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相識難

大夫看到她打冷顫,外面的日頭又是正好,抓過她的手,把完脈,稀奇道:“脈象平穩,不是傷寒之兆,你冷?”

李詩夢胡亂的點點頭。

大夫不知想到何事,放下手,叮囑女童好好照顧她,就出去了。

男童也被他帶了出去。

女童軟糯糯地問她,“姐姐,你冷嗎?”手下給李詩夢拉了拉被子。

李詩夢躺了下來,“嗯,冷。”

方才的話,不是她說的。

那就是這具身體說的。

她心裏有了一個頂不好的猜測,她沒有換身體,也沒有換臉。怕是她的神識,鸠占鵲巢,到了另一具身體裏。

方才,可能是這具身體裏本來的神識蘇醒了?

那她的身體呢?

李詩夢閉上眼,嘗試跟體內的神識溝通,一直得不到回應。

“姐姐,你怎麽了?”

女童溫軟的手指擦過她的眼角,帶走幾滴液體,她道:“姐姐,你哭了。”

李詩夢摸上右眼,一片冰涼,濕濕的,她真的哭了。

手指上的淚珠驚醒了她,她抓住女童,“換眼的那個哥哥,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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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吓了一跳,“哥哥走了。”

李詩夢道:“去哪了?”

李詩夢的左眼方好,激動之下,白布再次染上鮮紅,鮮血滲了出來,她緊握住女童瘦弱的肩膀,淚光閃爍,悲痛交加,“去了哪裏?”

女童吓呆住了,哇哇哭了起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放手!”

男童去而複返,見李詩夢恐怖狠厲的表情,一掌拍了上去,奪回女童後,便帶着她跑了出去。

這一掌,打的李詩夢頓時氣血翻湧,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你到底是誰?”

李詩夢盯着眼前的這雙手,“你是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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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荒紅夜略一皺眉,“這是何地?你一生魂,為何不進入自己的身體,反倒在此游蕩?”

趙姝目光凄哀,“公子可知道一本經書,名叫《救世經》。”

鬼荒紅夜搖頭,“不知。”

趙姝道:“一切因緣,都因這本經書。”

趙父重病,病榻纏綿之際,便讓趙姝前往兩族城的主家,在那裏,趙姝之父幼年時埋了一本經書,照上面的方法,可以用來救他的命。

母親早逝,父女相依為命,趙姝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兩族城,可兩族城地處偏僻,悍匪甚多。她在路上遇到了歹徒,拼死抵抗,倒在了兩族城外。幸得一過路書生救了她。

書生貧寒,給她找了大夫之後,也無銀錢給她留在醫堂。便偷偷帶她回了學堂,每日來醫堂拿藥,出點湯藥錢即可。

過了幾日,趙姝醒來後,知道自己已到了兩族城,欣喜若狂,想要去往趙氏主家拿《救世經》。

可爹爹千叮咛萬囑咐,《救世經》之事,萬不可教他人知曉。

趙姝便一邊養傷,一邊想着如何去趙家主宅。

書生是個好書生,除卻有些羞澀,每日添了飯食,弄了湯藥,便不多來這屋子裏。

安眠之時,也是找了借口,去其他學子那裏。

其間被書生蹭屋子另一書生,也過來看了她,說是他好友隔三差五到他那裏,他起了疑,書生便把實情說出來了。

就這樣,竟瞞了一月有餘。

趙姝心知不能再等,來時大夫已說,爹爹最多只能再撐三個月。

她便想要道別書生,去趙家看看。

可就在辭別的那一日,臨到學堂突然查房,衆目睽睽之下,趙姝被發現了。

這好好的學堂怎可有女子在?

教書的先生寒着臉,拿着棍棒,打了敗壞學堂名聲的書生一頓,将兩人一并趕了出去。

書生家并不在這裏,住在學堂,被趕出來後,那也是無家可歸。而且,他到此地就是為了念學,如今,什麽也沒了。

趙姝自知此事與她有關,可她什麽忙也幫不上。

書生落寞了一段日子,拖着衣衫,在兩族城的大街上,高聲誦着所學,從日頭将起,直到日落西山。

趙姝賣了首飾,好不容易找了一處偏僻的小屋子,暫可容兩人容身。

她照顧書生,時不時還回去趙家看看。

某日,她在趙家外面徘徊之時,遇見了書生的好友。

原來他姓趙,這是他家。

趙姝本不想過多牽扯此人,不過他邀請趙姝去往他家,他在學堂之上所記的東西,她可帶走,并且還有一些書,也可一并帶回去。

趙姝沒有過多的猶豫,便答應了他。

每日等他完成所學,再拿回去給書生看。

書生起初不願意看。

趙姝撿起被他扔到門外的書,淡淡道:“你不是說要入仕,這幅樣子,這輩子,都無可能。被學堂趕出又如何,你照樣可以學。你若願意,也可以換個學堂。”

書生猛地站起來,指着她道:“你知道什麽?這學堂對我的意味,不是說換個學堂的事。我自小就是在那裏長大,先生……如我爹爹一般……那裏就是……”

他再沒說話,甩了袖子,又出去誦詩去了。

書生是孤兒。

趙姝放好撿回來的書冊,一言不發。

大約受了刺激,書生雖扔了書,第二日倒是不再出去,拿起書冊看了起來。

趙姝一日日去往趙家,熟了之後,便想着去拿《救世經》。

一日,她借着參觀之故,來到爹爹所說的那個地方,在樹下挖出了這本《救世經》。

心驚肉跳的放在身上。

被她支走找茶的書生的好友,此時也回來了,端着茶水要遞給她。

她接過,一口吞下,只想趕緊離開。

書生的好友反倒讓她等上一等。

書生也來了,兩人可一道回去。

趙姝握着杯盞的手,一下子放涼了,她在院子裏的角落處,看到一人漸漸走了出來。他不知在那裏呆了多久,也許,她挖《救世經》,也被看到了。

鬼荒紅夜道:“那,看到了嗎?”

趙姝笑笑,“不知。他一字未說,我和他一起回去了。他說要去參加科舉,《救世經》到手,我便說和他一同上路。”

鬼荒紅夜道:“他是人族。”

“是啊,我是仙族,他是人族。”

趙姝嘆了口氣,“我在學堂之時,聽他們念的一首詩,那日,他在上路之時,又念了一遍。人族的東西,真是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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