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網戀”
記者跟演員的共同點在于他們都需要觀察,一個是寫出來,一個是演出來。
這是麥秋自己的生活體驗。當記者的時候同樣要做詳細功課,看很多的訪談,節目,當娛記的要把論壇、貼吧、微博玩得非常熟練,從只言片語裏觀察要采訪的人物特點,過去、現在、未來,有什麽忌諱,還要跟明星的團隊溝通好。
有時候團隊比明星本人難溝通,有時候則是完全相反,還有的時候兩個都不好溝通,以及兩個都好溝通。當然,最後這種是最少見的。
她現在做的作業跟上輩子提前做調查是差不多的,只不過她的對象不再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人,更多的可能是毫無名氣,很多人腦海中完全沒有概念的路人。
區老師倒是非常鼓勵她,跟她說藝術的确是在生活的基礎上架構的,但同樣也來源于生活,想要演得自然,首先要知道自然是什麽樣子。
還跟她說,如果她堅持下去,起碼也能演個學生專業戶了。
身體年齡二十三,心理年齡XXX的麥秋并不是那麽想做“學生專業戶”。
這總會讓她想起上輩子許許多多“不能說的名字”,畢業之後她就要二十七了,心理年齡就更不好說了,演十七歲實在有障礙,她都忘了十七歲什麽樣子了。
區老師罵她“孺子不可教”:“這個東西就像是做菜一樣,你可以不想做,但是不能不會做,沒角色選只能演這個的時候難道餓死不成?”
就是随便一說的麥秋聽了一肚子教訓,只好任勞任怨地繼續兢兢業業的做作業。
回班級隊列的時候一群人正圍了老大一圈看熱鬧呢,這個時間點大多數人都是剛吃過午飯,正好當消食了。表演系在學校裏面一點,跟正門隔了一棟樓,麥秋往那邊一看,好家夥,大門都讓人堵上了。滿滿當當,除了人還是人,有穿迷彩服的,還有穿便裝的。
因為快要開學,不少外地本地的同學們都提前回校了。之前還有惡趣味的學哥學姐們一邊吃冰淇淋一邊搬個小板凳坐那兒看他們軍訓,看得衆多非洲兄弟們都火冒三丈的。
麥秋來得晚,擠不上前排吃瓜位不說,身高業限制了她的發揮,沒辦法只好問旁邊的人怎麽回事,不是下午要練軍體拳嗎?教官還有半個小時就回來了,不練了?
被她拍到肩膀的男同學一回頭,滿是興高采烈的表情來不及變化就驚訝了一下。
“哎?秋姐,你怎麽才回來啊?”
錢作人同學你能否克制一下自己興奮的表情?這樣非常的不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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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秋問到底怎麽回事?打架了?誰那麽大膽子?(聯想到朱婷婷說的八卦)難不成還真的有人膽大包天跟教官打起來了?
“那倒沒有,”錢作人有點惋惜(?)的說,随即又高興地說道:“是因為女人!還是咱們上一屆的學長,我去,真帶勁兒!”
然後開始給麥秋科普前因後果,主要發生在上一屆表演系的音樂劇專業。要說音樂劇專業,這是個很神奇的專業,由于就業率太低,學校基本三年五年才開一屆,開了也并不代表一定能在畢業的時候找到工作,以至于不少人讀了四年跟白讀一樣。
但是!這畢竟還是表演系的專業,開辦的時候照樣無數人報名,其中也不乏帥哥美女不知道內情的瞎心馳神往。故事的開端,就發生在音樂劇專業的一個學長身上。學長長得膚白貌美,呃,就是挺可愛的那種,不是濃眉大眼,眼睛不算大,聲音很低沉,很韓系的帥哥。
所以哪怕學長是音樂劇專業的,本身依舊是上一屆校草之一 。
不過學長很低調,每天認真練嗓子,也不成天炫耀自己的美貌。
問題就出現在太低調上了。
這不就有人來找他對自己負責了。
學長是懵逼的,他壓根不認識這個來找自己的女生。
女生不樂意了,秦豫章!我跟你聊了有一年多了,又送表又送鞋,從上到下包括內褲我都送了。從X市到S市來了兩三次,酒店開房的錢都是我出的,你再跟我說你不認識我?!
吃瓜群衆一聽,卧槽,這就是活生生的渣男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校草,虧我還在學校論壇裏給你投了一票!在女生跟秦豫章拉拉扯扯的時候,順勢就圍了過去,這才有了麥秋走過來時那壯觀的場面。還有人說趕緊打電話給導員,問題是還沒開學,導員也不在學校呢!唉,随便誰,找個老師就行!
學校門口警衛室裏的保安坐不住了,本來以為是小口角,誰知道鬧得這麽大,只好充當馬前卒,率先努力扒開人群,喊着:“讓一讓,先讓我過去!”
學生們漸漸散開,麥秋也終于從縫隙中看到主角的造型。
一個打扮得極為網紅風的妹子雙手抱着一個男生的大腿哭嚎:“秦豫章,你不能這麽不要臉說把我甩了就把我甩了,我不認別人,我就認你!”
被抱大腿的秦豫章無語,又不好對女生動手:“真不是我,是他。”
秦豫章左手抱着小提琴箱,右手拽着另一個男生,左腿還被女生抱着,留下右腿金雞獨立,說的那句話……頗有內涵,言下之意……信息量極大。
被秦豫章拉着死活不松手的男生其貌不揚,不能說是醜,只能說是普通,尤其是在滿是帥哥美女的藝院裏,普通人簡直是雞立鶴群。
三個人就像一串葫蘆似的,造型相當浮誇,難怪剛才浏覽人數超載了。
保安直接把三個人請到保安室,也是在這個時候,不少人叫的老師們終于過來了,其中還包括了剛見面的區老師。也是通過區老師,麥秋後來才知道了這場大戲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像是秦豫章說的那樣,跟女生醬醬釀釀的人不是他,是他拉住的那個舞美系的男生,他用了自己的頭像和照片騙人,騙情,還騙·炮。
女生不相信,還直喊着兩個人什麽時候見過面,那天他穿着什麽什麽樣,倆人什麽時候還睡了,她還有酒店房間付款記錄,總不是假的吧?
秦豫章也不是純粹讓人坑的傻子,直接道:“你确定嗎?你跟那個人發生關系的時候是神志清醒的嗎?我只記得之前他非拉着我去什麽聯誼,八點以後我就走了。當時不是一堆人嗎?你那天喝的連洗手間都走錯了還能認出我來?”
這些話說出來,別說那個女生了,連老師都聽明白了。
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種事?!
旁邊也有八卦的老師,問來鬧事的女生:“那天是哪天?學校這邊可以調監控,只要從大門走的就能知道。”又問秦豫章是不是從正門走的,後者點頭。
女生十分不想承認自己眼瞎:“那我記得你還給我錄了段視頻!”
說完,就掏出手機,當着大家的面公放了出來。
裏面正好是秦豫章穿了一身公爵戲服,對着手機散發魅力,聲音好聽得不要不要的。
放完區老師和其他幾個老師都樂了,哭笑不得:“這是音樂劇獨白,只要有心,全校裏找出幾百段沒問題,你去網上查查就能看見不少類似的片段。”
“那,我們還有聊天記錄呢?”女生把手機拿出來給所有人看。
秦豫章拿過來,翻了翻,大庭廣衆,女生也不怕他耍賴删除了。
他看完随便指了指:“這個時間我在圖書館,這個時間我在排練,還有這個時間在社團開會,這些時候我都是手機關機的,我周圍都有人作證,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或者調監控。”
其實大學的監控也不是每個機器都會開,除了考試期的教室,和放貴重物品的地方,很多時候是擺個樣子,不過此時大家都保持了沉默。
女生不太了解,不過她只好轉移目标:“那他呢?他騙我你們學校就不管管?”
說的是舞美系的男生。
有個老師過來道:“所以你是承認,其實你不知道欺騙你的人是誰了?可以不是秦豫章,也可以不是其他人,你肯定是他嗎?”
這話說出來,潛臺詞不言而喻,區老師皺了皺眉,秦豫章臉色也不太好。
本來是肯定的,但是現在女生也不太肯定了,只好給自己找支持:“秦豫章說是他的。”
老師沒有按照女生的期盼把矛頭指向秦豫章,而是直接道:“同學,不管你是來找誰的,這些事是你們的私人恩怨。你說被人騙了,又說不出來是誰,拿出的證據也都站不住腳,我們這裏是學校,不可能因為你三言兩語就判定一個學生有問題。再說你進學校沒登記吧?違反規定的知不知道?有問題拿出證據來我們幫你解決。”
女生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恨恨地跺了跺腳,算我被狗啃了!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啪”、“啪”,連甩了舞美系男生好幾個耳光,在場的老師都沒來得及攔住。
舞美系男生剛要反抗,就被女生一腳踹中了子孫根,整個人登時蜷縮倒地……
老師們又沒來得及攔住。
最後當女生拎起保安室裏的水壺要往男生腦袋上砸的時候,老師們終于攔住了。
還一個勁兒地勸女生,別傷着自己。
有個女老師拿出張紙巾幫她抹了抹眼淚:“家在哪裏啊?找好住的地方了嗎?吃飯了沒有?老師請你吃頓飯吧,有家狗肉鍋做的不錯。”
最後女生哭着被勸走了,舞美系男生從地上剛爬起來,就聽區老師說道:“我跟你們導員說過這件事了,校長那邊也知道了,什麽時候把你家長請過來,學校要對這事處理一下。”
其實舞美系男生挺聰明的,跟女生聊天時從不說自己就是秦豫章,只發圖片。兩個人互相稱呼也是親親什麽的,包括女生的轉賬記錄,也都是誘導女生說出“不要說借了,給你都行”這些話。而且兩人在現實中也見過,男生是用秦豫章在忙,他這個室友來幫忙的借口。換句話說,根本沒有這證據證明他騙了人。
可惜聰明總是用不到正地方。
沒多久,女老師回來了,跟幾個老師繞開學生說了幾句,女生不打算報警,不想被爸媽知道,也不想把這事鬧大,只求老師一定不能讓騙她的人好過了。她這麽說,女老師也不敢打包票,只勸她以後不要再這麽糊塗,找男朋友別光瞅着臉,再說網戀也不靠譜。
其實凡是在場的老師都知道,學校肯定不會留舞美系男生了,至于這事情會不會落在檔案上,還要等校長的決定。就是可憐秦豫章,簡直無妄之災。
長得太好看,大概也是一種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