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其實前後不過幾秒鐘，季蘇葉等的極為焦心，等不及言暮如何回答她，就捂着耳朵緊閉着眼睛耍賴皮。
“我不管我不管！姐姐你要是說你不管我我就又要鬧了！”
言暮實在沒忍住，一下子就笑出了聲。這小朋友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剛剛在胡鬧。
季蘇葉睜開了眼睛，但手還使勁捂在耳朵上，氣鼓鼓說：“姐姐姐姐！你快說不會！”
言暮說：“不會。”
“聽不見，嗚。”季蘇葉眉頭皺的緊緊的，耳朵也捂的緊緊的。
言暮：“你把手拿下來就聽得見了。”
桑桐在邊上看了半天，和孫連說：“我們現在是在看聾子和瞎子在演苦情劇嗎？”
季蘇葉的眼神馬上就看過來了，“你說什麽呢？”
“咦，沒聾啊。”桑桐馬上告狀，“言暮，她騙你的，明明聽得見你看。”
言暮知道季蘇葉心裏想的，無聲的笑了笑，伸手去覆在季蘇葉捂耳朵的手上，拿下來，慢慢俯身過去。
在季蘇葉的耳邊，說：“我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她的手還抓着季蘇葉的手，言暮的手比季蘇葉的要大一些，溫熱幹燥，季蘇葉的手卻有些涼，手心還出了汗。
見季蘇葉神情呆滞，言暮以為她沒聽到，便又去重複了一遍，“真的不會，我保證。”
季蘇葉忽然朝言暮撲了過去，雙手攏住言暮的脖子，緊緊地将自己放縱的埋進言暮的懷裏，喉嚨裏還發出“嗷嗚”的一聲。
“姐姐！”季蘇葉嗚嗚嗚了幾聲，“我現在恨不得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你要多少？我把密碼全部改成你的生日。”
言暮被季蘇葉撲的後仰在沙發上，又怕小朋友摔到了，只好抱着季蘇葉的腰。
季蘇葉的校服往上挪了一點，言暮似乎能感覺到自己指腹觸到的肌膚，柔軟嫩滑。
有些微微的涼，和自己的上升的體溫形成鮮明對比。
她只好穩了穩心神，重複了今天的第五遍：“季蘇葉，你坐好。”
…………
經理在目送着季蘇葉與言暮這兩尊大佛帶着那兩位朋友走出斯帕酒吧後，滿臉堆笑：“大小姐，言總以後再來啊！言總，您的位置還是給您留在這，随時來都行。”
直到四人被車接走離開走的沒影了，經理才擦着冷汗嘆了口氣。
小魔王，小魔王，可別再來了！今天真是他本月職業生涯中最難熬的一天，太可怕了，終月銘記。
***
明明沒有喝酒的季蘇葉暈乎乎的回了家，又洗了澡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時，剛拿起手機，就立馬一驚坐起來。
壞了壞了！
她今天晚上除了去教教做人還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時什麽來着？
是分享快樂啊！
她居然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訴言暮——明天季老爺子叫言暮來家裏吃飯。
咿呀，忘記了。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快一點，不知道言暮睡了沒有？她怕言暮這會兒要是睡了，自己發去消息吵到她。
……既然想起這件事了，強迫症又讓季蘇葉沒辦法等到明天才通知言暮。
她咬唇想了想，靈機一動，點開了微信運動的界面，下滑，找到言暮。
10步，這……可能已經躺在床上了。
季蘇葉抱着手機在床上滾來滾去，眼睛緊緊盯着界面，不斷退出去，重新進，刷新刷新刷新，終于在五分鐘之後看到言暮的步數變成了19步。
啊！沒睡呢！
點個贊。
言暮的消息在随後發過來：……
季蘇葉：姐姐！姐姐！你在幹什麽呀，怎麽這麽晚還沒睡哦？我有件事情忘記和你講了。
言暮：在刷牙。
言暮：什麽事？
季蘇葉腦海中自然在想言暮拿着牙杯，叼着牙刷在回消息的樣子。可能垂下的發梢微微打濕，正在往下滴了一半的水珠搖搖欲墜。唇角可能還有牙膏的泡泡，隐隐約約能看到粉潤的唇。
……打住，季蘇葉你的腦子裏都是些什麽東西？
再屏幕上飛快打字，季蘇葉點擊發送。
季蘇葉：明天有時間沒有？我想邀請你來我家共進午餐噢~
明天？言暮看着季蘇葉打出的那個小波浪號無聲的笑，她現在算是無業游民，除了陪債主，還能有什麽事情做？自然是答應。發的話還沒打完，那邊又發來一句話。
季蘇葉：我爺爺想見你，他答應我要幫你啦！你看，我就說了你肯定會讓以前看不起你的人都刮目相看，我相信你，爺爺也相信你才會答應見你。
季蘇葉：言暮你要相信自己，你最棒了。
季蘇葉：【動畫表情】
屏幕上是個小橘貓伸出白手套的爪子，biubiubiu在發射粉色的小愛心，飄的滿屏都是。
言暮：那我幾點過來？
季蘇葉：十點呀好不好，這樣子阿姨應該也買完菜準備回來做飯了。或者你想晚一點，也可以的！你想吃什麽菜，我明天讓阿姨去買？海鮮，小炒，還是牛羊肉？
言暮都能從季蘇葉發的這一大段話中聽出噼裏啪啦的味道，反正季蘇葉說話就老喜歡大段大段的，将所有的問號一次性都抛出來，然後再叫兩聲……
季蘇葉：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或者……季蘇葉：言暮言暮言暮！你睡着啦？
言暮言暮言暮。
這個急性子。
言暮眼底帶笑，自己不過是洗了把臉遲了些，這小朋友是一秒鐘都等不了的。
言暮回複：好，吃飯沒有要求，葷素都行。我們明天見。
季蘇葉捧着手機，将言暮的那句話來來回回看了好多回，躺在床上不停在空中晃腿。
季蘇葉：晚安姐姐。
言暮：晚安。
當晚，季蘇葉帶着啊啊啊我居然收到了言暮給我的晚安的興奮在床上翻滾到了三四點，直到天空隐隐約約顯出魚肚白才睡去。
所以，毫無疑問的。七點鐘的起床鬧鐘沒叫醒她，八點鐘的早餐鬧鐘也沒叫醒她，九點鐘的去買菜鬧鐘更沒有叫醒她。
十點………言暮到了。
***
季家的別墅門口，言暮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才九點半，她來早了。
言暮今天七點鐘準時醒來，将睡下前熨燙妥帖的衣服換上，是一身淺咖色的中長袖方領魚尾裙，長度到小腿以上半寸。稍微有些修身，但波浪的裙擺又中和了幾分正式，一點點的休閑，見長輩是剛剛好的。
洗了頭發又洗了澡，一身清爽。沒有香水味，只有清淡的沐浴露味道。
言暮的大牌包已經全都賣掉，昨天自己和季蘇葉沒那麽多講究，手機拿在手上，口紅那些小物就放在了口袋。但是今天來到季家，言暮翻找出一個已經是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米色鏈條包，這還是以前……自己看不上的。
好在一套搭配的極好，往那一站仍就是美的驚豔。
她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季家門口一會兒，也沒按門鈴。過了會兒才拿起手機看聊天窗口，季蘇葉連一句話都沒發，言暮知道季蘇葉肯定是沒睡醒。
她沒沒打電話或是發消息，自己在門口站了二十分鐘，直到九點五十分。
整理頭發，拿出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的妝容和裙子是否有哪裏的不妥，反複踱了幾步，才深吸了一口氣，将手機收進包裏。
……言暮緊張了。
季峥風一直是鳳城響當當的人物，老家是海城，當年帶着大批資本過來鳳城，直接就入股了好幾家醫院，財力是真的雄厚。即使以前言暮見到他都會恭恭敬敬的。
而且季峥風也不是有錢有權就能輕易見到的，言暮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通過季蘇葉見到老爺子，縱使大場面早就見過不少，還是免不了緊張。
她不知道的是——
在不遠處，吃過早餐散完步回來的老爺子正在看着她，并且将言暮的舉動盡收眼底，笑眯眯的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繞到後面回了家。
九點五十二分，季老爺子來到自己寶貝孫女兒的房門口敲門。
“蘇蘇啊？起來了沒有？蘇蘇，葉子？孫女兒哎？”
曹叔跟着老爺子上樓，在門口說：“老爺子，蘇蘇好像還沒起床。”
季家只有季峥風和季蘇葉一老一小在，自然是需要人照顧起居的。曹叔和陽姨是季家的管家，一對夫妻，現年都已經五十多歲，在季家做了半輩子，從小還看着季蘇葉長大，季蘇葉和他們也親。
門內一點反應都沒有。
九點五十四分，季老爺子還等了兩分鐘，他估摸着言暮此時也差不多做好了心理準備該按下門鈴了吧？
再輕叩幾下，季峥風輕咳幾聲，聲音沉着有力。
“蘇蘇啊？言暮來了。”
過了兩秒鐘，裏頭傳來乒乒乓乓的響動，并且爆發出一聲驚叫。
季老爺子繼續道：“就在門口，你要去開門嗎？”
…………
“叮咚！”
門鈴響的恰是時候，季老爺子面前的房門猛地被拉開，季蘇葉像是小旋風一樣沖了出去，登登登地踩着拖鞋就下了樓梯，搶在詫異的陽姨的面前，穿個睡裙就拉開了家門。
九點五十九分，言暮看到了炸毛的季蘇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惺忪的睡眼顯示這只長耳朵的啃齒動物确實剛剛睡醒，烏黑蓬松的卷發沒有發型，全都執着地往四面八方翹，有點像只小獅子。眼睛底下還是有淡青色，昨晚上可能沒睡好。嫩白的脖子上挂着個粉色的眼罩，上面印着兩條長了腳的魚在手拉手跳舞，睡裙的吊帶歪歪扭扭，有一邊甚至快要滑下瘦而窄的肩膀。
季蘇葉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她只看得到自己眼前光鮮亮麗的言暮，就好像有束陽光一下子打在她臉上，讓她心裏怦怦跳。
“……早早早早早啊言，言暮。”季蘇葉一開口，突然反應過來就雙手捂着唇，瞪大眼睛，聲音都悶下來：“啊呀！我還沒刷牙！姐姐，我，我我我的嘴臭嗎？”
季蘇葉邊晃腦袋邊嗚哩哇啦不知道講着什麽把頭往後仰。
言暮很平靜說：“不臭。”
她湊近，“季蘇葉你別動。”
季蘇葉眼看着言暮的臉在自己面前越來越近，捂着嘴就承受不住地拼命眨眼睛：“姐姐！我沒刷牙！不行不行你不能這樣子我還沒刷牙的！”
言暮是要親自己嗎？是嗎是嗎是嗎？
——季蘇葉心裏還有點不合時宜的期待。
言暮伸手去，已經快要接觸到季蘇葉的睫毛，正經說：“別動，有眼屎。”
…………
……
季蘇葉現在馬上就想表演什麽叫土撥鼠鑽地。
作者有話要說： 季蘇葉：即使我沒洗臉有眼屎我也要親親抱抱舉高高！不然我就鬧了！我要鬧了！
言暮：我又不嫌棄。
季·小旋風·總是控制不住突發情況又特別會腦補·蘇葉，獻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