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類型新嘗試,希望你們喜歡~ (1)
☆、囚色其一
“嗳嗳,聽說沒,那位七小姐,失蹤啦!”
“哪位七小姐啊?”
“嗐,你不知道哎?就是千禧門紅舞女,花名戲作七小姐的那位啊!”
“哦哦,她呀,知道知道,可我聽說呀,她不是失蹤,是被情報局程局長逮去啦!”這人壓下聲音來,悄悄道:“說是這七小姐是奸細呢!”
起話頭的那人一聽,臉色也是變了變,“真假的喲?那程局長可不是一般人喏,要是這七小姐真落去她手裏邊,就不是奸細也肯定讨不到好處的呀!”
“唉,別談了別談了,這事兒跟咱也沒關系……”
“可不,就是以後這上海又少了點樂子咯……”
……
“啊!——”
尖銳的叫喊聲回蕩在幽暗陰冷的刑囚室裏,守在外面的幾人全都面無表情地站着,仿佛沒聽到一般。
囚室裏面,有一個人被綁在椅子上,身上白色的布衫子全都是一道道鞭子抽出來的血痕,有的三兩條疊在一起,衫子便破了個口子,露出其中雖是粘着血跡卻是完好的白皙細膩的肌膚。
另一個人帶着皮手套的手裏則拿了一根細細的鞭子,身上穿着一套鐵灰色的軍官制服,腳下蹬着一雙锃亮的寬頭皮靴,襯的整個人高挑又利落,飒飒英挺。
程蒙益用鞭子抵住被綁在椅子上的那人下颌,挑起來,“說不說?”
陸越七勾起飽滿的紅唇,一字一頓輕聲道:“我-就-不-說。”
挑釁之意從她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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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說?”
“不說。”
“好,很好。”
……
“啊!——”
陸越七的臉上暈了一層紅,怒聲叱問道:“你在抽哪裏啊!”
程蒙益手裏拿着鞭子戳了戳那團柔軟,一臉無辜,“我最喜歡的地方啊。”
陸越七:“……你!”
“我?我什麽?”程蒙益又用鞭子去騷擾小紅豆,“別磨蹭了,快點說!”
“我偏不說!”
程蒙益撤了鞭子,将之放在一旁的案子上。
“當真不說?”
“不說!”
程蒙益點點頭,接着将皮手套也除去,一并放在案子上。
陸越七見她近身,問道:“你,你要幹什麽?”
程蒙益不說話,只是俯下身子,将手搭上她的胸襟前。
“你猜猜?”
“不猜!”
程蒙益一邊表示遺憾,一邊毫不留情地将她衣服撕開。
霎時,瑩白如玉的姣好身體就暴露在了空氣裏。
“你幹什麽呀?!”
“你猜猜?”
……
(以下活動內容,程局長拒絕展示)
(程局長:想看?沒門。)
事情完畢,程蒙益解開了陸越七身上的束縛,用自己的大衣把她包好橫抱在懷裏。
低頭看看幾乎是昏睡過去的陸越七,程蒙益彎了下嘴角。
事情她其實已經查明白了,來這麽一出也只是為了給這個耐不住寂寞的小混丫頭點教訓,省的她一個看不住就自己跑出去玩兒了。
也就是自己出差了這幾天,還敢去舞廳了,真是平時寵壞了她。
不過,安家的小子找上她……
這件事,她還要好好查查。
守在門外的幾個人見程蒙益抱着人出來,齊聲叫道:“局長!”
“嗯。”
程蒙益拍拍陸越七,低聲道:“摟着我脖子。”
陸越七小聲嘤咛了下,掙紮了一番還是摟住了她,皓白的雙臂任誰看了都要起無限遐想。
那幾人通通低下頭,一眼都不敢看。
只有一個眼裏閃着精光。
程蒙益只用一只手便穩穩地抱住了陸越七,另一手不知何時端了一把□□,抵住那個人的腦袋,聲音冷漠,“好看嗎?”
那人哆嗦着擡頭,卻不敢和程蒙益對視,“局,局長……”
“可看夠了?”
那人還欲辯解,“局長,我,我……”
“砰——”
程蒙益将槍扔給一人,“收拾了,他的底細查過,如實上報。”
“是,局長!”
幾人一直低着頭,沒敢擡。
程蒙益拉下陸越七圈着她脖子的雙手塞進大衣裏去,又改回雙手抱着陸越七,聲音低沉卻無限溫柔,“好了,乖乖睡吧。”
直到程蒙益走了,幾人才悄悄地舒了氣,開始麻利的收拾起來。
☆、禁色其一
客廳裏,程蒙益換了一身便裝,正靠在沙發上看書。
挨着的長沙發上正坐着一位穿旗袍的婦人,頭發雖是黑白參雜,卻是端端正正的用镂花的銀簪挽了發髻,身形也保持的甚好,自有雍容華貴之态。
婦人手裏剝了一個橘子,邊遞給程蒙益邊問道:“益兒啊,明天是不是該休息啦?”
程蒙益把書放在腿上,伸手接過了橘子,“嗯。”
婦人撣了撣手上的白絲,腕間兩只翠玉镯子撞上,“叮——”的一聲脆響,很是好聽,“那你明日便随我一起,去城外的那間寒雲觀吧?我約了你姨母,一起去聽女冠講道呢!”
程蒙益将橘子在手裏把玩了下,想了想,漫聲應下,道:“好,明天幾點鐘。”
婦人又拿了一只橘子,慢吞吞地剝着,嘴上卻是一刻不停道:“怕是要早些的,你也知道,那些個觀呀廟呀裏面的人都愛苦修,清早就開始講道了。這次呢,說是那個很有些道名的七躍女官講道,可難得了,你呀,平日裏忙着那些工作我也都是知道的,正好去道觀裏清清心,對你也有些好處……”
婦人還在一旁絮叨着,程蒙益的思緒卻已經不在這處了。
陸越七近來愈發不服管,昨天剛被她帶回來,今早她不過出門去了趟局裏,再回來時人已經跑的沒影了。
竟是連她的手下都沒留意到。
程蒙益揉了揉手裏的橘子,臉上沒表情,眼底卻是暗潮湧動。
“益兒,益兒?”
程蒙益回過神,“怎麽了?”
婦人有些不滿地看着她手裏被揉捏的都有些扁了的橘子,嗔怪道:“不吃也不要糟蹋呀!”
程蒙益将橘子放回茶幾上,擦了擦手,“既然明天要出城,那大姑就早點歇下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先回房了。”
說罷,便将腿上的書拿起來,徑直便回了自己屋裏。
那婦人看看她的背影,又去看看桌上沒動的橘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到底她只算個親戚,程蒙益對她多少還是有些隔閡。
程蒙益回到屋裏,洗漱過後,半靠在床頭,繼續翻看着在樓下沒看完的書。
另一手下意識地往邊上撈了一下,卻是空的。這才記起,床上的那小混玩意兒早自己跑了。
頓時沒了看書的興致,擡手拉了床頭的燈,躺下睡了。
不急,那人遲早還是得落到自己床上來。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
程蒙益穿戴整齊,洗漱完畢下了樓,大姑已然坐在餐桌旁,招呼着她:“益兒,起來了?快來吃吧!”
“嗯。”
程蒙益坐去餐桌的另一頭,有眼力見的丫頭麻利地替她擺上早餐。
一如既往地在沉默裏,姑侄兩人安靜地用早餐。
外面有汽車鳴了一聲,很快便有人走了進來。
還沒見着人,便先聽見來人的聲音,甚是張揚。
“啊呀,我來的可真是巧啊!這正吃飯呢嗎?可準備了我那份沒有呀!”
大姑起身笑着招呼道:“來的這樣早呀?可吃過了沒有呀?”
來人走進屋裏頭,屋內的燈光照亮她梳的板正的髻發,身上着着暗紅色的旗袍卻不顯俗,肩頭上圍着一條油光水亮的上好貂毛披肩,腳下踩着一雙高跟鞋,一步走一步搖地走近。
程蒙益卻是待吃完擦過了嘴,又漱了口茶,這才起身,叫了聲道:“姨母。”
被叫的那女人笑了聲,道;“喲喲,咱們程局長這一聲'姨母'可真是難得,我聽着都覺得自個兒臉上金光閃閃的!大姐,你可看見我這臉上的金光沒?”
大姑用手絹掩了下嘴,嗔笑着作勢要去打她,“你這張嘴!該打!”
姨母戲作應下,“是呀是呀,我這嘴呀,近來癢的很,大姐這一說我才想起來,原來是欠打了!”
大姑又是笑了起來,“好了,不貧了,益兒也吃完了,我們走吧。”
“好好,咱們也趕一回早,去聽聽人女冠的道法淨淨心!”
程蒙益将丫頭遞來的大衣穿上,對兩人道:“大姑姨母,先請。”
那兩人又是笑了一陣,待大姑也穿上了呢子大衣,三人便一起坐進了車裏。
趁着蒙蒙亮的天色,車子平穩地向城外寒雲觀駛去。
待他們到時,半山的寒雲觀正好在鳴鐘。
鐘聲铮然洪亮地回蕩在山巒之間,頗有些振聾發聩的意思。
司機将車在路邊停下,去替她們三人分別開了門,“局長,兩位夫人,車只能開到這裏了,再往上就要您們走上去了。”
程蒙益點了下頭,“你在這等着。”
“是。”
那邊大姑和姨母攜手,趣兒道:“走走也好,正好動動這懶散了的骨頭。”
“可不是,成天在家裏坐着,都要憋悶壞了。”
說着,兩人便向山上走去。
程蒙益也不急,只在她二人身後走。
一路上人少得很,很是清淨,卻不顯幽森,只讓人覺得心都靜了下來。
先前大姑來觀裏約過,一到便有個年輕的小道姑來領着她們去了今日那位七躍女官講道的堂裏。
沒有椅凳,只有一溜的蒲團。
那小道姑道:“兩位夫人随我先去換身衣服吧?”
大姑和姨母應下了,她們身上穿的都是旗袍,待會兒坐也不好坐的。
程蒙益穿的是一套西服,倒是不妨礙。
有穿着道袍的男女陸續進來揀了蒲團坐下,程蒙益在一旁站着倒是顯得突兀了,便就随意挑了一個靠後的蒲團盤腿坐下了。
待到大姑和姨母換好了衣服回來坐下,剛好那位講道的女官也從後堂進來了。
程蒙益先是随意一瞥,卻沒想這一瞥卻是在挪不開眼了。
那穿着一身淺灰色道氅,頭發全數束在頂上,只用一根木簪簪住,懷裏抱着雲展,神情超然物外,但眼角卻總又是帶着點說不清楚的輕佻意味的人,不是從她床上逃走了的陸越七又是誰?
陸越七卻仿佛沒瞧見她,一本正經地在最前面的那蒲團上坐下。
待人靜下,陸越七便開始講起了道法來。
“……漢時太上降于蜀中鶴鳴山,傳道法與張陵并賜天師位,張天師為度化衆生,廣布道法,遂……”
程蒙益在下面看着她講道,至于她講的什麽,卻是一句都未曾聽進去的。
只是覺得,陸越七當真是妖孽極了。
這樣的人,就沒資格上神壇,卻也最适合在神壇上。
程蒙益伸手摸了摸腰間槍匣裏的槍,心裏念想萬千。
好容易挨到陸越七講完,還沒來得及去找她,程蒙益便被大姑拉住了,“益兒,你要去哪裏呀?今天下午還有一場呢,我們等下去用素齋……”
程蒙益打斷她,道:“你們先去,我去有點事情。”
說着便抽身離開了。
“嗳嗳,這孩子……”
“啊呀,算啦,她都這麽大了,你還管着她做什麽,大姐還是跟我一道吧……”
……
那邊程蒙益再去尋陸越七,卻是已經看不見人了。
陸越七身後跟了一個小道童,“師兄,你累嗎?今天下午還有一場呢。”
“沒事,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回房休息一下。”
“是,那午飯我給師兄送來?”
陸越七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轉角,道:“不用了,我不餓。”
“哦,那師兄,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
這下孤身一人的陸越七專挑了僻靜的地方走,越走人越少,直到一個人影也見不着的時候,她忽然覺着後面似乎是閃過了一道黑影,連忙向後看,确實什麽也沒有的。
待再要回頭時,卻是脖子一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陸越七悠悠轉醒,睜開眼睛便看見坐在離自己不遠處的程蒙益,手裏正玩着槍。
“你怎麽來了?”
程蒙益轉頭,眉頭稍揚,“這話,該是我問你吧。”
陸越七想去揉揉有些酸疼的後頸,卻是沒能,動了動手腕,不出所料又被困住了,還是被手铐铐上的。
“你怎麽身上還帶着這玩意兒?”
程蒙益将槍放在矮桌上,站起身,轉了轉手裏銀光閃爍的鑰匙。
“就帶了這一副,還是替你準備的。”
“我?我怎麽了?”
程蒙益俯身湊近她,兩雙眼睛對視,“你說呢?”
陸越七毫不退縮,“不知道。”
“哦——不知道,那好吧。”程蒙益直起身,又轉了轉手裏的鑰匙,随意地往哪裏一抛,“鑰匙就在那,自己拿去吧。”
陸越七瞪了她一眼,沒說話,卻是自己一點一點挪着向鑰匙靠過去。
程蒙益站在一旁抱臂看着,待她靠近了,卻是走上去又将鑰匙踢到了另一處。
陸越七怒聲道:“你有完沒完!”
“沒完,”程蒙益在她身前單膝跪下,伸手捏住她的下颌,“除非你告訴我,安家那小子找你,究竟是為了什麽事?”
聽到這個,陸越七勾唇笑道:“我偏不!你不是手眼通天麽,自己查去!”
程蒙益放開手,眉眼間捎上了些失落的意思,“越越,你真的不想告訴我嗎?”
陸越七斂眉,咬了下嘴唇,還是搖了搖頭,“不行,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既然這樣……那就只好先委屈越越了……”
說着,程蒙益伸手去把陸越七頭上那根木簪子拔下,霎時青絲如瀑瀉下。
陸越七往後閃了閃,“你,你又要做什麽?”
程蒙益将手搭在她身上道袍的衣扣處,輕輕一拉,瞬時那件寬敞的完全将她的好身材遮住的袍子便被褪了下來,只是兩只手被反背在身後,卻是脫不了的。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撩人。
一步不停地,程蒙益又去解她的裏衣,手指碰了碰她胸前的肌膚,她被這指尖的涼意一激,頓時有些戰栗,半似埋怨道:“你手怎麽這樣冷?”
程蒙益拿開手,用嘴唇去靠了指尖方才拂過的地方,“還冷嗎?”
“嗯……”
程蒙益又用舌尖去溫那地方,含糊問道:“還冷嗎……”
“嗯……”
“……那我們就做點能讓你熱乎起來的事……好不好……”
“嗯……好……”
……
“啊,蒙益,啊哈,慢……慢點兒……”
“嗯啊……太熱了……太熱嗯……蒙益,蒙益……”
“啊……”
只要一想到,和自己正行雲雨之人方才一本正經的講道時渾身禁欲的樣子,程蒙益便克制不住自己四下橫沖直撞的欲念。
且還是在這樣的清靜之地,她們在做着這樣的事情……
“啊!——”
……
到了下午講道的時候,下面蒲團已坐滿了人,卻是不見程蒙益和講道的七越女冠。
小道童連忙去找陸越七。
“叩叩——”
“師兄,你在嗎?到時間講道了。”
“叩叩——”
屋裏,陸越七費了好大勁才忍着沒叫出聲。抱着她的程蒙益卻是存了壞心思,故意去咬舔她的耳垂,附在她耳邊道:“你要去講道了,不如就這樣出去吧?也讓人看看,頗有道名的女冠是怎樣的天地人和的樣子,嗯?”
陸越七紅着臉瞪了她一下,卻是軟的更像是撒嬌。
努力調了調聲音,勉強讓自己聽上去正常些,陸越七這才道:“你去找周師兄,讓她代我講。”
門外的小童頓了頓,卻還是依言下去了。
于是房內的兩人又開始做起了那沒羞沒臊的事情來。
“啊……你別……”
“……嗯……”
……
不明就裏的衆人聽完了被臨時叫過來的周道長講的課後,便就各自散了。
大姑和姨母換回了衣服,見程蒙益還沒回來,便在靜室一邊飲茶一邊等着。
可等了許久,沒等來程蒙益,卻是等來了一個小道童。
“兩位夫人,程先生讓我給帶個口信,她與陸師姐相談甚歡,今晚便就在觀中歇下了,請兩位夫人先行回去。”
大姑問道:“陸師姐?陸師姐是誰呀?”
“陸師姐便是七越坤道了,兩位夫人請。”
“哦,這樣,多謝了。”
“夫人客氣了。”
待小童走了,大姑才道:“這孩子!真是……”
姨母放下茶盞,“好啦大姐,她既有了住處,我們便先回去罷。”
大姑搖搖頭,卻還是同姨母一起走了。
那邊陸越七房內。
“坤道,你我既要秉燭夜談,那麽,坤道想要與我談些什麽呢?”
“……不如,我們誦一段《道德經》如何……”
“好啊,不知坤道想念哪一段呢?”
“見素抱樸,少思寡欲……啊……”
“……這一段?不好,不好……”
“嗯啊……哈……啊……你,你……”
“坤道的聲音,還是用來做這事更配些……”
“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或有不敬,望諒解
另外這篇會很短很短
劇情不是主要的
(不如猜猜還有幾章結束~~~)
☆、雅色其一
樓下的自鳴鐘響了,鐘上剛剛好指着十點。
陸越七眯着眼睛,擡手掩着嘴打了個哈欠,慢慢靠着床頭坐起身,随意地掃量了下周圍的陳設,一溜中式的家具,只有自己睡着的這張床不是。
再低頭去看身上,白色綢面的睡衣穿的整齊,就是最上面兩粒紐扣沒扣上,看好能看見露出來的鎖骨上的吻痕,紅的有些發褐。
睡房的門被推開,端着洗漱用具的丫頭走進來,模樣伶俐乖巧,去請陸越七,“夫人。”
陸越七聽着這稱呼也不在意,只揭了被子下床,問道:“她人呢?”
丫頭很是明白,立即答道:“回夫人,局長上午就出去上班了。”
“哦……”陸越七點點頭,不再多問。
丫頭利索地擰了帕子遞給陸越七擦臉,又伺候漱口,梳妝打扮。
陸越七換了一身暗碧的旗袍,外面罩了件開衫的毛衣,坐在餐桌程蒙益的位子上用飯。
“大姑人呢?”
“姑太太和姨夫人一早便約了出去茗花樓玩兒去了。”
“昨晚上,姨母在家裏留宿了嗎?”
丫頭搖頭道:“沒有,姨夫人把姑太太送回來就回去了。”
陸越七把最後一口牛奶喝完,起身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去把我的大衣拿來。”
丫頭有些為難道:“可是……夫人,局長說,說不讓您出去……”
陸越七朝她笑着問道:“那你是聽我的,還是聽她的?”
“我……”丫頭遲疑了一陣,還是道:“我去給夫人拿大衣。”
“嗯。”陸越七滿意了。
丫頭拿來大衣替陸越七換上,邊換邊想道:反正局長說過萬事以夫人為先……嗯,怪不到她頭上來……
陸越七收拾妥當,也沒讓家裏的司機送,就一人走了。
一開始程蒙益安排的人還能跟住,可等她走到街上,人越來越多,竟是三拐兩拐就把人看丢了。
“夫人呢?”
“哎?剛剛不是還在前頭嗎?怎麽……”
“又跟丢了!趕緊找啊!”
“這人這麽多怎麽找?我說,咱還是趕緊彙報給局長吧?”
“……行吧,那趕緊吧……”
“哎不是我說,咱夫人可比咱真是厲害多了啊……”
“廢話這麽多,你敢把這話說給局長聽?”
另一人縮了縮脖子,搖頭,“不敢,我不敢,你敢?”
“……我也不敢……”
局長的夫人,旁人誇都誇不得!
而甩了身後好幾條小尾巴的陸越七心情甚好,擡手撩了撩披肩的頭發,身上原先的長旗袍和大衣早已換成了高領圈荷葉邊袖的半身旗袍,腰下則是半西式的天藍百褶裙,腳下是雙中跟皮鞋,肩上背着個書袋子,一舉一動都似文雅的教書先生。
一路沿着街,走到一所很有名氣的女子高中門口,門衛一見了她,立刻笑着給她放行,“陸先生來了啊,今天又是給哪位先生代課那?”
陸越七笑的溫和,半點沒有不耐煩地回答道:“是呢,二年級教英文的陳先生今天病了,請我來替她代一天課。”
“哦哦哦,這樣,那陸先生快去吧,莫耽誤了課啊!”
“嗯,謝謝。”
“嗐,我哪擔的起先生一句謝,先生請進吧!”
到了要上課的教室,陸越七一進去,裏面的女學生便立刻都安靜了下來。
陸越七從容地拿出書,一開口便是流利的英文。
到了打下課鈴的時候,陸越七也剛剛好用英文結束了這節課。
這是上午最後一堂課,一下課,學生們便就都收拾了準備回家去了。
路上,三兩女生聚在一起,“今天陸先生竟然來給我們講課了!”
“哇真的假的?是那個陸先生嗎?!”
“是啊是啊!真的好漂亮啊!而且英文說的特別好呢!”
“英文算什麽,我之前還上過先生代的俄語課呢!陸先生講的也很好啊!”
“我也想變成陸先生那樣的人,簡直就是才貌雙全呢!”
……
陸越七也走在人群裏,忽然有個女生靠近她拍了拍她的肩,“先生,這是您掉的紙條嗎?”
陸越七看看那女生,又去看了眼那紙條,笑着接下,“是,謝謝了。”
“先生客氣了。”
那女生說完便獨自迅速離開了。
陸越七展開對折的紙條,紙條上規整卻藏鋒的鋼筆字,寫的是一個地址。
正是飯時,西餐廳裏人也不算少,只是仍一片安靜,各個餐桌上只小聲地交談。
靠裏甚是隐蔽的一處廂間。
陸越七晃了晃高腳杯裏的紅酒,含着淺笑看向自己對面的兩人,“安少這麽着急找我,是等不及了嗎?”
她對面的一個穿長衫的男子臉色有些蒼白,說話卻還是中氣有餘的,“好不容易熬到他願意這一天,我可不想再耽擱。”
陸越七去逗安清淮身邊穿着西裝的清秀男人,“周先生,你真就這樣答應了入他的狼窩了?可要小心自己被這狼拆吃的骨頭都不剩啊!”
那個清秀男子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比起我,陸小姐還是擔心自己更要緊些,若清淮是狼,陸小姐家那位可就是頭大貓,大貓發起狠來,下手可不會輕了。”
陸越七将杯中紅酒飲盡,沖着那男子眨眼,“我就喜歡她下手重……”
安情懷搖搖頭,将自己面前切好的牛排換給身邊那人,任兩人鬥。
酒飽飯足,三人先後離開。
陸越七下午沒課,卻是有作業要批的。
回到學校給準備的辦公室裏,覺着酒勁上來,也沒多克制,陸越七便就伏在辦公桌上睡着了。
夢中時間不作,待她醒過來時,窗子外的夕陽燦爛如火,不刺眼,卻燒的熱烈。
陸越七展了展腰身,站起來走到窗子邊吸了口清氣,頓覺渾身舒暢。
而她身後正有一人悄無聲息地走近,猛然至她身後困住她,她好險沒叫出聲。
待從玻璃的倒影上看清楚,陸越七舒了口氣,又嗔罵道:“你就不會好好走嗎?!每次都這樣……”
程蒙益咬着她的耳朵,道:“可你就是喜歡我這樣,不是嗎?”
“是是是,我就喜歡你這樣,哪天你把我吓死了我才最喜歡呢。”
程蒙益親了親她的耳根,“不許胡說。”
陸越七嘟了嘟嘴,不應聲。
兩人就這樣相靠站着,靜靜地看着那輪夕陽燃燒,直到慢慢冷卻。
“我今天看見你和安家那小子去了西餐廳。”
“嗯,還有周家留過洋的小少爺。”
“所以,你要告訴我你準備幹什麽了嗎?”
“……”
陸越七看着外面,假裝沒聽見。
倒是程蒙益一反常态地松了口,“不想說就不說了,我們回家吧,大姑還等着我們回去吃飯呢。”
“嗯。”
兩人牽着手往樓下走,程蒙益替她拎着書袋。
稍微有些昏暗的光線将兩人的身影投在地上,偶有重疊。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來一段辦公室play,但想想已經連吃三頓肉了,還是先緩緩吧
來點清淡的~
☆、喜色其一
祖上做官的世家安家,同做買賣起家的陸家好事近。
而離的不算遠的周家和程家近日來卻是陰雲密布。
周家。
周老爺子拄着拐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孫子嘆了口氣,“清讓,你果真要這麽做嗎?”
周清讓雖是跪着,背卻挺得筆直,“清淮等我數年,我絕不負他。”
“我當年送你出國留洋,防的便是你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命,命啊……”
周清讓不說話,只跪着。
周老爺子卻突然發起了狠,抄起手邊的茶盞便去砸自己的三兒子,罵道:“都怨你!給清讓起什麽名字不好?非得和安家那小混蛋起在一個字上!現在清讓被拐走了,你如意了吧?!”
孫子舍不得責罵,兒子卻是皮糙肉厚擔待得的。
周三老爺一臉委屈,卻也只能受着。
明明起這名字的是您老人家,怎麽還怪到他頭上了?他不過是把清讓的名字錄進家譜嘛……
“清讓,清讓你先起來,別跪着了,我問你,安家那小混蛋要和陸家小姐成親了,這又是怎麽回事?他還敢對你始亂終棄……”
不待周老爺子說罷,門外便走進來一位穿着竹青長衫的男子,打斷道:“周老過慮了。”
說着,将周清讓拉起,護在自己身後,彎下腰去揉揉他的膝蓋,問道:“疼嗎?”
周清讓搖搖頭,“不疼。”
周老一見安清淮,立刻叱問道:“安小子!你來得正好,我倒要問問你,你和陸家的那婚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安清淮站起身,對周老爺子行了禮,道:“此事本想做的隐秘些,為未曾提前與周老知會,是清淮的不是。”
接着,便就與周老爺子細細講了他的安排。
周老聽完,撫掌而嘆:“妙,妙!不過,程家的那姑娘,也同意了?”
安清淮搖頭,“難就難在此處,不過倒也是無妨的。”
“哦,如此,”周老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那你還不改口?”
安情懷微愣,旋即笑着應下,道:“祖父。”
程家。
程蒙益手負在身後,站在落地的窗前看向外面,臉上一片陰沉。
“局,局長,陸家和安家早前就有要聯姻的意思,只是……”
只是沒想到,聯走的是自己的姻。
程蒙益握着的拳頭緊了緊,抿了抿唇,她沒想到陸越七竟還要給她玩上這麽一出。
“你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是。”
那個手下正要走下樓,恰好遇上上樓來的大姑,“姑太太。”
“嗯,”大姑應了聲,“你們局長她,還在氣着?”
“可不是……誰能想到夫人還……”
大姑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去勸勸她,你先下去吧。”
“那就有勞姑太太了。”
程蒙益坐在桌子前,拉開抽屜,拿出放在最上面的一張相片。
那相片是好些年前拍的了,那時候,她們才剛見。
那時候的陸越七可不是現在的這個妖孽,那時候的陸越七,還什麽都不會。
只是個從家裏偷跑出來的大家閨秀,什麽都不懂,身上穿的也是老式的琵琶扣對襟的衣裙,再沉靜的模樣卻也掩不住她對什麽都好奇的鮮活模樣。
就是這樣的陸越七,卻讓她一眼相中。
從此再沒有別的人能入她的眼。
陸越七的外文都是她教的,那些身手和手腕也都是她教的,她教着她學跳舞,學騎馬……
只要和陸越七在一起,程蒙益便覺得自己是确确實實活着的人。
程家本來也是完整的,可是一場叛變,她沒了一切。
除了陸越七。
在那樣的絕境裏,除了陸越七,她再沒有別的了。
她把所有的信任都給了陸越七,絲毫不擔心陸越七會背叛她。
她對自己說過,就算有一天陸越七真的背叛了她,那也不是背叛。
陸越七做的一切,她都縱容着。
同樣的,她做的一切,陸越七也縱容着。
……
陸家。
陸越七坐在妝臺前,身上穿的是已經很久沒穿過的舊式衣裳,暗藕色的緞上繡着大朵大朵開着的牡丹花兒,琵琶扣對襟的樣式,高高的立領,多褶的長闊裙下藏着一雙穿着繡鞋的金蓮。
侍奉的大丫鬟給她試了試耳環,選了一對合衣裳的,替陸越七小心戴上。又去挑了一把簪子,斜插在她的發髻裏。
“小姐,您看看,這樣可好嗎?”
“嗯。”
陸越七随意應了聲。
一位同樣穿着舊式衣裙的婦人走進來,大丫鬟朝她福了一禮,“夫人。”
“你先下去罷,我和小姐說會兒子話。”
“是,夫人。”
門被帶上,那婦人在桌邊坐下,問道:“你想好了?”
陸越七摸了摸指甲上剛染好的丹蔻,“嗯。”
“小七,母親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麽,這一回,你能不能就當是為了我這個做母親的,不要和程家那姑娘攪合在一起?”
陸越七站起身,一副沉靜安婉的模樣,淡淡朱色的唇稍稍翹着,走到那婦人身前緩緩跪下,“母親,你忘記了,程家的人叫我夫人,蒙益也給我們家送來過聘禮,當時收下的便是你和父親。”
“她為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