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3章
應頌在任岘的面前屬于那一種幹啥啥不行,認慫第一名的人,首先作為一個老師,那種尊師重教的刻板印象從小學時候就他的大腦灌溉得是滿滿當當,其次才是愛人,一個體貼到了極致卻又愛憎分明的愛人。
他取來紙巾擦了手,暗嘆自己的沒出息。
衛生間盥洗臺旁的櫥櫃上是一套嶄新的洗具,應頌按照任岘體貼的安排刷牙洗臉,還用眼楮瞟到了昨晚任岘噴在自己身上的香水,瓶身樣式簡單,只寫了英文的creed的一種logo,和右下角的Aventus,但味道的确清清冷冷的,噴在自己身上不怎麽好聞,每次在任岘身上聞到,那樣的氣味描述不了,卻真的是一絕。
但對英語他的确不是太感冒,于是又把視線轉到別處,總覺得自己又忘了什麽,直到門外傳來阿誦被冷落後情緒低落的小聲嗚咽,用爪子拍打着門的聲音時,應頌的罪惡感被放到了最大化。
做壞事的時候任岘永遠都不知道避諱,而他卻怕自己一點點小的真情實感表露會被外人發現,即使是阿誦也不行,那眼楮水靈靈的,單純美好,在這種事情上決不能教壞阿誦。
他快速擦完臉走出房門把阿誦放了進來,大狗一沖進來就直撲自己面門,斜側着頭伸出舌頭舔他,兩只前蹄沒輕沒重地放在他的腰腹上,趁着任岘不在趕緊宣告了自己的主權和地位。
應頌大力地揉着阿誦的後頸,皮毛的柔軟讓他的心情瞬間一片大好,尤其是那雙小豆豆眼,黑黝黝的,幾次興奮地注視他時都能把他整個心融化掉了。
應頌連連笑道︰“哎,寶不能舔脖子,啊哈……太癢了,你和任岘學壞了你知不知道?”
阿誦汪地一聲,撥騰着四條腿在他身邊繞圈,來來回回打量他。
他和大狗走到樓下的廚房裏,桌上擺着已經有些涼了的餐飯,他把這些都放進微波爐叮的時候順帶還幫阿誦煮了任岘所說的牛肉,切成了一厘米的小肉塊,和狗糧一起放進了它的飯盒裏,等阿誦埋頭開吃,應頌又忍不住rua着大狗的軟毛,太可愛了。
飯飽之後一人一狗上了樓回了卧室。
應頌走到旁邊的衣櫃,自言自語說︰“我要給任岘找一套睡衣,他好歹也是個大學講師,總是在咱倆面前遛鳥影響太不好了。”
等他劃開第一道櫃門時,裏面都挂着一些年輕時尚的新衣服,大衣羽絨服連帽衫一應俱全,顏色也是自己特別喜歡的。
他本來只想給任岘找個睡衣,但還是忍不住把裏面一件黑白漸變色外套取了出來,他還從來沒見過任岘穿這件外套的樣子,結果從衣服裏掉了一張小的便利貼,上書幾個字︰【應頌衣櫃。】
應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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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另一側櫃門,這裏面才都是任岘的東西,有西裝,有襯衣,最重要的是還有四五雙皮鞋,排列整齊,在衣櫃下面的鞋櫃裏放着。
他現在有點想坐在地上抱着狗感動地大哭一場了,這個人是真的想過日子,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這樣的想法,幹什麽都要親自操辦,還把所有的事都辦得那麽符合自己心意,衣櫃裏的衣服是他喜歡的,隔壁書房的鐵人也是他喜歡的,還有貼身的衣物,買的尺寸大小都是剛剛好。
應頌一度懷疑每次他們倆擁抱的時候,他腦子裏想的是男人的懷裏好暖和,而任岘卻暗中在用手指丈量自己的身材,看看他穿什麽衣服合适,他拿出那件熟悉,自己還在上面留下過罪證的酒紅色西裝,任岘已然幹洗好并熨燙得不見一絲折痕,靜靜地挂在木頭衣撐上。
還有各個樣式的白襯衫,哦居然還有好看的純黑襯衫,如果這個搭黑色西裝的話,真的是成了禁欲到極點的搭配,尤其适合任岘這種手長腳長的男人。
應頌眼神一凜,伸出手指輕柔地撫上襯衣的立領,布料的觸感如他想象中一般細膩,他看到身旁的全身鏡,竟然湧出一股在他看來不太像話的念頭,低頭問身旁的狗狗︰“誦寶,你說任岘會喜歡我穿他的襯衣嗎?”
剛吃完東西補充完能量的阿誦汪汪地叫着,上前用嘴咬着應頌的睡衣角,期許的小眼神不住地盯着他。
應頌把手上的西裝放了回去,彎下腰揉着大狗的後頸毛,抱了抱它的狗頭說︰“我好愛你啊。”
他脫了睡衣睡褲,單單只穿了件任岘的黑色襯衣,心懷忐忑地在全身鏡裏不住地打量自己,覺得有些不夠完美,排查了半天,從衣服裏翻折出立領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應頌只解開了最上面的那顆衣服扣子,露出自己的鎖骨,來回轉頭時那若隐若現的白皙肌膚隐沒在第二顆扣子下,他欣喜地發現依稀間還可以從自己身上聞到任岘的味道。
慶幸的是他與任岘身高相仿,但和他的骨架比自己的的确是有些窄了,而且任岘屬于寬肩闊背窄腰的,橫豎看去都是男人驚羨的身材條件,而他從上到下,身上就沒什麽肉來包裹嶙峋的骨骼,就導致了襯衣在他身上穿着會出影響美觀的褶子。
不過好在襯衣下擺會長些,能蓋住自己腿根,只留下影影綽綽引人遐想的曲線與陰影,不穿西褲完全可以,不至于變相性的和任岘一樣,在家裏不穿衣服只秀身材的。
說起這個,應頌在衣櫃裏根本沒有發現任岘的睡衣,難不成他之前都是光着身子睡覺的!?
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失落地走出門,進了隔壁的書房,昨天他就留意了,任岘家的整面牆的內嵌式書架,裏面藏書多得他真的覺得自己找到寶了,恨不得在地上抱着身後的大狗再哭一會兒任岘。
他找了半天,又有國內讀物還有西方文學,有的只是他聽說過名字,但從來沒讀過,更多的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難怪,任岘的情話都是和這面牆學習的吧?
他一行一行看過去,幾乎以為自己身處圖書館了,最後拿了一本李開元教授所着的《秦崩》,一看目錄就很感興趣,是秦始皇死後,揭露秦朝內部和與此同時的各路農民起義能人異士的一冊書,他看到還有下冊的《楚亡》,于是拍了拍它的書脊,說︰“乖,下次再來寵幸你。”
臨走前他注意到了牆角任岘口中的皮箱,他本想直接和阿誦一起下樓去客廳的外掏式落地窗那鋪條毯子,和狗子一起享受一天的美好時光的,且隐隐感到這個箱子有點問題。
大腦不斷地發出停止的信號,但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皮箱一側有着密碼,他思考了000,111和999這樣的簡易不會遺忘的密碼,撥弄了發現都失敗後,洩氣地坐在了地上。
應頌看着自覺趴在自己身側的大狗,思忖着任岘的話,他說這個皮箱裏的東西是送給自己的,這裏裝着的都是用來懲罰不聽話的應頌的,他想到了之前的那張實名健身卡,任岘一定在什麽時候偷偷地看過自己的身份證,如果說這裏都是他買給自己的東西,那麽……
俗氣的生日數字呢?
應頌鼓起勇氣輸了最後一次密碼,不成功他就不掙紮了,直奔樓下就行。
結果就聽到箱子裏傳來 噠一聲,箱子打開了。
但當應頌開啓皮箱,想要在內裏看個究竟的時候,腦子突然嗡地一聲,瞬間覺得這個世界似乎都失真了,看着琳琅滿目的以黑色與金色作為主打色調的諸多器具,他感到頭皮發麻,甚至,那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滿了應頌的脖頸與耳尖。
他少見地暗罵了一句,心跳聲随之如鼓點般密集,應頌又轉頭看着身旁大狗純潔的眼神,合上了箱子。
太……太罪惡了,任岘他認真了,他真的想教育和懲罰自己。
他無可抑制地腦補出了男人穿着他鐘愛的那套酒紅西裝,大刀闊斧地坐在沙發上,眼神淩厲如刀子,手上拿着箱子裏任意一件皮質器具,舉手投足間又無時無刻地散發着優雅的魅力,引誘着他臣服的畫面。
罪惡,太罪惡了。
他一邊唾棄任岘,一邊從裏面'偷'出了一雙黑色真皮腕套,和金色的細鐵鏈是一套的,但可拆卸,他連同鐵鏈也'偷'了出來。
他帶着這些東西逃也似的沖出書房大門,跑到樓下從沙發上拿了一件寬大的毛毯,鋪在了落地窗上,讓大狗上來,今天的天氣一改之前的霧霾天,太陽沖破了層層陰霾照在了他的身上,阿誦因為剛剛追逐落荒而逃的小孩一陣疾跑而吐着舌頭呼哧呼哧喘氣,它坐在後腿上,陪他看着窗外陽光下的車水馬龍以及遠處的房屋建築。
應頌平複了一下心情,悄悄地瞄阿誦,語氣裏透着無可奈何︰“誦寶,怎麽辦啊,任岘他……他居然想那樣對我。”
而阿誦耷拉着的耳朵動了動,瞄到了對面樓層上一只陪着主人在陽臺上曬衣服的小博美,激動得搖着尾巴大叫。
應頌嘆息道︰“我懂了,原來你們爺倆,都渴望愛情。”
他手上拿着那份罪惡的腕套,約莫有兩個指節寬,上面有個金色的鏈扣,用來連接鐵鏈的。
他盤腿低着頭把腕套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并拉下襯衣,将袖口的那枚扣子認認真真扣好,背完了任岘的英語,看着手裏的書,在大狗的陪伴中等待任岘回家。
中午的時候他還翻箱倒櫃,找出了冰箱裏的排骨和兩條冷凍鲈魚。
做了份蒜香排骨和清蒸鲈魚,電飯煲裏蒸了米飯,他一個人坐着吃完,又擡腿上了窗子,摟着大狗,閱讀着剩下的內容。
太陽逐漸被遠方的建築吞沒,天空逐漸轉黑,是夜,窗外的燈火照着蜷曲着睡着了的應頌的臉,留下了淡淡的光色。
靜谧的家裏,門口突然傳來滴的一聲,所有的門鎖瞬間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