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林言之進了教學樓，毫不猶豫的一層層向上，孟懷玉追上了他走到他身邊，同樣大跨步的向上。
林言之上樓梯的方法很有意思，他不是一步步的小跑上前，而是兩層或者三層的跨上去，孟懷玉在他身邊同樣這種方法上樓梯，忍不住的笑。
當年他們都是重點班的，每天時間緊的不得了，吃飯時間都恨不得壓縮到最短，天天上樓梯都是這樣跑着上的，兩個人有時候無意間遇見了還會比賽誰快一些...很無聊對吧？但是現在想來也還是覺得很好玩。
兩個人就這樣跑上了最頂層，中間也遇見了上下樓梯的學生，但是林言之低着頭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再加上白天臺子又高又遠看不清楚他的臉，所以有人懷疑的看着他但是并沒有上前攔截。
兩個人一口氣跑到了五樓，這棟高三教學樓有七樓，五樓到六樓的地方在拐角處用鐵門隔開了，晚上一般都是關着的，因為六樓和七樓是微機室，上面還有天臺，學校為了學生的安全和微機室的保險考慮就用鐵門隔開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五樓到六樓的拐角處有一塊較大的空地，然後有一扇比較大的窗戶，從窗戶這裏往下看可以俯瞰整個校園，雖然為了怕發生意外用鐵欄杆封住了窗戶，但是還是可以在這裏吹風的，而且這個地方很安靜，沒有微機課的時候學生們一般都不會上來。
所以這也就成了林言之高中兩年和孟懷玉最常在的地方。
林言之一路跑了上來，直到站在了窗戶旁邊，吹着冷咧的寒風，慢慢平複自己略顯紊亂的呼吸和過快的心跳。孟懷玉倒是占了身體因素的便宜沒什麽影響，他走到林言之前，手握着鐵欄杆，任自己的黑發被風吹的四處飛散遮住自己的眼睛，感覺不到絲毫冰冷的溫度，風吹過來的舒适感讓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但是心裏卻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已經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他啊，已經感覺不到冷了。
“林言之，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這種地方，我還以為這麽多年了你不會這麽幼稚了呢，你說你啊...能不能有點長進，不要讓我把你耍的團團轉好不好。”孟懷玉突然間開口，語氣平淡輕松，像是在和老朋友敘家常。
“孟懷玉，最幼稚的人是你吧。”林言之再自然不過的接口，語氣平淡，但是又仿佛有千萬情緒被深深地壓在了這句話下。
孟懷玉一怔。他不傻，林言之這句話裏的分量他感覺的出來，沉默了一會兒，他還是帶着笑意開口，“林言之，這麽說你終于不隐瞞能聽見我說話的事實了？啧啧，那你估計看不見我吧，什麽時候聽見我的聲音的？”語氣三分調侃七分戲谑，唯獨沒有意外。
在之前林言之行為反常的時候孟懷玉就猜到了林言之是發現了什麽了，畢竟林言之那麽喜歡他，怎麽可能在他的事上掩蓋的毫無端倪？而之後的那次試探更是确定了這一點，之所以一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是還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而已。
但是現在，這層窗戶紙還是被孟懷玉親手捅破了。
“...那次李文玲和我談話的時候。”林言之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簡短的解釋，看得出來他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話題很快轉開了，“那你呢？你是...什麽時候在我身邊的？”林言之也不傻，甚至相當聰明，不然他也不會在第一次聽見了孟懷玉的聲音後還能克制住自己對他那麽多年的情感而是裝若無其事。
現在他也照樣可以猜到，孟懷玉在他聽見他聲音之前就是跟在他身邊了，就是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時候開始跟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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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玲那時候...孟懷玉仔細回想了一下，和他想到的時間點差不多...那麽問題就是，自己那天到底說了什麽話可以讓林言之死死瞞着這件事不在自己面前露出分毫...該死，他在林言之面前說過太多不該說的話了....
“我是不是不該隐瞞你就在我身邊...可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麽辦，你說你這個混蛋，我死了都不放過我。”林言之低聲說，聲音平淡的像是在講一個故事，又像是壓抑住了最深最真切的感情。
一開始孟懷玉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這話好熟悉...然後...MD這不是他那天說的麽！孟懷玉難得的讪讪笑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林言之，那段時間的确是仗着林言之聽不見自己說的話就說了很多自己心裏的想法...不過幸好林言之也就只聽見了這一點，孟懷玉可沒忘記在這之前他還說過什麽話...
“咳，我是在你來小山村的時候跟着你的，我死了以後就一直在市區到處晃悠，結果有一天就無意間看到了要出門的你。然後就跟在你身後了...跟到現在。”輕咳一聲，孟懷玉開口回答林言之的問題，他并沒有說真話，因為有些事情，他還沒有現在面對的打算。
“...是嗎，”林言之擡眼看他，明明孟懷玉知道他是看不見自己的，但對方的眼神卻還是讓他心髒一縮。
“....當然啊，不然你以為呢。”最終，孟懷玉也這麽說，聲音帶着一貫的慵懶随意，像是林言之的問題傻得可以，像是這個問題除了這個答案不可能有別的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林言之轉頭換了一個問題，他也和孟懷玉一樣趴在窗戶上，夜風吹的黑發飄揚衣擺獵獵作響，孟懷玉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啊，現在你都知道我跟在你身邊了...”孟懷玉故作輕松，側頭去看林言之的表情—男人抿緊唇，側臉看上去冷漠而僵硬，莫名的，孟懷玉覺得心中某一塊地方悄悄塌陷了一點，他摸了把臉，用力拍了拍林言之的肩膀，“不過我看我現在只有你聽得見我的聲音觸碰的到我可以和我交流...我覺得再在你身邊待一會兒說不定你就可以看見我了...介意收留我嗎，林大總裁？”
“好。”林言之這次的回答很快，表情雖然沒變化，但是孟懷玉就是覺得男人的神情柔軟了一些，莫名的，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呸呸，什麽好了起來，真當自己是女人啊，為了個男人唧唧歪歪的...孟懷玉有些唾棄自己剛才的想法，他一向心情都好得很，關林言之什麽事。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溫和到了極點，那一直存在在他們兩個之間的，橫亘着的隔閡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兩個人都是聰明人，孟懷玉沒有問林言之他為什麽之前支教時要頂着他的名字，沒有問林言之為什麽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還能掩蓋的那麽好，沒有問林言之他對他究竟是什麽感情。林言之也沒去問孟懷玉究竟是怎麽死的，沒有問孟懷玉究竟跟在他身邊多久，沒有問你現在對我是什麽感情。
因為他們兩個人都足夠了解對方，知道對方在這個時候下會不會說願不願意說，知道要怎麽樣才能達到最好的平衡，知道什麽叫時機未到什麽叫等待。
孟懷玉擡頭看着窗外的星空，眯了眯眼，“其實我覺得現在就跟做夢似的...我都沒想到我死了以後居然還能在這裏跟你說話，我跟你說，我這個人一向不信什麽鬼神的，這次卻由不得我不信了...無論如何，老天待我不薄。”
“嗯，我信這些。”林言之淡淡道，“鬼神什麽的...即然現在你站在我面前，就該信了。”
“喲？”孟懷玉瞟了他一眼，知道對方看不見，但是不妨礙他語氣中帶上的調侃，“怎麽，你不是一直是無神論者嘛，現在還信這些？不過也是，我這事擱誰看見了都得信...”孟懷玉又看了林言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林言之的表情不太對，但究竟哪裏不對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好像開了一個不妙的話題，孟懷玉果斷轉移，“不過我沒想到今天的校慶你會來參加啊...當初都那樣子了，沒想到你還願意來...怎麽樣，衣錦還鄉的感覺爽翻了吧？”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我自然也不會計較那麽多。”林言之語氣淡淡，“畢竟也是母校，回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知道知道，我不也跟着你過來看看了嘛，話說學校變化挺大的啊，這幾年新修建了不少東西呢，我今天逛了一圈發現那邊幾棟高一的教學樓都翻新了，操場也修整了一下，看上去氣派多了，而且校長還換了，我都沒看見什麽熟悉的面孔，哎你說林言之，也幸好他們沒把這棟教學樓翻新了，也還能讓你跑這上面來懷念青春...”孟懷玉笑道，“你還記得不，當年我們的教室都在五樓，每次咱倆累了的時候就溜出來跑這兒吹風...逃了好多晚自習呢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單機中....求評論啊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