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當衛玠穿成男皇後(15)
八月十五本是一個阖家歡樂的日子。但是即将出戰的軍營戰士們無法享受這一日該享受的歡樂。
大戰在即,二十萬的将士們嚴陣以待,時刻準備着跟随主将們上陣殺敵。昨日傳來消息,楊建的大軍已經于昨日傍晚在河東三十裏安營紮寨,準備着第二日的攻城之戰。
皇宮臨覺殿。
楊欽的身邊圍了一衆全副武裝的将領和兩個捧着戰衣甲胄的太監。
一六旬老将上前勸道:“皇上!萬萬不可啊!”
禦駕親征?
這不是胡鬧麽!
“皇上,臣以為李将軍說得不錯。這打仗的事,還是交給幾位将軍吧。”洪路仁上前,也想阻止心血來潮想要親自上戰場的楊欽。
楊欽沒理會這當說客的兩人,轉過頭去朝那兩個太監瞪眼:“怎麽,還不快過來!”
兩個小太監也是一臉為難,支支吾吾的,不敢動作。畢竟章順公公不在這兒,沒人給他們使個眼色。
楊欽一把奪過戰衣,抖兩下,自己開始穿起來。
衆人想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洪路仁半晌才道:“看來皇上是鐵了心了。”
“洪相,你輔佐我多年,看我像是魯莽之人麽?”
洪路仁沒有立刻回話。須臾,洪路仁眸子一亮,抱手對楊欽道:“看來皇上已胸有成竹。”
這個皇帝學生,也算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別看這個皇帝表面上老實得很,心裏卻是憋着一股子壞水。有時候比他這個老狐貍還要老奸巨猾。是了,平日裏老跟在楊欽後頭的章順,這時候卻沒在楊欽身邊守着,想來是在他最後一絲利用價值被榨幹之後,終于受到了處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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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欽在踏出宮門前突然道:“朕雖為君主,在與反賊楊建一戰中,定會視死如歸。衆卿,可願追随?!”
“臣李元,洪路仁,張起遂願追随陛下左右!”
次日金雞初鳴,兩軍于京郊交戰。
楊欽的五十萬人,歷經一路讨伐,也只剩下了三十五萬。雖如此,楊欽的這二十萬大軍能否打贏這場醞釀數月的戰争,還無人知曉。
秋風蕭瑟,甲胄變得更加寒冷。雙方一藍一黃的戰旗随風拍打,獵獵作響。兩面碩大的巨型戰鼓也随之而擂起,發出攝人心魄的沉悶之音。
戰争,一觸即發!
“殺啊——”
“跟我殺——!!!”
“掩護弓箭手!”
殺意四溢的嘶吼撕裂了秋日的寒冷,一縷縷噴濺而出血絲沸騰了寒冷的甲胄與弓箭。無數的兵士們已經忘記了上戰場之前的畏懼,只知道緊緊地攫着手中的兵器,拼了命地向對方刺去!無關國家,無關勝利。只有不停地殺向敵人,他們才有活命的機會!
不到半個時辰,第一場交戰,便落下了血色染成的帷幕。第一仗,楊建小勝。
這時志得意滿的楊建騎着戰馬出了安全區,扯着喉嚨叫陣:“楊欽,你個縮頭烏龜,敢與我出來一戰否?!”
無人應答。隊列中一陣哄笑響起。
楊建正打算再派人上前喊話,羞辱羞辱楊欽。未曾想楊欽一鞭子抽向胯-下烈馬,幾步便沖到了将軍李元的前面。
“有何不敢?!”楊欽揚聲高喊。
話落,手中長纓瞬間沒入塵土數寸,“楊欽在此,來戰便是!”
楊建大笑:“楊欽!算你有膽。沒想到你這些年皇帝當久了,還沒忘怎麽幹仗!”
“廢話休要多說,你要打,我便陪你!”
“楊欽,你我之間的恩怨,便在今日一并了結!”
楊建敢這麽輕易上陣,是有原因的。楊欽自龍舟宴會以來,已經吐血不下十次,如今竟然還想着鼓舞士氣,勉強披甲上陣,這不是找死麽!
一個是王,一個是皇帝。兩人之間的單獨決鬥定然是驚心動魄。
幾個來回,卻已看出了苗頭。
——楊欽再不收手,恐怕就要被斬于馬下了!
又過了幾招,楊欽體力不支。再一次二馬交錯時,蓄力已久的楊建突然奮力刺出手中的銳利兵器,在楊欽的腰部左側劃出了一道駭人的血口。
眼看着楊欽就要落下馬背——
“皇上!”
“陛下!”
.......
昨夜,北山行宮。
清淮抱着袖子,靠在牆邊昏昏欲睡。偶爾醒來,也只是看一眼不遠處竹影下的身影。這都夜半三更了,衛玠怎麽還不睡啊。
在上次被捉“奸”之後,清淮本以為自己又會被殺頭,沒想到楊欽卻把他放了。還讓他重新在衛玠身邊伺候着。這讓清淮摸不着頭腦。
看着衛玠倔強的背影,清淮不禁想,怎麽情人之間生個悶氣能生這麽久?
這都離出宮有多少天了?衛玠竟然還這麽執拗。
清淮嘆了口氣,走到衛玠身邊,輕聲道:“謝公子,該歇息了。”
衛玠搖頭,盯着手上的書本:“你若是想睡,就去睡吧。”
清淮心想,這又是何必呢?
“等等。”衛玠突然道:“快些備馬。”
“啊?”清淮一愣,這大半夜的備馬做什麽啊?
“我心中不安。”衛玠直截了當,也不等清淮反應,抓上衣裳便急忙出了大門。
清淮見狀,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等清淮追到時,只見衛玠已經騎着一匹馬離開了。
清淮這時還挂着兩個黑眼圈,卻也顧不得更多,從馬房裏拉了一匹馬出來。那馬貌似有些傲氣,一雙大眼睛冷漠地看着欲哭無淚的清淮。
“好馬兒,快走吧!”清淮催促。
馬兒打了一個熱乎的響鼻。
“我去......”清淮沒辦法了,連忙向系統求助:“快幫我!”
無恥的系統地開出價碼:“兩點道德值。”
清淮一咬牙:“成交!”
不過一眨眼,清淮就飛到了馬背上。然後這匹馬兒揚起了蹄子開始瘋跑起來。
其實衛玠一早就收到了楊欽将要出戰的消息。但他反應如常,連一絲擔心都沒有表現出來。直到入夜後才開始輾轉難眠。
他知道自己不是謝衍懷,但他就是忍不住擔心楊欽。
此時騎在馬背上不停趕路的他忍不住想,自己真的是謝衍懷就好了!
但不管他是誰,他都不想讓楊欽出事。
......
趕了好幾個時辰的路,衛玠終于到了河東。
人海茫茫,他卻一眼辨認出了楊欽所在的位置。他本以為楊欽會坐在一旁觀戰,但沒想會看到楊欽倒在血泊之中!
“阿欽!”
衛玠的雙眼布滿血絲,單槍匹馬從後方的軍隊中劈開了一條道路。
“我是謝衍懷!都給我讓開!”
沒錯,他在見到楊欽身處險境的一刻想起來了,什麽事都想起來了。
——他衛玠,就是謝衍懷。
可恨他什麽都忘了。
楊欽在他醒來後對他的好,他視而不見。
楊欽在端午宴會上吐血,他漠不關心。
楊欽故意順着章順那奸賊與他假裝生氣,只為将他送到安全的行宮,他也沒發現。
如今就連楊欽上戰場,他也是連夜趕來。
可惜,一切已經晚了!
而楊建以為楊欽深受重傷,活不了多久,便沒再趕盡殺絕,等着他人去替楊欽收拾屍骨。
沒想到半路卻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楊建低頭問軍師:“那是何人?”
“回禀皇上,”軍師一頓,“那人便是楊欽的男皇後,謝衍懷。”
“哦?”楊建玩味一笑:“長得是不錯,想必他那□□恐怕都被楊欽玩兒爛了吧?”
軍師正想提醒楊建些什麽,卻見那謝衍懷已驅馬到了敵将張起遂的身旁。
這頭謝衍懷正要發令,卻聽那張起遂陰陽怪氣道:“謝皇後,你來此處作甚?”
“你叫我什麽?”謝衍懷的眼神鋒利,透出一股往日不曾見到的神采與氣質。
“張起遂,自打我進宮以後,難道你連尊卑都分不清了?”
謝衍懷毫無溫度的聲音讓張起遂打了一個寒顫,但他的語氣卻還是十分生硬:“屬下不敢。”
謝衍懷睨了他一眼,道:“接下來我上陣殺敵,你在中軍處指揮。”
張起遂遲疑道:“可您還未穿上戰甲。”
謝衍懷反問:“現在是穿衣的時候麽?”
張起遂搖頭。
“那邊無需多言。将你的長纓給我。”
于是張起遂将手中的武器扔了過去。
謝衍懷一手接過,深深地看了張起遂一眼:“我去了。照顧好阿欽。”
這是阿欽的江山,他一定要為他保住。
就算阿欽死了,他也不會讓敵人奪去京都後,踐踏阿欽的屍身和尊嚴。
......
望着在戰場上帶領士兵與敵人厮殺的謝衍懷,張起遂心道:自己怎麽會因為謝衍懷入宮就忘記他曾經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在此戰役之前,他同謝衍懷一起上過許多次沙場。謝衍懷在戰場上的那股殺人的狠勁,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就連作為同伴的自己看了他殺敵的場景都覺得心驚。
對了。他想起來,謝衍懷還有一個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名號——美人修羅。
人們總是會因為他的絕色美貌而忽略他在戰場上的強悍實力。敵人們也因此會掉以輕心而被打敗。
張起遂的視線黏在了謝衍懷身上。只見謝衍懷一擊,便刺穿了對方一員大将的喉嚨!
霎時間,浴血奮戰的将士們大受鼓舞,士氣大漲!
看來戰局要扭轉了!
在後方觀戰的楊建眉頭大皺:“怎麽回事?!方猛怎麽被一個娘們兒給殺了!”
軍師正要說話,一名斥候突然來報:“黑原族突然來襲,咱們的大營被攻了!糧草,糧草都被搶燒了!”
楊建聞言大驚:“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