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鹹亨十八年秋, 修羅刀戚無羁率二十萬精兵,夜襲戎狄王庭,一舉剿滅休屠耶部族十萬兵馬, 戎狄人逃往西北方的茫茫戈壁, 再也不敢犯境。
安王景玥謀逆一案重新審理, 由寇謙牽頭,朝中其他文臣附奏,為安王平冤。
不過是些面子上的口舌功夫, 楚皇錯判安王謀逆一案,自然需要有人站出來給皇帝臺階下,于是一衆文臣紛紛上奏, 為安王求情, 皇帝再以仁厚愛臣之心寬恕罪臣, 最後皆大歡喜。
景玥身着绛紫鸾鳳袍坐在大殿上, 聽着臣子說了一早上的廢話, 無非就是一些王爺為國為民, 鞠躬盡瘁的贊美話,好容易捱到了下朝, 他一刻也不願意在皇宮中多待,翻身上馬便朝未央門趕。
回到安王府,幾名仆役正在賣力地擦着門口的兩座石獅子, 見着景玥, 慌忙拜倒行禮。
景玥沒搭理, 他揚手把缰繩扔給小厮,旋風一般朝府裏走。
此時已是深秋時,花圃裏的菊花凋敗了大半,僅留着幾簇蔫答答的花朵還擎在莖.柱上, 不畏寒地迎着蕭索的秋風,瞧着倒有一番“殘菊迎風霜”的凄美。
狼崽子正籠着厚厚的氅衣,仰躺在竹榻上小憩,旁邊的小杌子上擱着一只茶壺和一個茶杯,杯中剩了一些殘茶。
景玥放輕了腳步,在竹榻旁蹲下了身。
狼崽子睡得正沉,墨黑眼睫垂覆下來,臉頰還是有些蒼白,額角散着幾縷碎發,乖順地貼在耳邊。
景玥褪下衣袍,給陸遜蓋上,爾後将他垂在一旁的手輕輕放回了衣衫裏。
“唔......”陸遜緩緩醒轉,偏了偏頭,睜了一只眸子去瞧,見是景玥,遂彎了眉眼笑,“下朝了?”
“嗯。”景玥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柔聲道:“回屋睡麽,園裏風大,着涼了怎麽辦?”
“本想等你回來用早膳呢,誰知躺着躺着便睡着了。”陸遜撐着胳膊坐起來,有些困乏地打了個哈欠,“自從搬進這王府,每日都清閑得很,也沒什麽事,就逛逛園子,澆澆花,遛遛.鳥,實在乏味的很。”
景玥在竹榻邊坐下,聞言,他笑了笑,擡臂将陸遜攬進懷中,柔聲道:“你在江湖上逍遙慣了,如今突然要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然乏味。”
“哼哼......”陸遜放軟了身子,他靠在景玥溫熱的胸膛上,癟了癟嘴,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跟了你這個楚朝的攝政王,這輩子就只能困在京城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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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低聲嗔怪,發着小牢騷,王府上來了人。
琪玉笑吟吟地走進來,身後跟了一群監錦司的人,手上都捧着一只紅柚木盤子,上頭鼓鼓囊囊地放着東西。
隔着老遠,琪玉便出聲喚:“公子,瞧我給你帶甚麽來啦。”說着,朝跟在後頭的侍衛揮了揮手。
“嘩啦啦——”端着木盤的侍衛們訓練有素地一字排開,恭敬站在了陸遜面前。
陸遜枕着景玥的肩膀,拿眼尾餘光将太監們掃了一眼,挑眉道:“紅錦緞裏莫不是擱着人頭,人手,或者還有白花花的腦漿?”
聞言,琪玉委屈,他癟了癟嘴,在竹榻前半蹲下身子,拉着陸遜的衣袖撒嬌,“公子總把我往壞了的想,琪玉兒才不會殺人呢。”
“好好好,是我錯怪你。”陸遜淺笑,他擡手在琪玉肩頭輕輕拍了拍,“別賣關子了,說罷,今日來王府幹甚?”
琪玉狡黠一笑,他站起身,走至一名太監身旁,伸手揭開紅綢緞,露出了裏頭的東西。
陸遜瞧得一愣,到嘴邊的話便咽了下去,默默地看着琪玉将剩下的綢緞也揭開來。
——那些赫然都是古代女子婚嫁的陪嫁品。
景玥垂眸,見陸遜呆愣,遂笑了笑,低聲道:“今日朝堂上本王說要娶妻,琪玉兒聽了,非要給你準備嫁妝,這不?下了朝就忙不疊地送過來了。”
琪玉頗為得意地笑了笑,他道:“日後監錦司便是公子的娘家,王爺要是趕欺負公子,公子便回監錦司跟琪玉兒過。”
“你們......”陸遜回過神,他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忍了半天才道:“我一個男子要甚的嫁妝,還有景承珏你怎麽回事,之前不是都說好了不用八擡大轎娶我麽?”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壓制胸中的怒火,陸遜默然片刻,擡眼看向正對自己放着的那些嬰兒小鞋小帽,咬牙切齒道:“我有說過要給景承珏生小孩麽?”
“嗳,遜兒莫惱。”景玥将陸遜重新拉進懷裏,讨好似的輕吻那人微微嘟起的唇瓣,“如今全朝廷的人都知道本王要娶妻了,你不嫁我,我娶誰呢?”
·
陸遜到底還是答應了結婚一事。
那日長安初雪,催棉扯絮,在天地間連起一片冰絲織成的雪幕。
陸遜和景玥在床帳中相擁而眠,到夤夜時,卻被外頭的喧鬧聲驚醒,點上燈喚來張桓細問,原來是遼東傳來急報,東瀛蠻人突襲,聖上诏百官入宮商議。
“外頭下了雪,你将氅衣披上。”陸遜端着燭臺追到門口,往景玥的懷裏塞了一只湯婆子。
景玥回眸一笑,伸臂将陸遜攬緊懷中,吻了吻那人的臉頰:“快回屋睡去,莫要染了風寒。”
說罷,他轉身跨上馬,沖進了漫天的大雪中。
陸遜在門口立了一會兒,幾不可聞地嘆口氣,正要阖上門回榻上躺下,卻被不知何時出現在屋裏的景峻攔住了去路。
只瞧見景峻滿身落着雪,雙目赤紅,薄唇緊抿着,整個人不知是不是凍的,正在微微發着抖。
“你怎麽……”話剛問出口,陸遜便沉默了。
夤夜急诏百官入宮的皇帝,如今卻滿身是雪地站在自己面前,只要稍微一想,便知遼東急報的消息是假的。
陸遜微微蹙了眉,還是朝着景峻跪倒叩了首,“臣不知聖上夤夜前來,有失遠迎,還請聖上恕罪。”
面前人如同一尊塑像,一動不動地立着,并不答話。
陸遜不解,正要擡頭去看,放在身側的手腕就被一雙冰冷的手攥住了,猛地擡起,正對上一雙眼眸。
“你告訴朕,”景峻沙啞着嗓子開口,他舔了舔有些泛青的薄唇,緩緩說道:“七年前在乾德殿外為朕折紙鶴的人,是不是你?”
“甚麽?”陸遜疑惑,他沒有聽懂景峻這話的意思。
折紙鶴?
他何時曾給景峻折過紙鶴,還是七年前?
景峻深吸了一口氣,踉跄着跌倒在地,仿佛适才的那句話用光了他渾身的力氣,整個人都看起來很是郁郁寡歡。
“朕早該想到是你的......你折紙鶴的手法和他一模一樣。”景峻喃喃,眉眼間盡是疲倦之色,“昨日在王府,朕都瞧見了。”
自從“未央門兵變”一事過後,景玥徹底對他寒了心,無論他怎麽表達歉意,景玥的态度都很冷淡,除了上朝,幾乎不再和他見面。他苦苦捱着,終于在昨日忍不住,偷偷溜出了宮,想來王府看一眼皇叔。
輕手輕腳地走進王府,他示意侍衛們不要聲張,自己則快步向卧房走,穿過月洞門時,一眼瞧見了坐在園中說笑的陸遜和景玥。
冬日的暖陽灑在二人身上,映出一圈一圈的光暈,皇叔的眉梢眼角都帶着溫和的笑,他僵立在原地,心中湧起一陣酸澀。
他的皇叔再也不會對自己這麽笑了,他親手把自己的皇叔弄丢了。
失魂落魄地看着園中的景玥,他正要轉身離開,卻不經意地瞧見陸遜拿起一張紙,手指靈活地折了一只紙鶴。
“不會錯的,那個人折紙鶴的手法朕到死都不會忘。”景峻低聲說道,他眼眸輕閃,話說出口時便哽咽了,“我早該想到那個人就是你的......如果在平江時便認出你,我就不會往你體內種附骨針......也不會讓你受那麽多苦......”
陸遜靜靜地聽着,面色如常,景峻說的這些他都沒有記憶,所以根本不知道七年前還有這麽一回事。
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時,景峻又開口說話了,“昨日回宮後,朕翻來覆去想了很久,朕已經失去皇叔了,不能再失去你......陸遜,你陪在我身邊好不好......我錯了,我不該那麽對你的。”
陸遜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只覺得景峻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所做的事,所說的話都十分幼稚。
“聖上,世間哪裏有賣後悔藥的?”他淡聲道:“經此兩件事,臣希望聖上日後在做事之前能慎重考慮,莫要在最後追悔莫及……那一切都晚了。”
“不,不行。”景峻伸手猛地攥住陸遜,他道:“朕就剩下你和皇叔了,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是,只是想找個人好好疼我,愛我......”
聽到這話,陸遜突然笑了,他把手從景峻手中抽離,反問:“景承珏還不夠疼你麽?先帝龍馭上賓,朝中暗流湧動,他一人力排衆議,将你扶上了皇位,替你擋下了多少腥風血雨,可最後呢?最後卻落得一個被你押入死牢的結局,你怎能教他不寒心?”
景峻已哽咽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只一遍又一遍地求陸遜原諒他,“你陪着我好不好?我找了你七年......陸遜我找了你七年,我真的知道錯了。”
“所以你在雪夜将我的景王爺騙到宮裏,就是為了來給我道歉?”陸遜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他道:“聖上請回罷,臣已和王爺有了婚約,還望聖上成全,莫要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景峻的身子一寸一寸地僵硬了,他眼前漸漸模糊,眼淚不受控制地淌下,将衣襟沾濕,身上的積雪也化了,在地上暈在一灘淺淺的水窪。
窗外傳來寒風的呼嘯聲,雪似乎下得大了一些。
·
安王大婚的日子是在二月初一。
隆冬剛過,壓在梅花樹枝上的積雪還未融化,東方天際滲出一抹灰白,鞭炮聲便噼裏啪啦地響起了。
陸遜被琪玉攙扶着下了喜轎,又跨過火盆,走過長長的紅氈子鋪就的巷道,在鑼鼓喧天中走進了安王府。
他頭上頂着紅蓋頭,神色很是無奈。
好容易捱過了那一套繁瑣的禮儀,他終于被一群小花童簇擁着推進了景玥的卧房。
床上鋪着柔軟如雲的大紅錦褥,繡被上撒着喜果,屋內喜字成雙,紅燭高燃。
陸遜以為他終于可以脫下這一身紅的刺眼的喜袍,遂擡手去掀蓋頭,怎料“啪”地一下被喜婆拿秤杆打掉,他吃痛,一口氣還沒喘勻,又被喜婆強行摁在床上端坐着,還非要他像女子出嫁那般,靜候丈夫臨幸。
“......”
萬惡的封建禮教。
陸遜一忍再忍,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似乎能明白原書中的原主為什麽接受不了男子易弁而釵的事情了。
屋外賓客紛紛在席間落座,祝福的話語不斷飄進陸遜耳中,正百般無趣時,雕花竹門猛地被人推開。
喜婆吓了一跳,忙回頭去看,見是景峻,登時直直跪倒,“草民叩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
“滾出去!”景峻喝的酩酊大醉,他擡腳将喜婆踹開,爾後搖晃着朝陸遜走,走到半道兒上步子一絆,整個人便栽了下去。
他掙紮着爬起來,眸中湧出淚水,哽咽:“朕都知道錯了,你們為何還是不願意原諒我......陸遜你讓我改罷,我什麽都聽你的......你陪着我罷,朕一個人太孤單了......”
陸遜将紅蓋頭掀開,看着景峻,神色甚是冷漠。
他實在不明白景峻這孩子怎麽這麽會給人添堵?今日喝成這樣在他面前耍酒瘋是為了什麽?讓景玥難堪,還是讓他尴尬?
最後是琪玉趕了過來,他将景峻扶起,迅速帶出了屋子,爾後又喚了兩名仆役來,将景峻吐髒的地面擦拭幹淨。
喜宴一直擺到了月上中天,景玥回房時裹着一身的酒氣,楚朝上下敢拉着安王灌酒的,想來只有琪玉。
陸遜無奈,起身上前去幫景玥脫喜服,順道讓張桓去熬了點醒酒湯。
“嗳,別蹭我。”陸遜無奈。
他将景玥扶到床榻上坐下,正欲蹲下身替他脫掉靴子,不料卻被人攬了腰,天旋地轉般壓在了繡被上。
喜果灑了一地,有幾顆棗兒還骨碌碌地滾到了門邊,景玥垂眸去看陸遜,眼底一片清明。
“你沒喝醉還裝醉,真是......”
陸遜擰着眉,擡手便打,結果被景玥攥住,“不裝醉我估計今晚都離不了酒席。”
景玥擡手撫過他的眉眼,半晌,俯下身,吻住了陸遜的薄唇。
床帷被緩緩放下,遮住一方春色,張桓端着醒酒湯進來時,只瞧見那震蕩如水波般的紗簾和一截露在床外的皓腕,登時呆立在了原地。
陸遜偏頭看了一眼,氣息不穩道:“你怎地不闩門?”
景玥揮手,一道勁風拂過,薄薄的刀片貼着張桓臉龐擦過,張桓悚然回神,“我甚麽都沒瞧見!”他大叫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外跑,結果一個沒留神,和趙楹撞了個滿懷,那一碗的醒酒湯便潑在了趙楹臉上。
趙楹:“......”
陸遜在屋裏聽見動靜,低低笑出了聲,他擡眸去看伏在自己身上的景玥,輕聲道:“你的這兩個侍衛倒挺可愛。”
“都甚麽時候了,還有心思想別的。”景玥伸手在他臉上擰了一把,沉下腰,重重地頂了一下。
“嘶......景承珏你......”陸遜顫抖着抱住景玥的肩膀,手指在他的後背抓住幾道紅痕。
景玥眼底浮了一層笑意,他俯身吻住了陸遜的薄唇。
這場情.事也到了最後關頭,景玥在釋放時想要抽身離開,腰後卻纏上來一條腿,聽見陸遜在他耳畔輕聲道:“丢在裏頭罷......我給你生個孩子。”
景玥喘口氣,瘋狂的緊緊抱住了身下人,在兩人互噪不停的心跳聲中,他近乎癡戀地脫口而出:“寶兒,我陪你一起……歸隐江湖。”
夜色沉寂,窗外一樹紅梅寂寂綻放,暗香浮動。
·
二月初春,長安的郊野上已浮現出了嫩黃的草色,連到東面天際間,和滲出的一抹天光交相輝映。
陸遜坐在馬上,景玥牽着缰繩,朝長安城外緩緩走去。他穿着件素白長衫,外頭披着白狐裘衣,墨發半束,在淡色的晨曦中,臉頰白皙如玉,恍若谪仙。
俄而,一道急雨般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不過數息便橫在了景玥和陸遜面前,馬上之人狠狠地勒了缰繩,黑骊馬長嘶一聲,高高揚起了前蹄,将背上的人掀翻在地。
景峻顧不得拍拭衣上的灰塵,他疾步上前,擋住二人的去路,啞着聲音問道:“你們為何要走?留在長安陪着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幹傻事。”
話說到後頭便哽咽了,他低頭,擡手抹了把眼淚。
昨日安王大婚,他喝的酩酊大醉,醒來後已身處乾德殿內,琪玉正坐在一旁拿着帕子給他擦汗,忽有太監端了一只木盤進來,上頭放着山河令和千秋符,以及安王的龜紐王印。
王印之于王爺,如同玉玺之于皇帝,交印者,意為歸隐江湖,從此不再過問朝廷皇族之事。
所以皇叔要走!
那一瞬間,莫大的悲恸在胸中漫延,他發了瘋一般沖出皇宮,來到安王府時卻只見朱門緊閉,張桓和趙楹正收拾行李離開。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與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人天涯相隔。
“不要走......你們不要走。”景峻泣不成聲。
他眼裏盡是驚慌與不安,就像當年父皇薨殁他不知該依靠誰一般,脆弱且膽怯。
“皇叔,我求求你,你莫要丢我一人在長安......我真的知道錯了,峻兒知道錯了......”景峻伸手拽住景玥的衣袖,身體不住地顫抖。
景玥沉默,半晌,他緩緩擡手,在景峻肩膀上拍了拍,“路要自己往前走,誰都陪不了你一輩子......峻兒,你得自己學着強大。”
景峻凄惶地擡眼看他,眼底是深深的恐懼。
朝陽東升,刺目的光似金箭一般破雲而出,照的路邊殘雪晶瑩閃爍。
景玥一點一點将他的手拂下去,爾後擡步離開。琪玉登上城樓,極目遠眺。
長安古道,西風瘦馬,公子和王爺漸行漸遠,寥廓天地間,他看到小皇帝蜷縮着身子,跪伏在小徑上哽咽如孩啼。
正是山河回春的時節,茫茫原野暈染開一片蔥茏的青綠,遠處山巒綿延,銀線一般的古道伸到了天盡頭。
這是鹹亨十九年的春天。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想過很多種遜寶寶和景王爺的結局,但都不太滿意,删了好幾遍,最後确定以這種方式結局。
景王爺替小皇帝除掉了朝中的大貪官,趕跑了漠北戎狄,最後也給他留下了一衆得力幹将,他的使命也算完成了,留在長安的意義也就不是很大。
他和遜寶寶這一生,活的太累,我考慮再三,覺得逍遙江湖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感謝小可愛們這兩個多月以來的陪伴,這本書到這裏就完結啦~還有一兩篇番外,大大歇一陣子再補上,愛你們,麽麽噠~咱們下本見哈~
厚臉皮給自己打個廣告:專欄雅俗共賞《帶球跑後被迫為前任牽姻緣》,求個收藏啦~
文案奉上——
江客是一只鳳凰,還是一只懷了前夫的孩子,最後由于種種原因“帶球跑”到天庭養老的鳳凰。
原本他天庭養老的平淡小日子過得很舒坦,但是月老那邊的姻緣樹卻出現了問題――
原來,人間有一個叫秦洲的男人,清心寡欲,誰都不愛,把月老給他牽的姻緣線崩斷了無數次,導致姻緣樹無端枯萎,帝君整日以淚洗面。
再一查這人的生死簿,發現是他的死對頭兼前夫的轉世。
江客看着鏡中那個化成灰他都認識的臉,內心很複雜,但又架不住帝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無奈之下,他被迫下凡幫前夫牽姻緣。
聽說秦洲喜歡鳳眸薄唇?好的,沒問題,前陣子剛火的流量小花剛剛好。
聽說秦洲喜歡賢惠溫柔?嗯,他可以親自為流量小花上課,手把手教導。
……
這一切都被真身入輪回的秦州看在眼裏,他沒想到過了三千萬年,自己的夫人還是如此地深愛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為他尋找一位替身。
于是,秦洲決定,這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