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日光傾城,君子無雙

她仍沉浸在他的那句話中,是的,她有歡喜的人,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就是她的軟肋,只不過,炎淵是天下間能将念卿置于絕境的第一人,所以她才會總是輸,藍眸裏沉如海的寧靜就是她的歡喜。

“炎淵,有朝一日,你也會如我一般。”容顏兒将手指伸入水中撥弄着錦鯉。

他側過臉,陽光灑在黃金面具上,說不出的尊貴與邪魅。

光芒太甚,竟晃花了她的眼。

“你為何總是帶着面具?”容顏兒輕聲問道。

話剛一出口,她恍然想到,這或許是第一次她對他心平氣和的說話,仿佛他就是一個久未相逢的故人,不輕不淡的口吻,不深不淺的愛恨。

或許是因為他提起了自己心中最深處的柔軟---念卿。

“我在等一個人親手取下它。”炎淵伸出白皙的指尖放在面前,日光如金鑲嵌在他的周身。

容顏兒不由得想起一句,日光傾城,君子無雙。

那張面具下該是一張很好看的容顏吧,她思忖道。

“哦?”容顏兒有些好奇,若是絕世姿色,為何要遮住?

他又在等什麽人?

“顏兒,你可聽過冥墟?”他淡淡地說道,黑眸卻望向遠處。

容顏兒莞爾一笑:“冥墟,離人歸墟,那裏鎖着天下最深的怨念。”

這個地方,她是從姑姑口中得知的。

現在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是當時如何提及的,只記得寥寥數語。

“不,鎖着的是執念。”炎淵扔着魚食說道。

“執念?”容顏兒若有所思地重複道。

“對,就是執念,有些人的執念是一段情,有些人的執念是一份恨,還有些人的執念僅僅是另一個人,顏兒,你可知我的執念是什麽?”炎淵倚在朱欄上,單手放在猩紅的薄唇上問道。

容顏兒含笑直言,眸裏的慧黠流轉盛世:“天下。”

她從看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絕非池中之物,他更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揮師雲津,縫蘇不止是一個女子,更重要的她是冥獄重臣縫世和之女。

凡人只會羨慕冥皇不僅博得美人笑,還奪來了雲津。

可是,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意圖,除掉縫世和,拔掉冥獄中的第一個眼中釘。

當盛寵太隆,枕邊話足以影響一個國家的命運時,這個女人和她的家族所面臨的只會是滅頂之災,紅顏薄命,說到底不過是君王有意置她于死地罷了。

就算他不動手,冥獄的其他人也會拼死相谏,直到将縫家搞得永無翻身的機會才會停止,君王将相之間的微妙就在于這裏。

說到底,縫蘇也不過是一個犧牲品罷了。

雲津落到了他的手裏,罪名自有縫家來擔着。

她容顏兒此番也不過是裝傻充愣罷了,還真以為她什麽都看不穿。

炎淵定定地望着談笑自若的女子,他果然小瞧了她,心中的一簇藍色火焰卻燃得更加不知疲倦。

“不錯,本皇等的也正是一個配得上這天下的人,等她來取下本皇的面具。”

容顏兒淺笑着別過了臉,與她何幹。

再一思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今日的回答真是鋒芒過甚。

炎淵的笑容卻在一點點放大,凝神望着她還能再給自己帶來怎樣的精彩。

“九陌。”容顏兒打破了寂靜,朝空氣裏喚道。

“小主人。”果然,一個紫發如妖的男子逆着光走了過來。

“今兒天倒是有些涼了,扶我回宮。”容顏兒笑着說道,做勢還打了一個噴嚏。

“告辭了。”朝他點頭致意後。

便将手放在了九陌的手心裏,緩緩朝亭廊外走去。

“小主人,需不需要九陌抱你回去?”九陌低頭笑着問道。

“不需要,查得怎麽樣了?”容顏兒後背已是一層薄薄的冷汗,還是忍痛慢慢走着。

九陌見她如此堅持,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并不是很順利,現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昨夜的那些死士都是冥獄之人。”

“嗯,這個當時我也看出來了,就是有些好奇那些死士為何對你們的武力如此了如指掌?鬼才相信他幾個月就能訓練出這麽一批死士,若是沒有個三五年,別說壓制住你們,就連月荒中的宮婢他們都打不過。”容顏兒忿忿說道,虧他能信口雌黃地說出幾個月沒合眼的瞎話。

“照小主人的意思,這批死士是預謀已久的。”九陌低聲說道。

“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一開始想要的就不是雲津,月荒、日澤、星洞、雲津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之所以先挑雲津,就是深知我月荒與雲津的淵源,雲津有難,月荒必然不會袖手旁觀,況且姑姑與木伯伯都不在,他們更加肆無忌憚。”容顏兒扶腰說道,這個老狐貍真是機關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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