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才蒙蒙亮, 季蘇葉與言暮幾乎同時醒來。言暮用手摸上季蘇葉的臉頰, 皺着眉頭。
“哭了?”言暮心裏看到自然是心疼,但也有點奇怪, “本想馬上叫醒你, 但是看你嘴角還挂着笑。”
言暮自己想了想大約也覺得好笑,問道:“做了什麽美夢, 竟然讓你開心的哭了?”
季蘇葉不在意的擦擦眼睛, 咧嘴笑起來:“很美的夢,以後會成真的夢。”
“走。”言暮便不再多問,将季蘇葉抱起來去浴室刷牙, “今天家裏會很熱鬧。”
季蘇葉十分贊同。
現在才七點不到, 兩人下樓的時候,看到精神奕奕的季時銘已經等在門口了。
季時銘:“你們終于下來了, 我都在這等了你們足足兩分鐘了。”
言暮:“你不嘴貧是不是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是的。”季時銘鄭重其事點頭, “我要牢牢記住我的人設,不能崩。”
三人差不多七點出門,在外面吃了早餐便趕着去菜市場。季家周邊并沒有大型農貿市場, 為了方便言暮帶人驅車去了離離家大約十五分鐘外的菜市場。
本來季時銘自告奮勇,說要開自己那輛跑車去。
季蘇葉說:“三哥,你不覺得菜市場門口突突突開來一輛跑車的畫面一點兒也不美嗎?”
季時銘:“你這是偏心, 就是只想坐言暮的車不想坐我的。”
最後還是開了言暮的車。
季時銘沒帶墨鏡也沒帶口罩, 他倒是一點兒都不怕自己被曝光的。更何況現在還非常早,年輕人基本沒有,菜市場的人流基本上都是早起買來的老年人。
季時銘邊走邊說:“覺得自己好健康好養生頭發真的好茂密。”
季蘇葉不想理她這個大早上起來明顯還沒清醒的沙雕三哥, 與言暮認真地對着小本本上的清單開始購置食材。
“番茄,龍利魚,烏雞、茄子做茄盒……面粉還沒買哦,家裏剩的不多,夠嗎?”季蘇葉用水筆将買好的材料劃去,将東西交給季時銘。
季時銘看着手上越來越多的袋子:“你們是不是想把大哥大嫂一口吃成個胖子,雞鴨魚肉蝦蔬菜的都齊活了。”
這一大家子的飯菜,加上陽姨和曹叔都有十人去了。言暮的打算是八個菜打底,四個小蝶,做涼菜。應該剛剛好。
更何況季朗清在那沙漠地區做科研,與祁皎能夠擁有的飲食水平可想而知,還不得做頓好的?烏雞湯就是特意為祁皎炖的。
言暮瞥了季時銘一眼,淡淡開口:“要不然,你少吃點兒?”
季時銘不說話了,聳肩,示意買多少都行。
将硬菜所需材料都買好之後,三人才去外面的小攤上買些蔥姜蒜,已經紅燒魚所需的紫蘇葉。言暮拿着一株紫蘇,笑着對季蘇葉說:“一念你的名字,再看這株蘇葉,覺得它格外好看一點。”
季蘇葉說:“還好爺爺的取名水平很不錯,沒有讓我叫季紫蘇,這樣就不太好聽了。”
紫蘇葉,在做菜的時候放進去可以去魚腥。入藥的功效便更多,散表寒解魚蟹毒,還能行氣寬中。
季時銘覺得自己真的好慘,堵住耳朵也能在心裏聽到旁邊兩個人在膩膩歪歪,索性與賣小菜的大嬸攀談。
大嬸:“哎,我看着你有點像電視上的那個誰……那個誰來着?”
季時銘拿着一塊仔姜說:“嬸兒,別像不像的了,你給我來點蔥姜蒜啊這些東西,要多一點兒新鮮一點兒哈。”
有生意來了哪還有不做的道理,大嬸馬上進入狀态,爽快的道一聲好嘞就挑選起來。她看着季時銘提着的,滿滿的食材,就知道肯定是一大家子的菜。
“給,估摸着這麽多就夠了!”大嬸是個爽快人,“九塊八,我給你再加點小蔥,十塊錢你看行不行?”
季時銘捏着一百塊大鈔的手微微頓住:“九……九塊?”
不知人間疾苦的影帝受到了來自菜販的沖擊,“真的只要九塊八?”
被他這麽一問,大嬸都覺得好笑了,“小夥兒,你嫌少啊?”
季時銘:“不是,嬸兒你這收的也太少了,你多算點的,別看我是明星就給我少錢,不用,真不要這個樣子。”
大嬸呆住:“?”
“你是明星啊?”大嬸的目光肅然起敬,“我就說你怎麽這麽面熟呢!肯定是因為上過電視。不過你不說我還真是不知道……這菜錢是真的就這個價,沒多沒少,真的!”
季時銘的臉上都市出現了一絲裂痕,季蘇葉真是看不下去這逗比哥哥,把季時銘扯到身後說:“沒有,沒有,他亂講的,從小就有個明星夢呢!來,這是十塊錢。”
言暮也是忍俊不禁的接過了大嬸遞來的袋子,“我們可以回去了。”
他們又要選又要買的,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快一個小時,菜市場的人明顯多了起來。還有三兩年輕人跟着父母一塊兒來買菜的,三人站在一起本來就已經引人注目,周圍認出來的人是肯定有。
季時銘保持着自己僵硬又傲嬌的表情,還沒走兩步,後邊的大嬸說:“小夥子,你等一等!”
三人回頭,見大嬸不好意思的掏出手機說:“小夥子,能合個影嗎?我想起來了,我女兒愛看你演的電視劇,可愛了!”
季時銘很大方地說:“可以!”
于是大嬸将手機給了季蘇葉,季蘇葉的拍照鍵還沒按下呢,就聽到邊上傳來陣陣驚呼。
“銘崽!!!啊!我見到銘崽了!!”
“是季時銘嗎?是不是活的真的男的季時銘???”
“我的媽鴨還真的是季時銘,好接地氣啊是來買菜的嗎?”
“噗,銘崽這個樣子太居家了。他邊上的是言大佬和小神醫嗎?啊!還真是!!”
“……”
言暮迅速将季蘇葉往自己身邊一帶,帶着季蘇葉直接退開幾步,避開了過來要簽名的粉絲,與自己懷裏的小姑娘無奈對視一眼。
看,剛才不走,現在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
***
最後以季時銘和越來越多的人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場背景下拍了一張大合照才結束。季蘇葉俏皮地和言暮低調的站在人群後面,高高舉起自己的雙手,左手比出V的手勢,而右手則牽住言暮的手擡起來,就當做兩人也露面了。
三人比預計的晚了半小時到家,還好早上留夠了時間,所以準備起來仍舊不慌不忙。
早上八點半,上班族日常地鐵刷微博的時間段,季時銘買菜的熱搜躍然而上,直接沖上了第二。
點進去之後是各個角度拍攝的季時銘,還有那張菜市場大合照,真是絕了,不知道人看過去,還以為這是什麽中老年人旅游團到此一游标準游客照。
此照完全讓季時銘的逗比人設深入人心,粉絲的回複全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偶像真的不是我說,好沙雕一人。
——嘿朋友,看過我家銘崽那張菜市場slay照了嗎,了解一下什麽叫接地氣?
言暮回家之後就進了廚房與陽姨開始收拾,季蘇葉坐着喝口冰牛奶緩緩,就看到了熱搜。
“哈哈哈哈哈你們看最後面那個比v的小爪子!那是銘崽的妹妹啊!”
“鑽戒識人,特地指路,大佬和妹妹在最後一排,只露出了手我都能感覺一股酸酸的戀愛氣息。”
“這一家泰搞笑泰接地氣了,大早上的過來買菜,銘崽還讓賣菜的大嬸給他多算點錢。”
“樓上一看就是新粉,這本來就是我們銘崽能幹的事兒,建議把他之前的微博都補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季時銘那個被大媽圍繞的微笑太好玩了。”
季蘇葉正看評論看的起勁,忽然感到頭頂一涼,擡頭一看。
季時銘面無表情的站在季蘇葉的面前:“妹,我上熱搜了。”
季氤輕飄飄走過:“全家在你回來前就知道了,你最後才知道嗎?”
“我覺得我自己太難了。”季時銘邊說邊轉發微博,哀怨的看着季蘇葉,寵妹狂魔此刻感覺到了一絲心累,“你看看你還能不能笑的更明顯一點。我好笑嗎?我這麽好笑嗎?好笑你們現在笑給我看。”
季蘇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時銘心裏真沒點數。”
行。
季時銘放棄了,發微博。
于是季蘇葉這邊收到了提醒。
季時銘V:笑什麽?笑什麽?你們都不買菜是不是!以後不準叫我在菜市場給你們合照還要簽名,我好生氣你們曉得伐啦/大哭/大哭
底下的粉絲全部清一色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此時已經将近十點,季朗清剛巧在中飯的點回來,還有兩個半小時準備。
“我去廚房幫忙。”季蘇葉喝完牛奶站起身。
季時銘咬牙切齒:“我也去。”
兩人去了廚房,陽姨正在給水果雕花,可精巧了,還做了果盤。季蘇葉自覺地拿了葡萄一顆顆洗,季時銘左顧右盼,“我呢?”
言暮給了他一把剪刀,指着季時銘腳邊活蹦亂跳的一盆鮮蝦:“把蝦處理一下,會麽?”
季時銘胸有成竹說:“難不倒我。”
他說的這麽篤定,言暮與季蘇葉便專心自己手上的事兒去了,過不了多久,就聽到季時銘非常迷惑的聲音。
“這蝦頭怎麽弄?怎麽剪?直接用剪刀剪嗎?太殘忍了。”
“卧槽我都已經給它劃拉一道它怎麽蹦的更厲害了?南無阿彌陀佛蝦施主你就安心去吧,你在我們肚子裏也是死得其所了。”
“天啊,偉大的蝦子們,我們有罪,我們怎麽可以吃蝦蝦。”
最後,言暮忍無可忍的将表演欲爆發的季時銘趕出了廚房。
倚在廚房門邊看了全過程的季氤就笑他:“是個幫倒忙的主還去湊熱鬧,你說你是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季時銘反擊:“二姐看你這話說的,你幫都沒幫。”
“那是我心裏很有數。”季氤挑眉,“你真是個弟弟。”
季時銘:“……”我是這個家裏地位最低的誰都能嘲笑我。
進行到炒菜階段,季蘇葉也被趕出了廚房,言暮說不想讓她近油煙。等到季家客廳都在飄起炖湯的鮮香時,季家的大門口徐徐開來一輛車。
季蘇葉翹首以盼好久了,忙不停地跑到門口,恨不得自己變成長頸鹿。和她站在一起的還有同樣高興的季時銘,雖然前一秒還在說憑什麽大哥回來了就有這待遇。季氤則站在季時銘的身後,表情還算正常。
長輩們自然不會像年輕人這樣興沖沖,因為季時銘囑咐過千萬不要給祁皎造成壓力,所以假裝在看電視劇,實則全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車門打開,脫了實驗時候總穿的大褂,做休閑打扮的季時銘顯得沒有那樣嚴肅,俨然一位富家公子。他出來之後很貼心地将手掌抵在車門框,對還未下車那人的呵護可想而知。
随他下車的女人頭發是墨黑短發,剪到與下巴齊平,下巴尖細,細眉,一雙極漂亮的丹鳳眼。這是美的十分有侵略性的長相,卻被女人眼中的柔軟中和,顯露出幾分溫婉。珍珠耳環,唇瓣粉紅。她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素色格子掐腰連衣裙,站在季時銘的身邊,高挑纖細,看起來仿佛就是走在煙雨中的民國女子。
好般配,季蘇葉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大哥!”季蘇葉向走過來的二人招手,很興奮的開始跺腳,後面的季時銘按住她,低聲說:“能不能像我一樣穩重點兒?”
一擡頭就和季蘇葉一樣興奮地招手:“哎喲,我們的鐵樹回來了回來了。”
季氤:“……”不想參與傻弟弟妹妹的二貨行為。
季蘇葉和季時銘都圍在門口,直到人來了才知道往裏退,好讓季朗清與祁皎換鞋子進門。季朗清處處照顧祁皎,什麽事情都恨不得親力親為。
季朗清與這幾個弟弟妹妹打過招呼,帶着祁皎來到客廳面對着長輩說:“這是祁皎。我……同事。”
說的是冠冕堂皇,也沒見什麽時候季朗清把女同事帶回家過。
祁皎雖然人不能說話,一雙眼睛卻很有光彩,極為禮貌的和在座衆人颔首規矩打過招呼。
長輩都是溫和笑着。
“回來便好!”老爺子點頭,示意兩人坐下。
祁皎剛坐好,就發現有個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一擡頭,一個小姑娘便樂滋滋對自己說:“大……大……皎姐好。”
季蘇葉在季朗清緊張的目光中改了口,總算未曾露餡。
“我們這裏還少一位,言暮在廚房裏呢。”季蘇葉把季朗清拉開,“大哥你能不能讓一讓,皎姐,我可以和你坐嗎?”
小姑娘的聲音有點怯怯的,祁皎心裏一軟,自然不會拒絕。
季蘇葉坐下後,并沒有挨祁皎很近,留了半個拳頭的距離,她怕祁皎覺得不舒服。
“皎姐,我來和你講講言暮。”季蘇葉給她看自己的戒指,“她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呢!”
祁皎聽季朗清提起過,笑着打了個手勢。季蘇葉看明白了,就說:“她在給我們準備吃的。”
季朗清在對面沙發上正襟危坐,看似在和老爺子喝茶,實際上如坐針氈,眼神不住的腰看對面,還好目前看起來季蘇葉與祁皎相處的很好,祁皎并沒有出現難受的模樣。
季老爺子知道他心不在焉,一邊品茶一邊慢悠悠道:“年輕人要沉得住氣。”
季朗清低嘆口氣,聲音沉沉:“爺爺說的是。”
“鐵樹開花了。”季時銘窩在豆包上感到喜聞樂見,“很般配,男默女淚。”
季朗清對他感到頭疼。
電視劇裏播放的是季老爺子欽點的浪漫韓劇,都不知道在唱什麽主題曲,撒浪嘿個沒完沒了。
祁皎知道言暮還在廚房忙碌,作勢要起身又被季蘇葉拉住,“不着急,不着急,馬上就會來了。”
她話音剛落,言暮端着湯從廚房裏出來,還圍着圍裙,看向這邊說:“吃飯了,快過來洗手。”
季時銘蹦起來,和季氤一起去幫忙端菜。季蘇葉陪在祁皎的身邊,悄悄地在祁皎耳邊說:“那就是言暮,是不是很好看!我的眼光是不是超級棒的。”
祁皎點點頭。
季蘇葉眼睛亮亮的,又板起臉在祁皎耳邊說,“是的,我覺得皎姐你也很好看。”
小姑娘開開心心說完,就把季朗清叫過來,自己雀躍的跑到言暮身邊去了,還對祁皎眨眼睛。
祁皎擡眼的時候剛巧與言暮的視線對上,唇形微動,說的是:她很可愛。
言暮笑着點頭,便算是與祁皎打過招呼。
吃飯的時候,場面很活躍,畢竟有季時銘和季蘇葉兩個活寶在,是不可能冷場的。祁皎臉上始終帶着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季朗清這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氣。
看來将祁皎帶回家是對的。
季時銘順便說了自己休假十五天的消息,這段時間便住在家中,為的就是祁皎的康複治療。
葉世玉笑道:“好事,朗清也能在家裏管管這兩個小孩,皮實的很。”
“誰皮實?誰皮實?”季時銘嚷嚷,嘴上吃的很歡快,畢竟吃完這一頓就要開始吃健身餐了。
季蘇葉說:“不是我,是三哥和三哥還有三哥以及三哥。”
沒有人問祁皎為什麽不說話,也沒有人給與過度的關心,一切都是在舒适的範圍內。祁皎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正溫柔笑着的男人,心裏很柔軟。
她知道,一定是季朗清早早的與家裏說過。
來的時候,祁皎還是會擔憂與季家人是不是會相處的不好?她曾經聽過季朗清說起自己的這個妹妹與言暮的故事,走在一起很是不易。
如今來到季家,看到言暮俨然已經完全融入了季家,自然而妥帖。季家的氛圍好到令她感慨,令她心裏溫暖平靜,甚至讓她想要有早些能開口說話的沖動。
長輩也都是一群很好的人,所以才能養育出季朗清這麽優秀的人。
季蘇葉在午休的時候對言暮說:“大嫂長得又美又飒,和大哥好配啊。”
言暮:“是,看着很好。”
“要希望大嫂快快能夠說話,她的聲音應該很好聽。”季蘇葉又開始欣賞自己的訂婚戒指,感受了一把為自家大哥操碎心的感覺,“大哥什麽時候能夠與大嫂定下來呢?他已經三十三歲了。”
季蘇葉先前還在說準大嫂,現在已經直接叫大嫂,想必是對祁皎很滿意。
“我想快了。”言暮握住她的手,“你大哥既然能把她帶回家,說明是很認真的。”
言暮笑道:“他們應該會比我們快。”
“那是肯定的。”季蘇葉摩挲着言暮的手指,喃喃,“真想現在就和你結婚。”
言暮讓季蘇葉躺在自己懷裏,靜靜地注視着她,眸光如潭水引人往裏探究。
反倒是季蘇葉自己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扭扭捏捏說:“別看我,別看我了。”
溫熱的吻落在季蘇葉的臉頰上唇上。
兩人抱在一起吻了好久,後來言暮将手指壓在季蘇葉的唇上,看着外面的大太陽天氣,“不能再親了。”
現在還這麽早,離天黑的睡前運動還差了七□□個小時,她不可以這麽不節制。
被親的迷迷蒙蒙的季蘇葉睜開眼睛,眸中都帶了水霧。言暮的手指就在她的唇上,她本能地張開,舌尖在言暮的指尖饒了個圈,軟軟的,溫熱的,潮濕的。
言暮的眸色頓深,心中嘆氣,這小朋友只怕是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個怎樣撩人的動作。
季蘇葉看着言暮,沒頭沒腦的問:“我們該怎麽做?”
“嗯?”
“大哥将大嫂帶回了家,說要做康複治療,可是我們如何幫忙呢?”季蘇葉将手壓在自己的胸口,覺得祁皎那樣的人不能說話便可惜,“我們都是醫生,卻幫不了她。”
“心病。”言暮摸着季蘇葉圓潤光滑的手指,又将視線落在季蘇葉很明顯紅嘟嘟的嘴唇,笑道,“季朗清是想讓祁皎在你們這種輕松的氛圍裏舒緩壓力,所以你們什麽都不用做,做你自己就夠了。”
季蘇葉差不多想明白了,很驕傲的說:“我們家是不是好棒?”
“是。”言暮又去啄了啄季蘇葉的嘴唇,“我很榮幸自己也是這個家裏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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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天氣在降雨之前還會有一波餘熱,但瑞士卻已經轉入秋天。國慶黃金周人流量永遠是整年中數一數二的,鳳城機場的人流量大到擁堵不堪。
言暮和季蘇葉走了vip通道,在經歷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之後到達了日內瓦。
雖然兩人足足睡飽了一晚,但還是覺得疲憊。好在一下飛機,季蘇葉心想着即将見到言暮的外公外婆,精神又變得飽滿起來。
兩人已經将夏裝換下,季蘇葉穿上了薄薄的棕色套頭毛衣,格子裙小皮靴。言暮打扮簡單而氣質卓然,一身淺棕風衣,黑色的小腳褲,馬丁靴。
兩位老人已經久久沒有見到言暮,見面後極為激動,眼見着自己的外孫女兒身邊跟了個這麽乖巧可愛的女孩子,一眼便明白了。
言暮牽着季蘇葉的手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季蘇葉。”
季蘇葉素來是讨人喜歡的,尤其之前總是在家陪老爺子,知道該如何和老人家相處,幾天時間相處下來,兩位老人都對季蘇葉十分滿意,當即就決定元旦節與季家父母見面,能夠将兩人的婚約正式敲定。
季蘇葉的父母在國慶收假之後就會回到蘇黎世,于是就說好到時候自己開車到日內瓦來與老人家見面,不用老人家還颠簸。
在離開前的一天,言暮帶着季蘇葉來到了墓園。
兩人都穿着素色的衣服,季蘇葉捧着一束百合與滿天星,言暮告訴她這是自己的母親生前最愛的鮮花搭配。到墓碑的面前,照片之上的女人正微笑着,有着比言暮更為深刻的眉眼。
言暮像極了她,只是媽媽的眉眼之中還帶着溫柔之氣,言暮更多的是傲氣。
言暮沉默了片刻,看着季蘇葉将花放下,才牽着季蘇葉的手一起蹲在墓碑前,閉了眼睛。
“媽……你不用再擔心了。”
季蘇葉與言暮緊挨在一起,微微濕潤了眼睛。她想着這是言暮的媽媽,一定要快快樂樂的笑給她看,便擡起頭,和言暮相握的手緊了緊,認真說:
“阿姨,以後言暮有我在身邊,您可以安心。我一定,一定會把我所有的愛給她,開心的時候與她分享,難過的時候替她分擔。……阿姨,言暮有家了。”
***
季蘇葉與言暮再飛回國已經是七天之後,季蘇葉感慨說:“總覺得自己做成了一件好大的事情,走路也輕飄飄的,好像在雲上走。”
言暮說:“我也覺得自己在雲上走,但帶你去見外公外婆,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會喜歡你。”
她看着小姑娘的睫毛,笑了,“誰能不喜歡你呢。”
“亂講。”季蘇葉的頭發已經長長了,可以垂到肩胛骨的地方。她勾了一縷自己的頭發放在指間,若有所思。
“等到我二十歲的時候,頭發肯定好長了。”季蘇葉忽然興奮起來,“我還沒有留過這麽長的頭發。”
“嗯?”
“穿婚紗!”季蘇葉開心的放大自己的聲音,“長頭發結婚的時候可以編發,還能帶好多頭飾,漂亮。”
她眼中全然都是期待。
言暮也被她的快樂傳染,把人攬進懷裏,低下頭盯着季蘇葉的眼睛,“你什麽時候不漂亮?都很漂亮。當然,那一天是很特別的一天。”
“是我們的生命中很平常,卻又最特殊的一天。”言暮帶季蘇葉的手感受自己的心跳,慢慢說,“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她的心跳聲有力而規律,撲通,撲通。可是在言暮這樣溫柔注視下的季蘇葉卻開始心跳加速,耳根子都逐漸變紅。
好害羞。
兩人回了家,但季朗清與祁皎的假期還沒有結束。季蘇葉回家的時候,祁皎還是不能說話,但是臉色紅潤,顯然在季家生活的很好。
季時銘馬上就要去劇組了,這幾天吃的極其寡淡,各種粗糧都給他整起來,吃的他十分哀怨。季蘇葉仍舊在禾子堂上班,言暮的新公司進行到了最後的階段。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季栖元與葉世玉在國慶節收假之後回了瑞士,下次回來便是要等過年的時候了。
季蘇葉常常在下了班回來的時候,能看到季朗清帶着祁皎在院子裏喝茶。季朗清幫祁皎沏茶的樣子真是別樣的溫柔,而祁皎日益可見的對季朗清更加親近起來。
這天的慣例活動,季時銘很是愁眉苦臉:“每天都吃少油少鹽的東西,我真的嘴巴都要淡的連味道都嘗不出了。我想吃重口味的,想吃火鍋冒菜小龍蝦。”
季蘇葉拿出手機:“點外賣點外賣。”
現在季朗清與祁皎坐在一塊兒,終于不像剛來時候還得分開坐。
言暮自然還是像以前一樣,充當着季蘇葉的人肉沙發。
季時銘哀嚎:“有點人性,枉費三哥對你這麽好,你怎麽這樣對我?”
季時銘從豆包沙發上挺直上半身,季蘇葉變本加厲,溜過去将手機放在季時銘的面前,給他看火鍋冒菜小龍蝦的圖片,“三哥吃嗎?”
季老爺子知道這兄妹倆愛打鬧,并不管他們,視線放在已經連續播放了将近兩個星期的韓劇上。
“你這個丫頭真是——”季時銘茶點沒奪過季蘇葉的手機丢走。他長腿一邁,手一伸,直接勾過季蘇葉的脖子,手壓在季蘇葉的頭上,惡狠狠道:“看來今天三哥真的要教訓教訓你才對。”
他純粹犯戲瘾,說的話還真有幾分生氣的意思。別人都習慣了季時銘的性子,連言暮都知道兩人是在鬧着玩兒。唯獨祁皎剛來季家沒多久,真以為季時銘是和妹妹生氣了,一個着急柔軟的手就壓在季朗清的手掌上,竟然說出兩個字。
“……朗……清。”她久未言語,開口的嗓音帶着暗啞。
但聽到祁皎說話的衆人都是一愣,連季蘇葉和季時銘都呆住了。
季朗清欣喜若狂,只覺祁皎幹澀的聲音聽來卻猶如天籁。他将祁皎的手輕輕握住,心中狂跳。
“……皎皎。”季時銘的聲音在顫抖,“你剛剛叫了我的名字。”
祁皎自己也才反應過來,她轉了眸子看眼前難以抑制自己情緒的男人,慢慢漾出淺笑,又重複了一遍:“朗清。”
季蘇葉呆:“大嫂說話了……”她一高興,季朗清的囑咐便忘了,脫口而出叫了大嫂。
祁皎的臉上爬上紅暈,卻并未開口反駁。
“功臣。”言暮将季蘇葉拉着坐回自己身邊,“季朗清應當感謝你和你三哥才對。”
祁皎既然能說出第一個字,意味着已經開始在恢複。季朗清喜難自抑,直到第二天都見人便笑,季時銘說他是被貫徹鐵樹開花的方針,現在笑的比花還燦爛。
等到第二天,祁皎已經可以慢慢地說出家庭成員的名字。季老爺子倒也很是了解年輕人心中的想法,季朗清還在猶豫讓祁皎叫季老爺子“老爺子”是不是太麻煩了些。
季老爺子便對祁皎和顏悅色說:“叫爺爺吧,不要這麽生疏。”
祁皎紅着臉叫了,季朗清看着祁皎潔白明亮的臉龐,只是恨不得能夠這個時候就将祁皎娶回家。
言暮在早晨要送季蘇葉去上班,兩人還沒上車,就看到季朗清與祁皎并排着回來,兩人對視而笑的場景像極了韓劇電視劇裏的場景。
“般配,越來越般配了。”季蘇葉眯着眼,用手比出一個方正的框模拟照相機,煞有其事說,“咔嚓,拍下來啦。”
言暮在季蘇葉身後給她吹保溫杯裏的牛奶,任由季蘇葉自己玩。今天兩人起得晚,送奶小工今天告了病假,于是從家裏沖了熱牛奶還沒來得及放溫。
言暮怕季蘇葉喝的燙嘴,就一直幫她在吹。
季朗清已經走過來:“去上班了?”
“是呀,大嫂,你把手伸出來,我剛剛幫你們拍了一張照片。”季蘇葉現在已經叫祁皎叫大嫂叫的很純熟,她笑眯眯的看着祁皎。
祁皎伸出掌心,好奇地看着季蘇葉。
“什麽,時候?”她現在情況越來越好,簡單的詞語已經可以流利的說出來。
“就在剛剛你和大哥走來的時候。”季蘇葉知道祁皎要問的意思——什麽時候拍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擺出一個捏着一張照片的樣子,再緩慢地,鄭重其事地,放在了祁皎的手掌心。
“這張照片只有互相喜歡的人才看得到。”季蘇葉俏皮的眨眨眼睛,“你們兩個肯定看得到。”
言暮适時将玩的開開心心的小朋友拉過來,不慌不忙地對遭到調侃的季朗清與祁皎說:“對不起,小朋友今天興奮了些,我送她去上班了。”
“拿着喝。”言暮将已經不燙的杯子遞給了季蘇葉。
季蘇葉正想問言暮為什麽不配合自己,彎腰坐進車裏的言暮就笑着對她說:“你的相機真漂亮,怎麽不讓大哥替我們拍一張?我們肯定能看到照片的內容。”
喜歡她,就願意陪她做一切曾經自己覺得幼稚的舉動,包括和她一起變成小孩子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作者更懶了,連早安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