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今天火葬場了嗎19

祭禮進行到一半,廟門打開來,湧出數個随從,桓冀跨廟門進來,與他一道的是個貌美小郎君,那小臉上大約塗了一層粉①,乍看倒有一種雌雄莫辨的感覺,他的神情趾高氣揚,踏進來的同時,一只花斑豹就在他的腳邊,生人的氣味令它不安,它時不時的發出低吼。

廟裏的貴女不少,見着這只豹子都被吓住,有的甚至吓哭了。

那小郎君招搖的順看臺朝東走,一直走到謝煜璟的坐席前止住,他擡起下颌道,“我要坐你的座位。”

謝煜璟放下卷軸,執一只戒尺笑看着他,“這廟堂豈是你王旭晏放肆的?”

王旭晏一腳踩上案桌,眯着眼道,“你讓不讓?”

“你們王家禮佛,這裏不歡迎你,”謝煜璟對着他的腿抽一戒尺,他立時抱着腿在地上跳。

只在他說話間,便有仆從前來,将王旭晏圍住。

那只花斑豹擋在他身前,眦着尖牙威吓,唬地仆從都不敢上前。

疼勁過去,王旭晏又恢複成傲慢無禮,他指向那座孔聖像,大聲道,“這間廟往後是我們王家的了,這個窮酸老頭你們最好自己搬走,要不然過不了幾天就會被砸成稀巴爛。”

楚琰早聽的一頭火,他拍着桌子斥他道,“王家小郎好生無恥,連容妃娘娘的廟也想獨占,你問過我們楚家了嗎!”

王旭晏抱臂譏笑,“一個死人憑什麽占活人的地方,不如早早騰走,省的讨嫌。”

楚琰氣極,下席就要和他理論。

謝煜璟按住他,沖着王旭晏涼聲道,“滾出去。”

王旭晏聳聳肩,拍兩下花斑豹道,“阿什,咬他。”

這一聲出,那豹子噌的竄起,血盆大口一張,就要咬上謝煜璟。

場中諸人皆驚呼。

楚姒攥緊手,驚恐随之而來,她怕的快要喊出聲,直面死亡的懼意令她暫時忘卻了先時的難受,她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受傷。

豹子的行動速度迅速,瞬間就沖到謝煜璟面前,嗆人的腥臭味從它的嘴裏散發出來,它的獠牙快要戳到謝煜璟的手背上。

謝煜璟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桌子上敲了三下,待它下嘴時,他抄起硯臺猛地朝着它的牙砸去,只聽一聲痛吼,花斑豹兩只前蹄捂着嘴往地上一倒,痛的翻身打滾。

楚姒一呆,頃刻間以手掩面淺笑出。

四周列座瞬間嘩地大笑,女郎們嬌羞着臉相互交耳稱贊。

“謝家郎主當真氣度無雙。”

“郎君挺立如松柏,舉手便能定人心。”

王旭晏聽着周遭贊譽,一臉陰郁,他伸腿踢踢還在嗷嗚叫的花斑豹,“沒用的畜牲。”

謝煜璟抽出一塊白帕細致的抹掉桌上的墨汁,散着聲道,“還不滾?”

“你等着我耶耶來收拾你!”王旭晏狠瞪着他,旋而轉步快速撤離。

謝煜璟揭開香爐,将裏面的熏香燃着,袅袅檀香萦繞,将雜味驅除掉,他擡起眼簾,望着一旁看熱鬧的桓冀,“不走?”

桓冀捏着玉骨扇,搖了兩下,“我是來觀禮的,謝都督可不能無故趕客。”

謝煜璟吹吹茶水,不接話。

桓冀挑唇笑,漫步走過他,往牆角處踏去,走至楚姒坐處時,他側轉臉促狹地對她抛了個媚眼,挑逗地意味不言而喻。

楚姒愕然,片時便覺手心冒汗,這個人孟浪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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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孔大典結束時,日頭正高,各家都趁早下了山。

下山走的山路,楚姒和楚瑤平日出行多是牛車,鮮少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行走,都走的颠簸,楚瑤還愛四處亂看,腳下也不注意,才到半山腰,她就絆到石頭上,把腳給踢破了,後半段路楚琰不得不背着她。

一路倒再未出其他事,直到山腳,他們又和王旭晏撞上,他的花斑豹趴在石頭上,脊背弓起,做出随時會進攻的姿勢。

地上有一個竹簍,那些新摘的芷草都被碾爛了,王旭晏懷裏抱着個女人,衣衫被他扯開些許,他一雙賊手幾乎快伸進去,那女人一見他們,哀哭出來,“郎君救我!”

她是柳漪。

楚姒望向謝煜璟,他的眸子揉滿了暗色,怒意潛伏在他的面皮下,她很少見過他動怒,更別說是為了別的女人,她心想,他是真的鐘情這個女人了。

她的眼眸緩緩下移,落在他的腰上,那裏簡單的系着一只玉帶鈎,她轉眸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金臂钏,忽地抿唇笑,她竟是到這時才看明白。

楚琰匆忙将楚瑤放下來,讓她坐到石頭旁,他走近前,大喝道,“王旭晏!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還有沒有王法!”

王旭晏頓住手撇笑道,“我玩個女人你管得着嗎?”

他太過厚顏無恥,楚琰張着嘴擠不出半句話回怼他。

“你玩的女人是我府裏的醫女,”謝煜璟那沉穩的喉音在一群人中炸出,“王旭晏,你想怎麽死?”

王旭晏松開柳漪,推了她一把,邪佞的笑道,“這麽巧。”

柳漪趔趄着往地上栽,被謝清妍扶住,她低着聲道,“你不是早就回府了嗎?為何和他攪和在一起?”

柳漪眼角帶淚,瞄過她又怯怯的看一眼謝煜璟,才道,“車輪半道紮破了……”

謝清妍一肚子氣發不出,她心虛的瞟楚姒,倒沒見她看這裏,稍稍定心。

謝煜璟睨過她們私下小動作,沖着王旭晏道,“确實巧,我來算算你今日做下的蠢事,大鬧香潭廟,強搶良家婦女,你耶耶沒教你積善行德,那只好我來教了。”

這話一停,數十個侍從列隊将王旭晏和那只花斑豹圍住。

王旭晏躲到石頭後邊,朝跟随的仆從揮手,“殺了他們!要是他們碰到我,你們回去全部得死!”

誰都怕死,那些仆從再膽怯,也只得硬着頭皮沖上去。

楚姒捏緊帕子站到行道旁,看着他們亂鬥。

“謝郎多情,我今日才得見,”桓冀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側,打着扇子輕飄飄的說風涼話。

楚姒垂下眼,不再看那邊打鬥,她的神情很愣,那眼落在路邊的荒草上,不知眨動。

桓冀一直盯着她,忽而收起扇子,微有憐惜道,“有佳人在側,謝都督竟只關心一個民女,冀見此情形,都想罵他魚目。”

楚姒伧然微笑,“與你無關。”

桓冀捏着扇軸往肩膀上敲了敲,“我最見不得美人傷情,這天下的男人有多少自诩專情,可一轉眼就能另覓新歡,往外傳了,也不見人斥責男人寡情,只會誇贊其風流,而女人就可憐了,一旦被男人摒棄,就得受萬人唾罵,着實可笑。”

楚姒斂住笑,張嘴欲答,可一時無力反駁。

桓冀彎下腰,蹲在草叢中,拔下了幾顆枯草,手指翻動,不過一小會兒就編出了一只螞蚱,他舉着螞蚱給楚姒。

楚姒攥住螞蚱,微微笑一點,“多謝。”

桓冀撐着下颚翹唇。

楚姒偏過臉,手裏的螞蚱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桓冀唇邊笑加深。

作者有話要說:  塗粉:魏晉時期男人化妝在當時超級流行,當時的審美和現在有點像吧,流行陰柔美。

男配一號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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