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當衛玠穿成男皇後(8)
“施主請留步。”一個看上去一臉嚴肅的小沙彌将清淮攔住在了門口。
小沙彌站在高高的臺階之上,昂着頭腦袋,盡力掩飾着面部的表情,但清淮還是看出了對方眼神中的不屑。
清淮知道是自己穿的寒酸了,不受人待見。暗怪自己方才太過孟浪。這樣的得到高僧哪能是現在他說見就見的?
“小師傅莫要生氣,我這就離開此處,絕不會打擾到大師清修。”
小沙彌轉身道,語氣淡漠:“慢走不送。”
誰知清淮剛邁出一步,門內一個老而洪亮、不怒自威的聲音忽然響起。
“方圓,不得無禮!快将這位施主請進來。”
小沙彌頓住了腳步,面露訝異之色,心中卻不甚服氣。
師傅今日這是怎的了?眼前這人身上雖帶有一絲仙氣,卻也微弱得很,為何師傅如此看重?
清淮自然是聽到了,也沒有脾氣,笑着轉身,“小師傅?”
小沙彌看了他一眼,低下了頭,“施主有請。”
清淮仗着自己的身高優勢摸了一把小沙彌光溜溜的頭,然後十分滿足地收回了手。也不去管那小孩憤懑的表情。
心道,小孩的光頭,他以前還從來沒摸過呢。
清淮推開了半掩的門,小心翼翼地踏了進去。只見牆邊一位正盤腿坐在蒲團之上黃袍老僧朝他點頭致意。
那老僧身材幹瘦,須發皆白,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一般。唯有那雙眸子精神得很,仿佛看一眼便能洞穿人心。
清淮執手,回以佛禮:“慧昭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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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請坐。”
清淮從善如流:“多謝大師。”
不知為何,這位老僧讓他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就如同見到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但清淮的确記得自己不曾見過此人。
慧昭開口道:“施主這次偶然前來,可有什麽話要問老衲的?”
他這話也忒過矛盾,慧昭既然知道自己是偶然前來,又怎會有什麽要問的呢?
不對。清淮看着眼前面帶笑意的慧昭,心裏打了一個激靈。
他好像被什麽東西蠱惑了一般。之前在客房內聽到兩位婦人說起慧昭的之後,他就着了魔一般的要離開主殿,然後就不自覺走到慧昭的房門前了。
“晚輩沒有什麽要問的。”
只見慧昭擡起手,往清淮肩上輕輕一撣,“當真就沒什麽問的了?”
清淮只覺肩膀一輕,人也清明了不少,随後想起了自己在這個世界還有個任務。在心中打好草稿之後,清淮道:“晚輩有一事不明。”
“請講。”
清淮問道:“現有甲乙二人。據我所知,甲的身體因為某種原因,被乙的靈魂給占據了。但這甲還與其他人有未了之緣,該當如何?”
慧昭一笑,提起小茶壺往清淮和自己面前的瓷杯裏倒了半杯。然後不緊不慢地拾起茶杯小酌一口,擡頭看着清淮:“施主确定甲的身體是被另外一人所占據了?”
“當然。”清淮毫不猶豫。
因為任務的名字就叫【當衛玠穿成男皇後】,而謝衍懷的身體被衛玠的靈魂所占據也已經成為了事實。
“那施主可曾想過,甲的身體,是從何時被另外一人的靈魂所占據的?”
這一點清淮還真的沒有想過。
“還請大師指點一二。”
“據老衲猜測,施主口中的那人應該從嬰兒時期就已經被他人占據了。”
“什麽!”清淮聞言被吓了一跳,立即反駁道:“不可能。按照大師的意思,如果這人在嬰兒時期就被乙的靈魂占據了,那不是甲乙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但據晚輩所知,甲對他現在這具身體根本沒有任何記憶。”
慧昭閉眼搖頭。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字。
清淮看着桌上增多的筆畫,認出這個字,并念了出來。
“馬。”
慧昭點頭:“不錯。”
“原來如此!”
清淮忽然想起謝衍懷跌落下馬的原因。那日他還當着楊欽的面前解釋過,那香囊與裘皮草一相遇,便會對人産生昏迷的作用,而且還會導致人暫時失憶。
怎的自己把這件事差點全忘了!多虧了大師提醒。
這樣說來,其實衛玠就是謝衍懷,謝衍懷就是衛玠了?
換句話說,謝衍懷只是暫時忘記他是衛玠這個事實了?
清淮忍不住用手背拍打手心。沒想到帶着楊先寶來一趟慧覺寺,竟然會有如此大的收獲。
不過自從他沒再服侍衛玠之後,就聽到小道消息說衛玠似乎對楊欽的親近有所抗拒。
這可不行,要是衛玠因為失憶就不喜歡楊欽了,那他的任務豈不是就完不成了麽!
他得要立刻回去想辦法讓衛玠想起自己是誰才行!
說走就走。
清淮站起身,向慧昭大師拜謝:“今日多謝大師指點迷津。不知這酬勞怎麽算?”
“老衲是如此貪財之人麽?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至于酬勞,老衲是萬萬受不得的。今日一談,就當是與施主結樁善緣罷。”
“如此,晚輩再次謝過大師。”
“施主且慢。老衲還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清淮轉過身,好奇慧昭會說些什麽:“大師但講無妨。”
“施主所尋之人,就在身邊。”
這話聽在清淮耳朵裏有些奇怪,他沒在找什麽人啊。思而無果,清淮還是道:“晚輩記下了。”
慧昭看着情懷離去的背影,頗感憂慮:“月老啊月老。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話說那頭,楊先寶正滿心期待着自己心上人李蓬香的到來。沒想到,他所期盼的,卻成了一件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清淮出了客房多時也沒回來,桌上的茶水都涼了。楊先寶有些不耐,便自己走出了客房,沒想到在轉角處撞到蓬香正和一個小和尚私會的場面。
“香妹,你來了。”那和尚雖然沒有頭發,長得極為俊俏,怕是有十八歲了。他一把抓住了李蓬香的纖纖小手,道:“你可知我等你等得好苦。”
李蓬香羞澀得低下了頭,将手收了回來:“香兒這不是來了麽?”說着從腰間取下一個香囊,“這是我自己縫的,你平日打坐念經辛苦的緊,把這個帶在身上可以消除疲勞。”
“可是......”
“放心,這個香包沒有味道的。”
“如此,我就收下香妹的好意了。”和尚将做工精致的香囊收進了懷中,問道:“最近楊先寶那個傻子沒再來煩你了吧?”
提起楊先寶,李蓬香的眉毛都揪了起來:“這些日子是沒來了。倒是讓我省心了許多。我也不用在對着他那幅傻樣子強顏歡笑。若不是我爹讓我讨好着他,我連看他一眼都是不願的。”
和尚不忿:“哼,那死胖子仗着自己是小王爺就想吃你的豆腐,我看他是癞□□想吃天鵝肉!”
......
楊先寶瞪大了眼睛,從簾縫裏偷窺着這一切。
蓬香,蓬香怎會如此嫌棄他!楊先寶一動不動,像尊雕塑一般。不可能,剛才發生的一切肯定是幻覺。
“是幻覺,幻覺......”楊先寶一路扶着牆壁回到了客房,渾渾噩噩地墜到椅子上。他嘴巴癟癟的,兩眼發直,直念:“我是死胖子,是癞□□。”竟是有些癡了。
清淮一回到客房,就見楊先寶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兒的。那小可憐的模樣看了,不禁讓清淮的心一揪。
他趕忙過去,蹲下問:“小王爺這是怎麽了?”
誰知楊先寶卻發起脾氣來:“別叫我小王爺。”
“好好好,不叫不叫。你能告訴我你怎麽了麽?”
楊先寶搖頭,雙唇緊閉,臉頰鼓起兩團軟肉。半晌才道:“馮雀,我們回去吧。”
清淮答應:“好。小的這就帶小王爺回去。”
楊先寶:“都說別叫我王爺了!”
清淮無奈:“是是是。”
這小孩兒肯定是在李蓬香那兒受了什麽委屈了。不過,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清淮牽着楊先寶的往寺門走去。沒想到,又碰到李蓬香了。
李蓬香面上罩着一層薄薄的綠紗,和自己的丫鬟走在一起,不經意瞥了一眼楊先寶,裝卻作沒見到一樣,連招呼都懶得打。
楊先寶把出汗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聲喊了聲:“蓬香。”
誰知蓬香還沒開口,她丫頭倒先回話了:“我家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麽!”
喲呵。
清淮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想不到這小丫頭片子還挺淩厲的。不過,楊先寶也太縱着對方了吧?
楊先寶捏緊了拳頭,對李蓬香道:“我要是瘦下來了,你願意看我一眼麽?”
聽見這話,李蓬香終于施施然轉過身來:“王爺這是哪裏的話?您是胖是瘦,都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
楊先寶知道自己被嘲諷了,還想說些什麽:“蓬香......”
清淮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忍道:“小王爺,咱們回宮吧。”
楊先寶用力地拽住了清淮的一只手,眼巴巴地望着李蓬香離去的倩影,語氣十分堅定:“馮雀,我要減肥。”
......
“小王爺,到了。您自己進去吧,小的就不跟着了。”清淮拍了拍楊先寶敦實的後背,帶着些安慰的口氣。
“嗯。”小孩兒的聲音悶悶不樂的。
清淮嘆氣,小孩子麽,興許不高興的事情過會兒就忘了。
看着楊先寶安全回到了他的住處,清淮的一顆心也落了地,想着要馬上回宮快些找到衛玠才行。
沒想清淮前腳剛走過一棵大樹,後腳就被一根什麽東西敲暈了,然後人捆手捆腳被裝進了一只大麻袋。
清淮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嘴巴被一團麻布給堵住了。
他真要掙紮,卻聽一個男人惡狠狠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快給老子打,狠狠打,打死了給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