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魁大賽

二人回到客棧的時候,殷連頌和景瀾都回來了,正在一樓大堂裏喝茶。

劍寒川道,“落玉坊那女子叫蘇妙仙,不是本地人,一年多前來到這裏,很有可能也是淩鶴峰的人。”

殷連頌接過話來,“我們一直跟着那兩人,他們從煙霞巷出來後就回了客棧,沒發現什麽異常。但是那只貓……”

劍寒川點頭,“我看到了,貓脖子上的竹筒。想辦法打聽打聽那裏面是什麽。”

景瀾道,“桃花鎮附近有兩個小幫派,并一些無門無派的江湖人,我們都打聽過了,的确是有人無故失蹤過,不過桃花鎮外的桃源谷中常年瘴氣彌漫,他們可能是迷失在其中了也說不定。”

“瘴氣?”柳暮山湊過來,“桃花鎮還屬于北方,怎麽會有南方濕熱之地才有的瘴氣?”

殷連頌拍拍他的頭,“不一定只有南方才有瘴氣,枯枝爛葉和大量腐屍混在一起,時日久了也會産生瘴氣。”

柳暮山瞪大眼睛,“大量腐屍?!”

“的确有”,景瀾道,“今日我和雲歸去空山門的時候,正遇見他們準備祭祀的東西,一問之下才知道,三年前桃花鎮鬧了一次瘟疫,幾乎死了大半的青壯年。”

劍寒川皺眉,“只是青壯年?”

“嗯,那些青壯年是被征用給當時的知府修建別院的,選址就在桃源谷,誰料開工後不到一月,谷中所有人就全都染了瘟疫,為了防止疫情擴散,官府下令将他們全部活埋。”

劍寒川又問,“打聽過當時染了瘟疫之人的病症麽?”

陸雲歸道,“我也覺得有蹊跷,就找了幾個人細問。當時官府為了服衆,帶着一些百姓去桃源谷,他們遠遠看去,那些染了瘟疫的人雙目發紅、口吐白沫,躺在草席上不停抽搐,看着真是染了瘟疫的樣子。那些百姓吓壞了,便同意官府将人活埋。”

殷連頌道,“好端端地怎麽會染了瘟疫,我看倒像是掩人耳目的陰謀。”

陸雲歸點頭,“那些人應該是被下了藥,有很多種□□都可以做到這一點,然後出于什麽目的,将他們全部殺害埋在桃源谷,天長地久,這才形成了瘴氣。”

劍寒川沉吟,“管轄桃花鎮的知府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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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瀾道,“三年前事情發生後不久,當時的知府就畏罪自殺了,畢竟那些青壯年是為給他修建別院才染上瘟疫的 ,州府派人來查也沒查出什麽,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衆人說着話,顧朗星便起身默默給衆人倒茶,劍寒川看着他細長的手指握住壺柄,茶霧氤氲間,他的臉若隐若現,他的面上還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麽表情。

劍寒川收回目光,沉吟道,“三年前……似乎一切都是從三年前開始的。”

殷連頌也道,“三年前毓璜頂一戰後,幾乎是同時鹿鳴鎮、桃花鎮都出了事,這也太巧合了。”

劍寒川撐着頭沉思,慢慢開口道,“事情總得一件件解決,明日就是花魁大賽,蘇妙仙既然跟南雒人有關系,我們明日就盯緊她。”

衆人又一番商議,就各自回了房。

顧朗星自顧自脫了衣服背對劍寒川,劍寒川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也在他身邊躺下,他伸過一只手臂去,“過來。”

過了半晌,他又道,“我只數三聲,別挑戰我的耐心。”

“一——二——”

顧朗星翻過身來,枕到劍寒川伸出的手臂上,劍寒川低聲一笑,将人攬在懷裏,右手在他後腰上拍了拍就一路往下,徑直伸入他褲子裏,手下的皮膚溫軟滑膩,劍寒川捏捏揉揉,把他兩片不大的臀瓣按了一遍,确定不再有腫塊後才放下心來,又在他臀上輕拍兩下,滿意地摟過人來睡覺。

顧朗星心裏揪着,片刻後才微微睜開眼,劍寒川似乎是睡了過去,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穿過镂空的雕花窗扇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冬末春初午後的陽光很好,照得那風中似也帶了微薄的暖意,床幔上輕薄的流蘇被吹得飄動。顧朗星看過去,劍寒川胸膛平穩地起伏,似乎真的睡着了。他一只胳膊緊緊地摟着自己,另一只虛虛地搭在自己腰上,并沒有真的壓下來。這樣子看去,他的眉宇間少了些淩人的氣勢,多了些尋常男子的溫和。

顧朗星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念了個數字:三十五。

桃花鎮之所以叫桃花鎮,是因為它有四大特産,桃花樹、桃花酒、桃花糕和桃花仙。

前三樣相信衆位看官都明白,我們也就不詳細贅述了。那這桃花仙是什麽呢?

這就要說到桃花鎮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了,每年的二月二十七日舉辦花魁大賽,選出的花魁娘子就是今年的桃花仙。

劍寒川一行人此時就坐在翠微湖的一條游船上,在他們周圍還有很多條這樣的游船,足足有四五十條,将湖心的一座亭臺三面環繞起來,湖心亭的西面,唯一沒有被游船占據的水面上,停着一艘巨大的樓船,這艘船有四層高,輕紗纏繞花團錦簇,不時有歌舞聲從裏面傳來,這艘船上載着的就是今天要參加花魁大賽的妓子們了。

劍寒川所在的游船是位置最好的,價錢自然也是最貴的,盡管要價不菲,但這艘船上還是坐滿了人,他們要盯得那五個人也在船上。

柳暮山從坐下後就一直吃個不停,大眼睛眨來眨去東張西望,殷連頌看得好笑,“有這麽好看?”

柳暮山“呸”地吐出瓜子殼,“找找有沒有美人啊。”

陸雲歸手中折扇敲上他的頭,笑道,“美人都在對面的船上。”

因着今天是花魁大賽,來得都是些男子,陸雲歸便也和景瀾一樣,做一身公子哥兒的打扮。

柳暮山捂着頭不滿地看向陸雲歸,“說了別打我頭啊,會不長個兒的。”

殷連頌揉揉他的頭,霸道地擋住他的視線,“不許看別人。”

幾人說笑間,有幾個侍女模樣的小姑娘上了船,背簍裏裝滿了各樣的花朵,黃衣小姑娘俏生生福了一福,問道,“幾位客官要什麽花兒?”

劍寒川看了眼殷連頌,殷連頌會意,“六朵九裏香即可。”說罷拍了拍柳暮山的手。

柳暮山不情不願掏出一錠銀子來交給黃衣小姑娘,小姑娘又福了一福,帶領其餘姑娘退了下去,繼續穿梭在其餘桌間。

柳暮山嘟囔道,“莊主,咱們可得省得點花,出來時帶的銀錢不多了。”

劍寒川瞟他一眼,淡然道,“那你還吃那麽多。”

柳暮山僵住,片刻後又叫了一盤瓜子點心來。

陸雲歸好奇,“我們買這些花做什麽?”

殷連頌道,“花魁大賽的取勝标準就是每個妓子所得的花的數量,這些花也是根據名貴程度明碼标價的,我們來看花魁大賽若是不買花會顯得很奇怪。”

陸雲歸驚奇,“六朵九裏香就要一兩銀子?”

殷連頌點頭,“這還只是中等價位的花,往上還有瑞香、連翹、含笑、龍吐珠,最貴的是牡丹,每次大賽上只有一朵,哪個姑娘得了牡丹基本上就是花魁了。”

陸雲歸贊嘆,“竟能想出這種主意來賺錢,真是高人啊”,又問道,“賺的這些錢該怎麽分配呢?”

柳暮山不屑,“當然是官府,官府為比賽提供場地,負責比賽中酒水等各種盈利的環節,參加比賽的青樓妓館也會按比例分得不同的獎勵,既能打響知名度又有銀子拿,那些鸨母們當然積極。反過來說,花魁大賽越辦越好,也就有越來越多的外地人慕名前來,在這桃花鎮中連吃帶住,自然又是一大筆花銷。”

柳暮山一氣說完,眼睛亮晶晶看着劍寒川,“莊主,咱們回去也辦個武學大賽好了,你就交給我,保準辦一次吃一年。”

劍寒川喝着茶,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柳護法很委屈,還想再說,湖心亭中的比賽卻開始了。老鸨模樣的中年女子走上臺,先是笑容可掬地說了一通,臺下衆人便鼓起掌來。劍寒川一行為了監視南雒人,坐在最後一張桌上,柳暮山伸長了脖子也沒聽清說的啥,不免有些着急。

鸨母下臺後,比賽正式開始,各家妓子們輪番登場,彈筝的、弄墨的、唱曲兒的、起舞的……莺莺燕燕環佩叮當,臺下不時爆發出熱烈的鼓掌聲,随後便是各種花朵向臺上抛去,柳暮山被後面游船上的人砸中了兩次,滿心怒火卻被殷連頌牢牢握緊了手動彈不得,只得把瓜子磕得嘎嘣響。

一個時辰過去,湖心亭中表演依舊,劍寒川這一桌卻有些興趣缺缺,景瀾早收回目光,此時正望着湖面發呆;陸雲歸搖着折扇把玩着手裏一個金黃色的佛手;殷連頌幫柳暮山剝瓜子;顧朗星目光盯着空氣中的一個點,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直盯着臺上的柳暮山忽然拍拍桌子,低聲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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