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快手李不知道謝半輝在看什麽,他探頭過來,“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謝半輝用自己的手機拍照,又翻了下相冊,找到幾張圖片全部複制過來。

“把手機給方老師還回去吧。”謝半輝把手機還給快手李,他叮囑“不用刻意還給他本人,随便丢在學校的某個顯眼的地方就行,方老師一定會努力找到的。”

“要還回去?你不是要用手機和方老師談判?”快手李不明白了,“那我們幹嘛要偷他的手機啊。”

“就是讓他着急一下,惡作劇作弄一下。”謝半輝笑着說,“如果我拿着手機去找他談判,不是更加做實了敲詐的罪名嗎,那我還怎麽回到學校上學。”

“有道理。”快手李拿了手機回學校了。

曹孔業卻是沒那麽容易好打發的,他拍着謝半輝的肩膀,“兄弟,你不只是想吓唬下方思濤吧,是有其他的目的吧?”

“很明顯?”謝半輝無所謂地聳肩膀。

曹孔業暗罵了一聲,“你剛才翻手機在找什麽?你讓快手李偷方老師的手機是假的,拍他手機裏的內容才是真的吧。”

“你答對了,但是沒有獎品。”謝半輝笑着說。

曹孔業震驚了,“你發現了什麽?”

“不多不少,夠用了。”謝半輝問曹孔業,“你是回學校還是去網吧?我得走了。”

“你去哪裏?”曹孔業問着,腳卻不自覺地,已經跟着謝半輝往前走。

謝半輝說,“先找個地方坐着吧,等到放學時間再回家。”

“你還沒對家裏人說啊,被開除不是大事兒,我已經被開除兩次了,換個學校重新開始就是了。”曹孔業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說謝半輝,“你想去哪個學校?我家老頭有關系,幫你走走。”

“新城高中,除了這個,我哪裏也不去。”謝半輝謝絕了曹孔業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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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死扛了啊。方思濤如果知道你讓人偷了他的手機,他還會讓你回學校嗎?”曹孔業一副大哥哥的樣子,“你這不是和解的的态度,要真想回學校,那就和方思濤好好談談,說不定還有機會。”

“我是誠心誠意想回學校的,也是誠心誠意想搞死方思濤。”謝半輝語速不快,卻透着股狠勁,“我從沒想主動和他和解,該求饒的是他。”

“如果方思濤找你道歉和解,你就能罷手?”

謝半輝肯定地搖頭,“不能,他必須走人。”

“你和他到底什麽過節?不只是他誣陷你敲詐吧?”曹孔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謝半輝應該是沒有實話實說的。

謝半輝說,“我沒有敲詐他,他卻說我敲詐,這是誣陷;他仗着老丈人是大佬,威逼利誘劉校長給我下通報把我開除,這是恃強淩弱;他……衣冠禽獸畜生不如……罪該萬死。”謝半輝說,“他怎麽死,我管不着,也做不到。但我要做的是,我要回新城高中上學,方思濤必須離開新城高中,嫌他惡心。”

“有志氣。”曹孔業豎了個大拇指,“等你扳倒方思濤那天,我請你去喝一頓。”

“好。”謝半輝爽快地答應了。

現在時間距離放學時間還早,至少還有一堂課。

謝半輝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已經有接孩子放學的家長等在門口,他聽着校園裏傳來的歡笑和熱鬧聲音。以前身處熱鬧時候不覺得,現在隔着一面牆壁,二三十米的距離,謝半輝才發現,牆壁裏的世界,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下課了嗎?”謝半輝給陶彥君打電話。

陶彥君很快就接了,“你回學校了?”在謝半輝被開除之後,他們有些天沒有聯系過了。

“嗯。”謝半輝用腳尖點着地,“我在校門口。”

“我現在出去找你。”陶彥君說着,有跑動的風聲,她的呼吸聲就在話筒裏,是新鮮的聲音。

要出校園,門衛自然攔着不讓出來。

陶彥君隔着鐵門,對看大門的大叔,指着謝半輝站着的位置,語氣焦急地說着什麽,門衛大叔就放行了。

“咦,這老頭平時最鐵面無私了。”謝半輝笑着打趣。

陶彥君跑得氣喘籲籲,“我說我哥找我有急事兒,他就讓我出來了。你怎麽來了?是可以回學校了嗎?”

“路過,過來看看你。”謝半輝沒有把被開除以來,他是怎麽打發上課時間的事情說給陶彥君聽,省得小姑娘傷心自責,“你呢,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過了暑假我們就能去集訓了,大家正商量着要不要報名呢。”陶彥君說,“班裏大部分學生都報名了,雖然集訓地點還是在A市市區了,可這是光明正大地離開學校學習,又是和全市區、縣區的所有學美術的同學一起學習,大家還是挺興奮的。”

“嗯,你去集訓了,我能去看你嗎?”謝半輝問她。

陶彥君歪着頭看着他,她長得十分漂亮,有顆可愛的虎牙,笑起來能甜到人心坎兒裏去,“當然可以啊,我們是去集訓又不是去集中營.聽上屆的學姐們說,一周是有一天休息的,你去找我玩兒了,提前給我說,我可以請假。”

“別了,聽說你們集訓費用挺高的,一節課算下來好幾百。”

“哪有那麽誇張。不過加上紙張、染料和學費,也差不多了。”鈴聲響,陶彥君問謝半輝,“你要回家了嗎?”

“你該回去上課了。”謝半輝提醒她。

陶彥君說,“沒關系,最後一節課是自習,不去也沒人知道。”

謝半輝搓着額頭,他笑着說,“難怪學校要把特長生和文理科的教學區劃分開,上課時間在校區裏跑着玩的,大多是你們美術兩班的。”

“學校升學率不靠我們,管得就沒那麽嚴。”陶彥君又問了一遍,“你要回家了嗎?”

“嗯。”

陶彥君的手相互絞着,她明亮的大眼睛裏噙着眼淚,“謝半輝,對不起。”

“哭什麽,舉報我的不是你,要開除我的也不是你,錯的更不是你。”謝半輝伸着手指頭,用背面,輕輕地蹭掉她的眼淚,“你沒錯,我也沒錯,錯的不是我們,是那些糟糕的大人,和畸形的規則。”

“你要去新學校嗎?你的學習費用我可以問我爸媽要,他們雖然不管我學習和生活,但生活費是要多少都給的。”陶彥君緊緊地抿着嘴巴,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臉頰留下來。

“來,抱一下,別哭了。”謝半輝張開雙手。

他身高在男生中算是一般,比着別的男生身板顯得更加的羸弱,模樣清秀得如果留了長發會讓人誤以為是個漂亮的姑娘。可這樣的謝半輝,是陶彥君挑選的,覺得能拯救她的人,如果一年前,她知道把謝半輝拖下水,會是這樣的後果,她還會一個勁的找謝半輝嗎?

“幹嘛呀,這麽肉麻。”陶彥君嘴上抱怨着,她還是飛撲過來,投進謝半輝的懷裏。

清秀的少年和漂亮的少女,兩個人抱在一起。

周圍的其他家長看過來,嘀嘀咕咕地讨論,“不是說新城高中校風很嚴嗎,怎麽這些小孩子一點不注意形象,在校門口就抱上了。”

謝半輝笑不可仰,“抱過了,回去吧。”

陶彥君的手緊緊地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我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是得到官方認可的,我抱我男朋友,怎麽了?”

“喲,想占我便宜很久了吧。”謝半輝和陶彥君,對外聲稱是男女朋友已經有半年多時間,可兩個人連手都沒有拉過。

“謝半輝,你是第一個,沒想占我便宜又不嘴賤的男的。”陶彥君認真地說,“要不你真的做我男朋友吧?不是可以假戲真做的嗎?”

“別,我更想和你做姐弟。”

“怎麽是姐弟,不是兄妹?”陶彥君嘟着嘴,不樂意了。

“你是六月生,我是十一月,當然是姐弟。”謝半輝的手蓋在她頭頂上,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回學校吧,我準備回家了。”

“好。”陶彥君往校園走,三步一回頭,快到校門口時候,她又咚咚跑過來,“謝半輝,你是我這十幾年來,除了我爺爺奶奶以外,最關心我、最溫暖又不嫌我煩的人,謝謝你。”

“不客氣。”

我從黑暗裏走過,我曾在黑暗裏丢失,現在我看到了光亮,那麽我要堅定方向,朝着光明處一步步地走過去,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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