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信
說完這些話，何問語自覺和顧老夫人也沒什麽可糾纏的了，站直了身體後，就頭也不回的大步朝外走去。
“哎，等等，何先生，請慢點，老身還有話要說啊。何先生”，顧老夫人見何問語真的走了，站起身就要去追。
只是她畢竟年紀大了，腿腳也不靈活了，走幾步路都要人扶着，它那裏追得上何問語這個披着老男人皮的妙齡少女。
她扶着丫頭戰戰巍巍的走到門口時，院子中除了随風搖曳的紅色燈籠，哪裏還有何問語的影子。
“哎”，顧老夫人氣得跺腳，大聲嘆道；“怎麽這些江湖人氣性這麽大，他若是不喜歡銀子可以直接說啊，我顧家這麽大，難道還會虧待他不成。他為何要這般生氣，讓人好生摸不着頭腦。”
顧老夫人的懊惱，顧子安看在眼裏。他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坐在那裏像個局外人一樣看戲。
他坐在桌子旁邊，看着何問語生氣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可愛。這個想法，讓他明顯一愣，接着又搖頭失笑，他莫不是生病了，怎麽會覺得一個小老頭可愛呢？
不過想想何問語白天在他面前憋屈的樣子，再和現在何問語怼天怼地的樣子一對比，他心裏又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不自覺的，顧子安嘴角翹了起來。好巧不巧，顧老夫人正好看了過來。顧老夫人正在生氣呢，見顧子安竟然還坐在那裏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微笑，她就一肚子氣，一雙老得脫扣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顧子安，真的是恨不得上前去給他一拐杖。
顧老夫人的氣憤，顧子安恍然未覺。他還在想着白天的事情，白日裏何問語對他的刁難多番忍讓，讓他以為何問語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甚至還覺得何問語心機深沉。可現在看來，何問語也是有脾氣的，或許只是在他的面前比較乖巧而已。
這樣想着，顧子安心裏還有幾分自得。這感覺就像衆人都無法馴服的寶馬，卻對他俯首低眉。心裏隐隐的有些爽。
“顧子安！”
老夫人的一聲大喝，将顧子安從自己的世界裏喚醒了過來。
顧子安倒是沒什麽感覺，照樣的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平日裏不喝酒的他，還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顯得異常的高興。
顧老夫人看他如此做派，當下氣絕。她手指都開始顫抖了，指着顧子安大罵道；“我……我這都是為了誰啊？造孽啊！”
“奶奶，你何必這麽急”，顧子安這才悠閑的站起身，走到顧老夫人身邊，悠然的道；“什麽事情，都好商量，奶奶，你別急，來，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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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番鎮定，倒是讓手忙腳亂的顧老夫人平靜了下來，但嘴裏還是忍不住叨唠道；“我怎麽能不急，你剛剛又不是沒看那個何問語的架勢，他像是開玩笑嗎？我這樣低三下四的求人家，我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奶奶都是為了我，但是奶奶，那你可知道何問語為何這般生氣？”
在顧子安的提醒下，顧老夫人認真的想了想，過了半響，終于的頓悟了，一拍腦門嘆道：“是我老糊塗了，陶淵明還不為半鬥米折腰，這世上多的是淡泊名利之人。沒想到這江湖人竟然還有幾分氣結，以前我都以為，這些人為了錢什麽都肯幹。你不知道，前朝的時候，多的是江湖人為那些權貴賣命，他們只要有錢，什麽活都肯幹。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剛才那般輕視他，只怕現在就算我去賠禮道歉，他也不肯留下來了。”
說着，顧老夫人不由得傷心的嘆氣起來。
“那倒不見得。”
聽顧子安這麽說，顧老夫人看了過去，“你又有什麽主意？”
自己的孫子顧老夫人還是了解的，在外人看來，她這個孫子只知道遛鳥逗狗，其實并不是。在她看來顧子安并不比顧骁差，甚至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我自有法子。”
顧老夫人急了，“你倒是說啊，難道你還想着隐瞞我不成？”
顧子安不急，給顧老夫人也到了一杯酒，随後展顏一笑，道：“奶奶，別急別急，孫兒心裏清楚，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但孫兒也不瞞你，方丈說的那一套，孫兒不信。但何問語這人，是個人才，對他，我勢在必得。所以您啊盡管放心，您喜歡他，孫兒也喜歡他，孫兒一定把他留下來陪您，您喜歡怎麽樣，都行。”
“你說什麽？”顧老夫人會錯意了。
也不怪顧老夫人會錯意，顧子安平時再顧老夫人面前，就是個沒大沒小的。而且何問語易容出來的樣子，和顧老夫人看起來年紀相當。兩人一男一女，一個寡婦，一個單身，又被顧子安說得這麽暧昧，顧老夫人難免就想錯了。
“我喜歡他？你……你這個孩子，你是要氣死我嗎？看我不打你。”
顧老夫人又氣又惱，這孩子真的是缺乏管教，這種事情怎麽能開玩笑，還是開長輩的玩笑。她今天不打顧子安一頓，她都覺得自己對不起列祖列宗。
眼看着顧老夫人的拐杖就要落在頭上，顧子安這才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引起了顧老夫人的誤解。眼
他覺得好笑，俗話說淫者見淫，智者見智。顧子安心裏暗暗想；“或許該給老太太找一個伴了。”
一只手舉着酒杯，潇灑的側身一轉，顧子安堪堪避開顧老夫人的拐杖同時，還優雅的仰頭喝了一杯。随後敏捷的閃到顧老夫人的身後，将桌上的酒杯拿起來抵在顧老夫人的唇邊，又撒嬌又哄道；“祖母你別生氣，來，喝杯酒消消氣。喝了酒叫不生氣了，咱們一笑泯恩仇……”
“哼……”，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氣可沒那麽容易消。
“我保證，一定将那何問語留下來，就是綁着，也要将他留在咱們家……”
顧老夫人明明知道顧子安有這個本事，卻還是不解氣，板着臉不說話。
雖然在外面有些混賬，但在老夫人面前，顧子安還是非常孝順的。他又是賠禮又是逗趣的哄着老夫人，直逗得老夫人喜笑顏開，這才罷手。
不過老夫人還是不放心，一邊享受着孫兒的服務，一邊用眼角瞥着他，道；“你可別框我。”
“祖母”，顧子安很無奈，但對于親人他總是很有耐心。他笑眯眯的給顧老夫人肩膀上按摩，一邊耐心的給顧老夫人解釋；“這何問語的性格，我雖然接觸不久，但多少也能摸到一些門道。你看一開始他并不想和我們家有過多的牽扯，你哀求了一下，讓他留下來，他就留下來了。可見他這個人面冷心熱，不是什麽難以對付的人。”
顧子安頓了頓，又接着分析道：“再說，他不是昨晚堅持要離開嗎？今早卻又轉變了态度，他為什麽轉變了态度，我們并不知道，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何問語并不是什麽意志強的人。這樣的人最好對付，軟的不行，我們就來硬的，總有法子将他留下來。”
這一番分析，邏輯清楚，有條有理，讓人不得不服氣。
“但是……”，顧老夫人想到剛才何問語的決絕的樣子，還是擔憂。
“放心”，顧子安語氣一頓，眼神閃爍了一笑，咧嘴幽幽的道，“孫兒自有辦法将他留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