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鶴寧至今都記得金沙的客務經理跟他說老變态親自點名找他的時候,那種沒來由的恐懼。他一介平民,日子過的頗為辛苦,和這種人既沒有什麽接觸的可能,有沒有任何會産生交集的圈子。但是他心裏清楚,如果那天不是老變态有事早走一步,那自己多半是不會好好的站在這裏的。

他對于這個胖頭鵝打心眼裏抵觸,又見徐稷鄭重裝扮,走在這個人的身側,俨然是公司一把手的派頭,心裏頓時暈暈乎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領導們呼呼啦啦去了幾個車間視察,有模有樣的錄了幾個鏡頭後開始移駕辦公樓。路鶴寧的位置最靠近經理辦公室,無論是進來參觀還是從外側走過,都能一眼瞥見。他在辦公桌後面努力低着頭,裝作寫筆記的樣子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多久聽到樓梯口一陣喧鬧,一行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又聽徐稷略顯低沉的聲音見着另一位四平八穩的評價,心口突突直跳,最後還是忍不住跟同事打了個招呼,從後門溜到廁所裏去了。

辦公樓上的廁所是多年前建的,不像寫字樓裏那麽講究得時時保持衛生整潔。路鶴寧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門把沒壞的隔間,進去卻瞥見不知道誰剛剛沒注意尿到了外面,于是他踮着腳,也不敢靠在牆上,只把門松松的掩了過來。

外面的聲音時大時小,路鶴寧側耳停了一會兒,沒聽出什麽來,忍不住想也不知道徐稷到底是什麽人。這家服裝廠的領導?可是看他行事粗俗莽撞,并不像一個管理者啊。但是徐稷站的位置卻又不一般,陳立等人都跟在他的後面,莫非……他就是那個作天作地的小老總?

路鶴寧越想越覺得後一種可能性大,可是他腦子裏徐稷的形象有些複雜,一邊是穿着地攤貨在自動提款機前滿頭大汗的包工頭樣,一會兒又是住好房開好車小費動辄給四位數的土豪樣。但是不管哪種形象,徐稷這人文化水平不高是真的,做事粗俗甚至偶爾有些幼稚也是真的,路鶴寧忍不住心想,要是這的老總真是他,那估計自己離着再找工作也不遠了。

他實在難以像其他同事一樣,相信即便工廠虧損,這位老總也會用他謎一樣的背景和資金實力,帶領大家脫離貧困奔小康。他覺得自己大概有些悲觀,呆了一會兒,聽着外面沒什麽動靜,約莫了一下時間過去至少半個小時了,便松了口氣,輕手輕腳的出來,去洗手池前洗了把手。

有其他同事匆匆進來,路鶴寧扭頭看到門口的拖把搖搖欲墜,忙伸腳頂住,開口提醒對方道:“小心!”

拖把杆堪堪停住,那人也被吓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再看過來卻愣住了,“哎是你?”

路鶴寧一回頭,差點吓死,下意識的驚叫一聲:“你怎麽還沒走?”

他千防萬防,說什麽沒想到過來的人是徐稷,心裏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臉色都變了。徐稷卻沒聽出他裏面的意思,依舊不解的上下打量他:“我走哪兒,我就這的啊!”又左右看看,摸不着頭腦的問:“你怎麽在這?是來找我的嗎?”

路鶴寧:“……”

倆人一裏一外,中間還橫了根拖把杆,路鶴寧雙目炯炯的看着徐稷,心想我在這上班啊,跟你沒關系啊,可是讓我怎麽說啊,我怎麽說都覺得有點巧合的不像樣啊,我還在你家打掃衛生你一問陳立就能知道了啊……他眨眨眼,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就聽對面的徐稷不太自在的動了動,提醒道:“能不能先讓我進去?”

徐稷大概憋太久了,等路鶴寧反應過來讓開路之後,嗖的一下就蹿進了裏面。他也不講究,拉開褲子就對着最近的一個小便池噓了起來。路鶴寧有點尴尬,默默轉過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扶起拖把打算離開。徐稷卻冷不丁嘆了口氣:“憋死我了……”

路鶴寧:“……”他已經走到了門口,聽這句話也不知道徐稷是沖自己說的還是其他,猶豫了一下,只得先停了下來。

徐稷又道:“這幫孫子……也太能喝了。”

“……你們剛喝酒了?”路鶴寧有些驚訝。

“哪喝酒了,喝茶……”徐稷放水放了個痛快,又龇牙心疼道:“那茶葉五千塊錢才一兩,我買了兩年多了都沒舍得喝,結果便宜他們了。”

“什麽茶?好貴啊……”路鶴寧沒想到徐稷竟然會對茶有研究,随口問了一句。當然他對茶葉不感興趣,只是不想話題一直在那幾個人身上轉而已。

誰知道徐稷卻道:“不知道,我那次就是去茶葉店裏逛了逛,又嘴賤的喝了人兩口……最後這不是不買不好意思了嗎,就硬着頭皮給買了兩罐回來。”

路鶴寧:“……”他果然想多了。

徐稷忙完,手下還抖了抖,路鶴寧餘光瞥見他穿了一條花內褲,紅色底小黃花,正是自己昨天整理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翻出來,一時鬧玩給他放床上的。誰知道這人還真就穿上了。

徐稷渾然不覺他的複雜神色,拉好褲子後邊洗手邊扭頭挑眉道:“走吧,你找我是不是有事?來我辦公室說吧。”

徐稷的辦公室在樓上,路鶴寧跟着他走樓梯,一路上也沒想出什麽更好的解釋來。走到了地方,卻見徐稷門口站了三兩個人,都穿着西裝皮鞋,像是訪客。其中光頭的那個有些眼熟。路鶴寧微微思索,終于想起這位似乎是陳立曾拜訪過的一位客戶,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很多細節記不起來了。

徐稷啧了一聲,等對方打過招呼後才笑了笑,開門讓這些人跟了進去。路鶴寧自覺地留在了外面,等了十來分鐘,這些人先後離開之後,才輕輕敲門進去,打了個招呼。

徐稷坐在老板椅上,一歪一歪地前後搖晃着,像是在想事情。

路鶴寧也不再啰嗦,輕咳了一聲後直接道:“徐總,我不是來找你地。”

徐稷卻點點頭,沉着臉說:“我知道。”

路鶴寧一怔。

徐稷道:“剛剛魯智深跟我說了,見過你。你是陳立的助理?”

路鶴寧驚愕,直覺魯智深就是剛剛那位光頭,頓了下道:“是的。”他依舊怕徐稷多想,停頓一下後道:“我當時和你說自己找到工作了,就是指的這份工作。不過一開始是應聘的倉管,後來幹了一段時間,才被調到了市場部。”

徐稷又道:“他為什麽調走你,倉庫和市場部的工作能一樣嗎?”

路鶴寧也不确定,這事恐怕只有陳立自己知道怎麽回事,但是他感覺應該只是巧合。

只是徐稷的神情不複一開始的輕松調侃,顯然對這個巧合不太相信,甚至十分不滿。路鶴寧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解釋才能撇清關系。他又想到自己還是徐稷的鐘點工,即便這個解釋了,後面也很難說通了。

路鶴寧突然間就有些心累,這工作沒有多好,工資也沒多高,他自認為算是盡心盡力了,誰知道中間又出這種事端,好像自己硬要利用他點什麽似的。

徐稷追問道:“他是不是知道你和我的關系,所以才讓你當助理的?”

路鶴寧暗自嘆了口氣,心想我跟你有什麽關系?不就是睡過一覺,你嫖我娼嗎。嘴上卻連珠炮似的說道:“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原本是覺得他不知道的。但是誰知道呢?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反正不管他知不知道,我是蒙在鼓裏不知道……”

徐稷聽的皺眉,忍不住挑眉打斷他:“你說什麽呢?”

路鶴寧閉嘴,徐稷道:“你說繞口令呢,什麽知道不知道的,我這都聽不明白了……”又道:“你這脾氣也太急了,我前面問你一句,你後面怎麽這麽多話等着我。”

“我這不是解釋嗎,”路鶴寧反駁道:“我本來就打算跟你說的,你在廁所裏問我是不是找你的時候我也沒承認,你不想,好端端的我找你幹什麽啊?”

“……”徐稷讓他堵的說不出話來,他本來也沒想那麽多,只是下意識的認為陳立知道路鶴寧的話,還故意招他當助理有些不好。

倆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路鶴寧也漸漸冷靜下來,又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想了想主動說:“我是真沒想到你是這裏的老總,不過也是,我在你這也不太好,等這個月發工資了我就走。”

“你走哪兒去?”徐稷看他,頓了頓又道:“你都幹了這麽久了,沒什麽事就繼續幹着吧。就是……雖然你跟我有過一腿,但是在這沒什麽特殊的,該怎麽樣怎麽樣。”

路鶴寧被“有過一腿”雷了一下,心裏暗自吐槽,嘴上道:“那是當然,我找到新工作之前,就只是個普通員工,會注意保持距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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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鶴寧表了态,出了辦公室往樓下走,正好到了下班點,有同事看見他打招呼,又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他們幾個人打算找個地吃烤肉去。路鶴寧無奈搖頭,這才想起來晚上還得去做家政。

現在徐稷還在樓上沒走,然而時間已經是六點多了.路鶴寧不确定這人是會大腦一熱直接回家還是另有安排跟往常一樣九點後再回來。他權衡半晌,怎麽想都覺得前者的可能性大,又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今天要是真撞上了,自己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路鶴寧忍不住心裏吐槽一陣,又無奈地笑笑,畢竟世界太小,這巧合也不能怪徐稷,要怪就怪自己倒黴好了。他給陳立打了電話,借口說自己這兩天有點鬧肚子,不得不暫停一下家政的工作。

陳立沒說什麽,但是聽口氣并不是很樂意。

路鶴寧随即說明道:“不是每周休一天嗎,我這兩周都沒休,原本攢着是想這周末去看朋友的,看來是去不成了,只能先瞧病。”

陳立這才勉強答應,過了會兒卻又打回電話來,說明天給他放一上午假,該去看病去看病,順道會會朋友也行。但是那邊人家說了,家裏不能連着兩天不去人,尤其是主人家這兩天有應酬,需要收拾的比平時還多。

路鶴寧心裏大概有了數,看來徐稷還真是每天晚上都有得忙。他心裏松了口氣,忙答應下來,心裏卻想這總歸不是長久之計,改天還是得找個由頭辭工,然後再慢慢打算…

陳立卻不知道路鶴寧的想法,他此時正陪着老婆在樓下散步,一邊小心翼翼的攙着孕婦,一邊跟徐稷彙報道:“我跟他說了……對,他明天就去,肯定肯定……是啊,挺老實一人,就是農村出來的……徐總您滿意就行……”又殷勤恭維幾句,才挂了電話。

他老婆早已經在一旁聽的不耐煩了,這會兒看他收線,忍不住嘀咕道:“你給你們老板拉皮條了?”

“說哪的話呢,”陳立看她,無奈道:“就那個鐘點工。”

“你那個小助理?”

“是啊。”

“你小助理不是個男的嗎,他離不開了還是怎麽?這一晚上為這點事讓你打了幾個電話了,真是……拿着別人的時間不當時間,你這都下班了,打這電話給發工資嗎?”

孕婦脾氣大,陳立忙安慰她說道:“不給發工資,但是這不是人是老板嗎。”

“老板怎麽了?老板就了不起了啊,”他老婆卻不聽勸,不耐煩道:“你看他上臺後你這工資就沒漲過,以前過年過節的還有福利,今年呢,八月十五人計生局的好歹還發了衛生紙呢,你們連個屁都沒有。”想了想又道:“我這月份也大了,你看跟着你住這破小區,樓道裏那破燈泡還沒對門老李的腦袋亮呢,人活一口氣樹争一張皮,你什麽時候也長長臉,讓你兒子也能住住電梯房……”

“這不琢磨着買呢吧,”陳立順着說道:“我看那個湖濱花園就挺好的,下個月咱去看看。”

“我不去那,”她老婆瞪着眼看他,停下腳步道:“我就想去住曲苑,人小周總都給說了……”

“別提小周總了,”陳立臉色一沉,見她還想說話,打斷道:“這裏面的事你少攙和,這次找人要不是正好我身邊有可靠的人選,誰知道是福是禍?小周總小周總,你跟他熟啊?他是你親戚還是認識多少年的朋友?”

陳立有些煩躁,轉過臉看自家老婆一臉委屈得低着頭,後面得話又咽回去了,只道:“以後他們的事咱少攙和,真當那老總是傻子嗎……”他說到這裏,又想到白天徐稷和市局的幾位領導并肩而行談笑風生的樣子,絲毫沒有平日那種粗俗魯莽的痕跡,心裏更忍不住懷疑這人是不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徐稷卻不知道手下人的種種猜測,他今天的事情辦的十分順利,原本打算早點回去睡覺的,這下一高興,忍不住又開車到了市裏。

鐘傑在臺球廳正跟人比的熱鬧,擡頭見徐稷又找來了,忍不住拿球杆指着他道:“你行不行了,不是說好今晚上各玩各的嗎?”

周圍有熟人,見狀也跟着噓了起來,随即哈哈大小。

徐稷也不惱,伸手抓住臺球杆往後一扯,把人順勢帶到跟前之後才得意洋洋道:“走,今晚請你喝酒,地方你定。”

“不去,”鐘傑瞅他一眼,笑了笑,又問:“看來都談妥了?”

徐稷點頭,“那是當然,也不看誰出馬。”說完頓了一下,又笑他:“還是你的稿子好,挺能唬人的。”

“就幾句話的事,你按你的說法也未必不好使,”鐘傑圍着臺球桌轉着找角度,見徐稷跟在他後面,半開玩笑道:“你別粘我這麽緊,認識的知道我是你朋友,不認識的還以為我是你保姆呢。”

“你怎麽能是我保姆,”徐稷沒聽出言外之意,直率道:“我有保姆,幹的可好呢。”

他說話直接,忘了某個字的雙關之意,鐘傑挑眉要笑不笑的看着他,神情十分暧昧。徐稷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忙揮手解釋:“不是那個幹,是她幹活幹的好。”

鐘傑笑笑沒說話。

徐稷又道:“你把我想的也太龌龊了,人就是一農村來的老阿姨,為了給家裏還錢才接這活兒的,人雖然窮……”

“人雖然窮,但是幹份工拿份錢,吃的是苦力飯,所以要尊重老人家……”鐘傑無奈道:“知道了,我就開個玩笑,你怎麽沒完了還。”

徐稷笑笑:“我就覺得這種人挺好的。”

“是挺好的,”鐘傑也點點頭,“我也尊重她,對了,以後你讓你家保姆阿姨坐我的車我沒意見,但是其他的小鹿小馬的,這種人還是算了吧。”他一杆打完,跟人打了個招呼,邊往外走邊道:“那種人我嫌髒。”

徐稷這天晚上沒有喝很久,雖然鐘傑最後還是跟他出去了,但是中途卻又叫上了周謙生。好好的準約會又變成了三人行。他對于鐘傑的好感挺難得,覺得這人高雅,講究,什麽都懂,有文化有水平。樣喝酒,他嘴裏咂摸咂摸就順着腸子就變成尿了,鐘傑那種人卻不一樣,人家咂摸兩下,酒精能沖到頭頂開出花來。

周謙生也屬于喝口酒頭頂開花的,饒是徐稷看他再不順眼,也抵不過人家是漂洋過海回來的知識分子。況且他和周謙聲還是沾親帶故的表兄弟——周謙生是他姑姑的兒子,倆人小學初中還是一塊上的。只是這次這人回來的目的不純,說是回來給老一輩盡孝,實際卻天天往公司裏跑。

連徐稷交個朋友,他都要摻一腳。

鐘傑在一邊邊喝邊笑,不知道對姓周的用英語說了句什麽,就見後者回頭看了眼酒吧的舞池,随後無奈地搖頭笑了起來,還看了徐稷一眼。

徐稷直覺不是什麽好事,又不好去問他們說的什麽,便自己端着杯子悶酒。一旁陪酒的服務員十分機靈,見徐稷擰着眉,便往前湊了下,翻譯道:“剛剛他們說,你喜歡那一款的。”

徐稷擡眼看了眼舞池,裏面是一隊打扮妖嬈的男人在扭腰甩臀,是這裏挺熱的反串節目。又瞅了一圈,沒看見合胃口的,忍不住看了倆人一眼。

周謙生問他:“有喜歡的嗎?”

“沒有啊,都什麽妖魔鬼怪的啊,”徐稷嫌棄的撇嘴,又看了鐘傑一眼道:“我什麽時候喜歡這一款了?”

“哦,不喜歡嗎?”鐘傑戲谑道:“你不就喜歡這種能裝的嗎?妖妖嬈嬈的小可憐。”

“我什麽時候喜歡能裝的了”徐稷問他:“我怎麽不知道?”

“那個路鶴寧不就是這一款嗎,”鐘傑不屑道:“我看他比上面這些人能裝多了。”

周謙生搖了搖頭,沒說話。徐稷卻有些下不來臺,鐘傑當他面諷刺路鶴寧是一回事,反正他和路鶴寧沒啥關系,犯不着為了他較真。但是當着周謙生的面,他就覺得這是在打自己臉了。

鐘傑看他不說話,不以為意的端起酒杯,和周謙生的酒瓶碰了一下。徐稷卻突然仰頭灌了幾口酒,往桌子上一放,鄭重道:“我不喜歡路鶴寧那一款的。”

他這一番動作讓另外倆人都訝異的看了過來,鐘傑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和他對視片刻後,又不動聲色的轉開了。

徐稷道:“但是我不喜歡他這一款,也不代表別人能當着我的面笑話他。人家也是大學生,也有禮貌有素質,也是爹生的媽養的……就是幹過不好的活兒,現在也重新做人了。”

鐘傑有些難以置信,愣了一會兒後才冷笑道:“說的這麽好,不讓我笑話他就別提他,別總說讓他來給我當助理。你覺得他好你養着去,我就是嫌他髒。”頓了頓又道:“被人睡過了還能重新做人?真當洗白跟洗澡似的簡單呢?”

徐稷知道他牙尖嘴利,想也不想道:“被人睡過怎麽了?反正是被我睡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說完又見周謙生和鐘傑表情如出一轍的驚訝,心裏更不痛快,從錢包裏抽出一摞錢往桌子上一摔道:“你們愛喝喝,單我買了!”

說完把杯子重重一扔,大步流星的走了。

鐘傑難以置信的愣住,半天後才反應過來,再看哪裏還有徐稷的影子。他不禁氣的肺疼,也把酒杯狠狠一擲道:“你牛!你厲害!你願意護着你的狗!”說完扔不解氣,紅着眼從自己錢包裏摔出一張卡罵道:“誰他媽用你買單!土包子!暴發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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