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嗯，”林言之應到，許是提到了以前的緣故，林言之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甚至帶着顯而易見的溫和，“那個時候我們唯一不敢逃的就是語文晚自習。”
“那你說的，”孟懷玉笑了起來，“語文老王是班主任嘛，我可沒忘在他課上逃晚自習該是什麽下場。不過你記得不，還有一次也夠慘的，剛巧被年級主任逮着了，卧槽當時吓得啊，魂都沒了...”孟懷玉笑着回憶，“你也真是膽子大，還敢騙年級主任...恐怖，當時他問我們哪個班的時候我都吓死了，現在想想那時候膽子太小了，現在呢，反而大的不得了...”說着說着，孟懷玉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話太多了...咳咳，一個人飄蕩了那麽久的後果就是他現在幾乎成了一個話唠...這不好，極其不好...
孟懷玉悄悄瞟了一眼林言之，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沒有側頭看他，但是表情卻溫柔的不可思議。
孟懷玉就那麽微微失了神。他是知道林言之長得好的，從高中時代就是那樣，平日裏面無表情也是年級裏有名氣的高冷男神，喜歡他的女生多的可以在學校操場排三圈，那時候好多女生就喜歡這樣的，冷淡高傲，但是會對喜歡的人無比溫柔。
這些年男人變化了不少，但仔細看看也沒怎麽變，眉目仍舊清朗，眼神依舊傲氣，一如既往的面癱，如果要說有什麽不一樣的話，那大概就是整個人氣勢變得更加淩厲了些。但是這些只能讓他更有魅力了，不笑的時候已經足夠俊美，現在一笑，整個人真的如同冰雪初融的感覺一樣。
可是他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他生活條件不好，年少時的自尊心也又幼稚又驕傲，不肯領學校的貧困生補助，一個人打了好幾份工勉強養活自己，所以那時候他就是一副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整天穿的除了校服就是校服，用成績來證明自己那一點點小小的自尊。
所以在和林言之交往以後，從開始到分手的期間，他沒有一天不是自卑的。
自卑自己的卑微，自卑自己的貧窮，甚至自卑自己不夠聰明成績上也不占什麽優勢，反正一切可以拿來比較的東西他都拿來比了，然後就會懷疑，林言之這麽優秀的人怎麽會喜歡他？肯定不是真心的。
這種思想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到了今年孟懷玉已經二十四歲，成了一家大公司的老總以後他都沒有改變過。他是混黑道一步步爬上來的，林言之那是家族企業繼承的，他的學歷是高中辍學，人家是知名大學MBA，就算現在兩個人地位平等了，可那終究是不平等的，畢竟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氣質都是不一樣的。
如果不是這次意外身死，可能孟懷玉一輩子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老天和他開了個玩笑，讓他死了以後知道誰最愛自己。
“林言之...你，”意識到因為自己突然沉默氣氛一時間有些不對頭，孟懷玉試圖把話題轉開，剛才的話題卻有點繼續不下去了，當看到這個男人那種眼神的時候...他真不覺得自己可以繼續說下去，“那個，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就是對梁城。”沉默了一下，孟懷玉才開口，可是一開口他就發覺自己犯了個錯誤。
他不應該在林言之面前提起梁城的。
男人的表情顯而易見的收斂了，“這一點我也有點想問你，我覺得梁城似乎很在意我和你的關系...為什麽？”他的語氣仍舊平淡中帶着獨獨對孟懷玉的溫和，但是孟懷玉是誰啊，那麽熟悉林言之的他怎麽感覺不出男人現在不爽的心情，哦，（劃掉）即使林言之是個悶騷。（劃掉）
當然，對于林言之現在的心情孟懷玉表示理解，這也就是林言之還能忍了，要是他情人這麽破壞氣氛的話他直接走人都有可能...當然，以孟懷玉的性格他指的錯誤肯定不是這個，他是意識到了自己不知道怎麽和林言之解釋梁城的問題。
平心而論，雖然他現在是個靈魂體吧，但是他不想讓自己和梁城的事扯上林言之，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很期待自己恢複實體（假如有可能的話）以後親自對上梁城，孟懷玉一生最怕欠人情，他寧願自己攬下一切也不願意欠別人半份人情，因為這就意味着麻煩意味着還不清。
但是如果林言之知道孟懷玉是梁城殺了而且對方還那麽對待他的屍體的話...哦，孟懷玉一點也不想看到兩個男人為了自己鬥的兩敗俱傷。畢竟目前這兩家公司的地位是差不多的，至于和林言之聯手幹掉梁城...抱歉，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讓林言之參與這件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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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現在能扯出的理由只有...孟懷玉眨眨眼，因為對方看不見他的表情而使得他說出的話變得容易和可信了許多，“那個，梁城他...好像對我有些別的想法。”這話孟懷玉說得足夠委婉，甚至不符合他一貫的風格，只是因為他自己剛說出來就是一陣惡寒，畢竟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給梁城一句他愛他這麽高的評價，那種自私的，傻逼的感情，還配稱為愛？孟懷玉嗤之以鼻，要不是現在為了應付林言之，這輩子他都不想把這麽高尚的詞彙安在梁城身上。
“....他愛你？”林言之也沉默了一下才反問，不過語氣更接近于肯定了，雖然早就猜到了這種可能性不過孟懷玉親口說出來感覺還是不一樣的，甚至林言之可以想到更多，孟懷玉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死之前嗎？他對此的反應是什麽？而且不對，在那種複雜的情緒下，林言之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事情不太對，孟懷玉的性格他也算了解，對方不一定在說假話，但很可能沒說完。“孟懷玉...”林言之嘆了口氣，就算是他也被面前這個人的固執防備和疏離搞得很累了，“你...”
“算是吧，”孟懷玉立馬接上了林言之的話，他也了解林言之，對方接下來的話他也很清楚。
但是他沒法解釋，真他/媽沒法解釋，他沒法對林言之輕描淡寫的說“哦，就是他殺了我還冰戀了我的屍體”，他也不可能讓林言之對上梁城，他已經欠林言之夠多了，不能更多了，那他|媽的不公平，對林言之不公平！“...對不起。但是這件事你別管了，梁城試探你應對就好，你怎樣都行，以後，以後我會告訴你。”最終，孟懷玉也只能這麽澀澀說，他這輩子沒怎麽真心實意的對人道歉過，那僅有的幾次還都栽在林言之身上了。
“你不用道歉，”幾乎是下一刻林言之就作出了回答，他也是真的這麽想的，“你不用對我道歉。”頓了頓，男人也不打算再扯上這個話題了，他看得出孟懷玉現在對他的态度不一樣了，以前的孟懷玉可不會這樣...那麽，這個人肯定跟在他身邊有一段時間了，不然變化不會這麽大，雖然現在可以利用孟懷玉的愧疚感加強好感，但是這不是他想要的，“時間不早了，要回去嗎？”林言之擡手看了眼表，十點二十，高三的學生們要下晚自習了。
“行啊，我看這上面也挺冷的...快回去吧，晚上求收留啊！”順着林言之的話孟懷玉接到，語氣恢複了一貫的懶散。
“好，”聽到孟懷玉的話林言之瞳眸亮了亮，孟懷玉是感覺不到溫度的，但是他剛才那麽說...林言之一邊和孟懷玉一起慢悠悠的走下樓梯走出教學樓，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孟懷玉在說林言之在聽，林言之現在也發現了，自從孟懷玉成了這種狀态以後他的話多了一倍不止，林言之猜得到原因，甚至很樂意接受。
以前的孟懷玉太別扭固執，身上又壓着太多擔子，很多話都悶在心裏不說，林言之本身自己也不是很善于交流的性格，可以說兩個人之間很多問題就是這麽産生的。
“诶話說你以後別這麽跟我說話啊，你不覺得你一個人自言自語好像神經病嗎，”走到了林言之車前孟懷玉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出聲調侃，“我可不想以後看到什麽盛世總裁成了ZZ這種新聞報出來，不過想想也挺好玩。”看着林言之坐進車裏，孟懷玉也穿過車門光明正大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一伸手勾住了林言之的脖子，“聽見我說話沒？”說着玩笑似的用力勒了勒，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嗯，”感覺到脖子上的重量，林言之手頓了頓，但是還是發動車子“坐好，這樣危險。”
“切，知道啦...你還是這麽小心翼翼地，啧。”說歸說，孟懷玉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好，其實他是挺喜歡林言之現在的态度的，不因為他是鬼就改變什麽，還是把他當個人看。
事實證明，比起當鬼，他還是更喜歡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