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怎麽個守約法?”如果聲音說的是事實的話,那麽謝半悔只能接受,并沒有其他選擇的辦法。
“你擅長什麽?”這個聲音問。
謝半悔認真地想想了想,“學習吧。”雖然這件事情她做得并不好,可在所有事情中,還算是擅長的吧。
“只有這個?”這個聲音不确定地問。
重生前的謝半悔把時間和精力幾乎完全放在了學習上,班級裏的同學她只是認識并不熟悉,連家裏的添了新家電她都是幾個月後才發現的。這樣一心沉浸在學習中無法自拔的謝半悔,你指望她能擅長什麽,謝半悔不服氣地問,“你擅長什麽?”
“玩游戲、運動,籃球和羽毛球都不錯,長跑三千米和一萬米,書呆子,看到這些勳章了嗎?”這個聲音興奮不已地宣告。
“你有朋友嗎?我有。”謝半悔負氣地嗆聲。
這個聲音輕蔑地笑,“我不需要朋友。”
“那我不需要合作夥伴。”謝半悔說,“我不會給你任何授權,你只能發出聲音,什麽都做不到,只要我不說,就沒人知道你的存在。”
這個聲音哀嚎,“不要啊,求求你了。”
“絕對的公平是無法做到的,規則我來制定,你聽從就可以。”謝半悔短暫地思考之後,她找了張幹淨的紙張,用筆在上面寫着,“周一到周五是上課時間,這段時間由我來支配,周六和周日,可以由你來支配,但是你必須要做到以下幾點:第一,不能讓身體受傷;第二,不能做違法違紀的事情;第三,重大事情必須聽我的。”
“好吧。”這個聲音懶洋洋地回答。
謝半悔想着是否有其他的漏洞,“你說你被關起來了,我怎麽才能把你放出來?”
“你把找到那兩張紙上的字,用紅色的筆抄一遍就可以。”這個聲音小心翼翼地蠱惑着,“這個是放我出來的鑰匙。”
“那怎麽把你關起來呢?”謝半悔又問,既然是規則,就要講清楚秩序。
“你用黑色的筆,在第一行字上,畫上一個叉子,就可以。”這個聲音說,“就算我被放出來,你仍舊是占主導地位,可以強行把我驅逐出去的,我只能聽從。對謝半輝這個身體來說,你擁有最高的權限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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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麻煩。”謝半悔嘴上抱怨着,還是找了根紅色的水筆,把兩行字抄了一遍。突然她感到頭疼欲裂,身體猶如觸電一樣,抖了幾抖。
另外一個聲音越發的清晰,他在舒展着身體,他聲音不再溫和好商量,伸過懶腰之後,痞痞地靠着鐵籠子,“終于從那個旮旯裏出來了,我終于是自由的了。”
“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謝半悔提醒他。
聲音說,“既然是重生,自然是要做從未做到的事情。你對學習有遺憾,可以憑着好記憶力,成為學霸一鳴驚人,我的上一世只是在拼命的躲在角落裏壓抑、陰郁讓自己透明化,既然我們重生了,不如就讓自己燦爛一些。”
這是個十分誘人的提議。
無論是謝半悔還是謝半輝,都不夠光鮮亮麗,他們需要光彩,點亮灰暗的人生。
謝半悔想了半分鐘,說,“可以,但周一到周五是我的時間,你不準随便出現,不準打擾,更不能讓我自言自語。”
聲音爽快地答應了,不過他提出了附加條件,“不過你不能喜歡戴瀚漠,更不能對着他的臉犯花癡。”
“……”謝半悔啊了一聲,“你和他有過節?”
這個聲音說,“戴瀚漠這樣的人太招人讨厭了,什麽都能做到,什麽都是信手拈來,我不喜歡他,你不準用我的身體去讨好他,更不準喜歡他。”
“好吧。”反正戴瀚漠也不喜歡她,她沒理由繼續堅持的。
“你是謝半悔,我是謝半輝,你是女,我已經習慣了女扮男,你在前,我在後。往後,我叫你姐姐,你可以稱呼我弟弟。”這個聲音說,“晚安,姐姐,明天是周二。”
“晚安。”謝半悔自言自語。
姐姐是謝半悔,擅長記憶力學習法,功能是喪又積極向上,缺點是喜歡戴瀚漠和運動廢。
弟弟是謝半輝,擅長是除學習以外的任何事情,功能是持續性頹廢和社交能力為零,缺點是事事比不過戴瀚漠。
他們同樣是重生,現在在共享謝半輝這一個身體。
謝半悔是獨生女,她并沒有過其他的兄弟姐們,不知道有兄弟姐們會是什麽樣的感受,可現在,她有個弟弟或者是妹妹,他們是共同存在的。
可為什麽會這樣呢?謝半悔死而複生,最初以為重生是上天憐憫她小小年齡就猝死,重新給她一次機會,可謝半輝呢,他車禍去世同樣重生,重生到原身身上。他們像是被一個看不到口的袋子,給裝在了同一個麻袋裏,非要讓他們學會生存、共贏和呼救。
謝半輝說,他知道自己是女孩,但是并不知道為什麽姚夢蘭要讓他女扮男裝,他用紅色水筆寫下這兩行字,是準備制造成意外車禍死亡,來解脫這扭曲壓抑的一切的,可他沒死,他重生了。
謝半悔這邊的版本是,她在挑燈夜讀後透支身體,體力不支後猝死的,重生後叫謝半輝。
謝半悔在本子上,梳理着關系:不管是謝半悔還是謝半輝,姚夢蘭和謝光榮是他們的父母,這點是沒有變化的;他們一直是在高一到高三這個階段;而對于高一之前的事情,大多是記憶不清的。
姚夢蘭為什麽要讓女兒女扮男裝呢?謝半悔為什麽會和謝半輝共存呢?是誰召喚了他們呢。
謝半悔和謝半輝,其實是一個人,對嗎?
還是說,她其實重生了兩次?或者是重生了一次,魂穿了一次呢?
書本是新發到手裏的,謝半悔把課本翻了幾翻,有幾道題,看眼選項便能知道答案,用鉛筆勾選答案,翻到最後面幾頁對答案,果然是正确的。
在重生三天之後,謝半悔發現了自己真正擅長的事情,她記憶力很好,能記得曾經做過題的所有答案。這無疑是帶着小抄本的重生啊,是作弊的呀。
謝半悔真實有個小抄本,不過是叫摘錄本。
在她只是謝半悔時候,沒別的特長,只是會死腦筋地死記硬背和刷題做題。課本上的每頁正文她不僅知道,連最下面的标注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犧牲了多少睡眠時間才換來的成果啊。
謝半悔搖搖頭,這一世是不能再那麽拼命學習了,要不最後真的沒了命。身體是一,沒了一要後面那麽多的零有什麽用呢。
已經上過一次高一高二的謝半悔,又是自帶做題機器的腦袋,這些學過的課程對她來說,相當于複習鞏固知識點了。
謝半悔有個很好的學習習慣,她有個摘錄本,從高一上學期就開始記錄,每次的錯題、難題、特殊題都會摘抄記錄下來,三年高中幾乎上完,摘錄本累計起來有四五個本子。在猝死那年,她是高三在讀生,老師已經不講新知識,考試內容全部是過往知識點的複習,所以每個月的最後幾天,謝半悔都會把糾錯本拿出來看一遍,在每次考試前會看上兩遍,争取做錯過的題,再出現一模一樣的時候,她不能再做錯。
長達三年的溫故知新下來,沒其他特異功能的謝半悔,把四本摘抄本幾乎當成了課本,能熟記于心。
所以,第一次摸底考試,謝半悔拿到考試卷,看到猶如老朋友一樣的試題時,下筆如有神,匆匆半個小時就解答了整張試卷。
這是頭一次,面對試卷,她沒有抓耳撓腮,沒有咬筆頭,沒有苦大仇深。
考試成績出來,謝半輝班裏第一,級裏第一,比第二名的戴瀚漠高出,整整十分。
“……”謝半輝看着幾乎完全滿分的單科試卷,幾乎接近滿分的總分,有了一種頭重腳輕的飄忽感受。
這是學弱謝半悔的逆襲啊,這是學沫謝半輝的理想啊。
靠着好記憶,躺贏。
是怎麽考出第一名的,謝半悔不能告訴別人,但是她又壓制不住這股喜悅,想來想去找到最合适的人選,謝半輝啊。謝半悔回到家,在紙上用紅色的筆,匆匆地寫下兩行字,一個籠子的門被打開,謝半輝懶散地靠着牆角,一臉的陰郁,“今天沒到周六呢吧?”
“我考第一名了。”謝半悔忍不住地炫耀。
“這麽牛掰,你怎麽考的?”謝半輝來了興致,扒着鐵籠子,問。
謝半悔把考試的情況說了一遍,“就是出的題,我全部做過,全部會,并且記得答案。”
“炫酷。”謝半輝用力地抓着鐵籠子,他樂呵呵地笑,“從小到大,我沒考過第一名,第一名的感覺已經爽爆了。”
現在謝半悔就是謝半輝,他倆共存在一個身體裏,謝半悔很大方地不去計較他的言語細節,“我也沒想到,老師出題會一模一樣。”
“老師沒變,題目怎麽可能會變。”謝半輝已經忍不住快點到周六周日,換他出去高調招搖,“只要老師一直不換,題目你就一直會做,學習的事情交給完全沒有問題,吃喝玩樂交給我,我們合作愉快,盡享人生。”
“會不會只是這次碰巧了?”謝半悔被突如其來的好運氣給砸暈了腦袋,她的理想成績是進到班級的前十,現在卻是年級第一啊,豔壓學霸戴瀚漠的啊。
“考試不會只有這一次,下次考試不是就知道了。”謝半輝興奮不已,“我竟然考第一名了,看誰以後還當我是透明人,總排名什麽時候能下來?”
“要後天吧。”
“姐,後天換我出去吧。”
“為什麽?”
“我想打球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