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當衛玠穿成男皇後(7)

身為皇帝的楊欽自幼冰雪聰明,三歲就能識千字,稍大一點就能吟詩誦句,理所當然地在衆多兄弟當中脫穎而出。

但他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缺點,那就是懶。

怎麽個懶法呢?

年少讀書時,他每日在族學裏幹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睡覺。人家搖頭晃腦、懸梁刺股讀書時,他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族中同齡人出去騎馬、放風筝、捉蛐蛐兒時,他就爬到屋頂上,翹起二郎腿美美地睡上一覺。

夫子批評教育過他無數次,但他還是聽不進去,依舊我行我素,經常把夫子的胡子氣得翹起老高老高。

偏偏聰明這東西是老天爺給的。楊欽雖不怎麽在課堂讀書,每每考試的成績都比同窗的好太多。同族少年心中嫉妒,加上楊欽看上去又是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他們便不再主動去招惹他。

因此楊欽很快便孤身一人。但他也樂得清閑。

後來,他在外做官的大哥不知怎麽的,打了一仗,就當上皇帝了。正所謂雞犬升天,他也忽然當上了皇親國戚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自此,天性懶散的楊欽成了個富貴閑人。

但好久不長,他大哥常年在外征戰,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平日裏在宮裏養尊處優,好酒好肉、好醫好藥伺候着,新添的毛病反而更多了,導致他最後在壯年時期就駕崩。

當時的皇後,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後闕采兒,不願讓皇位旁落他人,奈何唯一的親兒子還攥在別的國家手裏當質子呢。最後沒辦法,只能找她丈夫的親弟弟回來即位。

一開始楊欽其實是拒絕的。他知道,闕采兒看中他懶散的個性,有心讓他當個傀儡皇帝。但他怎麽可能讓闕采兒如願?或許是因為賭氣,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心高氣傲的楊欽竟然擔下了這個皇帝的差使。

而他還有一個毛病,那就是玩的時候拼命玩,做事的時候也拼命做。因此這一當上皇帝,就停不下來了。

亥初時分,楊欽終于批完了案上的最後一張折子,倦意已扒拉眼皮往下墜。他放下朱筆,從坐塌上站起身來,錘了錘有些僵硬的後腰。

“當皇帝,真他娘的累!”楊欽暗罵一聲,但很快釋然。

因為再過不久,這皇帝他就不用再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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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順。”楊欽喚了一聲。

不一會兒,太監章順便端來一小碗醒神湯。他在楊欽身邊伺候,也有五六年了,自然知道楊欽的習慣。

章順低着頭,聲音有些尖細怪異:“皇上,今晚還擺駕玲珑宮麽?”

玲珑宮便是謝衍懷所居之處。自打謝衍懷被接到宮裏來之後,皇上夜夜都要去那裏一趟。

楊欽轉過頭,不解道:“這還用得着問麽?”

章順躬身:“是奴才多嘴。”

“行了,去吧。”

見章順離開,楊欽将盛滿醒酒湯的玉碗向窗外一揚,盡數倒去。

玲珑宮。

“免禮。”楊欽一揮手,讓一群跪在地上的太監宮女們退下。

楊欽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章順,道:“你也一并退下。”

“是。”

楊欽這才踏進門檻。

書房是謝衍懷醒來半個月之後最常去的地方。因此楊欽每次都能在書房裏找到他。

但這次不同。

書房裏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只剩下書案上搖晃的燈火和一紙筆墨。楊欽将之拾起。

只見上面寫着一些陌生的字眼:金蟬脫殼、借刀殺人、反間計......走為上。

其實這只是衛玠閑來無聊時回憶書中所學後寫下的“三十六計”。沒料到楊欽卻如獲至寶。

嘴裏嚼着這些陌生卻易懂的字詞,楊欽眼睛忽地一亮:“借刀殺人...借刀殺人!”

這一招他之前為何沒有想到?

因某件事情焦慮不安的楊欽心下大定,“沒想到弼兒能想出如此妙計。”

他迫不及待地邁開步子去找謝衍懷,想要同他分享滿腔的喜悅。

“弼兒?”楊欽出了書房,循着一陣花瓣香氣往裏面走去。

只見一層微紅的薄紗擋住了楊欽的視線。

前方濕氣缭繞,那人的背影在白霧中若影若現。一只手臂擡起,将盛滿熱水的木瓢向自他光滑的背部傾倒而下......

原來謝衍懷正在沐浴。

看着謝衍懷那若隐若現修長的大腿,如玉一般的小臂、細嫩的脖頸......楊欽咽下一口口水,身體開始微微發熱。想來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弼兒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多事之秋,難免忙碌些。

“弼兒。”楊欽往前踏了一步,準備寬衣解帶,同謝衍懷來一場久違的鴛鴦浴。

沒想到嘩啦一聲,木桶裏的那人迅速站了起來,一瞬間披上了搭在桶邊的白色裏衣,開口喝止:“是誰!快滾出去!”

“是我!阿欽。”楊欽在自家心愛之人面前也不稱朕了,口氣越發甜膩。

衛玠卻不吃這一套,“出去!”

楊欽摸了摸鼻子,暫時将內心的旖旎心思壓了下去:“我這就出去。”

衛玠一從浴盆裏出來,就看到貌似一本正經的楊欽站在一旁守着,像尊門神似的。

“弼兒,你出來了。”楊欽朝衛玠露出讨好的笑容。

衛玠也是無奈。

自他醒來也半月有餘了,對原身的這位伴侶還是十分不适應。他還沒成為謝衍懷的之前,孓然一身,身邊雖有人與他“結交”一二,但都被他推掉了。總之,那些人就是不合他眼緣。

楊欽這些日子,只要一來玲珑宮,就不停地向他獻殷勤。這讓衛玠感到無比煩憂。

“皇上。”衛玠躲開了楊欽的鹹豬手:“馬上就是深夜了,皇上還是早些回寝宮歇息吧。”

“弼兒這是哪裏的話。我這不是剛處理完政務就來找你了麽?不如今夜就讓我在你房裏睡下吧。”

衛玠一個側身,又一次完美避開了楊欽伸過來的爪子:“皇上,難道前幾天我同你說的話你都忘了麽!我早已不是以前的謝衍懷了!”

“弼兒這是哪裏的話,我......”

“皇上!”衛玠低喝一聲。

楊欽只好住口,看來他的弼兒是真的生氣了。哎,失憶之人真難伺候。楊欽還是出了玲珑宮,最終回到自己的地方,一夜孤枕難眠。

清淮躺在自己的床鋪上,手指攪動着床角的蜘蛛網,頗感無聊。這都半個月了,這任務還是沒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看了看窗外的慢慢爬升的紅日,清淮翻身起了床,開始幹活。他每天都要清點醬庫內食材的數量,還要查看食材、醬料是否有變質的跡象。

忙了兩個時辰,才把庫存數到一半。

“馮雀!馮雀!”一個尖細且年輕的聲音從門縫裏穿了過來。

清淮放下手中的茶葉包,“有消息了?”

“有了!”那人聲音一頓,伸進一只手來。

于是清淮将一串小錢放進了那人的手掌裏。

“嘿嘿。這才夠意思麽!消息我打聽到了,李宰相的千金在今日會去慧覺寺進香!”

今天?

清淮的眉梢染上一絲喜色,看來又有事情可以做了。

正值朱夏,慧覺寺裏的一寶——卧龍紫雪——開得正好。紫色的一片片開滿了寺內的各個角落,細長的紫紅花瓣從花苞處舒卷開來,從遠處望去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有此賞心悅目之景,每年許多世家子弟和平常百姓都免不了要來此觀賞夏菊。

此時,偷溜出宮的清淮和楊先寶正混跡賞花的人群之中。

楊先寶這次衣着普通,看起來更加呆傻了。他扯了扯清淮的袖子,問:“蓬香真的會來此處上香麽?”

“會。”清淮牽起楊先寶胖乎乎的手:“咱們先去那邊兒等着。”

“好。”見清淮回答的如此果決,想必蓬香真的會出現,楊先寶內心變得忐忑起來。

慧覺寺內多佛像,其中最大的一尊在主殿。由于是高門子弟捐贈的,因此能進去禮拜的人不多。

清淮見那些穿金戴銀的夫人們都往主殿方向去了,就帶着楊先寶跟在她們後頭走。

正要進殿,一位穿着土黃色僧袍的年輕人将兩人攔住了,指着一處道:“香油錢在那邊捐贈,等上一位施主出來後,兩位施主方能進去。”

“呃.....”合着還要排隊挂號是吧。清淮面露尴尬。出宮之前,他沒帶多少值錢的東西。想多帶也不行,馮雀的家底實在是不怎麽豐厚。

“你看這個行麽?”楊先寶從懷裏摸出一只金屬制牌子。

那年輕僧人接過一看,雙手連忙合十,恭敬道:“阿彌陀佛,貴客裏面有請。”看來對方已經知道了楊先寶的王爺身份。

清淮:這态度轉變的也太快了吧啊喂!

此處的金佛果然與其他殿裏的不同,光是這底座,都有一人高。只可惜他不信佛,若此時他恢複了仙身,恐怕還能和這座金佛談上幾句。

僧人在前面帶路:“兩位這邊請。”

從金佛身邊走過,兩人到了一間齋房。

“請兩位施主在此歇息,小僧這就去為二位貴客準備茶水。”

等那僧人走了,清淮開始環顧屋內,忽聽隔牆有聲音傳來。

一位婦人道:“那位慧昭大師真是神了!上個月我想請大師算算我兒子的姻緣,沒想到他對姻緣之事只字不提,反倒叫我兒子出門時要小心。結果你猜怎麽着!”

另一人忙問:“你兒子出事了?”

“沒有!但差點就真出事了!這不是司馬家的司馬允半月前邀我兒子去泛舟麽,幸好我拉住了我家兒子讓他呆在家中讀書,不然他就得和司馬勻一起淹死在河中了!”

“真有這麽神?我聽說那慧昭大師已有三百歲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聽到這裏,清淮勾起了一絲興趣。

三百多歲?這在人間可不常見。彭祖那老小子還未成仙之前也不過活了八百歲而已。

清淮朝楊先寶道:“小王爺,您在這兒先等着蓬香姑娘,小的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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