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
祁臨幾乎是被聶宛寧連拖帶拽,費了好大力氣才強制性地帶回了家。
聶宛寧用剛從祁臨那裏搜刮來的鑰匙打開了鐵門,祁臨的一只手臂挂在她的肩膀上,灼熱的氣息撲在她的右臉。家裏異常的安靜,看來陸修睦還沒有來訪。
聶宛寧用它嬌小的身板艱難地将昏睡不醒的祁臨給拖回了卧室。這短短的路程就讓她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祁臨人事不省地陷在床上,面色柔和,夾帶着一絲不太自然的紅暈,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聶宛寧看了看時鐘,深覺餘下的時間不多了,加快了行動的速度。
祁臨再次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上半身已經是光不溜秋的了,冷得他幾乎一個哆嗦。
他花費了将近一分鐘才想起事情的始末,但不知道聶宛寧下得究竟是什麽厲害的藥,他到現在都還沒恢複行動能力,全身上下僵硬得不聽使喚。
“喲,你醒了?”一個女聲在他身後驚雷一般地響起。
祁臨面色一凜,轉頭看去。
聶宛寧主動走到他面前,身上一片光滑--脫的衣服比祁臨被扒的還多。在外人眼裏,這應該是一副極其香豔的場面。但祁臨已經大約猜到了聶宛寧的用意,只覺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祁臨微微皺眉,嗓音嘶啞得不成人聲:“聶宛寧,別鬧了。”
“鬧?”聶宛寧似乎想露出一個微笑,但最終失敗了,“我才沒有鬧,是你們,是你和陸修睦對不起我!你跟陸修睦不是真心相愛的嗎?你就看看,他到底會不會相信你?”
聶宛寧獰笑着俯下身,主動送上她芳香的唇瓣,與祁臨的一同纏綿。
祁臨只覺得無數煙火在腦中炸開,炸成一片空白。他的意識漸漸渙散,像逐漸散去的大霧,卻換湖回來任何清明。
他好像被喚醒了什麽本能一般,居然覺得自己似乎是渴望這個滾燙的親吻的。眼前的人是誰,他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他已經無力去深究。
他此刻的腦子,比漿糊還要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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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是着了什麽魔,抓住聶宛寧的肩膀,将她反轉壓在身下。
但他的動作就此停頓,血絲漸漸爬上他的眼球。
他的神情非常的矛盾,似乎是不想讓最後一絲清醒泯滅。
聶宛寧呵呵笑着:“別抵抗了,祁臨。我下的藥可不只是迷藥啊,也許還有點別的讓你欲罷不能成分在裏頭哦?”
她再次緊貼了上來,聲音迷幻得似不真切:“祁臨,不要再試圖掙紮了,追尋你心中的欲望吧。”
在激烈的喘息聲中,聶宛寧突然摻雜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語:“好像……有開門聲……”
另一邊,陸修睦一只手拿出祁臨配給他的鑰匙,另一只手抱着一大袋剛從超市裏采購來的東西,艱辛不已地打開了門。
購物袋裏大多數是食材,而且肉類占大多數。陸修睦知道祁臨最近加班加到頭疼,打算做一些拿手菜,給祁臨補充點營養,順便再特意犒勞一下他。
他還買了一些牙膏牙刷之類的東西,上次來祁臨家的時候就發現快要用完了。他料到祁臨這種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不到真正用完的時候,是不會細心地去發現的,更不會去主動去購買。
他還買了一些……床上安全用品,以備不時之需。
陸修睦抱着那一大袋子東西,給它們找了個合适的歸宿--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放在了一邊的沙發上。那些東西争先恐後地落地,發出了細碎的聲響,沒過幾秒又老實地恢複了安靜。
陸修睦本想拿出購物袋裏的洗漱用品,将它們放到衛生間裏擺放好,不然以祁臨的性子,就算知道有,也找不出來用。
陸修睦簡直是為祁臨的生活起居操碎了心。
在深刻了解了祁臨的作息習慣之後,他簡直無法相信過去的幾年裏祁臨是如何獨自一人生活下來的。而且還能活得這麽白白嫩嫩,壯壯實實,實屬難能可貴。
就在這時,陸修睦聽見卧室那邊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聲音很細微,卻又連綿不斷。讓人不得不确信這是不自然的聲響。
卧室的房門緊緊關閉着,陸修睦聽得不真切,卻又充滿了疑惑。
他看了看門關處,鞋櫃邊并沒有擺放着祁臨今天早上穿出去的皮鞋。祁臨應該還沒有回來才對。
難道是……招賊了?
陸修睦頓時警覺了起來,抄起一把水果刀,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耳朵緊貼着門扉,仔細傾聽着。
而裏邊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小心壓抑着喘息聲,不敢放肆。
電光火石之間,陸修睦似乎聽見了幾聲屬于祁臨的聲音。
他下定決心,握住了門把手,旋開了門。
門內卻是一副他怎麽也想象不到的場面。
地面上堆積着一團雜亂的衣物,兩個人影正在糾纏。
聶宛寧脫得只剩下黑色蕾絲邊的內衣內褲,露出大片柔嫩光滑的雪白肌膚。她的內衣的帶子還松垮垮地垂在她的臂彎處,眼看就要落下。
而她此時正騎在祁臨的身上。而同樣□□的祁臨,正捧着她的臉頰,細碎地親吻着。
她聽見動靜,側過半張臉,用近乎怨毒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陸修睦。她笑得得意洋洋,一副勝利者的姿态。
許是覺察到聶宛寧動作的遲緩,祁臨也停下了動作,順着聶宛寧的視線,望向門邊--陸修睦瘦削的身影就在他的眼前。
陸修睦手上緊緊攥着一把水果刀,冰冷的刀鋒映着他沒有血色的側臉。他的神情冷峻到可怕。
良久,陸修睦松開了手,水果刀砸在地板上,發出了猙獰的一聲脆響。
祁臨一驚,覺得頓時清醒了不少,推開了身上的聶宛寧。
陸修睦冷眼旁觀着這一切,他臉上的表情是帶着一絲茫然的失意。
祁臨手扶着額頭,這才找回了一絲理智。剛才發生的一切像電影的慢鏡頭一樣,一幕幕地在腦海中回放。
他急切地看向陸修睦,仿佛想要解釋些什麽,可是張了張口,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該說些什麽呢,眼前的一切,幾乎可以說是眼見為實,鐵證如山。
在陸修睦看來,他就是跟聶宛寧擦槍走火了。
陸修睦倚在門邊,出奇地鎮靜。他捏了捏拳頭,深深呼出一口氣,才勉強能發出聲音:“祁臨,我能容許你不愛我,我也能原諒你不關心我。可你……你現在的行為,是在背叛我。”
他的聲音幾乎可以用慢條斯理來形容,但對祁臨來說,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殘酷的刑罰。
他說:“祁臨,我從不敢輕易舍棄你,因為對我來說,你是恩賜。但是,我想,現在我們是時候說聲再見了。”
陸修睦轉身就走,眼底閃過一抹盛大的悲涼。
明明在藥物的作用下,祁臨對一切感知都應該是麻木的。可此時此刻,心髒處傳來的清晰的痛楚,揪心得讓他幾乎要縮成一團。致命般的疼痛傳達至四肢百骸,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叫嚣。
祁臨手忙腳亂地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就要追上去。可一旁的聶宛寧卻蠻不講理地死死将他扯住:“祁臨,你不準走!”
祁臨試圖甩開她的手,可發現她的力道竟然十分之大,一時之間甩不脫。
聶宛寧此時的狀态近乎瘋狂,她嘶聲道:“你不準離開我!是你!是你對不起我!”
祁臨冷冷地俯視着她:“聶宛寧,我們已經結束了。為什麽你還要用這種惡心的方式挑撥我和小睦之間的關系?”
聶宛寧拼命地搖頭,長發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容:“你早就已經抛棄過我一次了,這次,我絕不允許!”
祁臨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聶宛寧仰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大學的時候,我跟你表過白一次。你那個時候毫不留情地就拒絕了我……你笑着說,我的打扮老土,長得也不夠可愛,配不上你……”
她醞釀了一下,吸了吸鼻子,繼續說下去:“你拒絕我的時候十分決絕,明明……我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對你表露出心意的。後來,因為你的當面拒絕,你言語的奚落,我的整個大學時期都在被別人嘲笑。而你……祁臨,你還是事不關己一般,過得很舒心惬意。”
祁臨震驚良久,原來那次相親時,聶宛寧口中那個被他拒絕過的朋友,指代的就是她自己。但祁臨至今不能從自己面前的聶宛寧身上找到當年那個女孩的影子。
“後來,大學畢業,我努力地升華自己。我買一大堆化妝品打扮自己,拼命地減肥……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漂亮……就是想在下一次見面的時候,讓你贊美我,讓你收回當初的話,讓你心甘情願地做我的男朋友……”
聶宛寧低下頭,身形顫抖,泣不成聲。她哀怨地控訴道:“可是,在我好不容易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再次抛棄了我!雖然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可是,可是你不應該!”
她像個潑婦一般,死死地抱住祁臨的手臂,不願讓他挪動分毫。
祁臨卻意外地沒有掙紮,他平心靜氣地對聶宛寧說道:“對不起,那時候年輕氣盛,說話不經過大腦,傷害你很深。”
聶宛寧認真地聽着,不知不覺中減輕了手上的力道。
“宛寧,你是個好女孩。是我……是我配不上你。你不應該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有些人,注定就不能配對。”祁臨的聲音如緩慢流淌的河水,溫和從容。
他撿起地上屬于聶宛寧的衣服,遞給了她:“我以前從來不敢說我自己喜歡過什麽人,但是現在,我找到了我的心上人,而我,現在必須去找他解釋清楚這一切。所以,拜托你也放下這段執念吧,你值得更好的未來的。”祁臨循循善誘道。
聶宛寧緩緩松開了手,她接過自己的衣服,在自己胸前抱成一團。她看着祁臨在自己面前迅速地換好了衣服,許久,才輕聲道:“……抱歉,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們了。”
祁臨扣好最後一個紐扣,聞聲,匆匆轉頭看了她一眼:“我出去找小睦了,如果你餓了,廚房裏有東西吃。想什麽時候走,随便你。”
随後,他邁動天生優勢的長腿,找出被聶宛寧收起來的皮鞋,跑了出去。
夜色濃重,路燈閃爍,行人稀少,夜風呼嘯。祁臨一連給陸修睦打了好幾個電話,好幾條短信,都如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他跑去wonderland裏尋找,沒有陸修睦的身影。
他打電話給喬連見,也是忙音。而餘子璇說陸修睦并沒有聯系過她。
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應該不是在撒謊。
祁臨不知道陸修睦還會去哪裏,他只能沿着一條條街道,仔細尋找。
有時他與好幾個低頭行走的瘦弱身影擦身而過,每當他追上去仔細辨認的時候,發現都不是陸修睦。
他只能疲倦而失落地繼續搜尋着陸修睦的蹤跡。
現如今,他唯一不願意失去的,只有陸修睦一個人。
所以即使需要穿過無數大街小巷,他都必須找到陸修睦,跟他當面解釋清楚。
祁臨暗暗下定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聶宛寧從此之後領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