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英語課,班裏風平浪靜歲月靜好,只有英語老師慈祥的聲音在講單詞。
何餘趴在桌子上補覺,旁邊是筆聲沙沙的褚弈。
距離丁文林作死已經過去三周了。
褚弈沒告訴他他幹了什麽,只是在第二天上午送他到學校後帶着辛濤他們逃了一上午的課,下午才回來,還給他帶了一大兜零食。
具體的事情還是袁裏告訴他的。
“卧槽何大魚!丁文林那孫子火了!”
“丫光着屁股穿着一身S|M情|趣內|衣躺在大馬路上展覽,诶我擦,我看見照片了,辣眼睛。衣服就不說了,還都是不可描述的傷,沒想到那傻逼還有這個愛好呢,玩兒這麽嗨!”
“我猜是有人搞他,這孫子多行不義必自斃!好家夥穿那一身躺馬路牙子上睡了得有三個多小時,十一點到一點多,正人最多的時候,還一堆出去吃飯的學生,照片現在在群裏都傳瘋了,各種角度……真他媽刺激了!”
何餘問了句“怎麽收場的”,袁裏興奮得差點上天。
“警察給帶走了,路上全是Omega,情節惡劣,拘留一個月,入檔案。”
“聽說丁文林在派出所裏還叫嚣是有人害他,指認我男神,結果警察問他證據,他還說不出來,警察壓根沒理他。”
“學校那邊說要開除,後來整了個留校察看,再有一點不對的地方就開除。我要是他我幹脆跳河自盡算了,還有臉去學校?”
何餘瞅了眼那個照片,當時就被辣瞎了,頓時贊同袁裏的話——丁文林要是要臉就去跳護城河。
袁裏說丁文林睡着是因為吃安眠藥了,身上多處骨折,特別是“那個地方”,不知道被踢了多少腳。
何餘特意多瞅了眼照片,用他不太專業的角度估計,看着像報廢了……
別人不敢瞎猜,他知道肯定是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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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褚弈一定會揍回去,就是不知道他會用這麽……清新脫俗的方式。
但确實解氣啊,他忍不住笑了半天,這比要丁文林命都來的有效。
他不敢瞎猜褚弈這麽幹的原因,最後只能歸結為他們倆契合度太高,褚弈因為生理原因反感一切試圖傷害他的Alpha。
他借了契合度的光。
那件事之後生活一直風平浪靜,他跟褚弈過着上學、回家吃飯、上班、半夜回來吃飯、繼續上學的小康生活。
褚弈也沒問過關于他工作的事,任由他四處橫跳,甚至還帶他去給江悅南補了三節課賺外快。
何餘忍不住問:“我還去給那丫頭補課,你媽不得生氣。”
褚弈呵了聲:“誰知道呢。”
然後繼續帶他去。
何餘覺得他們娘倆可能是幹架了,褚弈因為不明原因開始積極地反抗他媽的控制。
是個好現象,不然照他媽那個折磨法,這娘倆早晚得瘋一個。
英語課是唯一一節下課後沒有歡呼的課,因為上課就都睡着了,下課繼續睡。
何餘看了眼坐在旁邊寫數學卷子的褚弈,邊感慨這張臉真是囊括了造物主的全部偏愛邊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褚弈在他家住了三周多,也管了他三周的飯,何餘感覺他都胖了,也可能是褚弈秀色可餐……
“褚弈,在忙嗎?”一個甜的何餘一哆嗦的聲音從斜上方傳來,何餘幾不可見地動了動手指,沒爬起來。
他們班文娛委員,姚鹿泠,聲音巨甜,長相也是甜美可愛那一挂的,和何餘這種野蠻生長的暗夜精靈完全相反,唱歌也相當好聽。
“有事?”褚弈随手拽過窗簾,擋住了照在何餘身上的陽光。
“體校那邊聯系我們,說今年的‘校草大賽’要提前舉辦,”姚鹿泠挽了挽頭發,笑得溫柔,“我想問你參不參加。”
校草大賽,何餘知道這個,去年冠軍就是褚弈。
一中體校建校起就勢不兩立,各方面都想争一争,學習體校比不上他們,就想搞點旁門左道,比如“争校草”這種臉面問題。
“無所謂。”褚弈目不斜視繼續寫卷子。
姚鹿泠猶豫了兩秒,何餘的第六感告訴他她看了他幾眼。
“今年的賽制變了,”姚鹿泠溫聲說,“是‘顏值最高情侶大賽’,得兩個人綜合評分。”
哦~~~~~~~
他拖後腿了。
何餘秒懂。
轉頭又有點不懂。咋的他拖後腿了所以文娛委員要替他代勞?
現在的小姑娘都很成熟委婉啊。何餘嘶了一聲。哥其實很帥的你知道個屁。
“需要我按手印?”褚弈忽然說,涼涼瞥了她一眼。
“不,不需要,不用。”姚鹿泠吓了一跳,不自覺往後撤了一步。
褚弈雖然長得好家世好,全校聞名,但他對AO一視同仁同樣有名。
不要命騷擾他的Omega基本都被收拾了,“我打不打你和你是A是O沒關系,只取決于你欠不欠抽”,因為這句至理名言,從高一起褚弈身邊一直清清靜靜,外面喊的再歡,見着正主都得夾起尾巴做人。
“不用還站着幹什麽。”褚弈收回視線。
姚鹿泠咬了咬嘴唇狠狠瞪了何餘一眼,轉身走了。
何餘給褚弈暗暗豎大拇指。兄弟,夠無情,他喜歡。
“其實長得也不賴。”辛濤把這一切收入眼簾,作總結。
“嘴唇太紅了,”李勁航一臉嫌棄,“剛吃完人都不擦嘴。”
辛濤對只喜歡“素顏、文靜、知性、姐姐型”美女的李勁航沒話說,他喜歡烈焰紅唇大長腿。
補覺的時候白天就過得特別快,何餘感覺他睜開眼睛就放學了。
“今天加班麽?”褚弈拉着他往外走。
“嗯,不用等我了,”何餘伸了個小懶腰,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沒睡夠,“得四點多下班兒。”
“不用我接你?”褚弈每日例行一問。
“不用,”何餘胡說八道,“我工作特別安全,非常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嗯,”褚弈說,“路上注意安全。”
何餘比了個ok。
褚弈這個人,有各種超能力,比如他總能把普普通通的禮貌用語變得非常戳心窩子,讓你不得不多想。
現在,随随便便的“路上注意安全”六個字硬是讓他産生了一種兩個人相愛多年老夫老妻的錯覺……
真是應了那句話——我看見你的第一眼,連咱倆孩子叫什麽都想好了。
褚弈回到家放下書包開始做飯。
最近何餘比較忙,晚上都不在家吃飯就走了,但是回來的能早點,半夜十二點,淩晨一兩點,加班的時候就淩晨四五點。
他不想幹涉何餘的生活,但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他們倆之間的一丁點隔閡都能讓他一宿一宿睡不着,無時無刻不想沖進另一個房間牢牢抱住何餘,讓他哪兒也去不了。
高契合度的缺點暴露無遺。
相愛還好,不相愛還高契合度就非常難受了。
理智和本能瘋狂拉扯,時刻頭腦風暴腦補半天,再不想點解決辦法他都快瘋了。
“I will keep quiet ,You won’t even know i’am here……”
“喂?”
“我的弈,出來浪吧。”辛濤笑着說。
“你再不出來我都懷疑你被何餘鎖家裏了!”李勁航的大嗓門在一邊吼吼喊喊。
“航兒他鐵子推薦個地方,說酒不錯,一起去啊?”辛濤說。
褚弈猶豫了兩秒,他們之前出去浪其實都沒怎麽去過特別亂的地方,因為他潔癖,但最近心情實在是不妙……
“去吧。”褚弈說。
夜幕降臨,桐鹽城南像座緩緩蘇醒的野獸,露出白天藏好的爪牙。
音樂轟鳴的OTE。
何餘手裏扔着個打火機,吊兒郎當地推開了馮倉辦公室的門。
“馮哥,有煙嗎,我和六兒的抽沒了,”何餘老不見外地一屁股坐在了馮倉對面,“五兒的煙勁兒太淡,抽不慣。”
馮倉從他進門開始就瞪眼睛,此刻再也忍不住,指着他罵:“你給我起來!上班時間抽什麽煙!這個月不想要獎金了是嗎!”
何餘打蛇随棍上,嬉皮笑臉:“不要就不要啊,獎金乃身外之物,煙才是我身內之物。馮哥,快給我兩根兒,困得我們哥倆都快站着睡着了。”
馮倉摸出自己新買的煙,老舍不得地抽出兩根,剛要遞過去何餘直接拿走了剩下的一盒:“謝謝馮哥!”
拿完就跑,都不給馮倉追出去的機會,哪有一點困得“要站着睡着了”的樣。
得給孩子掙奶粉錢的新晉奶爸馮倉氣得直拍桌子,偷摸藏的私房錢買的煙都被這幾個小犢子要去了!
何餘拿着煙盒往後門走。
他倒是沒撒謊,他确實困了,今天來得急忘了買煙,白天跟褚弈待在一起不能抽,憋得渾身難受,嘴裏總缺點什麽似的。
“餘哥!前邊出事兒了!”有人在背後喊他。
何餘剛把煙放嘴裏都沒來得及點,就這麽叼着煙跑到了前邊。
吧臺那邊圍了一群人,最外圍有個不起眼的男人從後腰掏出把水果刀,剛要下手被何餘搶過刀一腳踹飛了。
“還他媽敢帶家夥。”何餘随手轉了個刀花,遞給身後的人。剛要處理地上躺着的倆人,一擡頭,猝不及防看見了四張熟悉的臉。
從左到右——辛濤,褚弈,李勁航,程浩言。
這場面太恢弘,乃至于五個人面面相觑十多秒都沒說話,李勁航手裏的酒杯都震驚得掉了,“啪嚓”一聲也沒能驚醒衆人,倒是吓掉了何餘嘴裏的煙。
“何餘???”李勁航最先問出口,“我操!真是你!牛逼了……”
何餘只關心褚弈。
再機智的腦袋也想不出辦法,只剩下四個大字——這下完了。
褚弈臉上看不出情緒,半晌,笑了一聲,下巴點了點鬧事人的方向:“先處理這個。”
何餘如夢初醒,沒管身後同事們好奇的目光,帶着人處理地上的倆醉鬼,倆人還要反抗,被何餘一人一腳幹淨利落地踹暈了。
何餘現在的心情非常卧槽。
他是領班,但平時除了有Omega需要他貼身看着的情況外,他一般都不太上前,就今天積極這一回,就他媽掉馬了。
“扔出去,扔遠點。”何餘低聲說。
他想說整死了得了,要不着這倆煞筆,他今天的小馬甲還捂得嚴嚴實實毫無破綻。
不過褚弈為什麽大老遠跑來OTE,他不是看家呢麽,不是給他做飯呢麽,褚弈同志你學壞了,你怎麽能背着他出來浪……
不對,他都背着褚弈浪這麽長時間了……
臣罪該萬死。
“好嘞哥。”
事情處理完,周圍看熱鬧的也都散了,何餘不得不轉身面對褚弈。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來吧,吹啊吹啊他的驕傲放縱~
辛濤看了他倆一眼,拽着不在狀态的程浩言和一臉卧槽加好奇的李勁航去另一邊坐着了。
何餘走過去的時候滿腦子的結束了,裝不下去了,攤牌了,完犢子了。
褚弈坐在吧臺前,何餘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試圖等他先質問。
但褚弈一直不說話,随手拿了杯低度數雞尾酒慢慢喝。
他這麽長時間也品出來了,褚弈的性格非常複雜,體貼的時候是真體貼,毒舌的時候也是真的毒,遇見意料之外的情況時也總能讓對方不知所措,自己一臉平靜。
何餘确實是不知所措,尴尬于不知道從哪開始說。像犯了一堆錯誤,挑不出個最輕的先承認。
“我……是這的領班兒,就一保安,特普通那種。”何餘說完就覺得他這個舌頭不要也罷,解釋都解釋不明白。
褚弈嗯了一聲。
何餘糾結地敲了敲桌面,斟酌措辭:“我沒想故意騙你,主要是當時的情況,我說也不合适……”
“嗯,”褚弈點頭,抿了口酒,看向他,“我知道。”
何餘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是,他全是演的,他壓根不害怕,他壓根不膽小,他還壓根不醜,媽的,他就是個奧斯卡影帝。
完了,結束了。
何餘發現他現在的情緒不是心疼錢,難受的是他和褚弈的關系也就到此為止了,朋友都當不成了。
比踏馬露水情緣還讓人難受。
過了很久,褚弈敲了敲酒杯,看着他:“以後就這樣吧。”
何餘眼神一暗。
行吧,就當用了張叫褚弈的體驗卡,現在到期了,沒什麽悲不悲哀的。
他故作潇灑地舉了舉礦泉水瓶,“那就拜——”
“頭發別放下來了,”褚弈忽然打斷他,眼神輕瞥,“還得比賽,輸了丢人。”
何餘忽然又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坐在炕頭興奮地敲鑼打鼓:掉馬掉馬!哦吼!
何餘:完了。
褚弈:滾過來給朕認錯,認了就原諒你。
敲黑板劃重點:紅包,十,一。你們懂~感謝在2020-08-14 17:48:42~2020-08-15 15:53: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鬼、方天畫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望仔、潇潇暮雨 20瓶;某 12瓶;檸檬茶、南唐三木 5瓶;嘎嘎嘎、溯說 4瓶;天天 2瓶;飛鼠、總有一天我要綠了祁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