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交付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好多啊,一點也不香豔了,大家湊合看吧。

劍寒川推開內室的門,顧朗星正坐在桌前想些什麽,兩扇窗戶大開着,窗外種的鳳凰樹開花了,大片紅色的鳳凰花烈烈的開着,陽光透過窗棱被枝葉分隔成一道道細碎的光影灑在他身上,安靜而美好,劍寒川靜靜看了他半晌。

“星兒”。

顧朗星擡頭,沖他淺淺一笑,“嗯。”

劍寒川心裏突然變得柔軟起來,他說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只覺得無比的舒心,他彎下身子從背後抱住他,“星兒,我好愛你。”

顧朗星一下子紅了臉,他的下巴擱在自己肩膀上,還未來得及回應,一個吻便落了下來。劍寒川吻得很輕柔,顧朗星卻覺得發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劍寒川抱起他将他放在床上,顧朗星縮了縮,有些抗拒。

劍寒川笑笑,将他攬進懷裏,“讓我抱抱你。”

顧朗星今天格外安靜,靜靜地被他抱着。不知過了多久,劍寒川終于舍得放開他,顧朗星問,“你還累麽?”

“我不累,只是想抱抱你。”

“那我們出去罷。”

這是顧朗星第一次主動提出要出去,劍寒川一下來了興致,問道,“去哪兒?”

“去買鏡子。”

秋月寶鑒行的小夥計坐在櫃臺前打瞌睡,自從鬧鬼傳言以來,他們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每日門可羅雀。劍寒川将他叫醒時,小夥計還一臉茫然,直到确信他們是要買鏡子才從櫃臺後彈起來,一陣風似的沖過來,“客官想要個什麽樣的鏡子啊?您要是想讨個吉祥如意,小店有葡萄鳥獸花草鏡、雙鸾雙獸葵花鏡,要是想鎮宅保個平安,小店有麒麟獅子鏡、仙真乘龍鏡、水火八卦鏡,要是想贈予佳人,小店還有彩漆繪嵌琉璃鏡……”

小夥計走了一圈下來,說得口幹舌燥,劍寒川只是點頭,小夥計等了半晌忍不住問道,“客官可有中意的?”

劍寒川問,“這是你們店裏全部的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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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計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劍寒川捕捉到了他那點猶豫,故作遺憾道,“鏡子是不錯,可惜沒有我中意的啊。”說着就往門外走,顧朗星也道,“沒事,反正我們明天就去落雲鎮了,到那裏再看看罷。”

“客官請留步”,小夥計出門看了看,轉身低聲說道,“二位客官請稍等,我去叫掌櫃的出來。”

掌櫃很快就來了,他上下打量着劍寒川和顧朗星,确認他們不是這鎮中的人後才小聲問道,“二位客官是外地人?”

劍寒川點頭。

“二位客官為何要來這裏買鏡子?”

劍寒川拉起顧朗星的手,“我夫人喜愛各種鏡子,因此我們每到一地都要來寶鑒行看看。”

掌櫃目光落在顧朗星身上,神色詫異。

顧朗星心裏發窘,臉也紅了起來。

掌櫃很快恢複了神色,低聲道,“不瞞客官,我這店裏還真有一面好鏡子。”掌櫃從身後小二手裏捧過一個盒子,打開來看,裏面是一面海獸紋的花鳥鏡,花紋雕工細致,圖案栩栩如生,最難得的是,每一只鳥獸的眼睛都是用不同顏色的寶石珠鑲嵌的。掌櫃略微有些得色,“這面金珠地嵌寶石手鏡是我珍藏許久的珍品,雕工出自揚州名匠周道安,所用的銅料是荊州出的青銅,鳥獸的眼睛用的是波斯進來的寶石,不知這面鏡子能否入得客官的眼?”

劍寒川點頭,問顧朗星,“喜歡麽?”

顧朗星本不想理他,見掌櫃和小二都望着自己,只好點點頭。

劍寒川摸出一片金葉子遞給掌櫃,“這鏡子既是掌櫃的珍藏,怎麽如今又要拿出來賣呢?”

掌櫃将鏡匣仔細包好,嘆息道,“還不是官文鬧的,新知縣上任後不久便下了命令,全鎮所有的寶鑒行一律不許售賣私人鑄造的鏡子,只許賣鑄鑒局鑄造的,我這店裏的其他鏡子都被官府收了上去,這面鏡子是我心頭愛,便大膽将它私藏起來。結果最近又出了鬧鬼之事,這鏡子我也不敢拿出來了,客官既喜歡,就賣給客官了。”

劍寒川接過鏡匣收到懷裏,又順手拿了一面鑄鑒局所造的花鳥鏡,“幫我把這個也包起來。”

小二答應着,麻溜包好遞過去。

掌櫃又囑咐,“煩請二位客官千萬別把這鏡子的事說出去。”

“掌櫃放心,此事絕無別人知曉。”

二人回到客棧時,陸雲歸正在大堂裏悠閑的喝茶。

劍寒川問,“景瀾還沒回來?”

陸雲歸瞅了一眼二樓,“在樓上。”

“我們今日找了很多線索,陸主使可有興趣?”

陸雲歸早已聽景瀾說過鬧鬼之事,滿心好奇,連忙跟了上去。

顧朗星問,“陸主使,你的風寒好些了麽?”

陸雲歸笑眯眯,“好了好了。”

劍寒川瞥了一眼陸雲歸,不動聲色地将顧朗星拉到身邊。他的星兒不僅記得殷連頌愛喝酒,還關心陸雲歸的風寒……

景瀾坐在桌邊面無表情地喝茶,陳蕭在一邊繞着她侃侃而談,劍寒川一推門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不怎麽協調的畫面。

景瀾像見了救星一樣站起來,“莊主,你們可算回來了。”

劍寒川沖陳蕭一笑,“陳莊主,好久不見。”

陳蕭立時收了神色,“劍莊主。”

劍寒川将兩面鏡子擱在桌上,又将今日一天的發現和推測說與衆人聽。

景瀾問,“莊主是懷疑官府為了謀求私利在鏡子中做了手腳?”

“目前來看,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陸雲歸道,“是不是鏡子的問題還不好說,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

“是不是鏡子的問題,今晚一試便知。”

陳蕭問,“如果确認是鏡子的問題又該怎麽辦?”

“那就需要陳莊主幫忙了。”

陳蕭無奈,“好罷,你想要我怎麽幫?”

“幫我盯住驚雷門。”

“劍莊主懷疑驚雷門有問題?”

“若真是鏡子的問題,鑄鏡官匠是官府的人,落仙鎮又是衡州城直屬管轄的鎮子,小小知縣肯定沒有這樣的膽子,此事必定與衡州州府有關聯,恐怕駐軍也牽涉其中,但我最擔心的是驚雷門也攪在這裏,我今次出門未帶多少暗衛,還請陳莊主派人調查此地的州府和駐軍統領并暗中盯着驚雷門的動向。”

陳蕭想了片刻便點頭應允。

景瀾和陸雲歸想起了兖州鹿鳴鎮的事情,都覺得事情嚴重起來,按照這般推測,這背後的主使必然還是存了謀反之心且去向不明的淩鶴峰!淩鶴峰已然有所行動,他們必須出手要快才能在事态進一步變壞之前挽救危局。

回房後,顧朗星一直坐在桌前盯着那面花鳥鏡,劍寒川陪他坐了會兒,便打發他去沐浴。顧朗星脫了衣服坐進浴桶裏,全身的每個毛孔被熱水一蒸似乎都張開了,他閉上眼睛靠着浴桶壁,腦子裏還在想着鏡中仙的事情。

待他聽到動靜睜開眼,就見劍寒川站在自己面前,幽深的眼瞳裏翻滾着說不清的情緒,顧朗星下意識地緊張起來。

看出了他的緊張,劍寒川沖他一笑,“你忘記拿換的衣服了,我怕你着涼便給你送進來。”

本來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不知是劍寒川奔波了一天确實有些累,還是屏風後氤氲的熱氣隔絕了一部分視線,顧朗星竟無端覺得劍寒川面上帶了些疲倦,這疲倦裏又有些無奈有些歉意,顧朗星把這無奈和歉意歸結為自己的一次次拒絕讓他産生了疲倦,他一下子有些慌了。

這實則是他想多了,但他此刻的內心的确是忐忑不安的,不管他平日裏再怎麽清冷淡漠裝作不在乎一切的樣子,他的內心裏還是希望能有一個人長久地陪在身邊,他也的的确确依戀上了劍寒川,他的包容他的體貼都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沉迷其中,可現在,他面上竟然有了疲倦和無奈,他是厭煩了自己麽?顧朗星開始不知所措起來,他又想起當初劍寒川留他在身邊要他用身體還債,可相處了這麽些時日他又何曾碰過自己呢?罷了,既已決定此生就是他了,自己主動一回又有什麽關系?

就在他心思千回百轉的時候,劍寒川已将衣服搭在木架上轉身走了,顧朗星心裏一急,脫口而出,“劍寒川——”

劍寒川被他叫住心裏驚疑不定,平日裏顧朗星很少叫自己,迫不得已時也只是叫一聲“劍莊主”,何時喚過他的名字?劍寒川回頭看他,只一眼,卻是連心跳都停了一拍。

顧朗星從水裏站起來,渾身濕淋淋的,他的眼裏也蒙上了一層朦朦的水汽,眼神倔強而柔軟,水珠順着他下巴柔和的弧線滑落,啪嗒”一聲滴在水裏。劍寒川覺得空氣中一下子燥熱了起來,他的耳中什麽都聽不見了,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只有面前的這個少年是真實的,那麽鮮活的存在。

劍寒川聲音幹澀,“你……做什麽……”他走過去拿起一邊木架上的衣服想給他披上。顧朗星心裏卻氣惱起來,自己已經退讓了一步,他還想要自己如何做呢?他突然迸出一種無畏的不管不顧來,雙臂環上劍寒川的脖頸,踮腳吻了上去。

他的唇冰冰涼涼,劍寒川腦中卻“轟”的一響,一股火熱迅速在身體裏蔓延開來,他托住他的後腦回應,他的舌尖那樣軟,他的眼睛濕漉漉的,露出的一段皮膚白皙,唇色卻是豔豔的紅,劍寒川一個彎身抱起他向床榻走去。

顧朗星赤身躺在床上,身上還帶着未擦幹的水珠,劍寒川火熱的吻落下,一路往下停在他胸前。他從喉嚨發出一聲低低的低呼,這感覺很陌生,陌生到讓他羞窘不安,他緊張地崩起腿,手指不自覺的抓緊身下的被褥。

桌上的燭火飄飄忽忽地閃着,在室中灑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床幔上挂着的流蘇停止了晃動,劍寒川滿足地抱緊顧朗星,兩人身上黏黏膩膩的卻一動也不想動,只想就這麽靜靜擁着彼此。

過了很久,顧朗星低低問,“我有時候是不是讓你很為難?”

劍寒川低頭親吻他的額頭,“沒有。”

“我想聽實話。”

“你想聽實話?”

“嗯。”

劍寒川的吻落到他的眼睛上,“實話是,我愛你,星兒。”

顧朗星無聲地笑了笑,抱緊他的腰,低聲道,“我也是。”

桌上,那面花鳥鏡無辜地躺在那裏。

窗外,月華如煉,無限溫軟的春風拂過,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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