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系統

看到兩個人離開，剩下的幾個人反而沒有剛才那種放松了的神情。當然老總的狀态始終十分自在，他很幹脆的靠在老板椅上，笑呵呵地說：“小秋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劉陽還沒說話，淩真先插了句嘴：“我看秋姐氣色還行，臉上挺紅潤的。”

當然紅潤，胖了那麽多斤能不紅潤嗎？聽着這意味不明的話，被撅了的老總也不生氣。

還能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問：“真真看起來挺關心小秋，以前聽過小秋的歌？”

“我是秋姐的粉絲，從小聽她的歌長大的。”淩真笑着，随即嘴角向下撇了撇說道。

這話說得，劉陽笑了，在老總面前也只是對着藝人順毛捋：“那可真是緣分。”

屁個“從小到大”，蘇葉秋今年二十三，十五歲比賽，十六歲出道，算起來兩個人的年齡應該差不多，哪來的“從小到大”？嚴格來說，蘇葉秋七年發了六張唱片，辦了兩次全球巡回演唱會，連軸轉的工作，大半個H市的人都是她的粉絲，淩真這樣的，白送估計都不稀罕。

“可不是嘛，哈哈哈……”老總扶着肚子豪爽大笑。

別看這幫人西裝革履，衣冠楚楚，說起好話來從來沒結巴過，一個個的臉皮賽過城牆一樣厚，所謂社會人大概就是這樣的，小孩子才會當真。每年每月每天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被人誇贊，有幾個人不飄的？淩真才被捧了幾天，現在已經自覺十分了不起了。

至于從頭到尾不敢吭聲的徐曼曼，見識過社會醜惡嘴臉後就把嘴縫得跟蚌殼一樣嚴了。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劉陽不等老總吱聲就先吩咐好徐曼曼：“好了，曼曼你先帶真真到各部門走一圈，該通知的通知一下，尤其是攝影部門，早預約早準備，晚了可就排不上號了。”

關于出道這件事，早就把公司晃悠熟了的淩真比誰都上心，當下就拉着徐曼曼出了門。

老總把一切看在眼裏，等人走了才似笑非笑道：“小姑娘，心可真夠急的。”

“脾氣不太好，”劉陽這會兒才真心實意點評：“唱得還行，就是不知道以後聽不聽話。”

說白了，如果不是蘇葉秋身體出了問題，根本沒人知道淩真是誰。

但事實上，也是因為蘇葉秋身體出了問題，淩真才能提前出場。天海在音樂這方面有人脈，在影視資源就不太行，問題是現在唱片業都不景氣，原本公司打算讓淩真走綜藝路線，又或者演員路線，拿着“小葉秋”來試試水，失敗了對公司來說不疼不癢，成了則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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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蘇葉秋當年一樣，投資少回報高，這樣的搖錢樹哪個公司不喜歡？說實話，當年天海辦比賽，蘇葉秋一個高中生會在網絡上爆紅是誰都想不到的。本來冠軍就是內定的公司練習生，愣是讓蘇葉秋一個素人給碾壓了，後來天海自己暗箱操作了一番，才保住了冠軍位子。

結果後來偏偏紅的卻是簽合約簽得最苛刻的蘇葉秋，這只能說是冥冥中的運氣了。

“你說，她會同意解約嗎？”不知道是不是也同樣想起了當年，老總摸了摸下巴問。

站在老總自己的位子上，他還挺喜歡蘇葉秋這丫頭的，聽話、省事、能賺錢，沒有哪個老板會不喜歡這樣的員工。可是這并不代表着他就真的要拿蘇葉秋當女兒看待，何況他也不愛看蘇葉秋的冷臉。蘇葉秋也是活該倒了黴，每次她想休息一陣的時候蘇家都能來湊熱鬧，然後就作死作活地把她作回來，次數多到他這個當老總的都煩了。

這次他特地叫劉陽瞞着蘇家人，悄悄處理蘇葉秋的事情，就怕蘇葉秋一個心軟又把蘇家人給招來了。到時候蘇家再開個記者會，帶着胖成這個德行的蘇葉秋控訴公司不人道，那天海還真的要不要做娛樂行業了，同行們都得笑話死不說，搞不好又要打官司。

要是蘇葉秋能自己偷偷地把解約合同簽了，那事情才算圓滿結局。

至于後續蘇家人再鬧，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蘇葉秋不走綜藝路線，可她走的是甜姐形象，窈窕的身材和甜美的面容都是必需品。市場也不能接受一個身高不到一米七，體重卻快到一百七的“甜姐”，那就不是甜，是膩了。

娛樂圈的更新換代有多快，是個人都知道，娛樂新聞也沒少播。有些以前是女一女二的女演員回去生個孩子，再回來時就要演孩子他媽了。更糟心一點的，孩子他媽都沒得演。

劉陽已經問過醫生，甲狀腺炎想要治療必須補充甲狀腺激素。結果就是像現在這樣整個人變成吹脹了的氣球，沒一兩年養不回來，超負荷的工作和少量的食物攝取就更不可能了。

別說治好病最少要一兩年，哪怕治好了病，麥秋也別想再回到這個地方，做這份工作了。

一個五線譜都不會的人走到現在，作為一個不走流量路線的歌手，滿堂紅的發片成績總不可能是假的。不過她也該很清楚，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這個時代，顏值即正義。

——

人事總監的辦公室在會客室同一層，穿過走廊，拐個彎就到了。進門後，總監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雖然仰着頭，目光反而頗有一番居高臨下的味道，一擺手：“坐。”

“公司已經讨論好我的處理辦法了？”麥秋站在辦公桌旁，直接地問道。

總監錯愕的表情一閃而過，估計是沒想到蘇葉秋到這步田地了還不肯低下她那顆曾經很矜貴現在很便宜的頭顱，莫名的就有點不爽。不過無所謂，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你知道，因為你的形象問題，公司不得不停掉未來所有的計劃，演唱會、商演、形象代言、電影、電視劇、綜藝通告……浪費了多少人情，賠了多少違約金。”

絲毫不提蘇葉秋以前為了公司賺了多少錢，掙了多少人氣，拉來多少關系。

噴了這麽多口水是什麽意思，麥秋也不是想不到，她很幹脆的給了答案：“錢我會賠。”

“嗯，這方面法務部和會計部會盡快拿出一個結果來，”她這麽痛快，總監有點意外，于是也決定看在錢的份上給她個好臉：“還有就是，你要治病确定要停掉所有通告嗎？這樣的話公司預計兩年之內也不會給你接任何通告，你要想清楚。”

藝人這個職業，沒有通告就等于沒工作，麥秋還要養身體，更不能過度勞累，那說白了就是坐吃山空，時間這麽久，說過氣就過氣了，粉絲可不會等你病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據合同，麥秋的工作都是要經過天海公司的，否則就是違反合同。

也就是說，就算麥秋想要做輕松一點的工作，沒有海天公司允許，也不可能。

公司顯然沒有給她第二條路的選擇，面子上卻又要在大衆面前立一座牌坊。

麥秋點點頭：“我想的很清楚，我不想再做歌手了。”起碼，不想再做傀儡一般的歌手了。

參加歌唱比賽，是一場巧合；成為冠軍，是一場幸運；簽唱片公司，則是一場交易。蘇葉秋用她的外表，她的歌喉，她的健康，甚至是她的自由，換取了一筆常人難以賺到的財富。

而現在，到了這筆財富實現它的價值的時候了。

雖然不是自己的錢，用着也十分的虧心。

“好吧，不是公司沒有給你機會，可惜你沒有把握住。”

總監來了一聲鱷魚的嘆息。

——

違約金的事不是一天能搞定的，麥秋找了一個比較有名的事務所幫忙辦理，雖然說她打算賠錢，但也不會由得公司開價。而且她一個屁民也沒經歷過這麽大的陣仗，萬一被坑了那可真是被人賣了還數錢了。再說她也不清楚原主到底有多少錢，不過既然當了這麽久的明星，應該不至于連違約的錢都拿不出來，否則的話她就只好賴賬或者要求分期還款了。

出了律師事務所，她又轉道叫了出租車去了一家私人心理診所，圈內有名，逼格很高，非常貴。心理醫生說麥秋現在的心态比一般人正常，壓力并不是很大，沒什麽認知偏差。

除此之外，她還去了醫院又重新做了一遍身體檢查，确定自己腦袋沒有腫瘤和異常。雖然之前甲狀腺炎的時候已經檢查過了，不過這一次，麥秋可以确定檢查結果正常。

也就是說，不是麥秋自己的問題。

是正經穿越，不是神經病出現幻覺。麥秋總算是安心地了解到了這一點。

她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就連八卦雜志和報紙上刊登了前男友吐槽她“肥過電單車”都沒有很生氣。

畢竟，那根本不是她前男友。在蘇葉秋那裏也不算，麥秋看過兩人聯絡的信息，就是一個追求蘇葉秋的小開而已，雖說蘇葉秋也有點接受追求的意思。

但兩個人既然沒水到渠成秘密進入地下情，那就不算正式戀愛關系。

再說這人根本沒見過電單車長什麽樣子——電單車明明很苗條，比她現在苗條多了。

連常識都不懂的低能兒不值得留戀。

然後下一秒，她眼前出現了幾行字。

【請注意：

抵制不良系統，拒絕盜版系統。

注意自我保護，謹防受騙上當。

适度任務益腦，沉迷任務傷身。

合理安排時間，享受健康·生活。】

“……什麽玩意兒？”麥秋瞪着蘇葉秋五百度的近視眼，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