聶宛寧擺動吸管,杯中的冰塊與杯壁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短發女頓時心情好了不少,她朝前湊近了幾分,顯得神秘莫測:“你上次帶到我們面前炫耀的那個男朋友,我們前幾次在街上看見了。你猜……”

濃妝女厲色打斷了她:“琳達,別說了!”

聶宛寧把酒杯推到一邊,這才正色看向她們:“別遮遮掩掩的,有什麽話挑明了說。”

Advertisement

短發女一聽她這話,氣焰更為嚣張:“喏,這可是你叫我說的!我們上次逛街,看見你那個男朋友和另一個男生在卿卿我我呢。”

她一臉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辛的得意笑容,格外刺眼。

而聶宛寧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短發女,惶然失措。

“祁臨?怎麽可能……你們不會是認錯人了吧?”聶宛寧脫口道。

其他的她不敢說,可無論如何,祁臨都應該是個直人啊!

“怎麽會?我們看得真真切切的,反複确認了好幾遍呢。”短發女一臉确信。

此話一出,就連那個濃妝女也低下頭,無法反駁。

雖然她們二人平時都很嚣張跋扈,但是這個濃妝女相對而言會老實本分一些,應該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無聊的玩笑。

聶宛寧不願相信,咬着下唇,搖了搖頭:“那也是你們誤會了,搞不好只是普通的朋友。”

短發女急了,大聲辯解道:“千真萬确!他們都在大街上旁若無人地接吻了,還誤會個什麽!?”

濃妝女也小小聲聲地開口了:“而且,另一個人,好像還是最近在網絡上人氣高漲的那個咖啡廳,wonderland的老板之一呢。”

聶宛寧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她跌坐在卡座上,渾渾噩噩。在晃動的光線下,她的臉色更顯蒼白。

陸……陸修睦?

居然會是他!?

他果然是個大隐患!當初就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聶宛寧在心中忿忿道。

她的眼中簡直要噴出火焰來。

短發女看見聶宛寧這樣的表現甚是滿意,覺得達成了目的,狠狠地欺侮了聶宛寧一番。

她怪聲怪氣道:“聶宛寧,你說你有什麽用處?跟一個男人搶男人,結果還輸了。你的魅力呢?你的姿色呢?”

說完,短發女還誇張地大笑起來。

濃妝女仔細觀察着聶宛寧越來越不好看的臉色,深深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是太過了,拉起短發女就要走:“琳達姐,我們還是見好就收吧,還有人等着我們呢。”

短發女這才作罷,拿起座位上自己的廉價包包,用鼻腔發出了不屑的一聲“哼”。仿佛在對聶宛寧說:讓你平時那麽目中無人,遭到報應了吧?

之後,她們二人以固有的妖嬈走姿離開了聶宛寧的視線。

聶宛寧氣不打一處來,抓起一邊的玻璃杯往桌面上重重地一砸。杯中的酒頓時就濺出來了一半,弄濕了整個桌面。

但她渾不在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麽幾個字:“陸修睦……我會讓你把祁臨還給我的!”

祁臨最近簡直是忙到不可開交,這導致他的下班時間一再推遲。有的時候,公司樓下一向最勤奮的賣燒烤的攤子都疲憊不堪地收攤走人了,他還在辦公室裏勤勤懇懇地繼續工作。

他深深覺得自己應該給自己頒發一個勞模獎。

不過,這也多虧了喬連見當中間人為他牽線搭橋,現在他們與一個大公司達成了長久的合作關系。像他們這種小公司能在短短一年間有如此大的成就,已經算不可多得的了。

明天就是難得的周末,今天好不容易能下班早一點。祁臨從公司裏走出來,有種許久都不見天日的深切感覺。

待會陸修睦會來他家一起吃飯,然後兩人就可以窩在家裏,難分難舍地度過一個悠閑的周末。

祁臨這麽幻想着,嘴角恰到好處地凝成了一個上揚的優美弧度。

就在祁臨低頭走着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竄出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祁臨驚愕地擡頭,久違地看見了聶宛寧的笑臉。

自從他們分手以後,似乎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祁臨心平氣和地同聶宛寧打招呼:“好巧,好久不見。”

聶宛寧笑得耀眼:“我路過這裏的時候就猜想可能會遇見你,沒想到真的遇到了。”

祁臨不以為意地回給了她一個魅力無限的笑容。

“這麽久沒見,要不要敘個舊?”聶宛寧提議道,“我請你去附近的奶茶店喝一杯?”

祁臨擺手拒絕:“不了,我待會還有約,下次吧。”

“別這樣嘛,買賣不成仁義還在,就當是老朋友重聚聊個天有什麽不可以?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我們去附近的公園坐坐吧,我請你喝杯咖啡。”聶宛寧的措辭嚴謹且誠懇,祁臨一時間找不到什麽拒絕的理由。

“好吧。”他只好妥協。

他們二人坐在公園裏的長椅上,聶宛寧到一旁的自動販賣機裏拿了兩聽罐裝的黑咖啡。

今天是個陰天,周圍的一切都顯現出一種偏暗的抑郁色彩。天空黑沉沉地壓下來,可就是不見它要下雨。像是故意藏着掖着,留給衆人一個意外的驚喜,适時澆得過路人一頭一臉。

這麽一聯想,這種要下不下的陰沉天氣,倒像是個調皮頑固的小孩。

聶宛寧将咖啡遞給祁臨,蓋子已經被她給拉開了。

祁臨失笑道:“怎麽?你還怕我打不開呀?”

聶宛寧沒有回答,只是笑笑,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咖啡尚溫熱,祁臨将它抓在手上暖手。

聶宛寧直勾勾地盯着,出聲提醒道:“你不喝嗎?待會冷了。”

祁臨這才趕緊喝了兩口。

“你最近過得怎麽樣?”祁臨問道。

老朋友久別重逢的一般模式也就是噓寒問暖,況且他們現在還是這樣一種尴尬的關系,只能問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了。

“還行。”聶宛寧也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

她轉頭,看向祁臨,毫不避諱地問:“對了,聽說你跟陸修睦在一起了?”

祁臨的神情微微一滞,轉瞬卻笑得溫柔:“連你也知道了?”

聶宛寧覺得那笑容有些刺目,慌忙轉移開了視線。她雙腿交疊,但還是抑制不住地在輕微抖動。

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整個身體僵硬得快化成一座雕像。她輕聲道:“看來是真的咯?”

“嗯。”祁臨大方爽快地承認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祁臨手中的那罐咖啡見了底,他站起身,對聶宛寧說:“謝謝你的咖啡,我今天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出來聊。”

聶宛寧沖他點了點頭。

祁臨邁動虛晃的步子,欲把手中的空易拉罐扔在幾步之外的垃圾箱內,卻不料渾身空乏無力,眼看着差點就要倒下去。

聶宛寧看準時機,走上前扶住了祁臨。

祁臨這才發覺自己的體溫高到有點不正常,腦袋也暈乎乎的。

聶宛寧假意關切道:“你沒事吧?”

祁臨笑笑:“應該是我連續工作太多天,生病了吧。沒事的,回去喝點藥就好了。”

“需要我送你回家嗎?”聶宛寧的聲音聽來分外飄渺虛幻。

“不用,”祁臨強撐着要站起,“哪裏能讓女孩子送我回家?”

聶宛寧的唇邊閃過一抹冷豔的笑:“陸修睦現在不會在你家吧?你是怕陸修睦誤會什麽,才這麽冷酷地回絕我吧?”

她的态度瞬間逆轉,冷冷地看着意識已經開始混沌的祁臨。

祁臨不解地望着她,還未反應過來面前發生的一切。他只覺得渾身漸漸疲軟下去,腦子已經叫嚣着要罷工,來不及思考任何事物。

聶宛寧紅潤的嘴唇湊近祁臨的耳畔,嗓音略顯魅惑:“你還沒發現,是我在咖啡裏動了點手腳啊?”

祁臨一驚,瞪大了眼睛,身體搖搖欲墜,但他再沒有什麽力氣去質問聶宛寧了。

聶宛寧卻自然地伸手探向他的腰間,從他的口袋裏取出了一串鑰匙:“不要推辭了,祁老板。今天,就給我這個殊榮,讓我送你回家吧。”

她頓了頓,繼續道:“順便……演場好戲給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的口號是:搞事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