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子真的就像挂在牆上的日歷,往牆上的釘子上一扣,過去一頁,就過去一天,很快來到盛夏,七月的四川熱得沒有人想出門。
對于高考過後的學生來說,今天是最緊張的一天,有人打電話去查成績,教育機構忙得占線,大部分沒有查到成績的人不敢出門,家長孩子都待在家,空調裏頭呼呼吹出來的冷氣,絲毫沒有将他們呼出的緊張熱氣打敗。
家裏新裝了空調,工作了五六年的電扇終于罷工了,凡霖秋躺在床上,空調制造的冷氣輕輕吹到她的清瘦的手腕上,她的額頭上還挂着涔涔汗水,腦子一片空白。
所有人忙着查成績的時候,凡霖秋突然遲疑了,這種遲疑來得很突然,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突然不是很想去查自己的成績,即使她高考發揮得一切正常,很大概率不會出錯。這是她躺在床上的第三個小時,好像除了呼吸,一直都處于一種放空的狀态。
薛會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不敢去敲孩子的房間門,知道她緊張得很,現在去打攪她也是擾亂她心思。
沒有辦法,薛會也只好坐在沙發上,想着過一會兒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班主任問問。
她這想法剛閃過她的腦袋,身旁的手機屏幕發亮,手機震動的那一刻,來電顯示是許老師,薛會的手緊了緊,随之緊縮的是她的心髒,她接下電話,電話那頭許老師有些激動道:“霖秋是我們學校的第一名!”
最早得到消息的當然是學校,學校得到成績立馬通知到班主任,說是凡霖秋是南國一中高三學生成績第一,四川省級理科第三名。
薛會接到電話那一刻激動得說不出話,拿着手機顫巍了半天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謝謝許老師。許老師在電話那頭知道這學生家長一定是是太激動了,萬分理解道:“她應該還不知道吧,您快去告訴她。”
凡霖秋微閉着眼,将手伸開,手指縫隙透過剛好看到空調,好像真的看得到空調裏頭吹出來的風似的。
房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她立馬撐起身子,準備去開門,剛站起來,門把手下壓,門自動開了,薛會一般沒有緊急情況是不會來開她的門的。
薛會沖進來那一刻母女倆對視一眼,那種感覺突然從她的胸口上湧,先是沖到她的鼻子裏頭,随即直直上湧,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秋秋,你第一,你真的第一。”凡霖秋聽到這話,立馬轉過身,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興許這哭泣的成分中,有那麽一部分是喜悅,另一部分是難過,難過他的父親沒法與她分享這片喜悅,這些年她之所以這麽努力的讀書,除了她天性聰明之外,更多的其實是想争口氣,母女倆起早貪黑,一個努力工作,一個努力讀書,是想告訴在天之靈的父親,她們可以過得很好,不必擔憂。
薛會走到凡霖秋的身邊,将她摟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告訴她這是好事,不要哭,要笑。還告訴她等會兒要去菜市場買些菜,大家一起慶祝慶祝。
薛會抱着凡霖秋,霖秋的目光投向她的書桌,她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真的像薛會說的那樣,忍住沒有再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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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薛會去菜市場購物,一路上她春風滿面,和她熟絡的人都知道,面館的老板娘的女兒一定是取得了好成績,這條小巷子裏頭終于出了一個清華學生了。那天凡霖秋打了電話給汪曉琳,請她來自己家吃飯,汪曉霖也告訴她自己的好消息,說是南京大學是十之八九了。
與此同時,北京市,烈日依舊毒辣,林倪好不容易贏得一個假期休息日,窩在家贏得一個清閑,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做。
最近醫院與清華聯課,據說清華出來的醫學生最後有那麽一部分會到醫院實習,院方要求一些醫生每周去學校授課,這其中林倪有被提名。
這新來的醫院的規定讓她有些頭大,最近半年來她忙得焦頭爛額,現在九月份開始自己還要每周花一天時間去學校,雖然聽起來好像去學校授課一天好像比較輕松,其實她是沒有什麽授課經驗的,最近有在開始接一些臨床手術,大部分還不是自己主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有資格去講課的。
醫院裏頭的方主任告訴林倪,說她好歹是個醫學畢業的研究生,加上實習期,在醫院上班也有一年多了,那些學生連書都拿不穩,随便教點兒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是新東西。主任話說到這個份上,林倪也不好說別的,這件事算是暫時定下來。
林倪有個習慣,凡事先做準備,現在七月份,她在想八月底新學期自己作為選修課堂實踐老師,到時候該和學生講些什麽,那些什麽醫學化學、醫學物理學好像并不在她的授課範圍內,想來想去林倪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自己的同事付蕾。付蕾那邊說這還不簡單,讓林倪登上QQ,她傳點資料給她,到時候就按這個講。
林倪心想也罷,拿出電腦登上QQ,發現付蕾發給她的也就是一些ppt,自己上大學那會兒有些老師不就講的這些嘛。
【這些?】
林倪言簡意赅,發送給付蕾,付蕾回複她說:
【不然呢?】
林倪将自己甩到椅子靠背上,她心想要是和學生講這些,自己還不如不去,自己又不是老師,而是醫生,當然是給她們将一些平常課本上不常見的東西了。
想來想去還是得靠自己,她開始查閱資料,結果就這一會兒時間,林倪發現竟然有人加她。
她還在好奇自己這□□才挂着一會兒,自己平常不怎麽登錄,如果不是剛才付蕾要發資料給她,估計都看不到這人加她。
加自己的是一個名叫“南秋”的人,頭像一片空白,林倪看了看是校群查找,她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林倪是清華畢業的,這些群早就屏蔽了,而且這些群都有了些年頭,竟然還有新生往裏頭加,怎麽不見群主把自己踢掉。
那白色頭像開始閃爍,林倪點開對方發的消息:
【學姐,不好意思打擾你一下,看着你進群最久,剛好也在線,我想問下臨床醫學部當年你們調檔線是多少?】
林倪看到對方這個問題瞬間皺了皺眉頭,陷入回憶,她高考都是好早以前了,自己那年的調檔線多少早就忘了,她細長的手指噼裏啪啦回複對方:【我是北京的,當年690分進的醫學部,調檔線記不得了,不過都是好幾年前,估計你得去問別人,我已經畢業了,不是很具有參考性。】
電腦那頭回複了一個:【嗯嗯】就立馬下線了,林倪還來不及反應過多,覺得加自己這個人也是奇怪,不多問點別的就直接下線了?聽語氣應該是個小學妹,不過也沒多想,為了防止有第二個人加她,林倪将自己在線設置為隐身。心裏不由得多感嘆一句,距離自己上大一原來已經是七八年的事了啊。
她在網上看了一些資料,對于自己要講什麽課終于有了一些眉目。拖着有些疲憊的身子開始起身倒水。
林倪獨居,房子是在市裏頭買的,大部分的錢都是家裏面人給出的,自己出了少部分,家裏頭提出要給她買房的時候,她還在上大學,當時挑來挑去買了一個一百來平的房,林倪其實更鐘意小一些的房子,可她爺爺說指不定以後結婚了,買大點總歸好些。
關于買房這事,林倪也沒多反抗,不過她覺得自己結婚的幾率很小很小,幾乎想不出有什麽人能夠滿足自己的要求,況且她愛極了獨居,一個人生活多麽自在。
從買房到現在這幾年自己倒是沒有談過戀愛,房價倒是翻了不止一倍,怎麽說也得八位數。
林倪一邊想着這事,一邊朝廚房走去,她平日在家要是有空是要做飯的,這廚房看起來纖塵不染,像是從來沒有被動過一般。所有廚具被擺放得整齊,放在該放的位置上且被擦得發亮。
杯子明顯已經被洗得很幹淨,林倪喝水時還不忘多沖幾遍,依照她的習慣,溫水洗兩遍,飲水機裏的熱水再燙一遍,最後再倒水喝。
她這個習慣曾經被不少人吐槽過,可這麽多年來就是沒改過,至于在外頭,通常是帶上自己的保溫杯,能不喝水則不喝水。
有人說告訴林倪,說她這是潔癖,潔癖嚴重了會影響到生活的,林倪左想右想覺得自己這樣挺好,要是有人受不了的話,那自己也可以一個人,大可不必強湊。
她就是喜歡幹淨,不喜歡髒污,況且她也能接受別人髒,從未指點過別人的生活習慣,這一點她一向很注意,從來沒有将自己的習慣強加于人。
林倪站在原地喝了一點兒水,開始回書房看自己早上收到的病例報告,原則上今天是難得的一天休假,可林倪覺得作為一個醫生,休假歸休假,工作上的事随時随地都要協調好。
她看着手中的這項病例,病人有點特殊,是個十歲的男童,最近幾天腹部發痛,屬于隐約陣痛,剛開始家裏人以為是腹瀉或是胃部方面的原因,吃了相關藥物不見好,體溫也正常,沒有辦法只能來醫院檢查,結果檢查出腹壁靜脈顯露,肝肋處5cm,脾肋下2cm,腹水呈陽性,最後竟然診斷出肝癌細胞。
林倪想了想,年紀這麽小,排除酗酒的可能,目前懷疑小孩患得肝癌是否從母體中獲慢性乙型肝炎病毒。
她立馬打電話給科室,讓那邊的同事協助患者,讓其母親先做個檢查,靜候其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來負荊請罪了
過年那幾天我斷更了 過年去了
《我和影後是鄰居》也斷更了
從今天開始補上
兩篇文從今天開始更新以及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