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想怎麽幫她?你能為她做的不多。”謝半悔問他。

“至少在新城高中,我想護着她,不讓方思濤傷害她。”聲音謝半輝說,“姐,對不起,讓你被開除了。”

“無所謂啊,反正高一高二學的,我已經全部會了,考第一第二前幾次覺得有趣,次數多了就沒了新鮮勁兒。”謝半悔攤手,“我希望你快樂,謝半輝這個名字不只是我的,他也是你的,我們是共有的。既然是你的決定,我就該共同承擔。”

“我不會讓我們所有人受這個委屈。”

上一世的謝半輝,是憋屈的,是壓抑的,因為性別、因為過分的看重別人的眼光,扭曲了性格。重生後的謝半輝,想讓自己是鮮活的,是光彩的,是能大大方方地站在陽光下的。

讓自己活得像個人。

而不是一個影子,一個鬼魅。

呵,方思濤沒這麽快快把底牌、必殺技亮出來的時候,謝半輝還有心思陪他玩玩貓捉老鼠的游戲。現在既然已經被開除了,那最後的顧忌也沒有了,他就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可害怕的。

退學的事情,謝半輝沒有和姚夢蘭說,省得她擔心。

每天謝半輝仍舊從家出發去學校,晚上在如常的時間點回到家裏,姚夢蘭如常會問一兩句關于學校的事情,并沒有起疑。

上課時間,謝半輝沒其他地方可以去,就去網吧。

被開除這段時間,別的沒學會,電視劇看了十幾部,游戲也學會打了。

這家網吧在小巷子裏,不顯眼,來上網的都是熟人,有幾個看起來年齡不大,應該是附近學校的。

今天,謝半輝和這人坐了鄰桌,倆人穿着一樣的校服,對視一眼,心裏有了數。

“看到你好幾次了,逃課出來的?”隔壁位置的學生和謝半輝打招呼。

謝半輝沒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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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又問,“你是什麽課逃出來的?怎麽逃的?”

“不是逃,我被開除。”謝半輝輕描淡寫地回答。

這人吃驚地睜大眼睛,“兄弟看不出來啊,你比我還狠。說說,是怎麽被開除的?”

“敲詐老師。”謝半輝又說。

這人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佩服,你敲詐的哪個老師敲詐了什麽東西?”

“方思濤。”謝半輝從嘴裏吐出這個名字。

“美術班的老師?”這人說,“我是曹孔業,三六班的。”

謝半輝說,“我是謝半輝。”

“你哪班的?”

“二七班。”

“好班啊,你為什麽敲詐方思濤?”曹孔業回想了一下方思濤的形象,“他一個搞藝術的能有多少錢。”

“我不為錢。”

“那你為什麽?”

“看他不順眼。”

曹孔業雙手抱拳,“兄弟是個狠人。”

因為網吧情誼,謝半輝和曹孔業熟悉一些,有天,曹孔業拿了煙,請謝半輝嘗嘗。

謝半輝最初擺手拒絕,後來他又想想,接了一根,“你說認識個人叫快手李?他能有多快?”

“這麽說吧,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曹孔業說,“他祖上就是幹這個生意的,只是到了他這一輩,家裏希望他能好好學習改了祖上的生意。他也是我們學校的,三年級。”

“我能見見他嗎?”謝半輝問。

曹孔業肯定地點頭,“可以啊,一個電話的事兒。”

晚上下課時間,謝半輝和曹孔業在校門外等快手李,謝半輝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往常這個時間點他應該随着大部隊一起從學校裏出來的,這還是第一次,他站在校門外看着別人放學。

快手李很快出來,他個子不高,瘦瘦的,跑到曹孔業跟前,“曹哥。”

“這是謝半輝,一個學校的,他想認識認識你。”曹孔業和快手李介紹,“這是李有榮,我們叫他快手李。”

“曹哥說沒有你偷不到的東西?”在彼此認識之後,謝半輝沒有多耽擱。

快手李看看曹孔業,再看看謝半輝,“曹哥把我的底細抖摟給你了,怎麽,你東西丢了?”

“不是。”謝半輝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

“幫我偷一個人的手機。”

“誰的?”

“方思濤,新城高中的老師。”

不止快手李吃驚了,連曹孔業跟着震驚,“你和這個方思濤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你因為他被開除了還不算完,還要去偷他的手機。”

“我沒敲詐他,他誣陷我,我被開除,我咽不下這口氣。”謝半輝說,“我不想被開除,你把他的手機偷出來,我和他做個交換,我回到學校就把手機還給他。”

“這個可以。”快手李爽快地應承下來。

謝半輝和曹孔業分開,他如常一樣騎自行車回家,被開除這一周以來,謝半輝為了不讓姚夢蘭發現異常,他是在放學時間從新城高中回家的,這樣到家的時間和平時就是一樣的。這段時間以來,謝半輝沒見過戴瀚漠。

很奇怪,今天他卻見了戴瀚漠。

戴瀚漠騎自行車,他的車被圍在中間,謝半輝是站在馬路對面等的,所以他聽到放學鈴聲,等了三五分鐘有學生從校園裏出來,他便蹬着自行車回家。

戴瀚漠猛蹬了幾圈,趕上他,“剛才和你說話的是曹孔業?”

“看來他沒吹牛,在學校的确是沒人不認識他的。”謝半輝沒有否認。

戴瀚漠問他,“他找你什麽事情?”

“不要亂打聽,這和你沒關系。”謝半輝腳下加快蹬。

戴瀚漠費力地趕上,“你沒有做的事情,是可以解釋清楚的。”

“我沒什麽好解釋的。”謝半輝看戴瀚漠已經弓着脊背,體力應該是快到上限了,他挑眉,“上次打賭我輸了,咱們再比一次怎麽樣。”

“賭什麽?”真是難為戴瀚漠了,明明已經氣喘籲籲,仍舊在盡力地回答問題。

謝半輝說,“這樣吧,看到前面的紅綠燈了嗎?如果你先到那裏,你問什麽問題我都回答你,怎麽樣?”

“好。”現在的距離到紅綠燈有大概四五百米的距離,不算太長不算太短,但是需要爆發力的體力,戴瀚漠剛才用力過猛,現在已經是在咬牙堅持。

“開始吧。”謝半輝率先腳下發力,他體力充沛又是攢着勁,和戴瀚漠的距離,瞬間拉開五六米。

戴瀚漠拼力趕上,可最接近的時候,只是和謝半輝并排,并沒有趕超過他。

綠燈倒數十秒。

謝半輝看到了,戴瀚漠同樣看到了。

他們的賭約是誰先騎到紅綠燈出,點到為止。

可謝半輝仍舊在發力,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三、二、一……

“你……”戴瀚漠精疲力盡地站在斑馬線的這端。

謝半輝已經趕着最後三秒沖到了對面,他長腿支地,笑嘻嘻地擺手,“我不想拉你下水,不該打聽的事情不要打聽,再見。”

“你還欠我一件事情,我現在要說讓你做的這件事情了。”戴瀚漠隔着路,扯着嗓子喊,這在認識他的這些年中,是他最不顧及形象的一次了。

謝半輝痞痞地笑着,“你現在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做不到,這次算我說話不算話。”

“你告訴我為什麽一定要針對他?”戴瀚漠又問。

謝半輝卻不想回答,揮揮手,腳放在腳踏板上,用力一蹬,車子繼續轉起來。

戴瀚漠看着那個年輕張揚的背影,他用力地捶了下車把。

說什麽賭約,謝半輝從最初就打算毀約,他根本就是不想回答問題,又想要甩掉他的伎倆,可惜他上當了。

快手李名不虛傳,他的确拿到了方思濤的手機。

個人生日、妻子生日、結婚紀念日……

密碼,謝半輝試了三個就打開了,用嘗試的數字密碼打開手機那瞬間,謝半輝覺得嘲諷極了,方思濤用結婚紀念日這樣甜蜜的數字,掩護的卻是世界上最最肮髒的內容。

翻到聊天頁面,方思濤十分的謹慎,和女性的聊天記錄大多是幹幹淨淨的,只保留着幾個很平常的對話,比如學術交流等等。

謝半輝真以為自己多此一舉時,他翻到了備忘錄,備忘錄是列表格式,最上面那條是最新創建或者編輯過的,時間定格在兩個小時之前,是關于日常開銷的備注,往下翻有各種特殊日子的記錄,還有上課時間的記錄,每一條都有被編輯的痕跡,時間在兩個小時之前。

所有的備忘錄,全部在幾乎同一時間修改過,這不奇怪嗎?

謝半輝繼續往下翻,終于找到了想要找的內容。

這頁的備忘錄,記錄的是字母和一些數字,打開後往下撥,是兩個或者三個字母的縮寫,後面緊跟着一串數字,謝半輝在心裏默念陶彥君的名字縮寫,果然在這頁備忘錄中找到了TYJ的那列,後面的那串數字很自然被解開,是陶彥君的出生年月日,例假日期、身高體重、三圍……

惡心。

謝半輝同時明白了上面幾條正常的備忘錄,全部在兩個小時前被編輯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方思濤編輯了這條關于重要信息的備忘錄,又刻意編輯另外幾條備忘錄,讓那幾條的時間稍晚一些,出現在最上面,起到了掩蓋的作用。

有這樣敏銳的洞察力,方思濤絕對不是初犯。且有陶彥君名字的那頁備忘錄,竟然有數十個名字,謝半輝不能判斷,這些有着字母縮寫的名字是不是和陶彥君一樣,是不是一樣,不堪忍受方思濤騷擾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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