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澹臺無離原以為楚蔚這話只是說說而已, 可沒想到楚蔚靜靜凝視了他片刻,竟然真的起身離開了。
澹臺無離被蒙着眼,手腕也被捆住, 一時間根本沒辦法起身,只能聽着楚蔚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澹臺無離背心微微滲出一層細汗來,心亂如麻。
他剛剛被挑起了熱情, 這會又被楚蔚一個人擱在這,空空落落,渾身宛如無數螞蟻在爬一般,躁動酥軟無比……
他迷糊中似乎能感覺到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靜靜窺伺着他,可又覺得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
這種煎熬的錯覺,實在是比把人晾在這更難受。
但澹臺無離向來不是認輸的性格, 這會他即便再難受,也默默咬住了唇,不吭一聲。
淡色的薄唇被咬出誘人的殷紅色澤, 潔白的齒列微微顫抖着。
澹臺無離整個人宛如一團将融未融的雪白蠟脂一般,滾燙柔軟, 還靜靜向往流淌着蠟油……
漸漸的, 澹臺無離的思緒有些混沌了,耳中已經聽不到太安靜細微的聲音,只覺得一切都有些扭曲。
楚蔚……還是沒有開口。
澹臺無離終于有些忍不住, 白皙柔嫩的手腕都被金鏈磨破, 在混沌之中發出了一聲微微顫抖的悶哼。
那嗓音略打了個轉,拔了一絲清亮的尖,就這麽撩在人心上,蝕骨銷魂……
可即便如此,澹臺無離也始終沒有求饒一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澹臺無離素色的衣衫都徹底被汗水濕透,顯出了下面朦胧清瘦的軀體,水色的薄唇微微顫着,卻一絲聲音都未發出來。
他微微彎着腰,修長的雙腿半曲着,脊背處略微聳起,勾勒出優美的腰線,兩側纖瘦的蝴蝶骨也緊貼着薄薄的濕衣,若隐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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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到了這般地步,澹臺無離也未求饒。
一直在暗處凝視着這一切的楚蔚終于忍不住了。
他閉上眼,輕輕喟嘆了一聲,慢慢走出來,俯身摟住了澹臺無離。
感受到了熟悉的溫熱懷抱,澹臺無離身體微微一僵,神智在抗拒,可本能卻又想靠近……
感受着澹臺無離的情緒,楚蔚面上微微露出一絲無奈,這會他眼睫顫了顫,靜靜閉上眼,靠在澹臺無離耳後親了親,低聲道:“師尊,既然你不願意,以後蔚兒再不折騰你了。”
說着,楚蔚便一點點沿着澹臺無離的唇角,極為細致溫柔地親了下去。
澹臺無離身體微微顫抖着,軟在了楚蔚的懷裏。
楚蔚默默摟緊了懷中的軀體,眸中忍不住顯出一絲無奈來——他原本是想借着這機會讓澹臺無離也感受幾分快樂,日後雙修也不會那麽辛苦,可沒想到澹臺無離性子也太倔強了。
不過終究是自己喜歡的人,慢慢寵着哄着便是。
倒也舍不得再讓人受苦了……
·
經過了這次,澹臺無離便對楚蔚愈發疏離了幾分。
楚蔚知道是自己操之過急,心頭也很是無奈,可現在澹臺無離哄也哄不好了……
眼看着已是深冬,宮外霜雪連天,天寒地凍,宮內倒是溫暖如春。
澹臺無離每日睡在暖暖的龍榻上,一時間竟也覺察不出時令季節的變化。
反倒是每日吃那些滋補之物,吃得有些上火。
不過,今日倒是奇怪,從早膳開始,楚蔚便不來了。
一直到午膳,也沒見楚蔚出現。
澹臺無離疑心是他昨晚不依楚蔚的,還差點把楚蔚從床上踢下去,楚蔚不大耐心了。
只是這種猜測也只是猜測,他沒辦法去問任何人。
再加上這些日子都未曾見到百裏風檐,澹臺無離每日能見到的,除了太監,便是楚蔚。
一時間楚蔚不來,他竟是微微有些不習慣。
可僅僅也只是不習慣。
獨自用過了午膳,澹臺無離便坐回到柔軟的床榻上,不多時,困倦之意便湧了上來。
說來也奇怪,明明這些日子大補之藥他也吃了不少,雙修也使他受損的筋脈滋潤了幾分。
可偏偏他卻一日比一日嗜睡。
尤其是一直不見天日,澹臺無離發覺自己的皮膚隐隐透出一股柔潤的玉白色來,還略帶了一點粉,面容上天陰之體那股陰柔的內媚特征也愈發明顯了……
若是現在放了他,他都未必願意立刻出去見人。
現在他的模樣……實在是讓他自己都不太習慣。
原本是該值得煩心的事,可澹臺無離想着想着,便又困了。
他正靠在床邊打盹,一陣十分急促的腳步聲就從外面響了起來。
澹臺無離霜睫微顫,靜靜擡起眼,神色還有些迷茫地朝外看了一眼。
接着,澹臺無離便見到百裏風檐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披風上挂着幾片薄雪,不少已經融化了,正淅淅瀝瀝滴着水。
澹臺無離微微一怔,坐直了身體。
百裏風檐這會走進來,陡然見到只穿着一身雪白裏衣,精致的鎖骨和白皙的雙足都露在外面的澹臺無離,不由得面上微微一紅。
可緊接着,他又皺眉垂了眼,沉聲道:“師尊,師弟他越發胡鬧了!”
澹臺無離每日被楚蔚這麽困着,一時間都沒覺得自己的穿衣有什麽不妥,百裏風檐問出這話他便皺皺眉,問:“他又怎麽了?”
百裏風檐冷哼一聲道:“今日東極大陸來人,說知道裴斂的底細,可以幫我們解決裴斂,我們便接待了他們。”
“東極大陸?”澹臺無離心頭微微一跳。
百裏風檐點點頭,沒有先提楚蔚,而是道:“我同那使臣聊起過,他說裴斂只怕曾經是被采補過的童男,無法用正常方法修行,才會走偏門,想要讓他修為降下來,只要斷了采補的來源便可。”
澹臺無離微微抿了唇,沉聲道:“他們會不會是認錯人了?裴斂是罪臣之子,小時候也算家世顯赫,怎麽會被采補?”
百裏風檐沉默了片刻:“他們說裴斂是當初那個罪臣買來給他兒子當替身的,真的那個已經逃出法場了。裴斂本來是要在被誅九族的時候砍頭,結果得師尊救下,這也是他的運氣。”
澹臺無離:……
雖然澹臺無離心中仍然是不信,但他卻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當初他讓裴斂立下心魔之誓,絕不傷害楚蔚。
裴斂确實立了誓,可仍是刺了楚蔚一劍。
心魔之誓無法作假……那只可能是裴斂一直便知道自己不是裴斂,那個名字也是假的,所以心魔之誓壓根就沒有生效。
澹臺無離:……
這麽一想,似乎所有事都想的通了。
裴斂小時候身體便十分虛弱,但澹臺無離并沒有往被采補的方向去想,只以為他是先天禀賦不足。
可現在想想,裴斂從小時候便一直不願意走正規修行路子,一直想要修行蠱術,只怕也是知道自己過早被采補,先天之精已失,成就有限,難以跨過那道壁障。
所以……
裴斂從小便一直瞞着他。
想到這,澹臺無離竟是覺得背後微微發寒。
他一直以為是南疆蠱王帶壞了裴斂,也一直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沒有狠心逼裴斂走正規修煉的路子。
可現在想想,或許裴斂從頭到尾都不曾真心把他當成師尊……
百裏風檐看着澹臺無離的眼神,眸光顫了顫,壓低了嗓音道:“是裴斂不知好歹,師尊你別太傷心了。”
澹臺無離閉了閉眼,靜靜搖搖頭:“我不覺得傷心,只是心寒。”
略略吐出一口氣,澹臺無離又轉移話題,問道:“楚蔚又怎麽了?你方才一開始就提他。”
百裏風檐:……
看着百裏風檐的眼神,澹臺無離眉頭皺了皺,心中微微生出一分奇異的猜測,但他自己又覺得這猜測過于荒謬。
可接下來,百裏風檐的話倒是一下子證實了澹臺無離的猜測。
百裏風檐深深吸了一口氣,略帶幾分怒意地道:“今日東極大陸要讨伐裴斂的宗門還帶來一個十分貌美的天陰之體。”
“師弟一見那天陰之體便走不動路了,接見完使臣便立刻将人帶走,這會還在凝碧宮裏,沒出來。”
澹臺無離:……
但很快,澹臺無離便面無表情地靜靜閉了閉眼,淡淡道:“那是他自己的事。”
百裏風檐微微一怔,正要說話,澹臺無離又道:“這樣也好,他早日把心情放在別處,也不用這麽整日困着我了。”
百裏風檐看着澹臺無離清麗平靜的面容,眉頭皺了皺,心中不知為何,反而不安起來。
可他本身不太會說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倒是澹臺無離看了百裏風檐一眼,又坐直了身子,慢慢道:“裴斂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百裏風檐驟然回過神來,連忙也坐了下來,同澹臺無離開始商議。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百裏風檐看着澹臺無離的表情,再想着楚蔚今日對那天陰之體的笑容,心頭沉了沉,忽然便咬牙道:“師尊,鎖靈鏈的鑰匙我這幾日就能想辦法弄來,你且再等一等。”
澹臺無離心頭微微一動,擡眼看向百裏風檐。
百裏風檐看着澹臺無離的表情,心頭一陣心虛——畢竟一開始困住澹臺無離,也是他同意了的。
可想了想,現在今時不同往日,澹臺無離早就恢複的差不多了,楚蔚又擺出那副德行。加上裴斂的事又有了眉目。
百裏風檐內心替澹臺無離不值,便不願再困住澹臺無離了。
而這時,澹臺無離看了看百裏風檐,就緩緩點了點頭:“師尊等你的好消息。”
澹臺無離的嗓音溫潤柔緩,聽得百裏風檐心頭微微一暖,便愈發決定要早日幫澹臺無離把鎖靈鏈給解開了。
·
凝碧宮
東極大陸帶來的天陰之體并非完璧,而是早就被享用過多次,雖然看上去仍是貌美光鮮,但壽命已經不剩多少了。
百裏風檐看不出來,可楚蔚一眼便看出來了——誰讓他手中有那本書呢,書中的內容他早就倒背如流了。
楚蔚那時稍加思索便知道這些人打的是什麽主意。
假意相助,其實是借刀殺裴斂,趁機奪走慕始青,再用這個壽數快沒了的天陰之體牽制自己。
搞不好這天陰之體身上還下了什麽毒。
一群老狐貍,可真夠猥瑣的。
可楚蔚并沒有立刻就揭穿,還表現出一副被天陰之體迷惑的模樣,将人帶入了凝碧宮。
這會,楚蔚慢慢給那名叫阮顏的天陰之體倒了一杯茶,便緩緩問:“你跟他們多久了?”
阮顏看了楚蔚一眼,眉眼旖旎地慢慢湊了上來,輕聲道:“奴家今日跟了陛下,就是陛下的人了。”
纖細的手指輕輕攀上楚蔚的衣袖,楚蔚淡笑一聲,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袖子:“美倒是很美,只不過朕對将死之人沒什麽興趣。”
修長白皙的手指驟然顫了顫,阮顏絕美的面容上也顯出一絲驚詫和恐懼來,但很快,他又慢慢笑了:“陛下沒享用過,如何知道奴家不好?”
楚蔚避開了阮顏湊過來的動作,反而拿起那杯茶,靜靜遞到了阮顏唇邊:“喝了。”
阮顏長睫一顫,忽然露出一絲笑意,接着他就伸出舌尖,慢慢在那杯沿舔了一口——
楚蔚:……
緊接着,楚蔚冷笑一聲,掐着阮顏的脖子,便把那杯茶給他灌了下去。
阮顏驟然被灌入滾燙的茶水,白皙秀美的面容頓時漲得通紅,也瘋狂咳嗽了起來。
可他咳嗽了兩聲,卻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這茶裏的靈氣十分濃厚,他飲了這一杯,居然都覺得自己殘損的身軀慢慢得到了一絲滋潤。
阮顏不由得睜大了眼。
楚蔚在這時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倒在他腳邊震驚不已的阮顏,淡淡道:“朕給你活命的機會,你應該知道怎麽選。”
阮顏捂着胸口,只是掙紮了片刻,便爬到楚蔚的腳邊,啞聲道:“阮顏的命就是陛下的了,陛下盡管吩咐。”
楚蔚勾唇淡淡一笑:“命就算了,不過朕有話問你。”
“陛下盡管直說。”
短暫的沉默之後,楚蔚微微咳嗽了一聲,低聲問:“你們天陰之體……情事裏都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阮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