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光陽跟她媽葉一清離婚又幾年了,兩人吵了十幾年,說來好笑,葉一清跟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了。

這些年,沈光陽把他的怨恨全都發在了她的身上,明明是父女,但是她卻莫名遭受了沈光陽的怒火。

相比她那個跟別的男人走掉把她扔下的媽,說實話,她還不如跟着她這個不講道理的爸。雖然現在,她連這個爸也要沒了。

前幾年偶爾承受他的怒火,沈矜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是,也僅限與相安無事的狀态。

最近沈光陽在外面認識了個女的,倒是不常回家了,沒想到她今天晚回被他抓了個正着。

沈光陽是一家不算小的公司的主管,工資還算可以,按理說,他找第二春她也能理解,畢竟先出軌的是她媽,她也沒有資格阻攔。

可是讓沈矜無法理解的是,她對她這個女兒竟是一點沒放在心上,無意間被沈矜得知他把這套房子轉到了那個女人手上,對沈矜來說,這是她曾經的家,是她不容被人侵犯的地方。沈光陽是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沈矜把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在腦海裏晃掉,從書包裏拿出幾本習題冊開始做,她要考的遠遠的,才能離這些人這些事情遠一點。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沈矜帶着自己的書包出門了,她需要到小吃街吃個早餐在回學校。

剛打開門,就看見門口一張放大的臉。

“早啊。”蘇契整張臉都帶着笑,斜倚在門邊,不知道在這蹲她蹲了多久。

“你閑的?”沈矜無語。

蘇契沒皮沒臉:“是挺閑的,我還能中午蹲你,放學蹲你。”

沈矜:……

兩個人一起在學校外面的馄饨店解決了早餐,回到教室時距離上課也不過幾分鐘分鐘了。

然後是早讀時間,沈矜提前把語文資料拿了出來,開始在位置上默讀起來,蘇契也開始沉浸入記單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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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讀鈴響,教室裏讀書聲開始大了起來,沈矜餘光一瞥,看見班主任張恒手上拿了幾份五顏六色的便利貼進來,說道:“同學們,先停下來。”

目光掃視全班,确認人來齊了,“來來來,班長,把這個發下去,每人兩張啊。”

班長從張恒手裏接過便利貼,從第一桌開始傳到每個人手裏。

“同學們,快高考了,相信你們都有自己想去的學校啊,大家都在便利貼上寫上自己想考的學校還有鼓勵自己的話,寫完了記得貼到後面的黑板上。”

教室裏聲音頓時又大了起來,氣氛熱鬧,都在讨論自己想去的學校。

“速戰速決啊,別耽誤了學習。”張恒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

沈矜沒有什麽感覺,去哪都行,她只想考的遠遠地。

感覺到有人輕輕撞了一下她的手肘,她轉過頭看向蘇契。

“你要考什麽學校?”少年目光帶笑地看着她,晨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溫和又陽光。

她反問他:“你要考哪裏?”

蘇契朝她靠近了點,看進她眼裏:“你考哪裏我就考哪裏。”

距離太近,沈矜心裏掠過一絲異樣,像有根羽毛在她心口撓啊撓的,不自在極了,故作鎮定,“那巧了,我要離你遠點。”

說完拿起便利貼,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離蘇契遠點!”

蘇契看見她在紙上落下了這幾個字,微微惱怒,一把搶過她的便簽紙,大筆一揮劃拉了幾筆,擡頭對她燦然一笑,“離蘇契近點。”

現在已經五月多了,距離高考也就聲那麽一個多月的時間,教室裏學習的氣氛越來約濃烈,沈矜在這群人之間,卻感到了些許昏昏欲睡。

她昨晚做習題冊睡得太晚,又因為沈光陽的那番話弄得有點失眠,沈光陽會不會把她送到葉一清那裏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那個女人是遲早要住進來的。到時候,她估計要搬出去住一陣,她還沒有辦法面對這種窒息。

伴随着內心的惆悵,她竟然就這麽睡過去了,直到第一節課上課打鈴的時候才醒了過來。

五月中旬的時候,承德高中發生了一件大事,高三某個尖子班有人跳樓了,某天傍晚的時候從教學樓五樓高高地跳下來,搶救無效。

這件事在學校裏面引起了軒然大波,校方極力封鎖消息,可是耐不住,現在正是高考的敏感時期,每年高考生自殺的時間都能引起全社會的重視。

班裏面學習的低沉氣息被打破,每個人都在對這件事議論紛紛,有人覺得惋惜的,畢竟距離高考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膽子小的女生更甚至哭了起來,每個人壓力都大,這件事無意擊中了每個人心裏着一年多的焦慮跟恐懼,一個感染一個,學校無奈,只能先全校放假兩天,并呼籲家長們做好學生的心理工作。

就連沈光陽這陣子都對她好了很多,沒有再重聲跟她說話,沈矜也樂得清靜。

放假第一天,一大早蘇契就敲開她家的門,半拉半拽地把她拖去了街上,美其名曰給她放松心情。

沈矜心裏清楚,這貨估計是看她着段時間心情低沉怕她想不開,沈矜心裏無奈又好笑,半是順從地出門去了。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兩人走到最近的一個商場,人流并不多,大多是進出地下超市來買菜的叔叔阿姨。

她們兩個人朝着樓上走去,時間還早,開門營業的商戶還不多,在兩人再一次經過一家關着門的鋪子時,沈矜無奈地看向蘇契。

“怎麽?你今天是帶我來看門的?”

蘇契尴尬地朝她一笑。“這我也沒想到。”

突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亮,看着沈矜,“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可以去的地方,就是有一點遠。”

沈矜看他道:“什麽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蘇契看着她一臉神秘。

兩個人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沈矜看着面前長長的樓梯,一眼望不到邊,再看看旁邊提示板上的字:“靜安寺”,內心感到一陣心累加無語。

皺着眉頭疑惑看向蘇契:“你什麽時候迷上了封建迷信這一套?”

蘇契看她一臉難言的表情,連忙否認道:“不是我噢,是我媽,你知道她那人最愛搗鼓這些,這不,前陣子說快高考了要給我去上個香,所以我才想要帶你來的。”

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口中振振:“走啦,反正閑着也沒事。”

沈矜拍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的,我自己會走。”

蘇契聳了聳肩,沒太在意。

走了幾步,突然對她道:“你等我一下。”說着邊跑到一邊賣吃食跟飲料的小攤子邊去了。

沒多久,帶回來了兩份包裝完好的面包還有兩瓶水,把一份遞到她手裏。

“這寺廟有點高,待會耗費體力要餓,走吧。”

蘇契說有點高真的就是太客氣了,才爬到一半,沈矜就感覺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了,山上風大,還算涼爽,但她額角鬓發還是被汗濕了一點,漂亮的臉蛋上滿是紅暈。

她随地找了塊石頭坐下,撕開面包的外包裝,就着水徑自吃起來。

蘇契看着她,滿臉帶笑,也坐在了她旁邊的石塊上。

“我看網友們說這山高,可是真沒想到這麽高。”

沈矜沒搭他話,徑自看向山下,視野開闊,對整個城市一覽無遺。

建築物密密匝匝地堆在一起,上百萬乃至千萬的人口聚居在這,沈矜你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胸開闊了點,世界這麽大,人這麽多,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地煩惱,她的生活似乎看起來也不那麽難熬了。

蘇契看着她靜靜眺望着遠處繁華城市的側臉,喉結猛地滑動了一下,他一直覺得沈矜漂亮,比他們學校的女生都漂亮,在一起越久,他心動得越厲害。

他突然叫了她一下。“沈矜。”

沈矜從思緒中抽離,扭頭看向他。

“高考後,我們去同一所大學吧。”眼裏閃爍着期待。

沈矜眼神在他臉上定了幾秒,眼神淡淡,複又轉頭看向山下。“再說吧。”

蘇契不滿這個答案,放下手中的面包跟水,伸出兩只手把她的臉掰向自己這邊。目光定在她平靜無波的臉上。

看着她的眼睛大聲道:“再說什麽再說!”

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鼓足了勇氣,語氣堅定:“沈矜,我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是一定要跟你在一起的。”

察覺到他放在她臉上微微顫抖的手,沈矜一時不知道無法形容自己心裏的感覺,但還是淡淡地回了他,以同樣地堅決:“蘇契,我并不喜歡你。”

蘇契讪讪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心裏有點受傷,他知道沈矜或許不喜歡他,但是卻沒想到她會這麽決絕地講出來。

內心尴尬,但還是撐足了勇氣。“沒關系,你現在不喜歡我,大不了我再多花點時間,先說好了,同一所大學。”

說完,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連忙補充道:“好了,我們該上去了。”

一路上寂靜的過分,沈矜是本就沒什麽話可說,而蘇契是因為剛剛的小插曲不敢出聲。

到了山頂,入目是一座規模正中的寺廟,廟的旁邊随意擺着一個香火攤,攤子前就一個老人家在守着,蘇契跟沈矜不約而同地朝着小攤子走去。

交了錢,從老人手裏取過幾支香,進入寺廟裏,借着兩旁燃着的蠟燭把香點了。

沈矜看着蘇契鄭重其事地把香插進香爐裏,再走到地上的蒲團前跪下,閉上眼睛誠心許願,突然像被周圍的環境熏陶,學着蘇契的樣子虔誠地跪在蒲團上許了個願。

“自由,快樂”,她在心裏默默地禱告。

蘇契先她一步許好了心願,坐着沒動,靜靜看着身邊的女孩,沒有求金榜題名,少年心事,只願得一人心,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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