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看着任岘迷茫中隐隐有些要發作的表情,應頌的心裏咯噔了一聲。

讓他從頭回想一下,似乎有什麽環節出現了問題,在某一種二人詭異和諧的境遇下,杜衍一定告訴了任岘周天他們倆的談話內容,因為自己聽到了他們倆一起道出的那首詩。

自此之外,似乎沒有任何,男人得知那天晚上自己行徑的跡象,不然,以男人的性子,現在他難以就這樣完好無損的站在前臺。

也就是說,杜衍隐去了那一晚的事實經歷,并沒有透露給任岘絲毫,他卻以小人之心看待杜衍會嘴快到說出這種話。

如果按照之前,他認為的任岘已然知曉事件的全部過程,其實他還抱有些許僥幸的心理會覺得任岘變了種性格,不追究以往所發生的,只是想認真聽從自己口中所作出的解釋。

而現在從整件事情中跳脫出來,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無異于自投羅網自尋死路自取滅亡。

還在怔忪間,任岘的聲音沉了不止一個度,“i need an explanation. ”

我…需要……需要一個……一個什麽?

雖然沒聽過explanation,但能從常情中推測出……暢想一個被綠了的男人,現在此刻他最迫切的是對自己戴綠帽的愛人說什麽?

應頌的腦門上倏然間冒出了一個發着亮光的小燈泡,對,就是:

我需要一個解釋。

這一次的結合語境猜詞意,應頌幾乎可以給自己打上滿分。

前提是如果不是在男人陰冷可怖的眼神下。

氣氛幾乎接近冰點,應頌還是說出了最喜歡在他面前說出的那個詞并進行了重複性無意義的解釋:“抱歉……我,我什麽都沒有幹,這次不是我的錯。”

異變只在瞬息之間。

男人一言不發地拿起剛剛自己喝過的奶茶杯,捧到過道上方,在他疑惑的注視下,伸開的大掌驀然發力,将杯腹擠得扭作一團,由于是紙杯,多半沒有來得及喝的奶茶從杯口噴湧而出,濺在地上,不少的奶茶都淌過他的指縫與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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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空盒落在了灑落的奶茶上,珍珠和椰果掉落地滿地都是,面前一片狼藉。

而他從嘴角擠出一抹冷笑,目光緩緩轉過,緊緊鎖在應頌身上,眸子裏扭曲的快意在成倍增長。

“出來,收拾殘局。”

應頌沒有品出這話裏任何的感情色彩。

他表面維持着波瀾不驚的樣子,實則腦子裏早就是嗡地一聲響,都亂套了。

有一對兒情侶剛剛踏進這個店,敏銳地發現此刻的氣氛不太對勁,于是在彼此交換了無數個眼神後又退了出去。

他是不是又一次觸碰到男人的底線了?

記得上一次男人這樣瘋狂,還是因為自己說了諸如婊子一類的自貶性話語。

“You didn't understand what i said, did you?”

哦,這種簡單句,應頌心裏還是有數的,他的喉結無意識地顫動,暴露了主人此時的心情。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是嗎?

那種不論是對男人,還是簡簡單單地對待一個老師,他都有着些許懼怕的因子在其中,他低下頭,緊抿着嘴,拿了抹布和掃帚拖把走了出去,小聲道:“I......I know your mean. ”

待他走近時,看到了任岘下颌鼓脹起的青筋,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現在他就十分想讓這個男人變回原來的樣子,能溫溫柔柔地喊他一聲乖寶。

可惜事與願違,當他放下手上的工具,站在粘稠的奶茶堆裏抽了紙巾過來要為任岘先擦擦手時,只見他一把擋開自己的手,反而扣住他的手腕貼在桌上站起身時,應頌隐約有了一種,魔鬼沖他張開了黑色羽翼的奇妙感覺。

他以為任岘會在公共場合,在老板娘随時都要回來的情況下抱他,吻他,用他特色的方式來宣告主權,來傾訴他的內心所想。

他都能接受,但凡是任岘所做的,他産生過拒絕的想法嗎?每一次他都是心甘情願,任他擺弄。

而任岘沒有,他沉默地松開自己手腕上的禁锢,把他往旁邊推了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直到硬冷挺闊的背影消失在店門外,就連動作幅度過大時飛揚的衣角也帶着決然的意味。

而自己就是慢了一步,等沖出去的時候過多的人流已經把他的視線阻隔了起來,任岘的身影從他眼睛裏消失了。

騎馬,旅游呢,是不去了麽?這就是完蛋了,英語裏,game over 的意思了?他在幹什麽?因為一個誤會,現在就不要他了?為什麽,是不夠信任嗎?還是自己表現得讓他認為太過輕浮與敷衍嗎?

沒追上人,他回到店裏,一邊收拾腳下的奶茶,把已經廢棄了的紙杯都扔進垃圾桶裏,一邊在拖地時打着他的電話。

一次又一次都是忙音,而微信裏他從一開始,問,任老師,可以接個電話麽,到最後的岘岘,你去哪了,沒有任何回複的動靜。

他甚至把消息發到了任岘的私人賬號上,過去也都是石沉大海。

他把一起都收拾完好,幾次看手機,一如最開始那樣。

等到老板娘騎着電動車回來替換應頌,才看見沒什麽生意的店裏,孩子坐在桌邊的角落處,使了力氣像是要把自己擠進牆裏一樣,抱着膝一語不發。

老板娘連忙把車随手放在店門口就沖了進來,她覺得應頌有些失了魂,于是趕緊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問道:“阿頌,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受誰欺負了嗎?”

應頌無神的雙眼堪堪動了起來,注入了些許的神采,他在老板娘的攙扶下站起,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又看了看,平靜的通知欄。

他抱起地上的玫瑰,嘴裏嗫喏着扯謊道:“姐啊,不好意思,今天生意不太好,剛剛同學來店裏點了十杯奶茶,做得有點多累了,他把錢轉給我了,等等,我馬上就發給你。”

老板娘緊繃的神經總算松弛下來:“害,你沒事就好,你吓壞我了,沒事,沒事,就當姐請你同學的。”

應頌搖搖頭,扯了個無力的笑,因為他和任岘的問題,店裏生意多多少少會受他倆的影響,他低頭沖老板娘的微信裏轉了三百,讓她看了看轉賬記錄。

“不是,姐不是要你這錢的意思,歪!姐還沒說完呢!你怎麽走了!應頌!應頌!!”

等到出了門,人影幢幢中,應頌一時不知道該向哪裏走,茫然中他提起最後一絲勇氣,撥通了任岘的電話,沒想到,這次竟然被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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