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06年11下雨
2006年11月下雨
這幾天天氣不怎麽好,天一直陰沉沉的,直到昨天晚上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夾雜着一些固體斷斷續續到早晨。
我吃完早飯,老媽把雨傘放在我旁邊,讓我步行,別忘記帶傘,注意安全。
我即使不耐煩,也要乖乖點點頭,在這個家裏,老媽說啥都是對的,幹啥都是有道理的,我們爺兒倆只要服從就好。
否則後果非常嚴重。
輕則體罰,重則斷糧。
不錯的,我們家殺生大權,財政大權都是老媽管。
忤逆老媽?斷糧!零用錢上繳!
忤逆老婆?分房!搓衣板伺候!
因此我對女人一向很容忍,并且前所未有的有耐心。
吃完早飯之後。我打上雨傘剛出家門,手機突然響了。
我掏出來一看,是周明瑞發的信息,問我出門沒有,怎麽上學。
我告訴他剛出家門準備走着去。
走了沒幾步他就回複,說他在分岔路等我。
我看了不由加快腳步,轉了兩個彎後,果然看到前面有一把透明的雨傘,一道灰藍色的身影被傘遮蓋着。
我喊了他一聲,他顯然有些不耐煩讓我快點。
我們一路走着,進班裏的時候,體委張開雙臂沖我們飛奔過來。
我趕緊躲開,再才免得被殃及,好在他找的也不是我,而是旁邊的周明瑞。
周明瑞不喜歡別人離他太近,不過這個別人好像不包括我。
果然我看見體委被周明瑞毫不猶豫地推開,體委好像也知道他不喜歡,也就沒有和別人相處的時候一樣再貼上去。
”這不是運動會過去了嘛……“
被他這麽一說周明瑞一臉迷惑,我也有點蒙,運動會怎麽了?過去就過去了呗,他們班還第二呢。
但是我聽着聽着就想起來了,運動會完了之後還有一場年級球賽來着,去年是隔壁六班第一,我們班第四名,想想全年級七個班,我們班第四,其實倒數第三。
我吧唧吧唧嘴,這位置也是挺尴尬的。
“然後我想着明瑞不是籃球打得好麽,所以想問問你要不要參加比賽。”
周明瑞想了想問:“比賽什麽時候?”
“下個禮拜三禮拜四禮拜五下午。”
“行。”
體委松了一口氣,拿出報名表寫上了周明瑞的名字,問:“你打哪個位置?”
“小前鋒。”
人散了之後,我用手肘靠了靠他道:“行啊你。”
他大手扣住我腦袋一按,“快上課了,回去吧你。”
我個子在男生裏面不算高,一米七六,比周明瑞低半個頭左右,周明瑞壓我就和踩螞蟻一樣容易。
嘿,我這暴脾氣,長得高了不起啊!我坐回座位揉了揉腦袋,心裏止不住郁悶,那家夥至少得一米八三吧……真不知道怎麽長的。
我突然就想到之前看過這麽一段話:一高一低的父母生出來的孩子比低的高,但是超不過高的;一對身高高的父母,他們的孩子沒有父母高的機率大一些;反之身高低的父母生出來的孩子個頭高的機率要高于前者。
想了想自家老媽一米七,自家老爸一米七八,我頓時覺得人生充滿的絕望,我不會這一輩子都摸不到一米八的坎兒了吧!
想到這裏,我就悲從中來,一整天都沒有走出這個悲傷地事實。
用周明瑞的話說,我就整天喜歡瞎想,瞎想也就算了,整天淨整些沒用的想。
我就不樂意了,什麽叫沒用?這可是人類基因的重大發現!萬一我有天真突破一米八,我就是那類形的少數人!
周明瑞聽完笑道:“行,少數人,你厲害。”
我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哥哥我厲害就好,等哥突破了,帶着你吃香喝辣!
周明瑞但笑不語。
放學後,雨還在下,我懶得回家就給母上發了條短信,和周明瑞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kfc。
店裏開着暖氣,一進去就被一股熱氣圍着,我們進去沒多久,額頭就已經開始覆上一層薄汗,和外面簡直差了不是一點半點,我們把冬季校服脫下來放到一邊,看到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羊毛衫的時候,有些驚訝,我問他:“你不冷?”
他無所謂道:“不冷啊。”
我知道有人體質好,冬天穿短袖出門,但是真正看到身邊又這樣的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驚訝,同時有些羨慕,體質這麽好,肯定經常鍛煉,身材應該挺不錯的。
低頭看看自己套着保暖,毛衣,還有旁邊厚厚的冬季校服,我很明智的沒有再說話。
因為這家kfc離得學校近,下雨天很多學生中午不回家所以人很多,有些擁擠。
旁邊來來往往的人你推我搡,突然一聲驚叫,下一秒我就覺得脖子一熱,溫熱的液體流進了我的衣服,我趕緊站起來,周明瑞抽出旁邊的紙巾給我擦。
一個女生不停的跟我道歉,說她不是故意把可樂倒在我身上的。
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中午人本來就多,推搡很正常,雖然有些不愉快,但也沒有難為她,更何況人家還是個女孩。
我笑笑說沒關系,讓她別在意。
女孩又說了好幾聲對不起,這才離開。我和周明瑞去衛生間把後背的可樂擦幹淨,但是校服上大面積的短時間是幹不了了,于是我使出渾身解數各種扇風,各種甩,大有拼命三郎的架勢。
周明瑞在旁邊笑,我惡狠狠地瞪着着他,手裏甩得更起勁,仿佛這件衣服就是周明瑞一樣。
我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周明瑞提醒我該走了。我看了看衣服一點幹的跡象都沒有,頓時有些崩潰。
我這人除了疼就怕冷,冬天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個球,現在到好,校服濕了,我出去不得被凍死?
周明瑞伸手把我校服拿過去,我問他要幹嘛,他說:“看你逗我高興的份兒上,我衣服給你穿。”
說完他把他的給我,自己往外走。
我趕緊追上他,拿着衣服想給他,開什麽玩笑?現在十一月,外面還下着小冰雹,氣溫那麽低,穿着一件羊毛衫就往外面走,他以為他鐵打的?
可是不管我怎麽說他都不理我,kfc大門一打開,一陣冷風撲面,我凍得打了個哆嗦。
堅持了一會兒,看他還是那副樣子,沒有冷的表現,心裏一陣不平衡,氣得我把衣服一穿,嘟囔道:身體好了不起啊,哼,老了遲早腰間盤突出頸椎病風濕骨痛腰都直不起來路都走不了!
不過別說,他衣服真的挺暖和的。
校服開始定的時候,都是大一號,我穿原來的那件袖子就長了半個手掌,周明瑞比我的還大一個號。
這樣我不用縮手,袖子就蓋住了,領子立起來遮住我半個臉,擋風,保暖,不錯不錯。
如果再衣服再瘦一點,我就滿意極了。
我們到學校的時候,班裏還沒人,我趕緊把他衣服脫了還給他,催促他趕緊穿上。
我則是把衣服搭在暖氣上,自己搬了個板凳靠着暖氣,滿足地閉着眼睛。
周明瑞則是背着晦澀的文言文,我撇撇嘴道:“書呆子。”
其實也不盡然,周明瑞學習好,但是沒有死讀書的呆子樣,也沒見他廢寝忘食,路上苦讀的,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我和周明瑞幾乎算是形影不離,活動什麽的都差不多,偏偏就是沒有周明瑞好。
我有時候就問周明瑞,我說:人和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他得意的看我一眼,大手按住我的腦袋道:“這裏的問題。”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罵了句:滾!
有時候我覺得我就是在自取其辱,按理說我旁邊有個“別人家的孩子”,我應該和他走不到一塊,別人和我說比不上周明瑞的時候,我該和火藥似的一點就炸,但是偏偏我就沒有炸,反而覺得本來就該這樣,隐隐有種說不出來的自豪?
也許吧,周明瑞那人就是屬于那種蔫壞蔫壞的,正巧對了我胃口。
我想到這兒,不由問:“你說咱倆是不是不打不相識那種?”
他反問:“你确定不是被我打?”
我拿起旁邊的書扔向他,威脅道:“找死呢你!”
他接住書,笑道:“我會不會死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我疑惑地看着他,只見他慢悠悠道:“下午第一節語文,請問秦欽同學,你的《莊子》背完了麽?”
我頓時蒙了,完了完了我,一個字都沒背,卧槽,我顧不得那麽多,趕緊回到座位,能記住幾句是幾句。
之後的幾次我問他:“你記東西怎麽那麽快?”
毫無意外的,他指了指腦袋說:“因為智商。”
我掄起拳頭就往他肩膀砸,這丫的純屬找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